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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路

2019-09-20贺小梅

金秋 2019年11期
关键词:铜川咸阳延安

文/贺小梅

路一改,整个社会都改了。

路一变,人心也整个都变了。

一个世界的改变,有时是因铺了一条新路。因此,世界是可破可立的。

——林清玄《一条路》

上世纪60年代初,父母把家落户在属于陕北黄土高坡的黄陵县,那里虽然有海内外炎黄子孙拜谒祭祖的黄帝陵,但交通不便,人们的思想也封闭落后。记得上世纪70年代的县长常常骑着自行车下乡抓农业生产,早出晚归也到不了几个公社。80年代县领导配备了吉普车,县长坐车到农村,老百姓把车当稀罕物,飞扬的尘土里孩子们总是跟着吉普车尾巴跑。当时的黄帝陵庙与中学仅一墙之隔,经过“文革”“破四旧”洗礼,园内杂草丛生,空寂无人,是顽皮学生躲避学习的后花园。

1979年我高考落榜,去宝鸡复读。寒假回家时,清晨先坐有座位的火车到咸阳,从咸阳再转成席地而坐的闷罐子火车到铜川。傍晚时分走出铜川火车站后,向许多人问着路才找到铜川长途汽车站。夜晚的铜川汽车站里,两个昏暗的灯炮照着瑟瑟发抖的旅客,因为第二天早上6点才发车,所以半夜要排队买去延安方向的车票,人们都挤在生着火炉的车站大厅里坐守天明。第二天在蜗牛般爬行的长途客车上张望窗外,黄土地的荒凉一览无遗,光秃秃的大山没有一丝生机。破旧的汽车吭吭哧哧在宜君梁的沟壑带上盘旋,遇到崎岖坑洼路面,车如散架般浑身颤抖。颠簸的山路让许多旅客呕吐不已,车厢里充斥着怨气声、作呕声和刺鼻难闻的气味,5个多小时的路程让我备受煎熬。

1988年夏天,新婚不久,丈夫陪同我回娘家。天不明背着大包小包坐上咸阳长途汽车,中午到了铜川汽车站,从售票处得知,下午两个小时后铜川站还有趟到延安的长途客车,心头喜不自禁。那时铜川的天空烟雾迷蒙,街道上弥漫着飞尘和煤灰,我们只能耷拉着头在车站熬时间。不久,一辆从西安开往延安的过路客车和一辆用高分贝声音招揽客人的私人客运车相继开过,我们才知道国家为有效地缓解道路客运市场,客运业已放开经营,铜川到延安一天已有多趟车发行,再不用在车站熬夜了。我们坐上汽车行驶了一段,车就在宜君山梁道路上被铺柏油路的养路工挡住了。在大太阳的暴晒下,山坡苞谷等农作物焦灼般卷起叶片,路畔寻不见一片遮阴地方,热浪冲击着车厢让人窒息到几近昏厥。因南北几十公里内的车辆一辆辆分别放行,故我们一等就是两小时,直到傍晚,汽车才进到黄陵县城。

2002年春,我们自驾车回家。出了咸阳,从飞机场上了高速路,一路山川秀美,春风荡漾。过耀县和铜川,天空一扫往日灰蒙,明净的蓝天飘着云朵,透过车窗,远处的高山飞红流翠,近处的陡坡绿树婆娑,看来国家治理环境、退耕还林政策在陕西已卓有成效。高速道路的畅通和穿山隧道的贯通,大大缩短了行程,两个多小时车程后,我们的小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家门口。

2016年夏天,中学同学在家乡聚会,西咸同学相约提前一天回家,因路途太短,忆旧话长,故而大家选择了一路旅游着回家。先到黄陵西北47公里开外的子午岭深山半山腰处,那里有座北宋哲宗绍圣二年(1095年)至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凿建的千佛洞。过去山高沟深,遥远荒僻,只是听闻没去过。再参观红色革命教育基地照金、唐僧翻译经书的玉华宫。看着眼前被黄陵县开发成森林公园的旅游胜地,南北车辆如梭,游人香客不断,同学们不由得对现代交通的发达大发感慨:张骞出使西域是在荒漠中牵着骆驼前行的,唐僧取经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徒步到达的,红军万里长征是跋山涉水走到延安的,而如今交通一下子就穿越到了高铁时代。同学中有人问:我们这代人能否实现到月球去看看的愿望?大家异口同声笑道:行,我们相约到太空去遨游!一路谈天说地,傍晚到达县城。

今年清明节回家,给父母祭扫完,电话联系同学叙旧,有人已住在省城西安,有人正在黄帝陵大型祭奠演出活动中。车开上双向6车道的高速路,一位同学电话打来,我说自己正在高速路上,你在哪?同学说她在网络高速路上等着见我哩。儿子见我一头雾水,提醒我打开网络视频,果然看见同学的笑脸。唉,不是我人太笨,是这个社会发展变化太快了!这真是:建国70年,山河旧貌换新颜,四通八达道路宽,游子归乡只等闲。城乡秀美绿家园,富民安康穷思变。逐梦家乡心祝愿,幸福生活如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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