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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外之音曲悠扬

2019-09-10尹忠华

侨园 2019年11期
关键词:京胡曲牌皮影

尹忠华

我12岁时候,家里有个小二胡在墙上挂着。我大哥、我二哥都是在业余剧团拉弦的,他们是业余剧团的骨干。在业余剧团,他们一唱戏,我就在边上站着看,一场不落。后来我跟我哥说:“你们都会拉了,我也学学这个弦。”我就把小二胡拿下来了,里外弦一逛,手指头一按,就能按出点来了。打那以后,哥哥告诉我几个点,我就按路子学,《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东方红》我很快就会拉了,打那以后我就拉二胡了。

1969年,我跟几个二胡拉得不错的人又学了一阵子,吸收了不少二胡的演奏技巧。比如第一把“Do、Ri、Mi、Fa、So、La”,第二把到“So”时候,就得食指下去是“So”,“So、La、Si、Do”,第三把时是“Do”,“Do、Ri、Mi、Fa”和“So”。二胡讲究弓法和指法,指法准确才能学好音乐。

1969年普及样板戏,我来到凌源参加样板戏学习班。当时前进歌舞团在宋杖子下乡,挑选京胡演奏员,最后把我选中了,选中之后我就开始拉京胡了。

我接触皮影也是在1969年,那时,我们把《杜鹃山》“移植”成皮影开始演唱。拉弦的是个失目艺人叫董文,他是凌源三十家子三道沟(村)的皮影艺人,也是我的启蒙老师。那会儿我一点不会皮影,我说:“董师傅,这个你能教教我不?”他说:“那咋不中,教教你。”我说:“你把那过门告诉告诉我。”当时有个打鼓的叫王焕友,他说:“你学不会那个。”我说:“我京胡、二胡、板胡都能学,这玩意我还学不了?不用多,5天保证超过你。”当时董文拉了一段,回家之后我拿四弦开始练。5天之后我给他拉,他说:“嘿,你这小子,还真能耐!”

我到影团之后,当时没有拉弦的,就让我去拉了。别看我上台拉了,但我掌握的只是“皮毛”,一些精深的还没掌握。比如,皮影的“生、旦、净、末、丑”各种唱腔各有拉法,包括板式,如女腔慢板及“凄凉韵”,还有“大悲”等曲调的拉法。“凄凉韵”就是人在心情非常不好、凄惨的情况下唱的,它的过门(间奏)和别的都不一样。“大悲”是女腔当中比较高端的唱腔,是人物哭完之后唱的曲调。这些我都是后来才掌握的。

我们村子(那会儿还叫大队),有个大录音机,录音带有大盘子那么大,有三盘,一盘仨小时,我把这玩意借到家,回家开始整理。我把这三盘录音带全部翻出谱子,按皮影的“生旦凈末丑”归纳成各种唱腔。

我开始练二胡的时候,正好在生产队劳动,从装车到往山上送粪来回得1个小时,我装完车后回家抓紧时间练习。我们家的炕沿墙都是泥坯做的,我连拉带打拍子,给底下的炕沿墙踢出了个坑。

我拉四弦的时候,家里孩子还小,我一拉,孩子就爬过来摸胡弦筒。我媳妇非常支持我,赶紧把孩子抱出去。我感觉拉四弦就跟耪大地似的,耪地时肩膀子就像卸下来似的疼。整场四弦拉下来,担子非常重,胳膊也跟卸下来似的,让人受不了,不管怎样,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我们经常演的剧目有《飞虎梦》《双名传》《真假缘》《血书记》,还有《薛海征西》(也叫《四平山》《二度梅》)。要说曲牌,皮影没有什么太大的曲牌,比如说《诸葛亮吊孝》,他有个曲牌,就是“上香,一叩首,二叩首”这块有个曲牌。再就是“出皇上”拉个曲牌,大臣上的时候要吹喇叭,吹成刘公调子。我没啥太大的绝活,都是按正常拉,但是我拉的“过门”观众都愿意听,只要我在街里拉胡弦,观众听出是我在拉,都马上跑出来听。

在整个乐队里,四弦是主弦,两边是扬琴、三弦、二胡、或者是低胡、大提琴。录音的时候必须突出四弦。接腔的时候也得是四弦先跟,会(影)上有谱就照谱来;没有谱,影上多来两下,不会的就少来两下。整个影班子,唱影看伴奏的,伴奏听四弦的。

做了这么多年皮影,我也与时俱进。2013年拍了一个“皮影电影”——《红山女神》,这部电影已经下载到国家电影数字管理中心了。电影里的唱腔完全是革新的唱腔,和传统影子不一样,每一句都是带谱子的。比如说唱“旦角”的,传统的唱法属于“慢三板”,我们改成“快三板”。唱完这句直接就要下“过门”了,传统的就不那么伴奏,这就有改进,为了更好地体现人物的形象。

做了几十年的皮影,我感到非常高兴。现在,国家对非物质文化遗产非常重视,我们凌源皮影被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我非常地高兴。我从事这一行无怨无悔,我有决心把皮影艺术传承下去,不能让皮影从我们这一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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