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当下，越来越多的人热衷于以手机软件点外卖的方式享受经济与科技带来的便利，对于高校内年轻大学生群体来说更是如此。然而，伴随着“医疗垃圾用于外卖餐盒制作”等新闻的曝光，我们更应该看到外卖对大众、对高校学生群体所带来的潜在威胁。文章就以布迪厄的“场域”概念为基本视角，独辟蹊径地探讨高校订餐学生、外卖配送员与校内出行学生之间的关系，分析校内出行学生在外卖送餐车所造成的安全隐患面前难以维权的原因，以期高校内部及各社会力量能采取相应措施，改善校园外卖现状，营造安全稳定的校园环境。

关键词：场域;关系;网络;位置;社会资源;权力资本;构型;社会角色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互联网消费平台的兴起，越来越多人特别是高校大学生开始使用各种手机软件点餐。这种消费方式在为高校学生提供便利的同时，也产生了诸多隐患。从以往研究来看，有关“外卖”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食品安全、消费者、外卖配送员的生命安全等方面，而对于高校这一特殊场域内的外卖现象有一定程度的忽略，也没有对校内无辜的出行学生群体给予足够程度的关注，更不用说将高校内点餐学生、外卖配送员及校内出行学生置于同一场域中进行研究。而处理好上述三者之间的关系，不仅会影响到大众对于外卖送餐员这一职业的认可度，更关系到高校点餐学生、出行学生及外卖配送员这三方群体的利益及在校园这一场域内的相互作用关系。因此，对于高校外卖送餐车的安全隐患的研究，就其重要性、创新性、可行性及合适性来看，无疑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文章运用布迪厄的场域理论对高校内点餐学生、配送员及出行学生三者的关系展开研究，以探寻高校外卖送餐车安全隐患的原因。

二、“场域”概念的引入

文章之所以选用场域视角来对高校外卖送餐车所造成的安全隐患进行研究，是因为大学校园本身就是一个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这种“位置”发生在订餐学生、外卖配送员和校园内出行学生三者之间。结合布迪厄和格兰诺维特的观点来看，由于社会资源和权力资本的不对等性及由此造成的互动强度的差异性，上述三者之间实则存在强关系和弱关系，即订餐学生和外卖配送员之间是强关系，而校内出行学生与订餐学生及外卖配送员之间则存在弱关系。这种关系可用如下图示说明：

（一）“网络”与“关系”

为了进一步阐释上述内容及图示内涵，有必要对场域定义中的三个重要概念进行解释，即“网络”、“位置”和“构型”。“网络”这个概念借用于网络结构理论，被用来解释人类社会是一张关系网，因而这一概念实则采用了“关系论”的思维方式。在“关系网”这一思维模式下，社会成员或社会团体借由信息沟通、交往互动和社会资本的占有，利用、涉取和改变着各种社会网络及其资源。订餐软件是订餐学生与外卖配送员之间信息沟通的桥梁，而外卖配送车对校内出行学生所造成的潜在安全隐患，二者之间便建立了潜在联系。而校内出行学生对于外卖配送员角色扮演所产生的失落感极有可能“牵连”到订餐学生，所以对于相当一部分无辜的出行学生群体来说，心理上难免会同时产生对于订餐学生和配送员双方的不满情绪，因而订餐学生与校内出行学生之間又产生了潜在的联系。在界定三者关系强度的方法方面，文章采用了格兰诺维特所提出的四个维度，即感情力量、互动频率、亲密程度及互惠交换程度。显然，上述维度体现在订餐学生与配送员之间的关系上，要明显强于校内出行学生与订餐学生和配送员之间的关系。

（二）“位置”及其含义

场域定义中的另外一个重要概念是“位置”。上面已经论述过社会是一张关系网，而位置就是这张网上的各种网结。在布迪厄看来，各社会要素在社会联系中都占有特定位置，也正是通过占有不同位置而在场域中发挥作用。

（1）“位置”的客观性

结合文章所提及的订餐学生、外卖配送员和校内出行学生三者之间的关系，“位置”概念的含义首先体现在它的客观性上，即位置起着客观前提或社会规定性作用。在校园外卖配送的整个过程中，配送员感受到的压力在接单环节就已产生。因其受到由配送效率而造成的订单提成等方面的压力，所以在与店家接触时，配送员就已处于让其紧张的“位置”;进入校园场域后，“顾客是上帝”的观念及现代大学生越来越强的维权意识，又使得配送员陷于尴尬处境。因此，订餐学生与配送员之间不仅存在强关系，更是一种令配送员落于“下风”位置的关系。理论上说，校内出行学生的安全也实属校园安全的重要一环，出行学生一旦受到来自外卖送餐车的威胁，也理当用正当手段维护自身权益;但由于其与订餐学生和配送员之间的这层模糊的关系，使得校内出行学生对于“位置”所起的社会规定性作用并不明确，因此经受安全隐患的学生不在少数，有机会真正维权的却少之又少。

（2）“位置”所含有的社会资源或权力资本

位置概念的又一含义体现在它所含有的社会资源或权力资本。位置的客观前提一旦确立，社会成员或社会团体就会因占有不同位置而获得不同的社会资源或权力资本。如前所述，配送员在校园场域内与订餐学生的关系中处于紧张位置，又受外部环境的影响，因此其在所处位置上可以利用的社会资源或权力资本很少;而订餐学生维护“消费者权益”的强烈欲望又使得自身获得了应对送餐事故的“利器”。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高校学生正是具备了一定的社会资源和权力资本，才得以在与配送员的关系中占据相对强势的位置。然而，同样是本应占据这种位置的校内出行学生，却因为与其他两者之间的弱关系而缺乏维权渠道，乃至其自身在这样的关系网下对于维护自身合法权益也产生了一种茫然无措的心态。

（三）“构型”

正是因为社会资本是个人通过成员身份在网络中获取稀缺资源的能力，而这种稀缺资源又通常指的是指权力、地位、财富等（边燕杰，2004），因而含有资源和权力的“位置”便成为了场域内矛盾冲突的焦点，“位置”也因此处在持续的变易之中。但由于订餐学生与外卖配送员的位置在一定时期内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这时就有必要看到除了“网络”和“位置”概念以外的、与场域密切相关的第三个概念，即“构型”，这一概念表明了场域的能动性。作为进入场域的新力量，校内出行学生经由场域的结构调整发挥作用，即原先订餐学生与配送员之间的一对关系被“重构”为三对关系，外卖配送员原本无法挑战订餐学生权力资本的局面也被打破。由于校内出行学生与外卖配送员之间的弱关系，因此配送员便将从订餐学生那里感受到的“压迫”转移到校内出行学生身上，加之行人相较送餐车来说属于弱势地位，因此校内出行学生维护自身安全的屏障进一步被削弱。

以上是从场域定义中的几个重要概念入手，对订餐学生、外卖配送员和校内出行学生的关系进行把握。然而应当看到的是，“网络”与“位置”概念并非是孤立存在的，特别是网络结构理论采用关系论的思维方式后，布迪厄提出对场域概念的思考就是从关系角度出发进行思考。进一步地，布迪厄认为从关系角度思考社会问题的根本原因在于场域结构的本质特征就是关系，并提出用游戏来类比场域的解释原则。他认为游戏者之间的关系受三重因素的制约，分别是各自所占的位置、扮演的角色及发挥的作用。因而在这一意义上，“网络”与“位置”联结在一起。在这里，布迪厄又提到了一个重要概念，即“角色”，以上已经对场域中的两个概念进行了探讨，作为场域这个关系网中的重要制约因素，下面对“角色”概念做进一步的剖析。

三、“社会角色”——“角色期待”与“角色冲突”

社会角色与人们的某种社会地位、身份相一致，并伴随一整套权利、义务规范和行为模式。针对角色问题，文章主要讨论与其相关的角色期待问题。角色期待是团体中多数成员期望其中某一成员做出的行为方式，其目的在于角色的学习，即使角色扮演者明白其权利与义务。本研究将角色期待聚焦于他人的期待。在外卖配送员、高校订餐学生及校内学生这三对关系中，都存在相应的角色期待，如“给好评”、配送高效安全等。然而，一旦相互之间无法实现角色期待，或是有一方在实现角色期待的过程中出现错漏，就有可能产生一个新问题，即角色冲突。角色冲突是在扮演社会角色的过程中，角色之间或角色内部发生了矛盾、对立和抵触，使得角色扮演难以顺利进行。文章所探讨的显然是角色间的冲突，即不同角色承担者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往往是由人们没有按照角色规范行事以及角色期待的差别引起。具体说来，配送员希望订餐学生给予好评，订餐学生则希望能按时收到美味可口的外卖。但在这一对角色期待中，二者相互间角色期待的不对等为角色冲突埋下隐患：对于订餐学生来说，是否给予“好评”无足轻重，他们并不受此限制;但对于配送员来说，安全、高效地将外卖配送至学生手中，责无旁贷，能否收到好评尚不可知，而一旦出现任何配送事故，就会有收到差评的风险。探究订餐学生和校内出行学生对于配送员的角色期待，也会发现差异性。在订餐学生眼中，配送员就应该执行“跑单”业务，而校内出行学生则认为其应在准时送达的同时，更加注重骑行安全。在另外两对潜在关系中，这种角色期待上的差别并没有明确地体现出来，但角色间是否会发生冲突也会受到相互之间角色规范执行情况的影响。

四、结论

以上内容从场域的两个重要概念“网络”和“位置”着手，分析了在“关系网”的思维模式下位置的客观性及由此决定的社会资源和权力资本的差异性，并借由角色期待与角色冲突的概念，探讨订餐学生、外卖配送员与校内出行学生之间的三对关系，以寻求高校校内出行学生处于被忽视的弱势地位的原因。当然，校内出行学生所遭受的安全隐患不单单是受到与另外两者之间关系的影响，还有多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特别是校园外卖难以得到限制与禁止，所以由此带来的安全隐患就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加以控制，而难以彻底杜绝。回到文章探讨的主题，也就不难理解校内出行学生每每遭遇外卖送餐车带来的安全隐患却维权困难的原因了。

五、展望

文章最后，还是想针对维护校内学生出行安全略提一些见解。前面已然说到场域的“构型”作用，即作为一种引力场，场域有其自身的运动逻辑，能够调整各要素的功能获得特定秩序，这与场域的“形塑机制”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就说明，在文章所讨论的高校订餐学生、外卖配送员和校内出行学生之间紧张和尴尬的关系中，可以通过将新的关系或力量引入场域，来调和场域内的秩序。例如，对于外卖配送行业上层来说，应扩展订餐App覆盖范围以提高服务准确率，减少外卖配送员“供不应求”的情况，并选择合适的交通工具和路线;还要定期对外卖配送员进行素质培训，提升其安全送餐的意识。对于高校食堂来说，要想办法缩短学生排队时间;增加学生的饭菜选择余地、提升餐饮品质，降低学生对食堂飯菜的疲劳感;还要使得饭菜价格更加优惠，减轻由“外卖”商家推出折扣活动带来的影响。对于高校内安保及相关规划部门来说，应合理安排外卖配送点和配送时间，将送餐车辆校内行驶所带来的风险降到最低;同时在高校内进行安全出行宣传教育，规避由于学生自身不注重出行安全而导致的安全隐患。只有将各种力量和关系纳入场域，多措并举、多管齐下，最大限度地发挥场域的构型功能和形塑机制，才有可能为高校内出行学生撑起一把“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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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自豪（1977- ），男，安徽蚌埠人，中南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2016级学生，研究方向：社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