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婷 ，张喜莲 ，戎 萍 ，谷少红 ，郦 涵 ，马 融

（1．天津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天津 301617；2．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儿科，天津 300193）

月经性癫痫是女性癫痫的一种特殊形式，表现为癫痫发作在月经周期的某个时期显著加重。月经性癫痫影响10%～70%的女性癫痫患者，其中很多为育龄期女性，对患者的生活质量造成了严重影响[1]。月经性癫痫可分为3型[2]：1）月经期月经性癫痫（C1型）月经期（-3 d至+3 d）。2）排卵期月经性癫痫（C2型）排卵期（+10 d至-13 d）。3）黄体功能不全型月经性癫痫（C3型）（-12 d至-4 d）。笔者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1例排卵期月经性癫痫，患者癫痫发作得以控制，现报告如下。

1 病例

患者女性，27岁，2017年5月6日初诊。以“间断抽搐14 a，加重1 a”为主诉就诊。患者于14 a前（13岁）感冒发热时出现意识丧失、双眼斜视、牙关紧闭、口唇紫绀、身体及四肢僵硬抽搐，持续约3min，之后1年内每于两次月经中间发作1次，表现同前。就诊于当地医院，考虑“癫痫”，先后曾服用苯妥英钠、苯巴比妥、丙戊酸钠、托吡酯、拉莫三嗪等多种抗癫痫西药治疗，效果欠佳。近1 a服用拉莫三嗪及息风化痰类中药，全面强直-阵挛发作8次，表现同前，伴有口角流涎，发作前多有头晕先兆，发作后时有恶心。1次为月经期发作，其余7次均为排卵期发作。患者偶有愣神发作，持续1～3 s。1次怀孕，1次分娩，既往体健，无家族史。13岁月经初潮，周期30 d，经期 7 d，色、量、质可，无痛经，末次月经为2017年4月23日。24 h动态脑电图示：睡眠脑电图头前部偶见5～6 Hz高幅慢波，其上夹杂有少量尖波。刻下症：脾气急躁，记忆力差，双膝酸软，畏寒，纳可，整夜难寐，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沉。西医诊断：月经性癫痫（C2型）。中医诊断：痫病，证属肾精不足，风痰闭阻证，治以益肾填精、豁痰息风。予涤痰汤加减，加紫河车、肉苁蓉。方药：石菖蒲15 g，胆南星6 g，天麻 15 g，川芎 10 g，陈皮 10 g，茯苓 10 g，铁落花 10 g，煅青礞石 10 g，煅磁石 10 g，麸炒枳壳 10 g，党参 10 g，半夏 10 g，全蝎 3 g，蜈蚣1条，紫河车3g，肉苁蓉15g，大枣3枚，浮小麦15g，炒酸枣仁10g，甘草10 g。14剂，每日1剂，水煎服。西药：拉莫三嗪继服（100 mg，每日2次），加用丙戊酸钠（0．5 g，每日 1次）。2017年 5月 20日二诊：2周未作，脾气改善，月经期易紧张，寐欠佳。上方加佛手10 g，玫瑰花6 g，14剂。西药同前。2018年6月3日3诊：4周未作，脾气改善，膝软、畏寒症状缓解。继续上方加减巩固治疗。西药同前。至2018年3月，患者已有8个月未发作。

2 分析与讨论

月经性癫痫的发作与血清中生殖激素的周期性波动有密切关系。雌激素对癫痫发作具有致痫作用，能通过调节谷氨酸脱羧酶（GAD）的基因表达，降低GAD的活性，减少了抑制性神经递质γ-氨基丁酸（GAGA）的合成[3]。而孕酮则具有抗痫作用，其代谢产物四氢孕酮（AP）是GABA受体介导神经传导功能的正性别构调节剂，能使GABA受体活性增强，降低神经元的兴奋性[4]。雌孕激素比值与月经性癫痫的发作呈正相关，其在排卵前和月经前达高峰，导致癫痫发作频率和程度的增加[5-6]

目前，月经性癫痫的治疗尚无统一方案。治疗药物包括抗癫痫药物、性激素和乙酰唑胺等。拉莫三嗪对肝酶P450氧化酶系统无影响，尚未发现其对女性生殖内分泌的不良反应。Kaboutari等[7]研究显示大剂量丙戊酸钠腹腔注射对各个动情周期的戊四唑诱导雌性大鼠急性惊厥模型均有效，而小剂量只在动情后期和动情间期有显著作用。中医药治疗月经性癫痫的报道极少。方红萍等[8]从肝论治，以疏肝养血调经、息风止痉为大法，并根据患者月经情况加以周期性治疗，取得了较好的疗效。马融教授基于肾-骨-髓-脑、肾-天癸-冲任-胞宫的中医理论，结合现代医学对月经性癫痫的认识，提出本病病机关键在于肾精亏虚，肾气不足，阴阳转化不利，风痰涌动，内扰神明，外闭经络发为癫痫，治以补肾调周，息风止痉，周期性采用益肾填精类方剂化裁[9]。

本案为典型的月经性癫痫患者，患者于月经来潮后出现癫痫发作，发作仅见月经期和排卵期，绝大数发作在排卵前出现。该患者多于排卵期出现癫痫发作，有头晕先兆，发作时突然昏仆，四肢强直抽搐，口角流涎，发作后时有恶心，平素双膝酸软，舌淡，苔白，脉沉，四诊合参，辨证为肾精不足，风痰闭阻证，予涤痰汤加减，加紫河车、肉苁蓉。方中石菖蒲、胆南星、陈皮、天麻、半夏、枳壳、青礞石顺气豁痰，天麻平肝息风，川芎活血祛风，使“血行风自灭”，党参、茯苓健脾益气，铁落花、磁石加强平肝息风，全蝎、蜈蚣药灵性猛，性善走窜，能加强搜风通络、化痰止痉之功，菟丝子、紫河车补肾固精，调理冲任，甘草调和诸药，共奏温肾补精、豁痰息风之功。方中紫河车内含孕酮[10]，而肉苁蓉能促进卵巢孕激素分泌[11]，可能有助于平衡本例患者的雌孕激素比值，从而增强抗痫作用。患儿既往服用拉莫三嗪、丙戊酸钠效果欠佳，添加中药后起到协同增效作用，发作得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