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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花朝戏的语言特点

2019-08-12李惠敏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9年6期
关键词:语言特点戏剧

李惠敏

摘要:花朝戏是一个地方戏种,是一种草根文化,起源于客家民俗祭祀歌舞,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和广泛的群众基础。他的语言通俗而生动,既有其他戏剧语言的艺术特点,又有客家民俗的语言特性,尤其是客家方言念白和演唱,充满乡土气息,更富有表现力和吸引力。

关键词:戏剧;花朝戏;语言特点

中图分类号:J62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9)17-0128-01

戏曲学学者曾指出:“把诗歌和说唱的语言程式转换为戏曲语言程式,是戏曲语言的一个重要特征;把戏曲文学语言转换为戏曲舞台语言,是戏曲语言的另一个重要特征。”花朝戏作为中国戏曲百花园中的一枝,既具有以上特点,同时又有自身的语言特色。

一、花朝戏语言富有鲜明的动作性

“咚咚咚……”一聲清脆的拨浪鼓声响起,接着是一声悠长的叫喊“卖杂货呵!”。只见一个头戴草帽圈,手摇货郎鼓,担着一担杂货的货郎悠然而上。嘴里唱着:“离别家乡十多春,一担杂货随身行,穿州过府卖杂货,笑买笑卖度光阴。”那满脸滑稽的表情和一连串花哨的动作将这个浪荡江湖的人物性格特征发挥到极致。

戏剧语言是戏剧的有机组成部分,是表达戏剧冲突的主要手段,同时人物语言又是形象塑造的主要手段。故此,俄国著名演员、导演、戏剧教育家、理论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把语言成为“语言动作”。戏剧语言总是和手势、表情和形体动作结合在一起的。它是内心动作的具体表现,是表现人物思想、情感的最有力手段。

例如,下面有一段董亚兴挑着货郎担的动作。

董阿兴:卖杂货呵!(上,做一连串跋山涉水动作)

(唱)离别家乡十多春,

一担杂货随身行,

穿州过府卖杂货,

笑买笑卖度光阴。

[打着扇花走一个圆场,来到了潘家寨。

一段简短的唱词和动作语言,充分体现了山区交通不便和卖货郎的艰辛,且又从董亚兴的唱词和动作中透露出其乐观的处世心态。

花朝戏的发展,一直沿着面向下层市民的道路前进,始终保持着农民的心理愿望和审美情趣加以改变朔造的,因而具有鲜明的地方色彩和浓郁的生活气息。多数戏宁“俗”不“雅”,但在广大的山区农村却倍受群众喜爱。这也是花朝戏具有广泛群众基础的重要原因。

二、花朝戏语言富有特殊的性格化

花朝戏语言向来以唱功和念白见长,所用语言属客家方言,虽受地域限制,但其特点与当地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息息相关。人物在台上的道白必须根据自身角色的性格特点、情感流露、生活环境等决定,人物语言具有独特性。

《卖杂货》一戏中,董亚兴虽然吊儿郎当,但当他发现去河边洗蔴的女人极像十年前失散的爱妻时,立刻激起他对妻子的无比思念,于是与珠妹曲意周旋,设法打听贤英身世,于是有了下面一段董亚兴和珠妹精彩的对话。

董阿兴:(高喊)卖杂货哦!

[珠妹闻声上。

珠妹:财主,你是卖杂货的?

董阿兴:是呀!

珠妹:财主你是哪里人呀?

董阿兴:我是永安人。

珠妹:你也是永安人?

董阿兴:怎么,你也是永安人?

珠妹:不是我,我说的是我姐。

董阿兴:哦,小妹子,你姐是从永安嫁到这里是不是?

珠妹:才不是呢,是我娘半路上捡来的。

董阿兴:小姑娘真会开玩笑,一个大姑娘怎么会从半路上捡来的呢?我不信!

珠妹:你不信?我告诉你吧,去年我姐流落到此大病一场,我娘看她可怜使收留在家为她治好病认为养女,改名贤姑。

董阿兴:贤姑,小妹子你叫贤姑回来好吗?

珠妹:叫她回来做什么呀?

董阿兴:买东西。

珠妹:她不买你的东西子。

董阿兴:买的,她说过要跟我买线。

珠妹:你骗人,线她自已会纺。

董阿兴:对,她还说过跟我买针。

珠妹:我给她买。

董阿兴:她自已选的才中意。

珠妹:那你改天再来。

董阿兴:小妹,上是石壁下是潭,道路十分不好行,来了一次才一次,烦你前往喊一声。

珠妹:我不去。

董阿兴:真不去?

珠妹:就不去。

董阿兴:不去我就坐在你家里等。

珠妹:不行!我姐说了,生杂客人不能留在屋里。

董阿兴:不留?

珠妹:不留,不留,不留!这位货郎好生奇怪,说起我姐他就刨根问底问个不停,他到底安的什么心?对,我叫我姐去。(下)

董阿兴:这位贤姑好面熟,又说是从永安流落过来,莫非?对,我一定要等她回来。(放下货担,坐在板凳上打瞌睡)

这是多么富有人物性格的戏剧语言!两人的语言和动作结合得丝丝入扣,每一句话都显示出董亚兴迫切想知道贤姑身世的同时不失吊儿郎当形象,同时也体现出珠妹天真无暇的性格。

过去,在闭塞的山区,交通非常不便,卖货郎边成了山区人购买或换置生活用品的主要“桥梁”,而山区人的淳朴善良,在珠妹“守住家门”的过程中完美地展现出来。

三、花朝戏语言极富生活化

戏曲语言是共演员登台表演的,一唱即过,一念即过,必须使听众听过一遍就能获得鲜明难忘的印象。

董阿兴:(板)讲起学,

学过补碗补木杓,

修补功夫艰难多,

不如破篾学织箩,

织箩难起笃,

不如学做屋,

做屋上墙又怕跌,

不如学打铁,

打铁无力气,

不如唧格唧格弹棉被,

弹棉难脱弓,

不如学裁缝,

裁缝锤桌角,

不如牵猪公,

牵着猪公人见贱,

还是阉鸡过赚钱,

阉鸡阉出肠,

不如舞蛇卖药方,

卖药又怕医烂脚,

算來算去无件好来学。

生活化的语言虽平淡,却富有很强的感染力,能激起观众的情感和联想。上述的念板,形象地描述了客家人的生产生活方式,勾起人们对生产生活情景的联想。

四、客家歇后语、俚语、双关语穷出不迭

花朝戏语言不仅诙谐幽默,而且还有许多表现客家地区生产生活的俚语、歇后语、双关语等。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传统花朝戏《双花缘》一剧。如翠莲道白中的一句:“瞿头里面栽莲藕——屈坏翠莲”,罂头是客家地区小陶瓷罐子的叫法,这句话形象比喻风华正茂的少女翠莲不仅歌声好,难于找到歌伴,而且反应出翠莲难于找到如意郎君心中的苦闷。又如保郎唱词:“提篮摘菜我寻园(缘),落塘采藕我寻莲。”这里的“园”和“莲”都是一语双关,园是菜园,取谐音“缘”,而莲则是指翠莲。这句唱词是翠莲和保郎表达相互爱慕之情之后约定荷塘后花园相见,保郎赴约时的喜悦心情。

类似的歇后语、双关语还有很多,如竹篙晒衫——袖(就)来,十五两称——假正经,黄蜂作薮——从头起,石灰撒路——打白行,赖孵鸡——寻薮(斗),柑子煮酒——桔(激)气,柚子贴年红——大吉利是……

五、花朝戏语言具有抒情比喻性

花朝戏语言是富有情感化的语言,唱词和道白里渗透着人民对生活的升华情感,有时借用比喻手法直抒胸臆。如下面这段保郎和翠莲认识之后的唱段。

保郎:(唱)杨梅蘸醋酸对酸,

翠莲:(唱)糯饭夹糍软对软。

翠莲:(唱)阿哥形单妹影只,

保郎

两人孤寒对孤寒。

[合唱:讲到爱连就爱连,就学山中树缠藤。

树死藤生缠到死,树生藤死死都缠。

这段唱词是翠莲在茶山上采茶邂逅保郎之后,两人通过对山歌,发现都是穷苦之人,并且双方情投意合,在离别之时把相互倾慕、不舍的爱意之情比喻成树和藤的关系,为后面两人喜结良缘埋下伏笔。

六、结语

总之,花朝戏作为中国戏曲百花园中的一支,它既有戏曲语言的特点,又富有客家地区生产生活中的语言特性。在唱念之间,不仅虚实相生、形神兼备,雅俗相宜,更具有草根艺术的粗狂、回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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