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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露话雨(散文·“祖国在我心中”征文)

2019-08-06白羲

民族文学 2019年7期
关键词:胡同北京

白羲

回望家园

仲春与暮春之交,清明节款款而至。得益于乍泄的春光,北京的胡同里柳树抽枝,青草拔节,桃花迎春花玉兰花竞相吐纳着春的芬芳。

在这个节日,有的家庭集体出游,踏青寻春;有的家庭与亲戚相约齐聚于祖坟宗祠,缅怀先人。当我在和煦的春光中闲逛于北京的胡同,望着蓝天白云下掩映在桃红柳绿间的灰墙红门时,不禁追忆起儿时位于宣武区报国寺附近的那一条条胡同,怀念起那个曾经充分调动起我各种感官的北京来。

如今北京的城市规模很大。一直以环形放射式发展的“大北京”之大,已经因岳云鹏的一首《五环之歌》而在全国闻名。在北京城市规模迅速扩大的近30年里,虽然一个个现代化小区鳞次栉比地在三环外拔地而起,但很多新规划的地名却比老北京的地名中性、抽象了不少,比较出名的大概要数北五环外的天通苑地区。在那里,小区基本被划分为天通苑、天通西苑、天通北苑和天通东苑的一二三区等。简单由方位和数字排列组合得出的小区名称,虽能令居民明晰自己所处的位置,但这些冷酷的名字与我小时候在胡同中所见的个性鲜明、光是看到名字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建筑形象的地名相比,真的逊色太多了。

我在20世纪80年代末出生于北京宣武区,幼年在姥姥姥爷家长大。姥姥家位于宣武区广安门内大街的报国寺旁,马路对面就是北京著名的回族聚居地牛街。那时,姥姥家有两前一后共三间房子,临街的那间是商铺,后面两间为自用住房,院里是厨房和几座假山石。我在报国寺居住时,还入读了胡同里的槐柏树幼儿园,幼儿园北面就是长椿街。我幼时不识文字,不懂那些地名中的气象。当我逐渐长大,慢慢习得文字中的韵味后,才突然看见那些名字里的颜色和意象:

“宣武”二字仿佛讓我看到一列身穿铠甲的士兵经过广安门城楼。这座古代便已驻守在各省陆路进京必经之路上的城门,广阔地敞开自己的胸怀,永久地为这座古都镇守安宁。这队士兵穿城楼而出,行至城楼旁的千年古刹报国寺。这座寺曾为八国联军战火所毁,在光绪末年被修复后,又于上世纪90年代因人民政府出资而得到修葺,今时今日已是北京最著名的书籍、邮票、钱币市场之一。站在报国寺门口,便能闻到牛街飘出的牛羊肉香气,这阵香气在风中弥散,逐渐飘至种满槐树与柏树的幼儿园里,最终飘出幼儿园,并在长椿街消散殆尽。这条路上或许还有棵长寿的椿树立在街旁,为放学的孩子们提供一席阴凉。

除去街道名称的差异,我儿时胡同中的风物,更为这座城市提供了太多情致。

那时在春天,我爱静静等待一片灰色的房瓦上冒出点点绿色,小时候的我总希望它们绿得快些、再快些。我喜欢看绵绵的柳絮在阳光下慢慢飘飞,带给我梦的迷幻。我喜欢渐渐温暖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自己身上的厚衣服逐渐减少。我迷恋胡同带给我的希望与期盼。

夏天,我喜欢围在门口参天的老槐树旁打转。我迷恋槐花清雅的芳香,迷恋它那小巧的叶子,更为它宽广的怀抱而深深着迷。夏天的傍晚,家人经常会在饭后带我去胡同口的槐树旁坐下。左邻右舍晚上全出来了,孩子笑闹,大人闲聊,老头儿们在路灯下支起一盘棋局,一下就是一晚上。

秋天,我喜爱在自家的小院里抬头仰望,迎接一群群家养的鸽子从一碧如洗的天空划过。我耳畔听着鸽群经过时发出的鸽哨声,鼻中嗅着槐花甜而不腻的芳香,简直要醉倒在秋天的四合院儿里。

冬天,姥姥会把黄澄澄的柿子放在屋外窗台上做“冻柿子”。冻柿子金子般的颜色,至今都在我的记忆中闪闪发光。当然,我最爱的是雪后的胡同。大雪过后,胡同里灰色的平房全都戴上了白帽、穿上了白衣,每个住家的大门旁都站着一个堆好的雪人。那时,小孩子必定穿好了厚厚的衣服,串着胡同追逐着、嬉戏着,将一条条灰白色的胡同串连成一首明快而生动的歌。

2010年,国务院批准撤销北京市西城区、宣武区,设立新的北京市西城区,原宣武区的行政区域涵盖在新西城区内。自此,北京再无“宣武”。

清明节是春和景明、踏青种树的好时节,也是扫墓祭祀、缅怀祖先的重大节日。清明将至,当穿行在胡同绿的粉的薄雾里时,我将儿时护国寺的那片胡同像老朋友般怀念着,祭奠着。那一条条胡同中,曾经孕育了多少四世同堂的故事,见证了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在四时交替中,胡同里的居民因季候变化而改变作息,随日升月落而繁衍生息,人们的生活完美地与四季物候相结合,体现着中国文化中“天人合一”的文化理念,传承着北京古老而富有趣味的风俗习惯。

物转星移,“大北京”已不再仅仅是那个四九城里观花赏雪的帝都,它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吸纳了越来越多的优秀人才,用高速高质的发展诠释着“有容乃大”的内涵。当我抚今追昔,报国寺的一条条胡同和一片片平房犹在心中岿然挺立着。那令我魂牵梦萦的报国寺胡同口,一直有一盏路灯长明。在那扇形的灯光下面,一直有一桌胡同里的居民,在下着一盘未完的棋局……

心念圆满

小满节气将至,人间正是“麦穗初齐稚子娇,桑叶正肥残食饱”的初夏时节。单从节气名字来看,“满”是指谷粒的饱满,“小满”便是指谷粒开始变得饱满却尚未成熟的状态了。由此可见,“满”字代表着一种边界,一种标准,一种分寸。

“满”体现着容量的极点,比如在成语“满腹经纶”中体现着知识的上限,在“满载而归”中体现着承载量的上限。“满”也标志着时间的界限,比如在“假期已满”“不满一年”中,标志着距离某个时间节点的距离。“满”还体现出面积的极限,比如在“满面春风”“满目疮痍”中,体现出某个区域内某种现象分布的程度。“满”也能表达感觉的上限,比如在“心满意足”“满心欢喜”中,表达一个人某种感情的强烈程度。

虽然“满”代表着一种极限状态,代表着巅峰和充沛,但在中国人千百年的哲学观中向来认为物极必反,在为人处世中提倡保持分寸、克己及人,这从“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满招损,谦受益”等俗语中可见一斑。

那么在中国哲学中,怎样的“满”才是最好的状态呢?

孔子在谈到如何满足国民的物质与精神生活时,曾提出“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认为土地、人口、财富的足与不足是相对的,只有让人们在公平公正、积极向上的社会中发挥主观能动,才能保证民心相向和人民生活向好。这种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与我们当今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跑好“最后一公里”的目标高度契合,体现出中华文化绵延相承、不曾中断的特点,阐释了中国人民几千年来对于“小康”和“大同”的共同理想。

5月15日,亚洲文明对话大会在北京正式开幕。首次访华的希腊总统帕夫洛普洛斯,成为习主席在此次大会会见的第一位外方嘉宾。希腊文化是西方文明的代表,它的参与充分证明此次亚洲文明对话大会不僅探讨亚洲文明,还放眼世界、兼容并包,通过为全球发展贡献中国智慧、提供中国方案,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大格局与大气魄。正如元代诗人、画家王冕描述的梅花一般,中国在世界范围内“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并不以高调的外形、艳俗的香气讨好他人、博取关注,只愿通过脚踏实地践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与世界各国共同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将自己的清香充溢在天地之间,收获友谊与合作。

近来持续的中美贸易战显示,个别国家一意孤行,妄图手持印有“制裁”和“退群”的“旧船票”登上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新客船”。清代钱泳曾提出“治事必需通观全局,不可执一而论”,说的正是每到谋事布局时应当从全局着眼,明辨是非,不能只顾达成自己的执念而忽略其余。如若在全球一体化的当下还是对各方利益满不在乎、唯我独尊,那么如此执子的棋手最终不仅会将“地球村”搅得满城风雨,还有可能因为一着不慎而满盘皆输。

从小满到芒种的这段时间,正是最适合农作物生长的时节,同时也是动物的繁盛生长期。从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在经济建设和外交谈判等多方面都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弱到强的发展过程。在70年砥砺前行中,中国通过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世界第一大市场的广阔空间和巨大的人口人才红利收获了现如今的经济底气,经历过低谷、经历过多重考验后还是持续向上攀援的中国人民,逐渐变得志气高昂、信心满满。

习近平主席提出,中华文明从不具有排他性,而是在包容并蓄中不断衍生发展。相信在多样文明群芳竞艳的“大观园”里,中国人民也会和全球各种族人民一道,沐浴在小满后的阳光雨露之中,牢牢抓住互利共赢、协商共进的历史机遇,怀着满腔热忱在风雨中行稳致远,充满尊严、充满力量、充满希望地挺进那个金色的季节。

责任编辑 徐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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