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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中国“最无聊的人”,过最有意思的生活

2019-06-19秋池

知音海外版(上半月) 2019年6期
关键词:村村生活

秋池

最近,有个名叫王村村的“网红”最近火了,这位小伙不高不帅却很无聊——无聊到数米、数草莓籽、舔大号棒棒糖直到舌头流血;无聊到试图用两万只气球把一只猪吊起来……喜欢村村的网友们很羡慕他能遵从本心,抛开赚钱的目的性,去做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包括他的网名“王村村”都让网友们觉得创意十足,他们觉得王村村很勇敢,活出了自己心向往之而身不能至的状态。

用古典主义无聊打发庸常的生活

早在几年前,王村村在法国读大学时,还是一副丰神俊逸、潇洒干练的帅哥作派。直到父亲生意失败,这个90后重庆男孩自忖高昂的学费难以为继,主动回到北京谋生。他和好几个人竞争月薪3000元的广告设计工作,即使获得明早上班的通知,临到晚上仍被人告知,他们找到了更合适的应聘者。愤怒之余,王村村旋即感到一种苦涩的幽默:对方比自己更需要这3000块钱。

生活不易,拿着月薪3000元的王村村,在将一半的钱用于房租后,再抠抠搜搜地用所剩无几的钱算计生活。没有闲钱交游,王村每天只能窝在家里打游戏。头发越长越长,衣服上的褶子开始增多,体重也随之无端上窜,王村村先是觉得自己变丑了,后来麻木了,再后来习惯了。至此,王村村惊觉自己有可能这辈子都注定是个普通人。虽然无法像父母期望的那样,成为光鲜的精英,可是至少应该折腾一下,再普通也不应该混吃等死啊!

百无聊赖的时候,他就写诗自娱:我/想变成一只猪/从小/没有石圈的束缚/偶尔/翻到山的另一边/看看海/坐在沙丘上/背靠黄昏/静静地/萌成一坨……甚至写小段子:“你被录取了吗?”“恩,肯德基,你呢?”“麦当劳!”两颗土豆说:“你再摸我的头,我可要发火了!”一根火柴说:“别拍了!别拍了!我招还不行吗?我熟了!”一个西瓜说……

一个人在家实在无所事事时,王村村甚至给自己买了个摇号机,自己给自己每个礼拜举办一次个人彩票摇奖,每张彩票100块钱,没中奖就累积到下一期,等哪天中奖了,就可以奖励自己花掉那些钱,直到他玩腻也没中过奖,彩票机里后来存下了三四千块钱。

有时外卖送的筷子太多了,怎么也用不完,他就动手做了个诸葛连弩,突、突、突、突……用牙签十连发,打钉在墙上的飞盘。

后来王村村买了本挺有意思的书,看完后灵机一动,把所有的名画主角都换成了猫:梵猫自画像、大喵岛的星期天下午、撑阳伞的少女猫、自由引导喵民、蒙娜丽猫、戴珍珠耳环的少猫、拾穗猫、猫度萨之筏、惠斯猫的母亲,朋友到访时,他便一本正经地跟人讲猫史。

买来的水果舍不得一下子吃掉,他把苹果雕成花,把桔子摆在一起比大小,给桃子穿三角裤衩,把芒果画成盲人,给石榴籽选美,让葡萄干和桂圆干放在一起干杯……总之,没事就各种玩水果,日子似乎没那么乏味了,也不再让人郁闷了。他也不知道成天在家整这些没用的玩意干啥,只是想万一哪天用上了呢?

朋友一边将他种种闲极无聊的举动归结为吃饱了撑得慌,一边饶有兴味地看他如何无聊。无聊,成了那段时间王村村应对庸常生活的调味剂。

2015年,一次偶然的机会,王村村参加了一个发呆大赛,就是一群人坐在地上3个小时不能动,中途有人测量心率,心率变化最小的那个人获胜。王村村层层胜出,取得了全国第七名的成绩。

那次比赛,让王村村意识到无聊其实是一个挺专业的事情,而且自己在无聊这个领域很有天赋,他决意利用下班时间,在网上做关于无聊的直播视频。

最开始做直播时,王村村做了许多自己能想到的无聊的事情,比如花6小时数一碗米大概有12250粒;用3小时数一颗草莓上有289颗草莓籽;舔巨大的棒棒糖,只为了看舔完得用多长时间,可惜舔到一半嘴巴就麻了,舌头也破了;在天桥下给手机贴了200层膜……总之,做一切能想到的傻事,耗时且毫无意义。

没想到,网友们却对他的无聊举动追捧有加,这让王村村觉得好笑:原来许多人心中都有关于无聊的想象,只是很少有人去实践,总是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束缚,当有人去做时,就好像在帮他们完成一桩心愿一样。

用现实主义无聊靠近理想的生活

在视频中亮相的王村村,总是随意地穿着印有各种字体的T恤衫,扎着纠纠头,趿拉着人字拖。他最深入人心的形象是在戛纳参加行业大会时,身上穿着一件印满街头小广告的白T,一副街头混混玩世不恭的样子。

王村村床头有两个前租客留下的相框,一直觉得丑,扔又舍不得。后来,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没用的手机,想着不如拆完装进相框,等到要用的时候再组装回来,没想到效果很不错。

闲来无事,王村村拿废木料削玩意,忽然想起几年前,和女友一起逛街看到一个响尾蛇造型的戒指,却没钱买。他磨磨打打,照着记忆做出来了。把玩戒指时,王村村不禁隐隐地感慨,有些东西,欠给了过往,就再也还不上了。

那天王村村躺在床上,突然很想去看草原星空,暗自在心里发誓,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结果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因为他现在就想去!于是半夜两点,他从床上爬起来,上路了……同样的头脑发热还有一次,王村村看到国外一款瓷器很养眼,也想有一个,他想起在景德镇做瓷器的朋友老吴,立马打电话问老吴能不能教自己,当他得到老吴肯定的答复后,当晚就买了机票飞往景德镇,落地直接去了老吴的工作室。一个通宵加白天,中间俩人聊聊近况,喝点酒,学完后,王村村又飞回北京,回歸先前的生活轨迹,自在又惬意。

有一次,王村村看到一则售房广告,是一个别墅,外带游泳池。王村村当下恨恨地想: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一个这样的游泳池。转念一想,去他妈的,老子现在就要有。于是,他花了两星期,将原来房子里的浴缸砸了,新建了一个装有射灯和蓝白相间瓷砖的游泳池。虽然它只有1.5平米,但并不妨碍王村村对它的青睐,它被取名为“马尔代夫”。王村村买来成套浮潜设备,又邀请朋友来“马尔代夫”旅游,顺便拍出了各种网红照。视频发布后,网友们乐疯了,粉丝猛涨,嗖嗖突破三百万。不过也有网友挖苦他,“浴缸改成这样也还是浴缸,不过是换了个皮肤而已,就别再自欺欺人了!”王村村自有他的一套道理,“不过是拿着几千块工资的人,还想真有私人泳池?不过,挣扎一下总比直接放弃更能靠近理想生活吧!”

天冷后不适合再游泳了,王村村又想拥有一块田。可他租的房子只有三十几平米,怎么办呢?难不倒他。他往“马尔代夫”里填了半吨土种水稻,每天早上七点要给水稻开灯,晚上七点给它关灯,尽可能模仿大自然的光照时间。看王村村辛苦,网友给他支招,可以从中午12点开到晚上12点。但王村村不希望他的水稻有时差,坚持己见。种水稻让他的生活变得非常规律,几个星期下来,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农民,每天担心水稻是不是病了,肥料够不够,水够不够。

虽然最后,他的水稻叶片卷曲,渐渐萎黄,颗粒无收,但做这件事情给了王村村很大触动:普通人的一生可能有很多无法实现的目标,放弃无疑是最容易的。可没有条件去过想要的生活,并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一个人多少应该做点挣扎,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地靠近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不等不靠不空想,实实在在地着手去干,聊胜于无。

魔幻现实主义无聊让平凡变高级

有一阵网上都在吐槽理工男,说他们不懂浪漫。作为直男代表的王村村决定奋起做点什么。他从40个废旧电脑的CPU中提炼出来了0.26克黄金,又用碎掉的玻璃碴磨成八心八箭的钻石,最后做成钻戒送给自己的媳妇。网友们大呼过瘾,原来无聊也可以这么浪漫。

2018年快过年时,王村村给自己门口写了副春联。结果第二天,他发现邻居家贴了一副更大的。很明显,邻居在和他比高下。王村村一鼓作气,又弄了一侧一卧两个呆萌的石狮子摆在了门口,还把自家WIFI密码改成了“大户人家”。虽然从未与邻居谋过面,但暗地的斗智斗勇却让王村村对他们心生亲切。后来,他听说邻居要离开北京了,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如何告别才不刻意又不矫情呢?他偷偷在邻居门口放了一枝向日葵,意即“种点瓜子路上吃”。机敏的邻居遵守礼尚往来,搬家时,临走将一束棉花留在王村村门口。他严格按照传统做棉被的流程操作,把棉花做成了一床迷你小被子,并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标号为“邻居的遗产”。

毕竟21世纪了,就算无聊也应该带点科技感。王村村给自己定了个标准,做的每一个视频和图文,未来给自己孩子看的时候,孩子也会觉得有意思。古典无聊路线走腻后,王村村定了科技和传统手艺这两个方向,开始想新的内容,也就有了《开心办事处》。虽然名字很土,但每一期做的东西有他的创意,且都是他喜欢的,他感觉那才是他的价值。

王村村在无聊中脑洞大开。他用两万根光纤做出帝国大厦;把自己的名片做成刮刮乐,在暗笑中看着客户刮完后才看到自己的名字;橙子吃完后,用留下的橙皮炼成精油自制香薰蜡烛;为了给朋友做菜,他从种空心菜、打锅、捏碗、做菜刀一系列下来,终于在野外做了一盘硬核菜;一直苦于找不到一把适合男性的梳子,直到他看到自己的机箱坏了,拆了一根内存条做了一把8G内存/DDR4的梳子;单独给坏掉的R键做了一个外置键盘,而且还让它拥有了自己的独立RGB灯光,再也不用跟其他25个字母挤在一起;因为经常找不到数据线,他索性把它做成了裤腰带,一边挂手机一边挂充电宝;为了晚上如厕方便,连马桶也被他整成了发光体,朋友调侃他是“明人不拉暗屎”;自制磁悬浮,什么东西放上去都转瞬变得高大上,连方便面都能魔幻飘浮……

王村村新买了个100倍的放大镜,对着家里各种东西看了一遍。他惊奇地发现电脑屏幕原来是红蓝绿重复的条纹状,电脑屏幕上那层膜的气泡是三色交错的波纹状,iphonexs的屏幕是三色点状,他的菜刀刀面竟然像棉布版木星,他的T恤則成了泛着高光的羽毛图案……在寻常中挖掘新意,像孩子般永远用新奇的目光打量世界,用赤子般最热烈最简单的方式去生活。

一直有朋友说王村村的微博定位不清晰,很难大火。王村村说,火不火无所谓,我就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想做个体验派的博主,挖煤是体验,自己砸墙装修是体验,打铁锻刀是体验,实验室炼金也是体验,我只是想在有限的人生里尽可能做一些原本人生轨迹里没有的事,我想酷一辈子!

编辑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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