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传刚

最近，“中国式谦虚”的企业家队伍里又添一员——柳传志。5月8日，他在节目里与潘石屹对话时，听到对方夸自己女儿柳青，就直截了当地答道：“她本来也没多大能耐，应该谦虚。”此言一出，“女儿不行柳传志”迅速成为网上热点话题。身为滴滴总裁的柳青则在微博上调皮地回应：“我觉得自己还凑合。”

尽管当下的联想集团与华为、阿里巴巴等企业相比显得有点保守，但仍是行业里的巨头，柳传志也有了在媒体上谈孩子的心情。当然还有一个背景，就是无论柳青未来事业能做多大，她现在取得的成绩也称得上“虎父无犬女”了。自然，柳传志的谦虚里还是带着一丝骄傲的。

虽然已经75岁，柳传志还没有显露彻底退休的打算。以他的资历，仅以精神领袖的姿态活跃于商业界也未尝不可，但他目前仍将主要精力放在联想集团。作为联想控股的董事长，他还要经常出来给这个“亲儿子”站台甚至擦屁股。

这一点从去年的“5G投票事件”中一览无余。当时有爆料称，在2016年的一次关于5G标准的投票中，联想没有把票投给华为，而是选择了外国企业。由于种种原因，真實情况谁也说不清，但联想无章法的公关却让这件事情演变成了一场舆论危机。

面对来势汹汹的口诛笔伐，挺身而出的还是柳传志。为了捍卫企业品牌，他给全体员工写了一封公开信，号召大家为荣誉而战;他拉来众多知名企业家为联想背书，用上了多年的人情脸面;他三番五次接受媒体采访或进行公开演讲，为联想的不容易做深情辩护。事实证明柳传志宝刀未老，再次把联想从舆论深渊边上拉了回来。

显然，柳传志仍然是这家企业的灵魂。我们敬佩这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精神，但也有些疑惑。一家已经成立了35年的企业，理应有一套成熟完善的内外治理机制，联想不可能永远依靠柳传志吧？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柳传志的尴尬。亲女儿柳青虽然还不能和父亲相提并论，但好歹是一家估值约500亿美元企业的领军者，而“亲儿子”联想集团的市值才100亿美元左右。如果说自己的女儿不行，那“亲儿子”显然更不行。

柳传志是一位顺应历史潮流的改革者，也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但从他和联想的关系上，人们多少可以看出他的某些隐忧。有人曾说，今天的联想老迈保守，被几乎同时起步的华为甩得越来越远，多少要归咎于柳传志所推崇的先赚钱后搞技术的“贸工技”路线。其实，这是一种无视当年中国企业成长环境的马后炮说法。柳传志和联想真正应该反思的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及时调整发展战略，为什么没有找到一位更具创新力和魄力的接班人。

如今的联想集团固守着传统的PC市场，创新和多元化都举步维艰，联想控股则几乎成了一家靠金融活命的企业（最新财报显示金融业务是其核心利润来源）。这种现状符合柳传志的期望吗？从他对女儿的高要求来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