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霜霜

去年，“波点女王”、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的展览曾在中国遍地开花，从一线城市上广深到二三线城市，吸引了无数观众前去排队打卡，然而却被重重打脸——假的，全是赝品！

今年，“正版”的草间弥生大展终于来了。展览《草间弥生：爱的一切终将永恒》从3月7日到6月9日在上海复星艺术中心举办，依然火爆。

一个高达三米、黄底黑色波点的南瓜雕塑摆放在复星艺术中心门口，仿佛一个接头暗号向来往的参观者传达暗语“草间弥生来了”。熟悉草间弥生的观众都知道“南瓜”是她作品常用的一个意象，她认为这个胖胖圆圆的植物很像自己，“可爱又不失威严”，看到它时能感到内心的平和。草间弥生希望通过它，把平和意愿带给每一个城市的人们。

这是她的心愿。草间弥生出生在日本一个富裕家庭，但是家庭关系却并不融洽，父亲是入赘来的女婿，母亲是大小姐，性格骄傲、激烈，曾要求少不更事的草间弥生在大冬天去跟踪出轨的父亲。同时，母親认为“书画作戏不是什么正经事”，极力反对草间弥生与艺术为伍，因此曾一脚踢掉她的调色板、撕毁她的画。草间弥生从小生活在一个压抑的家庭环境之下。

上中学时，草间弥生得了神经性视听障碍，开始出现幻视、幻听：她会看见花出现表情并对她说话，小狗也追着她，用人类的语言对她叫，看到圆点从窗户、墙壁、天花板不断长出来。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赶紧跑回家，用笔把这些画面记录下来。艺术成为她应对恐惧的一种方式。

在自传《无限的网》里，草间弥生写道：“我会在纸和画布上画画，制作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件，反复做这些运动，唤醒我的内在空间，把自己召唤回来。我把我自己内在根本的行动当作创作的基础，不局限在当下用艺术混口饭吃，也不像变色龙一样追逐时尚流行，滥竽充数。”

草间弥生是一位极具话题点和争议的创作者，她曾和荒木经惟一起被评为日本坏品位的代表人物。同时，她也是一位创造力极强的艺术家，虽然已经90岁了，但依然十分高产，今年在上海展出的作品是她的新作。同时，草间弥生的超高身价也引人瞩目，2017年，她以1亿美元的拍卖总价位于在世女艺术家的榜首。近些年，她还和LV、可口可乐、优衣库等品牌合作，也被称为“大牌收割机”。

走进展馆，观众会进入一条镶有凸面镜的小径。这是观众看到草间弥生上海展的第一个作品，一个浸没式装置——《隐匿的人生》。置身其间，观众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多个角度的自我，以及建筑在镜中的成像，个人无限地被镜面反射，直至自我消融，草间弥生希望以这种方式让人们审视自己和世界的关系。

而《无限蕴藏的波点希望将永远笼罩宇宙》是一个蔚为壮观的浸没式装置，一根根印有波尔卡圆点的茎状气球从地上钻出来，错综缠绕、蜿蜒扭转覆盖复星艺术中心6米高的屋顶，疯狂生长，无限延伸。走在其中，观众仿佛离开了现实，闯入到了一个童话世界，现场，许多观众都会选择驻足在这里自拍留影。

《无限镜屋》则是草间弥生很经典的一个作品，也是一个“网红”作品，该作品无论在日本还是国外展出，都会排起长队。草间弥生利用镜子反射LED灯的方式，制造灯光流转、色彩斑斓的迷幻效果。参观者进入镜屋的刹那，宛若行走在浩瀚宇宙。镜屋每次只限6人进入，每人限45秒的观看时间。

再上一层，展出的便是草间弥生的绘画和雕塑作品。草间弥生的绘画作品用色铺张，颜色鲜艳明快又不失和谐，太阳花和各种动植物常被她作为创作主体，乍看像一个单纯的小孩之作，十分童真。草间弥生在自传里写道：“一般而言，艺术家不会把自己的心结直接和盘托出在创作里，可是我是把自己的心结和恐惧直接转化成表现的对象。”

因此，草间弥生的作品并非远观的那么温暖治愈，它们有悲伤的底色。仔细观察画中哭泣的女孩、垂下眼的儿童等都表达了她对战争、生活和爱的诸多态度，以及对世界、宇宙的严肃思考。作为艺术品，草间弥生的作品不挑观众，大人小孩都能从中找到乐趣。正如去年，她面对中国的赝品展时所说，“请用自己的眼睛直接观看我的艺术的真正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