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青

現在的我离一副自动扶梯两米远

只要再靠近一米

它将为我自动运行

托我更上一层

或者再下一层

没有谁这般自然而然接住我

除去现在脚前的扶梯

和昨日里的母亲

一手拿勺一手拿筷

勺子喝汤筷子夹米线

不渴不饿

但是爱，只是一个动作

一个你教会我的动作

和很多个我是孩子的昨天

你一跪一个挪的土地

撒下的种子扒开的粪

疼爱一块土地

绝不辜负一个农人

你带我踏上的那条清晨小路

是土路

很多个昨天

你换过很多条土路

带我走，而我的现在

是一米近的电扶梯

你的女儿，不走土路很多

很多年了

一片红土的可能性

土地的贫瘠已不能再多了

你给他一个吻是可能的

因为这火红的唇印

太阳的光就把洋芋烘暖和了

你随手揪一坨云

扔在万亩红中

于是有了黄花苜蓿、甘薯

桑叶、地瓜

供一头羊撒欢，长大

再来些色彩是可能的

因为你是神旨

一片土地有阳光普照，有雨水甘露

全因有你

树木成荫树木成林，

稻子成粒小麦成仓，

牛羊归圈万鸟归林，

皆因为你

近些看，远些听

调盘色，在新画成的田间地头

给新唱的牧羊歌

拨根弦伴奏

也是可能的

所以你搭万层阶梯

一层阶梯涂一色

更是可能的

那是我赶着最后的羊群

走向你，留在人间唯一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