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安，杨俊孝，刘 航

(新疆农业大学 管理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52)

自2002年以来，中国逐步取消了对农业的价格补贴，制定了以粮食生产直接补贴、改良品种补贴、农机具购置补贴、农业生产资料综合直接补贴为基础的农业补贴政策，目的是增加农民的粮食生产收入，调动农民积极性，确保国家粮食安全。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并以此为主题，全面部署“三农”工作。“乡村振兴战略”要求完善农业支持保护制度，扩大“绿箱”政策的范围和规模，加快建立新型农业支持保护政策体系，落实和完善对农民直接补贴制度，提高补贴效能。本文通过对主题词为“农业补贴”的相关文献进行社会网络分析，把握当前农业补贴研究的重点，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农业补贴未来研究的趋势。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对CNKI数据库中主题词为“农业补贴”的文献进行检索，共得到917篇文献，使用End-Note获得每一篇文献的作者、关键词等相关信息，进行统计分析。本文提取了词频在8次以上的高频词共69个，这69个高频词基本代表了当前学者们对农业补贴研究的主流思想(表1)。

表1 农业补贴相关高频词数统计

1.2 研究方法

本研究通过SATI对期刊全文数据库题录信息处理后，使用计量分析、共现分析等，对检索文献的高频关键词进行频数统计，获得69×69的共词矩阵(表2)，对高频关键词进行共现分析得出相异、共现矩阵(表3)，用SPSS软件对矩阵进行执行因子分析和多维尺度分析，用ucinet对高频词矩阵进行社会网络可视化分析，通过节点中心度等定量数据更直观地探寻了近年来学者对农业补贴的研究重点与趋势。

2 集中度分析

2.1 因子分析

利用SPSS软件对69个高频关键词的相关矩阵进行因子分析，生成因子数与涵盖信息量表(表4)。共有25个公因子被提取，分别是：农业补贴、“三农”问题、财政补贴、农民增收、农业保护、农业支持、“绿箱”政策、“黄箱”政策、农业保险、农地流转、粮食安全、适度规模经营、政策评价、政策调整、政策实施效果、四项补贴、粮食生产、农业生产经营、美国农业补贴政策、补贴效率、农户满意度、WTO、补贴制度、影响因素和农业现代化。这些因子占据了全部信息的72.506%，表明这25个因子代表了学者研究的方向。

2.2 多维尺度分析

多维尺度分析是在低维空间内，通过点和点之间的距离来显示各个事务之间的关联性，以及影响事务关联性的潜在因素[1]。使用SPSS软件对高频关键词的相异矩阵进行二维尺度分析，导出距离模型，分析图中关键词节点之间的距离和紧密程度，将“农业补贴”的研究分为3个热点领域。

表2 农业补贴相关高频关键词共词矩阵(部分)

2.2.1 农业支持与农业保护 为保证粮食安全、农民收入以及农产品市场的稳定，农业补贴已经成为世界各国进行农业支持和农业保护的主要手段。中国加入WTO以后，世界贸易组织的有关规则对我国农业政策产业了一定影响，我国调整了农业补贴政策，学者们也进行了充分及深入的研究，其中农产品出口、农产品贸易、目标价格、“绿箱”政策、“黄箱”政策等是研究的重点。自2002年以来，为了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和农民稳定增收，我国初步形成了以直接补贴政策为主体、农产品价格支持政策为补充、综合服务支持为支撑的农业补贴政策体系[2]。近年来，我国农业支持水平进入了快速增长的阶段，农业支持水平不断提高。我国的农业补贴政策实现了从剥夺农业到支持农业和补贴农业的全面转变，而价格支持是现阶段农业补贴的根本性措施[3]。

表3 农业补贴相关高频关键词相异矩阵(部分)

表4 因子数与涵盖信息量表(部分)

2.2.2 农业补贴政策的调整和完善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业补贴政策主要经历了以价格干预为主的间接补贴和以“四减免、四补贴”为主的直接补贴2个阶段[4]。为提高农业补贴政策效能，2015年，国家启动农业“三项补贴”改革，调整政策目标，支持耕地地力保护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我国核心农业补贴政策主要是保护价格收购政策、目标价格补贴政策、脱钩补贴政策[5]。学者们从劳动者、农民等微观视角研究农业补贴的影响因素，不断探索和完善我国农业补贴政策，很多主要粮食生产区根据当地的资源禀赋条件改进了农业补贴政策。目前农业补贴政策主要是基于财政和金融手段。财政对农业的补贴目标、补贴力度、补贴方式、补贴重点与结构等政策取向对补贴所取得的经济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起着决定性作用。自2003年以来，我国对农业的财政支持逐步增加，财政支农支出总量持续攀升，财政支农重点以促进农业、农村全面发展为目标。农业补贴是我国最重要的财政支农方式之一，完善财政支农补贴不能仅仅局限于财政支农补贴领域，应从包括财政支农补贴总量、结构、管理、监督、反馈、粮食生产、立法、提高农业生产率等多维视角考虑[6]。

2.2.3 美国等发达国家农业补贴政策 提高农民收入和确保粮食安全是实施农业补贴政策的2个基本目标。欧美发达国家农业补贴政策历史悠久，最早实行农业补贴政策的国家是美国。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美国建立了相当完整的农业补贴政策体系。美国农业补贴政策是在粮食长期过剩的背景下展开的，其政策基本目标始终是稳定和提高农民收入。欧美等国家农产品产量的稳定和农民收入的持续增长主要归因于其农产品最低价格和目标价格在进出口政策、农产品市场供求关系和政府财政能力等约束下的密切配合[7]。部分国家出于自然条件的限制，在确定农业补贴政策目标时，把增加粮食产量，保证国家安全作为基本目标。因此，我国学者研究欧美等国家农业补贴政策时，多从农民增收、粮食安全等角度开展(图1)。

图1 多维尺度分析图

3 农业补贴研究的趋势分析

3.1 社会网络分析

社会网络是一个集合，由多个点和各点之间的连线组成，其中点指的是社会行动者，点之间的连线指的是行动者之间的关系[8]。社会网络通过连线的密集程度揭示了研究农业补贴各个方面之间的关联程度。将原本构造的高频关键词共词矩阵导入ucient中，进行共词矩阵网络分析，得到相应的共词网络图(图2)。

从节点之间的连线可以看出，学者们对农业补贴的研究重点逐渐从财政补贴、补贴政策等向劳动者、粮食安全、“绿箱”政策、“黄箱”政策等方面转移，进而向土地流转、家庭农场、农业现代化、农业支持和保护、农业补贴制度、农业法案等方面发展。农业现代化是“四化”的重要环节，通过农业政策建立农业补贴制度，促进土地流转，实现规模经营，加快农业现代化进程。农业补贴政策的法制化是保证农业补贴政策能够得以顺利贯彻实施的重要保证，学者们对美国历年农业法案的背景、特点、变化趋势等进行分析研究，结合国际市场形势和国内需要，对我国农业补贴的改进和完善提供建议。

图2 关键词共词网络图

3.2 度数中心度测度

中心度是衡量网络中节点占据中心性的重要指标，节点的中心度越大，该节点在网络中的影响力越高。从表5和表6可以发现：“农业”、“农业补贴”、“美国”的中心度在比较之下明显高于其他节点。美国是世界重要农产品生产国和最大的农产品出口国，美国农业政策的调整和支持水平的变化会对世界农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表6 中心度描述性统计结果

3.3 中介中心性测度

本文对网络的中介中心性测定分析，得到联系几个热点研究区域的介质因素，利用ucient得到中介中心度的部分数据。整个网络的中介性为17.74%，平均中介中心度为25.130，共有“农业补贴”、“美国”、“农业”、“WTO”、“补贴政策”等14个关键词的中介中心度超过了平均值(表7)。

3.4 研究趋势

3.4.1 农业补贴的实施效果 自2004年以来，许多学者对农业补贴政策的实施效果进行了广泛调查和深入研究，为我国进一步完善农业补贴政策提供了理论支持和政策建议。

从宏观层面来说，农业补贴政策的实施效果主要体现在对经济发展、国际贸易、粮食安全、农民收入、社会福利等影响上。各项农业补贴政策在调动农民种粮积极性、增加主要农产品产量、提高农民收入、保持重要农产品物价水平总体稳定和推动农业发展方式转变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农业补贴政策改善了农业基础设施和产业体系，巩固了我国农业发展的基础，避免了农业的萎缩和边缘化。

表7 中介中心度部分数据

从微观层面来说，农业补贴政策的出台使农户面临的政策环境发生了根本性变化[9]。我国关于农业补贴实施效果的研究多从农户、劳动者的角度出发，研究农业补贴对其行为和态度的影响。从农户角度出发，农业补贴的实施效果从保障粮食生产和提高收入2个方面进行测度和评价。

3.4.2 农业补贴的方式 金融和财政是国家支持农村经济发展的2种手段，财政支农是保护和支持农业发展的有效手段。2001年，我国加入了世贸组织，因此，必须重新审视我国的农业政策，以应对世界农业的激烈竞争。近年来，我国不断丰富、扩大农业支持的手段和力度，2004年，建立了粮食、良种和农机补贴项目，2006年又增加农资综合补贴项目。经过10余年的完善和发展，我国农业补贴的财政支持体系基本涵盖了农业生产、流通、贸易及农业生产者等各环节[10]。国内学者对财政支农的研究重点主要是总量分析和结构分析2个方面。此外，在WTO框架下，中国“绿箱”和“黄箱”政策也在不断的改进和完善。

3.4.3 美国等发达国家农业补贴政策经验借鉴 美国是目前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产品出口国。美国的农业补贴政策极大地促进了农业技术的提高以及农业生产力的发展，美国农业现代化程度非常高。美国等发达国家主要通过补贴的方式来维持整个农产品市场及价格的稳定，但是大量的农业补贴对发展中国家以及欠发达国家的农产品市场、农产品贸易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进而影响到整个农业产业的发展。学习美国等发达国家的农业补贴经验，不仅仅要从其提高农业技术和农业生产力的角度进行研究，也要从国际贸易等方面展开深入探讨。在提高我国农业生产力的基础上，还要审视国际农产品市场的形势，确保国内农业产业的稳定发展。

4 未来研究的趋势与重点

4.1 农业补贴以提升粮食质量为目标

当前阶段，我国应注重于保障国家粮食的可持续生产能力，因此农业补贴的政策目标应调整为确保粮食数量与质量安全[11]。目前，粮食供给已经从缺乏总量转变为结构性矛盾，具体表现为库存高、销售不畅、优质粮食供应不足、深加工转化滞后等问题。从粮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角度看，粮食补贴政策是解决粮食产量和粮食质量安全的重要举措。在农业供给侧改革、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通过农业补贴，促进中国农产品供给结构的调整，提高农产品质量，增强农业国际竞争力。大力发展粮食产业经济，提高农业整体的质量和效益、增加农民收入和经济社会发展。在保证粮食总量稳定增加的情况下，如何通过农业补贴的手段，实现粮食质量的提升是未来研究的重点。

4.2 拓宽农业补贴的研究层面

“乡村振兴”战略中强调创新完善政策工具和手段，加快建立新型农业支持保护政策体系，这不仅要求国家层面创新新型农业补贴政策，建立保护体系，更要求中观政府层面，尤其是县级层面，要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创新与改进农业补贴政策。当前从中观层面对农业补贴进行研究的文献较少，对政府具体的政策执行效果和绩效评价方面的研究也较少。基层政府与农民紧密结合，基层政府政策的制定、调整和执行情况对农户农业生产会有直接的影响。基层政府怎样将上级的政策目标与当地农户实际的生产行为结合起来，怎样有效提升政府公共政策资源的效益，对政府政策执行效果的评价等都是需要研究的内容。

4.3 加强农业补贴的法治建设

发达国家的农业补贴政策多数是以法律形式规定的，通过立法的方式来保证农业支持与保护政策的实施。美国农业法的每一次修订都意味着对农业补贴政策的调整。目前，中国农业补贴政策大多以文件和条例等形式颁布，由于政出多门，导致当前政策缺乏整体性和系统性，从而降低了农业补贴政策的效能，因此，要加大在法律方面对农业补贴研究的关注度。

4.4 农业补贴与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相结合

“乡村振兴”战略中要求全面建立职业农民制度，完善配套政策体系。农业补贴要与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相结合，加大对农产品电商销售、人才培训等方面的补贴以及对农民专业合作社的补贴。加快建立对职业农民培育的补贴体系，从农业补贴的角度促进家庭农场、农业合作社的发展，加大对农业技术和综合服务支持以及农业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进而加快农业产业化和现代化的进程。

4.5 加强保险类补贴和生态补贴的研究

当前我国研究的农业补贴政策多为价格支持类和收入补贴类政策，对农业保险补贴的研究也是近几年兴起的，对环境保护有关的农业补贴政策较为匮乏。十九大报告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和绿色发展，我国目前农业生态补偿还处于初级阶段，补偿范围、补偿方式等都没有明确的标准。生态是农业持续发展的基础，因此农业补贴要以绿色生产为导向，完善农业生态补偿机制，促进生态农业的发展。当前中国农业保险政策体系正处于从基本建立走向逐步完善阶段，如何针对性地设计多层次差异化的保险补贴政策，满足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需求，提高保障能力和保障水平，调动生产积极性等至关重要。

4.6 创新农业补贴的方式

现阶段，“黄箱”政策涉及的补贴占我国农业补贴总量的70%，而“绿箱”政策所占比例不高，我国诸如农业资源储备补贴、收入保险计划等许多农业补贴政策还没有，农业补贴的提升空间还很大。农业补贴的方式不仅要从财政角度加大投入规模，改善资金结构，还要从农业科技、教育等角度创新与完善现有的补贴方式。提高农业补贴的科学性、扩大“绿箱”政策的实施范围和规模、创新农业补贴的方式和种类是未来农业补贴政策需要进一步完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