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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布拉克的海

2019-03-10蔺旭阳

回族文学 2019年4期
关键词:布拉克草原

晨炊沐阳云秀岭,

暮鼓伴月风摇松。

翠峰遥指雁盘溪,

金浪漫頂牧歌声。

那年盛秋时节,沸腾的天山,注视着绿洲轻风涌动的丰硕。从每天清晨第一抹朝阳喷薄而出的时刻,大山的脊梁便承载了源自忙于古庭州变迁的人们内心深处的感动,这是千百年来人们刀耕火种源远流长的耕作文化沉淀和自强不息的精神,也是和谐时代不忘初心,共建福祉的祈盼。更是适我愿兮的眼缘和幸福。也为亲历这场盛世变迁而感欣慰。

还是一样的天,还是一样的季风,还是那些倾心打造大漠绿洲产业的人们,已把这个季节烙印成金黄,神奇的新疆在世界的板块中变得更加醒目,在祖国的西部瞬间香风四溢,像后花园里盛开的杜鹃,像庭院中绽放的海棠,像长廊边娇艳的牡丹,像门前面羞涩的茉莉,像街巷旁闪烁的霓虹,像园区内拨动的琴弦。真是:

一处锦绣一处艳,

满眼繁华满眼福。

笑迎客商八方来,

阅尽天山千里图。

偶然的一个机会,远在古都西安的朋友康兄,一个电话让我静谧已久的生活,变得热闹起来,他利用闲暇之余,慕名来新疆旅游,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顿感兴奋,似乎看到了天山冰雪的晶莹,闻到了大草原奶酪的沁香,一阵激动过后,便开始忙碌迎接那故乡风尘仆仆而来的欢喜。虽然在新疆好多年了,但大多数地方既知晓却也陌生,想要看懂新疆,读懂新疆,看来还得向导同行,几番忙碌,和朋友相约,一起在机场接到了康兄,一阵欣喜,寒暄之后,朋友特意推荐去奇台的江布拉克游玩一趟,领略一下大美新疆的自然风光。

经朋友介绍,江布拉克位于昌吉州奇台县半截沟镇的南部山区,也是现今开发较晚的自然风景区,景区为纯自然原生态的风貌,与其他地方人工开发建设的旅游区有着天壤之别,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天山地貌,赋予了江布拉克绮丽的自然风光,与乌鲁木齐相距约二百公里。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安然抵达奇台县,豪气的奇台朋友,早已订好酒店,虽说天色已暗,华灯初上,但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领略一下奇台古城的风姿,当然也少不了品尝誉满庭州的奇台美食和地产名酒。

佳肴过后,人已微醺,霓虹相伴,古榆轻摇,徜徉在步行街,绕过古城楼,耳旁传来冬不拉的旋律,眼前尽是游人食客的倩影。街巷夹道相迎的是色彩浓郁的民族特色,琳琅满目,珠光宝气。令人惊奇的是竟然有好多根十几米长的硅化木化石,静静地躺在步行街两旁,好像在向人们轻吟着古城遥远的传说,同行几人抚摸它伟岸的身躯,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感叹生命的繁衍,文明进化的一种魂。

夜幕渐浓,月明灯暗,初来奇台的兴奋仍未减退,倚窗而立,远眺楼影如丛,俯瞰古城荣华,远非数年之功,勤劳朴实的奇台人深耕细琢,精筑巧列,方有了今日独具特色的城市品居范案,正是:

风雅两厢俏色明,

鼓瑟满街乡音浓,

琼液浅酌夜深醉,

楼宇新举陌路通。

次日清晨,几声敲门,唤醒了熟睡的我们。洗漱用餐,几番整装,朋友亲自驾车,一行四人开始了愉悦的旅程,一路欢歌笑语,不觉之中就到了奇台县半截沟镇。这里地势为半丘陵状,比较平坦,起伏不断,沟壑相连,居民依山而居,错落有致,很有特色的农田被山沟切割成块状,犹如一幅油画,映入眼帘。秋风轻拂,黄绿相抚,叶枝婆娑,曲声悠扬,令人喜不自禁。

虽然镇里也秋景引人,我们也未久停,穿过仿古大街,沿着新修的公路,迂回前行。约有几十公里,朋友告诉我们已到了江布拉克景区。放眼望去,偌大的停车场就在眼前,陆陆续续地看到有景区的观光车在接待游客,也有自驾的游客继续前行,我们也紧随其后。前行一百多米,就到了闻名世界的神秘之地天山怪坡。

天山怪坡,位于江布拉克的刀条岭上,长约二百九十米,像一条哈达一样,围着一处山坡,它的神奇就是看似上坡,却是下坡,看似下坡却是上坡。多年来对于怪坡的传说,尤在民间广为流传。朋友说,曾经有位神仙,看到此地百姓上山耕种辛劳,不忍百姓受苦,随手一指,便成了今天看到的这种情景,所以,怪坡也成了“阴天下雨水倒流,汽车下坡要加油”的奇异现象。

我们发现也有游客站在怪坡上用矿泉水做实验,把水倒在地上,真发现水往高处流动,瓶子放在地上会自动向坡顶方向滚动,好像真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由此,怪坡的传说引来了众多游客慕名前来,以探究竟。

直到2005年,江布拉克怪坡被上海世界吉尼斯总部测评后,被正式冠以“世界最长最神奇的怪坡”之名。后来经过专家勘测,所谓天山怪坡现象,实际上是地势差异所造成的视角误差,人们常常因为周围环境参照物的判断而形成的,这不仅让人想到,这是大自然呈现给人类最美的视觉艺术。

穿过天山怪坡,沿着公路继续前行,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相距不远,就进入著名的万亩麦田之中。此时正是9月初,恰逢江布拉克的收割季节,一眼望不到边的山峦上,金黄色麦浪在秋风的吹动下,似海涛起伏汹涌。而在万亩麦田中间,偶然挺立几棵大树,古朴中带着一种坚强,旁边零星的几处房屋,依偎着古树,似乎守望着田园里的丰硕果实。由于地形气候光照的原因,山岭上的麦子并非同时成熟,发现在盘山公路的右侧,大多数麦子已经收割完毕,漫山遍野的麦捆,像枕戈待旦的士兵,列阵排列,匍匐前进,山坡平坦处,聪明的奇台人,将机器打成捆的麦草堆积起来,摆成各种形状,有的像金色的古城堡,有的像八阵图,有的摆成迷宫一样。这种变废为宝的智慧,更增加了金秋的魅力,吸引了不少游人带着孩子在麦草垛间嬉戏,拍摄留念。旁边机器收割的麦茬都比较高,其竖立的像金针菇一样,别具一格,好像给山峦新做的蓑衣披在斜坡山梁之间。山顶更像戴着的皇冠呈现着一种胜利的欢乐,迎着阳光,熠熠生辉。

在盘山公路的左侧,更是热闹非凡,山峦相连,机器的轰鸣声,回响在山谷之间,每一座山顶,依稀可见好几台大型收割机忙碌地收割麦子,翻转的滚筒,在麦海中飞速旋转,好像游乐园湖里大型的踩水车,在麦浪中缓缓前进,更像舰艇一样,推浪逐波。吞进的麦子全都脱粒后收进机后顶端的储备仓里,剩下的麦草,顺便打成捆,整齐地丢在车身后面,有规律地摆放着,这一切都是一气呵成的,其自动化程度之高,让人惊叹。同行的朋友纷纷下车,站在一处平台上,观望着这一盛况,也有不少游客陆续来到,欣赏这一美丽的场景,其中有几个游人大声说:“这么大的收割机,这么大的麦田,这场面太感人了!”

奇台的朋友笑着回应:“高山田园,万亩麦海是我们江布拉克的骄傲。”

是啊,江布拉克,养育着这片土地的人们,“圣水之源”像乳汁一样,滋养着,繁衍着千百年来的庭州文明。

一阵欢喜过后,环顾这万亩田园风光,发现与麦海相连的下方就是整片的花草,一座座山包,一道道山梁上,都是人们种植的红花和向日葵,一直到沟底,与山上的麦田形成鲜明的对比,层次分明,红黄绿清晰可见。其间也夹杂着野生的小花,漫山遍野,根据海拔高度分层生长,争奇斗艳,沁人心脾。加之蓝天白云的映衬,红花显得更加艳丽,向日葵颗粒饱满,野生的山花互相切割相依,色块明亮,有几个女孩站在花间,轻舒纤臂,手举丝巾,拿着手机,记录着花海子最美的时光。

观光平台被一圈栏杆围着,后面有一排具有民族特色的平房,门前搭起了遮阳棚,摆着花海子的特产山花蜜。这里的山花蜜很有名,质地浓稠,并且果糖含量高而不结晶,有着清淡幽香的山花香味,甘甜鲜洁,芳香适口。据说此蜜是由花草和药材花蜜酿制而成,清咽润喉,排毒养颜,老少皆宜,成为中老年朋友的最佳养生用蜜。这天然的佳品,正是大自然对亲近花海子人们的一种馈赠,感恩踏遍江布拉克山山水水的人们,让江布拉克走出国门,誉满世界。

不觉之中,已至中午,阳光带着和风,花香和着秋韵,美丽了远眺的视野。映入眼帘的木制栈道与盘山公路携手相牵,互望而行。在山的顶端和山腰之间,长长的栈道,像游龙跳跃,遇沟成桥,逢岭成梯。对于热衷爬山探险的年轻人,可以在栈道上徒步跋涉而行,而对自驾游的朋友,可以驾车顺着盘山公路领略大山的风光,但是可以看出,栈道一边是万亩麦田和花海子,一边是郁郁葱葱的草原,盘绕着山坡直通山顶。

伫立观光平台,饱览了花海子和美丽的田园风光,稍作休息,又上车继续前行,右拐行驶,绕行一个大坡,一股清凉夹杂着草香透过车窗,隐隐闻到草香的味道。车开到山顶,豁然开朗,映入视野的就是闻名遐迩的江布拉克高山大草原。公路在草原中穿越而过,三三两两的自驾车在草原中缓缓行驶,时不时地有区间旅游车载着乘客从身边驶过,车内传出的歌声伴着欢乐声,弥漫在草原上。下一道坡,有一处停车休闲广场,面积挺大,场地内已有不少车停在那里,好多人在草甸的斜坡上歇息拍照,斜坡比较陡峭,上面有大片的塔松林,林间幽静,松树高耸擎天。虽然天上阳光灿烂,但是这片草坡却在阴凉处有些凉意,浓密的青草,丝毫看不出金秋时节的枯黄。洁白的羊群懒散地在草坡上一边吃草,一边观望,似乎毫不在意这些游客带来的喧嚣。有的边吃边走,有的卧在草丛中,仰着脖子注视着这些不速之客,只有牧羊犬欢快地跑来跑去,摇着尾巴,时不时地吠叫几声,像调皮的孩童一样,在羊群周围撒欢,松树旁拴着几匹马,嘴里突突地喷着热气,一会儿头摆摆,一会儿蹄子啪啪的,俨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虽说绿荫如毯,静美的草原仍感觉有些凉意,欣赏这大自然的奇妙,又觉得远远不够,茫茫的大草原吸引着我们毅然前去探寻更美的景色。草原狭长而悠远,直指山峰,可以望见雪线,常年积雪的山峰下,依然围着草场,好像冬日的雪野荡涤着一片春意,使得银绿交错,相映生辉。

此刻,大家都有了饥饿的感觉,不敢怠慢,沿着谷底向上前进。车在草场林海中穿行,使人望不见天空,只能看见一棵棵巨松,山场和白桦树的身影向身后飞去。越过一条溪水石桥,沿着盘山公路开始上行,穿过林海,走进一片广阔的草甸中,远处的雪山有些耀眼,山坡下住着哈萨克族牧民,还有别具风格的农家乐,远处就是江布拉克马场。在这里能见识到真正马背上的民族,欣赏草原风景,领略哈萨克族的民俗风情。能充分感受到人与自然如此和谐为伴。

一路辛苦,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品尝一下哈萨克民族风味了,我们订了一间蒙古包,一位哈萨克族朋友首先煮了一壶奶茶,还配有酥油。女主人叫热依汗,热情而周到,她的丈夫是个牧民,每天出去放羊,闲了就在蒙古包帮着打理生意,大家都想尝尝正宗的哈萨克手抓羊肉,他去煮肉,我们喝着奶茶,拉起了家常话。朋友的兴致很高,就说道:“老乡!你们这里很漂亮啊!”

“就是的,江布拉克马场热闹得很,还有好多节目,给来到这里的朋友看。”热依汗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都有哪些节目?”朋友问道

“有我们哈萨克的叨羊、赛马,还有姑娘追。”热依汗说。

“我们可以骑马吗?”我抢着问道。

“当然可以,这里有骑马道,有几公里长呢,你们都可以去玩一下。”热依汗笑着说,“放心吧,有很专业的哈萨克骑手保护你呢!”

“哦,那很好啊!我们可以体验体验。”西安的朋友有点跃跃欲试。

热依汗接着说:“你们现在来正是秋收季节,其实江布拉克一年四季都很美的。”

“是吗,哪个季节最好啊?”西安朋友问道。

热依汗有点自豪地说:“江布拉克四季风光都不相同,来的时候不同,欣赏的景色不一样。你们如果春天来,可以看到透出地面的嫩草和树梢冒出的芽,草原上的鹅黄和溪涧的雪水,夏天可以看到万亩绿油油的麦田和半山的红花,向阳花。秋天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景色,而冬天则是一片雪的世界,山上山下都是白茫茫的,在蓝天下闪着银光,还可以去雪场滑雪呢。”

“真是太美了,感人的江布拉克是不分季节的,随时都能让人情不自禁。”朋友感慨地说。

“就是的,离我们不远处就是江布拉克大峡谷,木栈道依山而建,旁边脚下的溪水长流,一直延伸到山顶,徒步探险的驴友常常沿着栈道,越过大峡谷观赏雪山呢。”牧民继续说道,“不过出来旅游还是安全第一嘛。”

“哈哈哈,谢谢啦!”大家举手谢道。

说话之间,一大盘羊肉端了进来,扑鼻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蒙古包,让人垂涎欲滴。盘子里放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朋友便拿起小刀熟练地对着一大块肉开始削割,为大家分肉,边吃边笑,好不热闹。草原上的羊肉,确实不同凡响,纯天然牧草放养,没有饲料和添加剂,没有污染,真正的原生态美味,而且这里牧民煮肉并不放调料,只放咸盐,却是如此浓香可口,独具特色的哈萨克饮食风格,配上酥油奶茶,彰显了民族饮食文化的魅力。

我们用餐正酣,蒙古包外传来动听的新疆民族乐器冬不拉的声音,旋律悠扬。热依汗告诉我们,这是哈萨克族著名的阿肯弹唱,也是草原上哈萨克族特有的音乐娱乐活动。经过了解才让人大开眼界。哈萨克族的阿肯,被称为游吟诗人,也是哈萨克族对歌手的称呼,能获此称呼的人都是歌手中的佼佼者。善于阿肯弹唱的人,没有固定的歌词,大多根据现场环境即兴吟诗弹唱,都是弹冬不拉的高手,在草原上深受牧民欢迎。他们既是诗人,又是歌手,是典型的民族艺术家。在文字还没有形成的时期,草原牧人的文化创作成果,主要依靠那些能弹唱许多长诗和民歌的阿肯们保存。所以,他们被称为哈萨克民族风情文化传承者和发扬者。今天的阿肯弹唱,在牧民日益改善的生活条件下,得到了更大的发展,无论盛大节日、结婚、庆典等等,都离不开阿肯弹唱,真正称得上哈萨克民族音乐的灵魂,它既是民族的,又是流行的,也成為新疆民族文化助推旅游发展的一个亮点。

听了阿肯弹唱,冬不拉的旋律,一会儿像马蹄飞奔在草原深处,一会儿像蓝天白云下潺潺流动的溪水,一会儿像羊群徜徉在雪山草甸,一会儿像年轻的哈萨克姑娘轻舞的身姿,而我觉得它更像哈萨克民族遥远的传说和未来的梦想。

今天的江布拉克之游,让我们心潮澎湃,深入草原,才真正感受到大自然的伟大,锻造了这个人间仙境。离开蒙古包,告别这里的主人,真正有点恋恋不舍。虽然,好多地方还没有游玩,但江布拉克的美是赏不尽的,无论是春芽绽放,还是夏装葱郁,无论是秋硕丰盈,还是冬雪绵延,江布拉克永远是生命之源,是花的海洋,是田园奔涌的浪潮,是林海雪山相映的光辉。

江布拉克更是神奇浩渺的海。

作者简介

蔺旭阳,原名蔺新阳,1967年出生,新疆昌吉市人,多年从事文秘和企业管理工作,昌吉某文化艺术专修学校特聘书法讲师,出版诗集《古城的风丝路的月》,散文《母亲》曾获新疆乌鲁木齐电台征文二等奖,《耕耘蓝天》获得三等奖。词《念奴娇·泾阳故事》获陕西省改革开放40周年“泾阳红杯”征文大赛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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