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投资合理回报秘诀

2019-03-08

中国医院院长 2019年2期

投资最重要的就是看大势，如何准确预测未来的投资机会，提前趋势布局，成为当下医疗投资界关注的热点。同时，社会资本在举办非营利性医疗机构的同时，如何获取合理回报已经成为一大难题。

2018年12月1日，在第十二届中国医院院长年会“ 【尖锋对话】新产业投资取向与非营利合理回报”分论坛上，来自全国各地的医学领域的佼佼者、投行大咖们奉上饕餮盛宴。本场论坛由陕西省人民医院党委书记徐永刚、上海交通大学健康产业研究院医疗指数研究所所长曹健主持。

在未来中国医疗市场，有哪些投资方向值得重点关注？在回报方式受限的情况下，未来社会资本的出路又将在哪里？行业专家将一一解惑。

用企业思维办医

“公立医院深化改革、医生多点执业、分级诊疗、企业办医疗机构剥离等工作正在加速推进。公立医院将立足解决基本医疗需求，未来发展受限，社会资本办医将迎来新机会。”中信产业基金弘慈医疗集团（以下简称“弘慈医疗集团”）董事、总经理李蜀光在论坛上表示。

“人口老龄化的加速使高品质医疗服务需求更加强烈，并将成为中国未来医疗卫生改革深化和医疗服务需求增长的主要推动力，社会办医进入黄金时期。”李蜀光指出。

李蜀光认为，人才是支撑社会办医发展的核心资源之一，目前，社会资本办医在人才方面面临三大挑战，首先与公立医院相比，民营医院科研资源少，职称评定难度大，社会医生地位难以彰显，这些都是医师考虑是否加入民营医院的一个顾虑因素。其二，中国人才供给市场还没真正形成，医院管理人才来源单一、管理水平有限，医院管理职业经理人队伍建设亟待加强。另外，近年来，民营医院在内部管理体系、人才激励机制等方面问题逐渐凸显。

他表示，以“经营企业的思维方式办医”，通过激励机制激发医院管理者的企业家精神和骨干的创业热情，依托医院的流量优势，建设一流健康生态链，是社会办医价值回归的良好方式。

在具体激励措施方面，第一阶段，以现金实缴出资，给予管理层及骨干一定比例的股权激励。同时设置未来业绩指标，未来分期实施股权激励、期权激励。第二阶段，在医院经营业绩提升时，管理人员及骨干可以获得分红收益，共同提升改善医院经营管理。第三阶段，医院可以采取股权回购或者上市，在条件成熟时，投资方可以通过溢价回购股权方式激励管理骨干人员。医院还可以采用在集团整体上市时，折算为上市公司股权，用股权激励稳定团队。

李蜀光补充，社会办医，除了医疗方面，还可以在医药研发、配送、商业保险、健康、康复、保健、养老等方面重点发展。

弘慈医疗集团目前拥有包钢三医院、唐山弘慈医院、宣钢医院等多家医疗机构。

险资办医的诉求

“不同来源的资金投资医院之后的诉求截然不同。投资医院的资金有几个大的来源。”中国人寿大健康基金（以下简称“国寿大健康基金”）董事总经理、投委会委员叶栩彪在论坛上介绍。

资金来源之一是投资方的盈余，也就是挣来的钱。叶栩彪进一步解释，这部分资金投资医疗机构最为恰当，但这种钱是有限的，当企业效益差时便无法投入医疗机构。同时，资金量不能投入太大，否则无法支持其持续滚动投资和并购。

第二个来源是举债。如果投资方的资金是举债，债务时间不会长，而且每年都会有资金成本。

第三种是以股权的形式得来的资金。如果用股权形式融到的钱投资医疗，该运营周期较长，但是别人以股权为依托，投入的资本回报诉求会更高，同时也得有回款时间的压力。

第四类来源是金融机构的钱。比如保险公司或信托等相关金融机构。金融机构会利用金融平台相应资金池，就是资金积累。投资方可以通过资金池的持续滚动做投资。

叶栩彪强调，医院之所以要分清这几点，是因为不同的资金来源投资到医院中，随后在医院索取利益的收益是不同的。借债所得资金，就意味着每年要还本付息，这类投资方会要求医院，每年给予一些现金收益。如果投资方是以股权融到的资金进入医疗机构，不用每年索取收益，但股权有时间限制，比如五年期满之后，接近到期时，要把这家医疗机构卖掉。该投资方在加入医疗机构时，身份已注定，某天他一定会离开该医疗机构。

国寿大健康基金投资医疗机构，更注重与医疗之间业务互动创造的创新型收益。比如通过投资项目创造的保险产品。同时，在投资的医院开设讲座、绿色通道、VIP病房等，可以为购买相应保险的患者提供配套服务。叶栩彪表示，理赔程序也比较简易，患者在医院支付费用时，可以直接扣除理赔金额。国寿大健康基金投资的医疗机构有山西医科大学第六医院（太钢总医院）、邯钢医院、河南大学附属南石医院等。

遵循医学规律创造价值

2017年5月，《关于支持社会力量提供多层次多样化医疗服务的的意见》出台；同年8月，《国家卫生计生委关于深化“放管服”改革激发医疗领域投资活力的通知》。以上两个文件均明确指出，国家鼓励社会资本办医。2018年6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召开发布会，再次推进“放管服”。

三博脑科医院管理集团董事长张阳在论坛中表示，不管是营利还是非营利医疗机构，都要有合理回报的。他认为，社会办医无论是营利性还是非营利性机构，都要遵守医院作为医学发展的规律。从整体医院发展看，这是投入比较大、回报比较低的产业。尽管这样，投资人仍然愿意坚持做医疗机构，主要是它的内在价值。他指出，比如美国梅奥医学中心始建于1863年，如今梅奥最值钱的并不是营利能力，而是本身的价值。因此在多数情况下，价值可能比营利更重要。

张阳认为，社会办医还是要把整个医院价值作出来。通过医院技术密集型、人才密集型、资本密集型和劳动密集型这几个特点，将专业建设资金储备做好。这样能够让医院有更好的发展。

医疗行业属性是以人为本，最主要的资产是医务人员，所以它的特征和属性决定它的利润不可能高，也就是合理的回报。

目前，中国台湾医疗人均成本在52%左右，台湾长庚医院年净利润8%。新加坡大约人均成本为65%，美国医院人力成本约70%。美国医院是亏损的，但是美国有很好的捐赠机制，这些慈善机制，能支持医院很好地发展。

目前，中国社会办医最缺乏的是专业的人才技术队伍。医疗机构自身系统一定要完善，单靠其他外力不利于发展内在的动力和机制。

目前，三博脑科以北京三博为基础，已经建立6家医院，其中5家在运营，1家在建设中。三博脑科是首都医科大学的直属子机构，有自己的博士点，还有博士后工作站。张阳介绍，三博脑科并没有多点执业的医师，人才梯队都是自己培养或引进比较优秀的人才。自己有内生动力，完善的基础、机制，才能吸引更多人才加盟。

如何实现行业价值？

随着人口老龄化，会有大量医疗服务需求出现，慢病诊疗需求市场将会扩大。同时，中产阶级的崛起也能加速高端医疗服务发展。以前，高端医疗最早涉及的是妇产科，后来发展到儿科，接着渗透到医美、口腔、眼科等行业。北大医疗产业集团副总裁范晶认为，该高端项目发展时间顺序代表1970年、1980年。70后是中国中产阶级的主体，随着70后经济收入水平以及对于服务需求、服务品质要求提高，高端医疗服务不断发展。目前，医养结合概念很火，但高端养老院、高端医养结合项目获益并不明显，等70后进入老年阶段，中国高端养老服务业才会得到真正发展。

现有医改政策，包括国家通过分级诊疗、医联体建设、基本医保政策等，使各级公立医疗机构积累了大量患者资源，大量非公立医疗机构并不在医联体或者分级诊疗政策中。范晶表示，医改政策挤压了传统民营医疗机构的空间，但高端医疗服务受影响并不大。

范晶指出，虽然新业态逐步落地，包括日间手术中心、体检中心及第三方检查中心、第三方手术中心、医生集团、医养结合等大量新模式涌现，但是仍然处于探索状态。

政策虽然鼓励社会资本办医，但是社会资本办医目前规模体量、社会影响力等，与公立医院仍然有非常大的差距。范晶强调，医疗服务行业总体向好，健康产业规模大、增速快、需求旺。健康产业会成为未来拉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范晶补充，国外也有些运营模式值得借鉴，比如美国凯撒医疗集团，医疗服务和保险深度结合。该集团通过优化服务，减少患者就医频次及就医费用，最终将利润留到集团内部。

党建固本缝隙制胜

社会资本投资医院需要回报，能获得合理汇报的途径就是找到自己独特的优势，把优势发挥到极致，把医院发展好。广西广济医院集团董事长余小宝在论坛中指出，民营医院要较好地生存发展，只能找缝隙。民营医院的竞争缝隙就是服务，由于民营医院患者量小于公立医院，因此可以在服务上发力。

新时代对医院提出了新的要求，政府要公益、医保要控费、医院要效益、患者要满意、员工要待遇，很多医院都面临这些问题。余小宝也表示，公立医院已经从规模型向内涵建设和效益增长转型。这就使得民营医院发展空间受到挤压，民营医院最大挑战是分级诊疗。

在人才建设方面，余小宝认为，专家型人才是市场流动的；基础医护人员流动性较小。对于医院，病床管理、病例书写、皮肤消毒等工作，均由基础医护人员完成。基础医护人员是医院稳定的基石，此类人才一旦流失，短时间内很难补齐。医疗机构一定要有稳定的基础医护团队。同时，要把一线员工放在医院最高位置，营造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为每个人提供同等机会。

余小宝认为，在民营医疗机构中，党建也相当重要。他透露：“在新中国成立60周年时，中宣部宣传医疗卫生改革成就，公立医院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为例；民营医院则宣传广西广济医院，重点在于党建。我们近几年也一直在抓党建工作。目前，广西广济医院集团共有142名中层干部，其中有110多名党员。”

余小宝表示，将来，可能很多医院党委书记要担任法人代表，因为现在是党委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党委党组织在医院非常重要，要起先锋模范作用。

民营机构生存法则

“公立医疗机构要把保质量、安全放在第一位；其次是人才建设、学科建设、内部绩效管理以及内部效益管理；经营政策放在最后一位；民营医疗机构要生存，就要把经营放在第一位，安全地经营。”武汉峰领医疗管理有限公司项目负责人、武汉慈名和顺中医院院长陈占峰在论坛上指出。

民营医疗机构生存期有四大板块。第一是盈利模式；第二是患者满意度；第三是品牌价值；第四是企业文化。

陈占峰表示，刚刚起步的医疗机构，着力做盈利模式和患者满意度的工作，才是生存之本。经营模式分外经营和内经营。患者满意度又叫外经营，刚起步的医疗机构只能辐射周围3-5公里。患者感受不好就不会再来就医，这个医疗机构基本就维持不过两年。所以做好患者满意度工作，是创始民营医疗机构的重中之重。内经营就是要安全、规范、优质服务、高效地赚钱。

外经营首先要掌握患者心态，用温度去温暖患者，让其有尊严。对于医疗机构管理者，水平高、服务好、听从管理的大牌专家是好医生。这样的大牌专家是医疗机构做到一定品牌时，才有机会留住的。陈占峰认为，患者还需要一种医生，就是能把常见病、多发病进行规范化诊疗，同时在诊疗过程中使其感受到心理安慰。通过一段时间的培养，能自我营销，自带流量，拥有粉丝的医生，就是民营机构需要的好医生。

此外，给患者倾诉病情的时间；把患者的病治好；服务到位；诊疗费用少。上述几点也是患者最关心的问题。尤其是诊疗费用，是民营医疗机构重中之重该研究的问题。管理模式和管理细节要比公立医疗机构管更精细，要对医生以及开单人员严格地双重管控。陈占峰总结。

社会办医第三道路

非营利组织最早是美国社会中根据联邦税法获得减免税收待遇的组织，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才开始盛行，逐渐成为全球通行的一般性的概念。上海交通大学健康产业研究院医疗指数研究所所长曹健在论坛中表示，当时非营利组织应满足以下五个方面的特征。首先，以服务大众为宗旨；第二，不以营利为目的的组织结构；第三，没有让任何人利己营私的管理制度；第四，具有合法免税地位；最后，具有可提供捐赠人减免税的合法地位。

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医院始建于1752年，这是世界上最早一家非营利性医院。曹健介绍，这类医院是希望得到医疗照顾的居民出于非营利性目的，自己筹建而成，医院靠慈善捐赠手段维持运营，向患者提供免费的治疗服务。19世纪末，美国非营利医院才开始收治付费患者。目前，美国非营利医院占比为80%左右，营利医院只有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