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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圆融性视域下白族甲马的造像内容及其特征探析

2019-03-05

玉溪师范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圆融白族民间

(云南民族大学,云南 昆明 650504)

甲马是中国民间进行宗教祭祀及祈福禳灾活动的木刻版画印刷品,历史上曾广泛流行于各地。随着社会发展和文化变迁,甲马祭神驱鬼的风俗在许多地区已逐渐式微,但在大理白族地区,这一风俗没有消失,仍在人们祈福禳灾的民间信仰活动中继续发挥作用。甲马最初由中原传入洱海地区,随时光流转,经本土化的发展浸润,在造像内容、文化特征等方面已形成独特的风格,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和白族文化韵味。大理地区的白族甲马独具特色、品目繁多,并且与民间生活息息相关,又被称为“甲马纸”“纸马”。有时它出现在墙上门头,更多的时候它存在于宗教仪式现场,仪式结束后化为灰烬随风飘散。这一张张薄薄的印有图案、神祇的纸张,却是当地民众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品。

白族甲马与生产生活和宗教习俗有着紧密的联系,是研究白族历史文化、宗教民俗、版画艺术、哲学思想的实证资料,已列入中国民间文化遗产抢救工程,并于2011年被大理州人民政府公布为州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目前,学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白族甲马的源流、分类、制作、社会文化功能等方面。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从文化圆融性的角度探析白族甲马的文化内涵,以期更好地为弘扬白族人民崇尚天人合一、社会和谐的民族精神提供借鉴。

一、圆融及民族文化的圆融性

“圆融”本为佛教用语,有深刻的哲学意义。本文将此概念引入对文化特质的解释,试图在哲学的语境下以文化的圆融性作为研究白族甲马文化内涵的切入点,挖掘文化圆融性对传承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时代价值。

“圆融”的内涵 “圆融”一般指通融,也有文辞周密畅达的意思。“圆融”在佛教用语中,指的是破除偏执,圆满融通。“圆融”一词,最早出现在南朝慧思大师所著的《大乘止观》中,其中论述有“自性圆融”“圆融无二”“圆融无碍法界法门”(1)陈兵.中国佛教的圆融精神及其当代意义[J].中华文化论坛,2004(3):116.。后在天台宗、华严宗、禅宗、真言宗和净土宗等宗派中都有圆融思想的论述,其中又以天台宗和华严宗的有关论述为多。天台宗圆融思想的核心内容是“三谛圆融”,“三谛”即空、假、中三个方面的道理,“三谛圆融”即三个方面的道理是相即相通的,相互依存、互不妨碍(2)张岱年.中国古代哲学源流[J].新乡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5(1):26.。华严宗的圆融思想主要为“六相圆融”。“六相”即总(整体)、别(部分)、同(同一)、异(差别)、成(组成)、坏(独立)(3)方立天.华严宗的现象圆融论[J].文史哲,1998(5):69.。“六相”说明了统一整体中各种现象之间的关系,即法界的缘起。“六相圆融”推崇的是在承认差异的基础上讲求同一。以上佛教各宗派对圆融观的具体内容论述虽有所不同,但都强调了不同事物的共生共存与一体融合。《佛光大词典》对圆融的解释为“圆满融通,无所障碍,即各事物皆能保持其原有立场,圆满无缺,而又为完整一体,且能交互融摄,毫无矛盾、冲突”(4)慈怡.佛光大辞典6[M].影印本.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0:5414-5415.。

民族文化的圆融性 在中国多民族多文化的环境中,我们看到民族文化也具有各持立场,又相互融摄、多元共存的圆融性特征,主要表现为各民族文化体系的多元、和谐、尊重、互动融合一体。具体包括三个方面:第一,各民族文化体系经过历史沉淀保持各自特色,实现和谐共生。因历史、地理、自然条件的不同,各民族经历了不同的发展过程,创造了不同的民族文化。在同一时空条件下,当这些各具特色的民族文化能够相互尊重、认同某种核心文化时,就可以实现民族文化“各美其美、美美与共”(5)费孝通.费孝通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118.的多元和谐共生。第二,各民族文化体系交互融摄、相互学习,通过文化自觉实现对自身文化的优化。民族是文化的主体,每个民族在发展过程中都不可避免地要与其他民族进行交往,并在交往中实现文化自觉,即对自身的文化有自知之明,看到自己文化的利弊,学习异文化的长处优点,在正确认识的基础上懂得自己的文化,热爱自己的文化,并创新自己的文化,与其他文化体系共同创建一个共同认可的相处原则。第三,各文化体系交融的实现即为圆融的最后结果,表现为各文化体系既保持自己的独有特性,又学习融摄其他文化体系的优秀因子,同时向一个更有聚合力、更先进、更有利于本民族发展的文化体系聚拢,最终形成一个既能保持个性、又有核心价值观认同的文化共同体。

二、白族甲马的造像内容

甲马从中原汉族地区传入大理白族地区后,经过长期发展,已经演变成地地道道的“白族甲马”。虽然在造像内容上,白族甲马与中原汉族地区的甲马有了很大的区别,但白族文化体系所特有的开放性、包容性在这一特殊的版画印制品中仍十分明显。白族甲马造像内容丰富、形式多变,不仅包含了民间朴素的原始崇拜,同时还兼容了部分儒、释、道的内容;既体现了“天地君亲师”的思想准则,也反映了一部分普通劳动者的思想和愿望。从图像造型上看,有神祇鬼灵、飞禽走兽、树木花草、山石水火、日月星斗等。研究表明,甲马的品目形象不下千种,按其造像内容主要可以分为四类:

白族传统的“图腾”造像 白族对龙的崇拜由来已久,《龙神话传说》(6)大理市文化局.龙神话传说[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5.一书中,介绍了大理白族地区传说中150多种名称各异的龙。“龙”作为白族先民的图腾,在甲马中也有很多表现,如“白龙”“苍龙”“财龙”统称“龙筋地脉”,这三种龙各司其职,“白龙”主管清吉,“苍龙”象征昌盛,“财龙”掌管金库,合在一起寓意清吉平安,财源滚滚。秋收时节,按仪式规程将“龙筋地脉”的甲马焚化,以示酬谢神灵。此外,“水府龙王”“芭蕉龙”“五方神龙”“青龙神君”“火龙太子”“飞龙娘娘之神”,及以“龙”为配景的“瘟司”“天蛊”“春牛”等的甲马,也是白族各地常用的甲马造像。白族先民自称“九隆族”后代,与汉民族自喻为龙的传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见白族文化与汉文化的密切关系。

白族特有的本主神造像 本主崇拜是白族民间宗教信仰中的主要内容。在白族甲马中,关于本主神造像占有一定数量,常见的有“武宣皇帝”“本镜土主”“柏节夫人”“水草大王”“五谷娘娘”“阿利帝母”“品殿大王”“清官本主”“武侯神君”“红山本主”“雪山太子”“本主娘娘”等。这类甲马造像有的源于真实的历史人物,例如:“武宣皇帝”是洱源县士登村和邓川赵邑的本主,甲马造像源于南诏第十二位皇帝隆舜;“清官本主”是大理古城西门本主,甲马原型是南诏有名的的清平官郑回;“五姓名首来安景帝”是下关塘子铺村的本主,在甲马中称为“武侯神君”,即诸葛亮。还有一类本主,是传说中的人物,如“柏节夫人”是民间故事《火烧松明楼》中的女主角,被后人奉为邓川德源村的本主。白族甲马造像中的本主形象从民族类别看,大多为白族,如“武宣皇帝”“柏节夫人”等,还有其他民族如“清官本主”郑回、“武侯神君”诸葛亮。这反映了历史上白族与其他民族,特别是与汉民族的交往联系状态。因为只有在历史、地理上与白族有某种密切联系的异民族的代表人物才可能纳入到本主神的信仰体系中。

白族民间信仰中兼容的部分佛道神灵造像 佛道二教在大理白族地区影响深远,在甲马造像中也有体现。如“观音”是佛教神,也是白族民间世俗化了的神灵。白族甲马造像中的观音既有男性形象的“观音老祖”,也有形象与内地观音基本一致的女性形象“送子观音”,可见受汉族文化影响很大。又如“太上老君”是道教教祖,在白族地区焚化其图像的甲马可以求得顺运、化凶为吉。“大黑天神”是佛教密宗的护法神,相传他也是玉皇大帝的一员神将,后来舍身为民,被尊奉为大理湾桥村本主(7)大理市文化局.白族本主神话[M].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8:33-38.。上述几种甲马造像的取材体现了白族民间信仰以本主崇拜为中心,兼容佛道的复合形态。

白族民间崇拜的各种偶像和信奉的各种神祇造像 有些甲马造像与人们的衣食住行联系紧密,或代表着人们对生活的美好愿景,是存在于人们信仰观念中的一种庇佑。这类甲马是白族民间使用最多的一类甲马,如“家神”“喜神”“土地之神”“水火二神”“木神”“桥神”“路神”“岩神”“脚力神”“五谷神”“灶君”“利市仙官”“招财童子”“圈神”等。“喜神”为婚礼专用甲马,包括“龙凤”“斗母娘娘”“打路神”“乐神”“白虎”“青牛”“马鞍神”和“红鸾喜神”共8张,成套使用(8)章虹宇.白族“甲马漫谈”[C]//大理学院民族文化研究所.大理民族文化研究论丛.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618-619.。有的甲马在民间有集中使用的时间约定,比如“灶君”“利市仙官”“招财童子”“圈神”等甲马,一般都在年前贴于相应位置。这类祈愿美好生活的白族甲马造像,有的与汉族地区民间信仰中常用的年画很相似,如“灶君”“利市仙官”“招财童子”等,反映了历史上大理白族地区与中原汉族地区经济、文化的密切联系。

以上四类白族甲马造像,内容涉及了白族生存的自然环境、从事的主要活动、遵从的风俗习惯,反映了白族的伦理道德、审美情趣、艺术风貌等各个方面;主题涵盖了日常生活的各个层面,有祈求平安、招财求福、求子求学、驱鬼避邪等具体需求,也有祖先崇拜、本主崇拜、自然崇拜、佛道神灵及万物有灵等信仰表达。可见白族甲马的造像内容丰富、题材广泛,表达了人们祈福禳灾的精神寄托,体现了多民族多文化多宗教融通融合的圆融性特征。

三、白族甲马造像的文化圆融性特征

甲马与白族民间生活息息相关,它是一种广泛存在于村落的特殊文化形态,用艺术化的形式,承载着信仰的虔诚内容,表达着深刻的宗教文化内涵,同时发挥着积极的实用性功能。

交互融摄、多元共存的宗教文化内涵 张文勋先生在《滇文化与民族审美》一书中,将南诏大理国的文化特征总结为“土巫佛儒道汇融的文化特质”(9)张文勋.滇文化与民族审美[M].云南:云南大学出版社,1992:140.,即以本主崇拜为核心,佛、儒、道多元一体的复合形态。作为一种独特的符号显现,白族甲马的造像内容和发展轨迹为诠释其交互融摄、多元共存的宗教文化内涵提供了有力物证。

先看巫教的作用。汉唐时期,大理地区的白族先民崇巫信鬼。随着佛教密宗自南诏时从西藏传入后逐渐成为合法的宗教信仰,巫教地位有所衰退,但“俗尚巫鬼”之俗仍然体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精神世界中。甲马是白族原始巫术礼仪中的一种法宝,是巫师用来沟通人神的媒介。人们对神灵和天庭的祈求,需要带给阴间亲人灵魂的物件都可以通过它代为传递,具有这种功能的甲马称为“脚力”。因此甲马的制作、流行和传承,与其最初作为巫教礼仪活动附属物的性质密不可分,通过祭祀祷告时的焚烧,向某一神灵送达祈福禳灾的信息,以求得到庇护。随着社会历史发展,甲马不仅用于巫术,也在白族民间众多的其他仪式中得以广泛使用。

再来分析儒释道的影响。大理白族地区自古与中原血肉相连,儒家思想、佛教、道教在白族中影响深远,其影响力也体现在甲马的造像内容中。南诏时期,大理建孔庙,上层阶级盛行“传周公之礼乐,传孔子之诗书”。南诏王阁逻凤用兵四川,俘获西泸县令郑回,因得知其精通儒家经典,礼聘为帝师,传为美谈,“清官本主”甲马的造像原型即郑回。佛教在大理地区的盛行始于南诏,至大理国时期达到顶峰。当时的统治者采取“以儒治国,以佛、道治心”的策略巩固政权。甲马造像取材于佛教神形象即始于南诏,主要有观音菩萨、大黑天神、多闻天王(10)全称为“北方多闻天王”,为佛教护法大神,四天尊王之一,在白族甲马中称为“北方天王”。、弥勒、达摩、白那陀、诃梨帝母(11)也叫“子安观音”,在白族甲马中称为“阿利帝母”。等。如前所述,白族甲马在大理地区被各种宗教广泛使用。例如,二郎神是道教的神祇人物,鹤庆县湾登村把他奉为制服冰雹的本主神,其形象的甲马主要用于祭拜本主。城隍是道教尊奉的守护城池之神,亦为儒教《周官》八神之一,也是甲马中常用到的本主神形象。其他一些源于道教神祇如玉皇大帝、财神爷及中国民间普遍信奉的土地神、灶神等的甲马造像,在白族民间祭祀的仪式中也常被使用。

时代变迁,白族甲马造像也发生了流变,很难把来源于不同宗教信仰中的甲马神祇、鬼怪严格地区分开来。因此在一些特定的仪式中,甲马必须借助文字的形式对其内容加以明确限定。从笔者在凤羽亲历过的一次立碑仪式看,甲马是与“祀圈文”和“鲁班祝文”(12)“祀圈文”和“鲁班祝文”是当地立碑仪式中使用的向神灵表达立碑人所做之事及所祈之愿的文本。一起配合使用的。在祭献牲仪酒礼之后,“人马平安”“白虎”“水府龙王”“山神土地”甲马与“祀圈文”和“鲁班祝文”一起焚化。有时同一题材的甲马,在不同的使用场合会被赋予不同的意义,表达不同的宗教情感。如下关龙尾关的道场法事中,同时悬挂道教符章咒文和特定的甲马,仪式结束后把一部分相关的符章咒文和甲马焚化,另一部分分发给信众带回家中张贴或焚化(13)石剑峰.白族民间甲马纸源流、传承与变异探微[J].民族艺术研究,2013(4):125.。

白族甲马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遍及各种宗教和仪式现场,作为仪轨的一个重要环节而存在,显现了多种文化交融互摄、多元共存的宗教文化内涵。

独具特色、相融相通的艺术形象表现 白族甲马造像独具特色、相融相通的圆融性特征主要体现在它所呈现出的多民族、多宗教的艺术形象中。这些取材于佛教、道教或其他民间信仰的神灵以及历史、传说中的其他民族人物,经白族文化的浸润,形象上有了一些变化,但仍与原型相接近。好像是神灵们放下尊严走出圣坛,变得贴近真实、亲和自然;其他民族的人物似乎也入乡随俗,看起来和白族差别不大。这种造像艺术呈现的交融变化,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大黑天神”“地藏王”“本县城隍”“痘儿哥哥”“财神之神”等。在佛教密宗中大黑天神为单首六臂,额间开天眼,头发、颈间、六臂上都缠有骷髅,六臂各持法器,蟒蛇缠身,头后龛壁有圆形火焰纹头光。白族“大黑天神”的甲马造像与佛教造像大致上相似,但手执法器不同,没有骷髅、蟒蛇缠身,画面比较质朴,略显单调。地藏菩萨的形态安详隐忍,白族甲马“地藏王”的造像线条简洁,头戴毗卢冠、手持幡幢或锡杖,与汉传佛教及藏传佛教的很相似,却不尽相同。城隍是民间信仰中城池的保护神,也是道教的神灵,在白族甲马中名为“本县城隍”或“城皇之神”,有不同的造像表现,有慈眉善目的个体形象,也有其左右立文武判官侍奉的集体形象,满脸微笑,看起来很亲和。痘疹娘娘,又称天花娘娘,在汉族地区是民间信仰中司痘疹的女神,在白族甲马中变成了哥哥,叫做“痘儿哥哥”,是有求必应的小儿科神医。财神是主管财源的神明,有多重身份,既是民间信仰的天官天仙,也是道教敕封的天官上神,大家比较熟悉的是文财神和武财神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白族甲马中被称为“金甲财神”和“财神之神”,其造像为头戴铁冠,手持钢鞭或利剑,黑面浓须,身跨黑虎,面目威武,与汉族地区武财神的形象比较接近。“武侯神君”诸葛亮、“清官本主”郑回是汉族人,在白族地区被尊为本主,与其相关的甲马造像被赋予清廉、智慧、忠诚的形象。

保持个性、互动融合的实用性功能体现 人类社会早期,生产力水平极为低下,人们的认知能力也极其有限,面对变化莫测的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无以应对。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生命朝不保夕的现实状况和担心、恐惧、害怕的心理状态下创造出“人心营构之象”。甲马的出现与其他宗教仪式用品的出现一样,都是人间幻象之必然,其作用就是搭建人神之间的桥梁,通过对想象化的对象的祈求和膜拜,消解痛苦,求得慰藉。

在白族民间宗教仪式中,“朵兮薄”是非常重要的仪式执行者。“朵兮薄”意为巫师,自称具有超人的神力,可以代替神灵和本主传达上天的旨意,同时也能代替人们向神灵禀报祈福禳灾的心愿。“甲马”则是巫师自诩、信众认定的能在人与鬼神之间传递各类祈祷信息的媒介。在白族的日常生活中,人们通过甲马与神灵沟通,祈求保护。具体的仪式中,人们的意愿通过甲马得以传递。随着仪式的结束,甲马使用者从意念上得到某种承诺,这是一种带有寓意性的保证。“神灵”或“鬼怪”收到信息后继续护佑或者放弃危害,最终使人们回复到正常的生活状态,安居乐业。时至今日,白族民间仍然有人相信命运天注定,吉星“青龙”、凶星“白虎”、能阻挡灾祸的“五路畅兵”、可去除禳星的“当年太岁”等甲马仍在一定范围内发挥着精神寄托的作用。

白族甲马在民间广泛使用,是民间信仰的一种表现形式。马林诺夫斯基认为,“所有那些神秘的、不可见的、超自然的、经验的、制度性的文化现象的表述、表示、表演都显得具有直接的、根本的和功利性的理由”(14)[英]马林诺夫斯基.巫术与宗教的作用[C]//史宗,主编.20世纪西方宗教人类学文选.金泽,等,译.上海:三联书店,1995:91.。白族甲马在造像内容上映证了它在实际使用中的“功利性理由”,即达到趋利避害、祈福禳灾的目的。白族甲马作为人神之间沟通的介质,可以通过仪式使现实世界和虚幻世界取得某种关联,以获得上传下达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使两个世界得以重合。所以甲马使用者们相信,宗教仪式可以帮助自己实现实际生活中不能实现或是难以实现的愿望,也能帮助自己克服困难躲避灾祸。

白族文化是一种融汇了土、巫、儒、释、道等多种文化元素的特殊文化形态。在这种文化特质的影响下,白族民间信仰表现出很大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只要是有利于民族生存发展的信仰元素,都是可以吸收和接纳的。这也体现在白族甲马的造像内容及其文化圆融性的特征当中,只要被认为是能够祈福禳灾的神灵、图案,就可以出现。白族甲马使用范围广泛,神祇系统来源复杂,历经岁月仍长久不衰,主要原因也许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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