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希祥

从远眺到坐聊，再至细品、解读，正是我走近“童声作文”的过程。见识、了解与鉴赏、阐释胡文杰老师的理论与实践，也如逐步登上他搭建的小学写作的阶梯与平台，有那般的收获满满和意趣盎然。

对于“童声作文”，虽早有耳闻，但私下并不以为意。我自己进行大中小学的写作教科研近40年，编写的教材与撰写的论文颇多，因此也比较自负。一方面会对作文教学的各类理论与实践的探索和模式格外关注，另一方面也不免会对其评头论足，一般还可能是批评与否定的多。直至2014年，得悉“童声作文”获得首届基础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奖，心里似有所动，熟悉该奖的人都知道，能得此荣誉甚是不易。又至2016年，在苏州“太湖峰会”教育论坛才得以直面“童声作文”。远远看见背景鲜丽下，一位中年教师正用洪亮的声音侃侃而谈他的“童声作文”，顿觉耳目一新，即刻感慨：原来有如此成熟而科学的作文教学体系。虽然当时给我留下的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和朦胧的理念，但主讲人的那份自信和所讲体系的新颖，依旧给了我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的好奇心陡然被调动了起来，从刚开始的观望到欣欣然地关注。巧的是，我所带的一位研究生也加入了“童声作文”教研团队，并成长迅速。之后，在该学生对我的多次探访中，与我详尽地谈及了胡老师的为学与为人，并给我带来了童声作文系列教材，介绍了童声作文的具体教学情况。我又顺势拜读了胡老师的几篇论文和访谈记，这才感到真正理解与读懂了童声作文的教学理念与实践策略，同时也觉得更进一步地向胡文杰老师走近了。

2017年，因教研的需要，与胡老师又有了一次直接接触的机会。

胡老师那次是专程从宁波赶来上海与我探讨的。午餐桌上，只有我与胡老师及他的一位工作室成员。他仍是那么精气十足和自信满满，又把他从1992年以来所历经的儿童诗、童声作文和现在正在进行的童声小说教学的三个发展阶段，以及如何建构教学模式，编写写作教材和搭建展示平台等的探索过程与艰辛、经验的取得与推广等实情介绍给了我。我又一次接近了他研究的内容和方法的路径，觉得与我以往对中小学作文的理念与希冀十分切合。

除了惺惺相惜外，还多一份敬重：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这是不容易的。我见过太多的课题研究，无非就是三五年。而胡老师坚守一线，没有诸多荣誉加身，也没什么丰功伟绩，无非就是把简单的事做到极致。

读懂了为人，读懂了行事，才能真正读懂童声作文的教学理念与实践策略。

一言以蔽之——

他是一位精心而又成功搭建小学写作阶梯与平台的探索者。

他的这种有效的探索成果凝聚在三个方面：

一是理论与实践的紧密融合

这也是教育界特别是语文教学领域一直关注的“学”与“术”、“论”与“述”等的关系问题。就普遍的现象而言，从事作文和写作教科研的人员，不容易将理论与实践结合在一起：要么是怕别人看不起本学科，而较为生硬地引用一些国内外文艺和文化等领域的理论与学说，抑或自创一些新的术语和概念，来加强“学”与“论”的分量，进而描述与阐释作文与写作现象和过程，如运用所谓的控制场论、分形论、DDC工程、无构思、生长论、分格论等来构建写作体系，这些理论与学说虽颇具理性价值和学术意义，但较为脱离学生的实际，难以起到具体指导学生实际的效果；要么是只顾埋头操作、具体指导而忽视其学理的归纳与概括、抽象与提升，而局限与“术”和“述”的框架。

胡老师带领的团队则经历了20余年的多轮论证和实践验证，提炼出的童声作文三维目标（以语言生长为基、思维拓展为经、技法渗透为纬）的理念链和“起承转合”四步教学法，既较为直观地呈现了儿童语言生长与发展的轨迹，又较为精炼地概括了小学生写作与教师教學的基本理论与规律，理论与实践两者结合得紧密而无缝。从胡老师展示的“语言生长链”示意图，即可清晰地看出所运用的心理思维学与语言学的基本理论和写作系列与具体方法高密度相结合的融会与融合。

童声作文“起承转合”四步教学法，较为自然而娴熟地借鉴了中国古代作文的经典思想和理论，帮助一线教师找到了一种简约方便和易于操作的教学途径与模式。

难能可贵的是，童声作文教材中的课文与选文，基本都是学生原创的文字。这就避免与弥补了以往作文教材全选名家经典而使学生感到可敬而不可亲、不可学的缺憾。这也是他们顶天的理论与贴地的实践相结合的一个重要标志。

二是独创性和普适性同步并进兼容并蓄

无疑，四步教学法的提出和确立，是具有其独创性和先进性的，但我更看好的是它的普适性。全国各地，有关作文教学的研讨活动可以说是层出不穷，教学流派林立，让人感觉作文教学的探索和践行正处于“一个最好的年代”，但现状似乎是我们的一线教师仍一头雾水，无所适从。因为没有推广价值，或者被强制推广的，最终难逃昙花一现的结局。

而童声作文教学模式的价值就在于简约，尤其是为教师的教搭建了支架和适宜的梯度，每一个环节紧紧相连、环环相扣，显现的是有序、有机、有逻辑的科学编排与实践程序，使得老师们可以依着其内在的脉络按部就班、逐层深入地进行课堂教学与指导。同时，《童声作文·学本》的编写，系统而科学，遵循小学生心理思维与语言表达的成长与发展规律，能使小学生循序渐进踏上想写、会写、写好的阶梯。

当然，童声作文教学模式的普适性，还需要时间的检验。但我一点也不担心，相反，却信心满满。这份信心源于胡老师的那句话：“实践才刚刚开始！我再坚持20年！”

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心暖了一下，为那份不受喧嚣的干扰，为那份专注、耐心和沉迷。在成绩面前，胡老师有着异乎寻常的清醒，因为清醒，也就有了一种自信。

三是教学与科研的成果展示互为依存

教学与科研密不可分，互相促进，共同发展。这是教育界的共识。

胡老师自始至终都是教学与科研两手抓，两肩挑，两边都不放松，结果也是成果累累，业绩颇丰。这一方面体现在任教老师的培训与科研上，另一方面又突出展现在学生的作文与写作的成果上。

胡老师为了让童声作文的教学实践有序开展，专门成立了工作室和课程中心，旨在构建立体化的实践网络，促进教师的专业成长。尤其是“童声作文”被列为浙江省教育厅师训平台师训项目后，借助并融合了宁波教育学院等院校的优质资源，其教研活动开展得更为系统，更为科学，更为有效。众多的一线老师也在该平台上得以快速成长。

更让我欣慰的是大面积学生的发展和个性化生长。这一点我与张化万老师的看法是一致的：“童声作文的实践成果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突出的。”是呀，还有什么比学生的成长更为重要的呢？可以说，学生的成长是这场跨度长达20多年的教学实践中最璀璨的华章。

在全方位感受与领悟了胡文杰老师以及他的工作事迹的同时，也希望他与他的团队再接再厉，适当引入上海等地具有探究性、开放性、实践性、综合性与生成性的研究型课程理念与方法，有效借鉴发达国家有关应用性程序性的专题、微观和实证的“真实项目”及“自由研究”型等写作观念和形式，以进一步拓展视野、扩大战果、深化课题，再创作文教学的新辉煌。

（作者单位：华东师范大学）

责任编辑 田 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