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清，周双林，陈友凯，孙艺芳

（浙江医药高等专科学校医疗器械学院，浙江宁波315100）

0 引言

近几年来，中国GDP 增速正在逐步放慢[1]。为了应对转型期中国的经济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通过发展生产，提高有效供给能力，加快调整经济结构，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2]。供给侧改革是全要素供给改革，通过对劳动力、信息和技术等生产要素的重新调整和优化，进一步加快产业的转型升级[3]。供给侧改革也是结构性改革，它要求优化企业内、企业间、行业间要素配置和组合[4]。

医疗器械行业属于知识密集、技术密集、资本密集型行业[5]，是目前世界上发展最快的朝阳行业之一，其年复合增长率达到20%以上[6]。医疗器械行业的发展伴随着多个交叉学科技术的突破，往往能够有效地带动上下游相关企业的发展。因此，发展医疗器械行业是实现中国行业间要素配置结构优化的必然选择，是改善经济结构、促进生产力发展的关键行业之一，是实现经济结构转型的强大推力[7-8]。

然而，我国医疗器械行业存在技术含量低、产品附加值低、种类多和相似度高等问题，与欧美发达国家存在较大的差距[7，9]。这表明国内医疗器械生产企业间的要素配置结构不合理，存在优化的可能性和必要性。随着国内医疗器械相关法制健全、政府部门和社会监管力量的增强[10]、国内外医疗器械企业并购趋势加剧[11]，现存医疗器械生产企业将面临越来越大的生存压力，创新能力弱、产能过剩的生产企业将逐渐被淘汰。由此可见，国内医疗器械行业也同样存在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需求。

通过国内医疗器械行业的文献调研，从企业规模、人员组成、研发实力等3 个方面设计调研问卷，并走访宁波市及下辖区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实地调研10 余家二类和三类医疗器械生产企业。在此基础上，本文通过对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的剖析，为我国医疗器械行业供给侧改革提供参考。

1 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发展现状

宁波市作为“中国制造2025”试点示范城市，GDP经济总量位于浙江省第二，具备完整工业体系和多所优秀的本地高校[12]。宁波市政府为支持医疗器械行业的发展出台多项相关扶持政策，包括《“中国制造2025”宁波行动纲要》《宁波市建设“中国制造2025”试点示范城市实施方案》和《宁波市推进“中国制造2025”试点示范城市建设的若干意见》等[13]。这些政策旨在加快发展以生物医药为代表的新兴行业和以检验检测为代表的生产性服务业。

经调研发现，截至2016 年底宁波市医疗器械产值规模约为40 亿元，重点发展生化类体外诊断产品、数字病理分析系统、智能化婴儿保育设备、MRI设备以及植物提取物、药品包装材料等领域，并在国内形成较强市场影响力。宁波全市共有医疗器械生产企业264 家，产品覆盖医用MRI 设备、临床检验分析仪器、医用电子仪器设备、体外循环及血液处理设备、医用高分子产品、消毒灭菌器具、口腔材料和设备、医用光学仪器、植入材料等数百个品种。其中，三类生产企业27 家，占总数10.1%。产值亿元以上的企业10 家，产值20.79 亿元，较上年增长31.9%；5 000 万元以上的企业16 家，产值24.01 亿元，较上年增长33.2%；2 000 万元以上的企业36 家，产值29.58 亿元，较上年增长23.5%；1 000 万元以上的企业61 家，产值33.1 亿元，较上年增长23.6%。

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涌现出一批享誉全球的医疗器械企业。美康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宁波戴维医疗器械股份有限公司作为浙江省仅有的2 家医疗器械上市企业，占据国内细分市场主要份额。同时，宁波市发展起一批“高新尖”医疗器械企业作为第二梯队，包括海尔施生物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医疗服务提供商）、宁波蓝野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牙科）、宁波天益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一次性注、输器具）、鑫高益医疗设备股份有限公司（CT、MRI）、宁波舜宇仪器有限公司（医用光学器具）、浙江强盛医用工程有限公司（医用中心供氧、吸引系统）、宁波慈北医疗器械有限公司（骨科植入）、宁波圣宇瑞医疗器械有限公司（一次性使用鼻氧管、输氧面罩）、宁波瑞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体外诊断试剂）等企业。

为加速医疗器械行业的发展，宁波市相继引进中科院上海药物所宁波生物产业创新中心、中科院慈溪生物医学工程研究所等科研机构。2018 年，宁波市与浙江大学宁波校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宁波创新研究院、大连理工大学宁波研究院等高校或研究院相继签署建校协议。这些高校和研究机构将在不久的将来为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在人才和技术方面提供强有力支撑。

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已实现初步的区位集聚。现设有宁海生物产业园区、杭州湾新区国际医疗器械产业园（内含麟沣医疗科技产业园、康龙化成生命科技产业园）、慈溪生命健康产业园等专业性产业园区，为医疗器械集聚发展提供助力。

2 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存在的问题分析

在光鲜的成绩单下，宁波市在医疗器械行业仍存在结构性不足，表现出明显“多、小、散”的缺点[14]。经调研发现，截至2016 年底，宁波市三类医疗器械生产企业占比仅为国家平均占比的61.5%。宁波市医疗器械生产企业平均产值约1 500 万元，仅为全国平均水平的70%，与医药企业平均产值2.64 亿元更是相差甚远。宁波市大多数医疗器械企业以耗材、低端医疗器械电子产品为主，高新技术企业数量占比较低。近年来，医疗器械行业低端市场产品需求的疲软，竞争愈加激烈，使低端产能过剩进一步加重，企业库存不断增加；而中高端产能供给不足，市场需求得不到满足[15]。本文从供给侧结构性调整所涉及的劳动力、信息和技术等方面分析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发展的制约因素。

2.1 高素质专业型劳动力严重匮乏

宁波市现有的复合型人才远不能完全满足中、高端医疗器械发展的需要。宁波市医疗器械生产企业主要缺少研发、管理和法规3 类人才[16]。

高新技术的研发人才不足使得企业自主创新能力受限，主要表现为企业“引不进人，留不住人”[5]。经调研发现，其主要原因是生产企业对专业人才需求度和重视度均不高，导致企业给予研发人员薪资水平不高，且缺少合理股权激励等机制，无法有效调动研发人才的主观能动性。调研还发现大多数医疗器械企业的主要功能是服务生产，企业选址偏向地理位置偏僻的工业园区。因此，企业难以满足高技术人才的物质和精神需求。

高级管理人员匮乏使得企业无法突破自身局限向高层次发展。宁波市大多数医疗器械企业是从地方小作坊开始逐步发展起来的，企业普遍采用家族式管理模式，管理体系运行效率较低，对市场变化不敏感，无法有效整合资源发挥宁波市区位优势[17]。

企业法规人员严重不足使得企业的新产品无法及早上市。2000 年前，医疗器械法规相对宽松，企业注重一线生产人员的培训，而忽视了法规人员的培养。近年来，医疗器械新的法规不断出台，医疗器械产品注册要求不断提高，企业缺少专业人员，无法及时有效处理企业内部的医疗器械产品许可注册、专利申请和专利保护等事务，使得企业新产品不能迅速跟上产品更新换代的节奏。

2.2 创新水平偏低

宁波市医疗器械生产企业的创新水平总体较低。在技术创新方面，企业研发能力较弱。56%的企业研发人员数量低于5 人，很难有效地组织研发团队创新产品，解决医院或使用者的痛点问题。企业自身研发基础设施不全，研发渠道单一[16]。在有新产品研发的企业中，约69%的企业采用自主研发形式，缺少与高校或研究机构之间的沟通和合作，导致企业在新产品的研发效率上落后于市场需求。

2.3 信息化水平有待提高

宁波市智慧城市在居民政务服务、交通出行、医疗服务、云教育等多领域建设卓有成效，然而医疗器械行业信息化水平依旧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特别是医疗器械生产企业实现管理信息化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大部分的生产企业对原料采购、生产、物流等管理依靠手工或者Excel 表格等方式记录。虽然企业建立了质量管理体系，但是在生产流程、产品仓储管理等方面过分依赖管理人员的个人素质，往往会导致生产管理上的漏洞，无法有效保障产品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3 对策与建议

随着医疗器械行业的不断发展，新的颠覆性技术和企业管理理念将不断被引入医疗器械行业。构建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生态圈，推动医疗器械行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向市场提供更低成本、更高质量、更智能化、更偏向服务性的医疗器械产品，将为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发展提供助力。本文将从企业内、企业间、行业间3 个维度，围绕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中劳动力、信息、技术创新等方面的困境，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3.1 优化企业内部要素的配置和组合

企业作为供给侧改革的主体，需要通过优化企业内部要素配置，探索要素最佳组合，从而提高供给质量。可以从以下2 个方面进行优化：

（1）引导企业注重新技术的应用、新产品的研发和管理制度的创新。第一，建立企业忧患意识，主动寻求用户的痛点，结合国内外最新科学研究成果，研发新产品或新技术，从低端向高端逐步蜕变。第二，企业需要转变思维，将自身的定位从产品提供者过渡到服务者，从成本驱动过渡到价值驱动，在原有产品上提供增值服务，从而提高自身竞争力。第三，企业要具备长远眼光，不仅要将注意力放在现有产品上，还要考虑企业未来发展，加强企业深度革新，建立现代企业管理制度。

（2）引导企业加强信息化技术的应用。第一，将信息化技术应用于企业质量管理体系，加强企业生产管理水平，实现生产过程记录自动化，减少人为因素干扰，促进产品更加安全有效。第二，注重产品的智能化，结合移动互联网、智慧宁波、智慧医院，实现产品的数据交互和远程服务等功能，结合大数据分析提供专业化服务，从而增加产品附加值。

3.2 整合企业间要素配置和组合

企业间进行产品配套、服务配套，有效促进医疗器械行业生态圈的稳定及发展，从而凸显“共享经济”优势，降低企业运营成本，提高企业的竞争力。

企业间要素配置和组合包括空间、产业链、技术等各方面的资源整合，现分别介绍如下：

（1）空间整合是通过将医疗器械行业内具备关联性的或上下游的企业以及具备相关支撑专业的高校，引进到同一生物医药园区，提高“产学研用”的转化效率，降低企业内的研发成本、企业间的交易成本等。空间整合不仅可以通过政府提前规划布局，还可以通过资本控股等方式将具备较强相关性、能发挥协同效应的企业引入到同一控股公司内。

（2）产业链整合是产业链环节中某个环节企业通过入股、收购、自建等方式向产业链的上下游发展，提高整个产业链的运作效能，最终提升企业竞争优势。以宁波市发展优势明显的牙科材料为例，可建立“牙科材料—口腔设备—网络销售—牙科医院”产业链。通过纵向整合，一方面降低产业链内企业间交易成本，另一方面主导企业的发展可以带动整条产业链上下游企业的发展，从而对外形成集团化作战优势。

（3）技术整合是充分利用高校的智力资源，建立紧密的校企合作平台或校企合作模式。一方面，通过共享技术资源和技术人员等，促进高校内沉积的科研成果向市场转化，从而减少企业技术上的重复投入，加快产品研发速度，优化生产线，扩大产能；另一方面，通过共享高校的医疗器械检验监测资源，为企业产品注册审批提供助力。

3.3 协调行业间要素配置和组合

医疗器械多学科交叉的特点，为其他行业与医疗器械行业融合提供了可能性。行业间要素配置和组合可以从以下3 个方面进行：

（1）通过协调其他行业要素的配置与组织，实现向医疗器械行业转型，进而优化宁波市产业结构。随着科学技术不断发展，医疗器械行业与其他行业之间交叉联系越来越多，涉及移动互联网、电子商务、材料、大数据、精密加工、港口物流等多个行业。其他行业的发展也将促进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的发展乃至革新。依托宁波市完整的工业基础，提前布局健康管理、高端医疗器械、家用医疗器械和人工智能等领域，重点发展体外诊断试剂、影像、健康家庭、养老护理、穿戴式设备、大数据分析等领域的高新企业，提高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的科技含金量。

（2）引导相关产业转型至医疗器械行业。宁波市传统的机电、材料、加工等企业与医疗器械企业在技术上存在较强的相通性，理论上具备向医疗器械企业转型的可行性。这部分企业受困于国内外市场的逐渐饱和、中美贸易战的不确定因素等，面临市场份额锐减、利润下滑等难题。企业可根据自身发展历史和特色，采用自主或与高校合作的方式，生产以家用医疗器械、高端医用耗材等为主的医疗器械产品。

（3）大力发展医疗器械行业的金融创新。探索金融机构出资购买设备或是向设备厂家提供卖方信贷集中购买设备，医院或医院的主管单位采用分期付款的方式向金融机构支付设备款[18]，降低基层财政或购买设备单位的年度资金支出，激发使用单位购买医疗器械产品的购买力。

3.4 加大人才引进和培育力度

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人才短缺问题的解决方案有短期和长期2 种。短期可依靠引进医疗器械人才，快速弥补本地人才资源短缺的短板。开通从业人员落户的绿色通道，支持医疗器械行业提高专业人才待遇，政府通过退税形式返还专业人才薪资增额部分；增加政府对从业人才引进补贴，对高级工程师等人才引进提供购房补贴；改善医疗器械企业从业人员的工作环境，为医疗器械行业园区或综合性园区提供包括教育、医疗等成熟的配套设施。从长久来看，要解决宁波市医疗器械高端人才短缺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实现宁波市本地区医疗器械行业人才的自我造血能力。一方面，引进“双一流”高校，推广浙江大学宁波市校区的合作模式，吸引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科技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等高校在宁波市开设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从而提高宁波市本地医疗器械研发人才的教育水平。另一方面，提高宁波市现有高校医疗器械专业或生物医学工程学科水平，大力发展包括浙江医药高等专科学校等开设医疗器械相关专业学校的相关学科建设，为本地企业提供应用型和技术型人才。通过高低搭配，实现宁波市医疗器械行业高端研发人才和高技能人才错位发展，为未来行业发展提供扎实的人才储备。

4 结语

全球经济发展疲软的大背景下，我国经济也进入了新常态，亟须调节社会资源配置，扩大有效供给。医疗器械行业作为多学科交叉的朝阳行业能在供给侧改革中起到优化经济结构的作用。然而医疗器械行业本身也存在结构性问题，需要通过供给侧改革来调整自身的产业结构。宁波市医疗器械企业存在“多、小、散”的问题，总体水平有待提高。未来医疗器械行业内强者恒强的马太效应将越来越明显，宁波市医疗器械企业需要通过优化企业内、企业间、和行业间的配置和组合，提高自身的竞争力，占据市场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