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军，姚小苏，李鹏波，刘 腾

（天津城建大学 建筑学院，天津 300384）

近年来，随着城市发展速度的突飞猛进，人们的工作压力也日益加大，许多城市人对于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方式愈加向往，而神秘、独特、纯天然的古村落为大多数人提供了暂时逃离城市巨大压力的契机，古村落旅游应运而生.旅游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部分古村落的发展，给当地居民和政府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效益，挽救了部分濒临消失的古村落.但随着古村落与外界的联系越来越频繁，加之旅游开发商因经济利益对古村落进行过度开发等一系列因素，导致古村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破坏.因此，在旅游业快速发展的今天，如何保护古村落并促进其发展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1 旅游对古村落的影响及其存在问题

1.1 旅游对古村落发展的促进作用

旅游的热潮带动了古村落的发展，使一些原本不被重视、面临消失的古村落得以幸存，使中华农耕时代的精神文明得以流传，对古村落的保护发展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1.1.1 旅游减缓了古村落的消失速度

据统计，2000年全国有360万个古村落[1]；2001年有270万个；2002年仅剩200万个左右，中国古村落正以每天100个的速度消失[2].旅游的兴起，引起人们对古村落的重视，媒体的宣传和国家政策的扶持使越来越多濒临消亡的古村落得以保留，从而减缓了古村落消失的速度.

1.1.2 旅游为古村落注入活力

古村落旅游提高了村落知名度，使其得到政府财政方面的支持.随着古村落的开发，吸引了大批游客，为当地居民提供了一定的就业机会，村民的生活水平也得到了提高[3].旅游业为原本不为人知的古村落注入新的活力，维持了古村落的发展.

1.1.3 旅游激发了村民的保护意识

古村落旅游加强了村落与外界的交流，通过来来往往的游客，使世代生活在村里的居民接触到村子之外的人和事，村民的思想逐渐与现代接轨.村民发现他们习以为常的传统事物在旅游者看来竟是如此新鲜有趣，古村落旅游让村民开始有了保护村落的意识，使他们更自觉地去维护村子与村民的形象.

1.1.4 旅游弘扬了古村落文化

古村落之所以“古”，是因为它们历经岁月的洗礼后，看似陈旧的村子却蕴含着丰富的文化.通过古村落旅游和媒体的宣传，这些珍贵的文化景观展现在世人面前，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体验，古村落的传统文化和民俗民风也得以弘扬.

1.2 存在的问题

受旅游经济冲击、保护意识淡薄、旅游开发不合理等因素影响，古村落发展面临着众多的问题.

1.2.1 过度开发

开发商的肆意开发，破坏了古村落原真性和整体性.一方面，开发商对村落破损古建筑的修建，违背了修旧如旧的原则，有些甚至运用现代的钢筋混凝土，将古建筑推倒重建为现代风格浓重的建筑，破坏了古村落建筑环境的协调性[4]；另一方面，由于古村落地势偏远，交通条件落后，开发商将古色古香的乡间小路修建成宽敞的柏油马路（如图1），不仅破坏了古村落的美感，还使得周围的生态环境变得破碎化.

图1 凤凰山绵延的柏油马路

1.2.2 环境污染与生态环境的破坏

在未开发前，古村落处于长期封闭的状态，自然环境完整和谐，但随着游客数量的增多，随意丢弃垃圾、破坏植被等人为破坏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如图2）.与此同时，大量汽车的出现，造成废气与噪音污染，也对古村落的生态环境产生威胁.

1.2.3 游客容量过饱和

随着古村落旅游的普及，村落游客数量大幅度增加，超过了古村落的旅游环境容量[5].尤其在旅游旺季，古村落内往往是人山人海，十分拥挤混乱（如图3），给古村落的生态环境带来压力，破坏原本幽静安逸的村落环境，不仅影响了游客本身的体验，也造成很多安全隐患.

图2 辛集村垃圾污染

图3 婺源拥挤的游客

1.2.4 现代化气息浓重

古村落里原本应该是古朴优雅、静谧安逸的氛围，但随着旅游的开发，一些与村落风貌不协调的现象不断涌现出来.游客数量的增多激发了古村落的商机，一些村民和外来的商户通过提供住宿、餐饮、娱乐项目等来获取更多的利益.但由于他们对古村落风貌保护意识的缺乏，使村落中服务于旅游的设施风格迥异（如图4），无法与古村落的传统风貌相融合.

图4 苏州同里现代餐饮设施

1.2.5 村民传统文化保护意识薄弱

古村落由于长期的封闭，大部分的村民文化水平都不高，对于古村落的认识不够深刻全面，没有认识到自身文化的独特性和优越性.随着古村落旅游的发展，村民与外界的交流愈加频繁，村民也想过上城市里现代快捷的生活.因此，为了追求生活的现代化，一些村民肆意将古宅推倒，重建成古村落里的小洋楼（如图5）；有些村民只顾眼前的利益，不惜变卖掉文化价值极高的建筑构件[6].与此同时，村民对于传统习俗的重视度不够，例如随意改变传统节日的日期，民间技艺濒临失传等现象，对古村落的传统文化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图5 古建筑里的“小洋楼”

1.2.6 村落活力消失

大部分古村落地处于偏远的山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即便近些年来古村落的发展有所好转，但也无法完全满足年轻人对美好城市生活的向往，村里大部分年轻人离开家乡，去往大城市谋生存.古村落里剩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和儿童（如图6），劳动力的缺失使他们无力维持古村落的管理与养护，导致许多鲜有名气的古村落现在仍然面临着破败、萧条、自生自灭的问题，古村落名存实亡.

图6 黔县碧山村老年人

2 我国古村落保护和发展策略

古村落景观的保护与发展是一项大工程，不能只依靠某单一的力量去实现，政府、村民、开发商以及后期的运营管理都与古村落的发展息息相关，责任到人、各司其职、良性互动的共管模式，才能更加全面、合理地对古村落进行保护，从而促进古村落的可持续发展.本文将从政府、村民、开发商以及运营管理4个方面，对古村落的保护与发展分别提出策略.

2.1 政府主导

2.1.1 联合“外力”

对古村落的保护，政府可以依托高校、科研机构等，将古村落的保护工作与课题相结合，发挥课题申报、成果评奖的引导作用，汇聚专业力量，通过对古村落的历史文化、生活生产方式、风俗民情、生态环境等各方面的研究[7]，提出更加科学、完善的建议，并逐步建立起古村落保护发展的专业人才队伍，形成外部专家学者和内部政府、村民共同出谋划策的局面.

2.1.2 加大资金投入

古村落保护需要消耗大量财物，政府财政部门对古村落的拨款也是杯水车薪，因此政府需要通过多种渠道筹集资金.除了通过发展村落旅游获得一定经济效益，还可以通过鼓励村民入股、房屋产权置换或租赁等方式，以及向社会和相关企业募集资金，建立保护古村落的基金会等一系列方式，吸纳多种资本参与到村落保护和利用工作中，加大对古村落保护的资金投入.

2.1.3 建立“DNA”博物馆

我国古村落数量众多，各具特色，有着独特的价值，拥有丰厚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但由于开发商的急功近利，出现了古村落景观千篇一律的现象，令游客产生视觉疲劳.建立“DNA”博物馆，将古村落的发展历程与相关数据存入博物馆，形成古村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保存古村落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与此同时，建立“DNA”博物馆还可以吸引更多的游客，增加古村落的“可印象性”，并为古村落带来一定的经济收入.

2.1.4 重视村民利益，合理“补偿”

在古村落保护过程中，村民由于受教育程度较低，保护意识欠缺，他们的行为可能会不利于村落的保护，村民处于被动的、不相干的位置，甚至被扣上反对者、破坏者的帽子.其实村民也是“受害者”，在保护发展古村落的过程中，政府的施工作业在村民主观意识里是在破坏他们的生活环境.因此，政府要积极调整村民心理，重视村民利益，对村民进行合理的“补偿”.与违反制度情况下的惩罚措施相比，政府可以更倾向于通过货币激励的方式来调动村民保护古村落的主动性.

2.2 村民自治

2.2.1 组建民间组织

古村落保护的大环境下，人才是一个古村落的“灵魂”[8]，不仅需要政府自上而下进行保护，还需要村民主动、积极地进行自下而上的保护.村民可以自发组织保护协会，定期学习古村落保护的相关知识，有条件的村落也可以组织去发展较好的古村落旅游，感受学习古村落保护的重要性，调动村民的积极性与主动性；也可自发编写宣传材料，让更多的村民和外界的游客、媒体了解自己的村落.

2.2.2 传承文化，留住“根”

古村落的村民继承了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民俗民风的延续依靠着古村落村民的代代相传.村民可自发地定期举办传统民俗活动，积极参与、共同谋划；通过拜师学艺的方式，为古老技艺的传承注入“新的血液”，鼓励年轻人留在村里.这样既保留了古村落的“根”，亦可吸引游客资源，为村落创造一定的经济来源.

2.2.3 积极沟通，献计献策

村民要有“主人翁”意识，主动承担起保护村落景观、传承村落文化的责任.村民是最为了解其所在古村落特点的群体，是政府最需要聆听的声音.村民要积极与政府相关人员沟通交流，主动献计献策，提出自己的意见或建议，逐步建立起对村落的自信心与自豪感.

2.3 开发商约束

2.3.1 适度开发，保证古村落发展的可持续性

古村落作为一种历史遗留的不可再生资源，开发商应遵循优先保护的原则，不能只追求经济利益，还要着眼于古村落未来的发展，注重生态效益[4].如果只注重眼前利益，只会形成恶性循环，没有了古村落的原真性，便会失去其旅游价值，更失去了开发商所追求的经济利益.只有在保护的前提下合理开发、适度开发，才能保证古村落的可持续发展.

2.3.2 突出古村落文化特点，避免“千村一面”

传统文化是古村落旅游的核心，但由于旅游开发竞争的白热化与开发商急功近利的思想，使许多古村落旅游开发模式越来越相似，内容相似的小吃街、风格雷同的建筑景观、千篇一律的植物搭配等等，不仅令游客产生审美疲劳，更是摒弃了古村落原生的文化特点[9].开发商应注重古村落的个性化开发，深入挖掘古村落的地方特色和文化内涵，利用古村落自身的资源优势，尽可能在小幅度的开发力度下更突出地展现出古村落的文化特色.

2.4 运营管理提升

2.4.1 完善基础设施，维护生态环境

随着古村落旅游的发展，游客数量逐渐增加，随之产生的垃圾日益增多，但古村落基础设施不完善，对垃圾污染的处理相对落后.因此，要健全古村落的基础设施，积极提倡垃圾分类；加强村民和游客的卫生环保意识，严禁污染水体、破坏植被等行为；控制进出村落的汽车数量，降低废气排放量.减少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是保护古村落的前提.

2.4.2 控制游客数量

游客数量的不断增加，不仅破坏了欣赏景观的氛围，也对古村落环境造成一定的压力.因此，要进行旅游环境容量的科学评估，严格控制游客数量，避免为古村落带来环境压力.古村落可以面向游客限制门票购买数量，同一天的售票数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协调好游客与村落环境的关系.

2.4.3 丰富产业结构

古村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发源地，可以将文化与产业相结合，依靠多种产业为古村落的保护与发展提供支持[10].古村落经过祖祖辈辈的辛勤劳作，有着稳定的产业基础和丰富的物产资源，要结合古村落自身的文化特点，开发出新的产业结构，例如生态旅游、休闲居住、农庄经济、乡村养老、农家乐等一系列经济活动，这样既提升了村民的就业率，又吸引了游客资源，弘扬了古村落的传统文化，最终形成古村落发展的内在动力.

2.4.4 培养财政管理人才，加强财政监督

目前，我国大部分古村落的财政制度不完善，投入的资金无法得到合理的使用，专业财务人员的匮乏、监督机制的缺失，导致资金的浪费和管理的混乱，有些财务人员甚至制造虚假财务账单为自己谋取暴利.因此要培养专业财政人员，严格执行财政管理制度，加强财政监督.

一方面，加大对财政管理人员专业知识和管理能力的培养.可以通过组织财政人员参加专业知识培训或是指派部分财政人员外出学习的方式，提高财政人员的专业水平和素质，严格执行财政管理制度，合理使用资金，规范管理资金，避免资金浪费，从而大大地减轻广大村民的经济负担.

另一方面，建立以政府为引导，以当地村民—游客—开发商为主体的监督体系，确保资金的正常运转.对出现的不合理现象进行及时的整治，同时也要严格惩处贪腐行为，使政府投入的每一笔资金都能够得到合理的使用.

3 结论与展望

古村落是中国农耕文明留下的巨大财富，旅游开发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古村落消失的可能性，带动古村落经济的发展，提高了古村落村民的生活水平，弘扬了古村落的传统文化.但旅游带来的种种负面影响也对古村落的保护与发展提出了挑战.为做好古村落的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政府要进行宏观调控，发挥主导作用，协调古村落相关人群之间的利益关系；村民要发挥主人翁意识，自主保护村落，积极配合，自觉提升保护古村落的意识；开发商对于古村落的旅游开发要有良知、有底线，保障古村落景观的可续发展并遵循一定的原则；后期的运营管理不可忽视，要建立健全管理制度，维护古村落景观保护与发展工作的可持续性.

古村落的保护任重而道远，应探寻问题的本源，避免贪婪与无知侵蚀古村落.旅游发展的高潮中，应通过学习先进的思想理念、优秀成熟的案例，探索出一条既有利于发展，又不失自身特色的古村落保护和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