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盈 徐国庆

罗马尼亚教育部全面负责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制定教育发展战略和政策，制定教育立法并管理公共教育；批准职业院校课程和国家评估标准。在20世纪90年代罗马尼亚社会转型初期，其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是高度集中化管理，职业院校基础设施薄弱，缺乏大量训练有素的教师，大多数学校的课程设置狭隘且课程内容陈旧，长期投资不足是导致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发展缓慢的主要原因之一[1]。进入21世纪后，在欧盟帮助下，罗马尼亚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得到了大量财政资助，并逐渐发展起来。

一、罗马尼亚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认证缘起

20世纪90年代，随着私人教育计划的发展和新学校、大学以及培训中心的建立，罗马尼亚开始注重质量保障。为保护人民免受低质量教育风险，政府引入了适用于新建私立机构的复杂认证系统，在国家层面建立了两个新机构负责大学教育的认证。1993年成立的全国学术评审委员会（The National Council for Academic Evaluation and Accreditation），评估对象涵盖公立和私立高等教育，并分两个阶段进行：授予临时授权评估（给予有关有权进行入学考试和开展教育活动）和评估认证（授予教育机构持有执照，颁发由教育部认可的学位或毕业证书）。1999年成立的全国大学预科教育评估委员会（The National Commission for Evaluation and Accreditation of Pre-university Education）负责评估大学预科教育，每所学校都要按照国家标准（质量标准）进行评估，主要内容如下：人力资源及其活动质量、基础设施、物质和财政资源、课程、学校内部和外部效率、学校风气、学校与地方社区及其他合作伙伴的关系[2]。

2003年，罗马尼亚在成人教育与培训领域启动了相同的质量控制方法，其建立背景是因为私立成人教育与培训机构在相当放松管制的环境中激增，教育质量得不到保障，从受益人和供给者双方的角度来看，需要保证提供的质量。因此，全国成人培训委员会（The National Adult Training Board）负责通过地方认证委员会来设计和实施成人教育与培训质量体系。

在向后工业化和知识型社会的转型中，罗马尼亚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面临重大挑战。人们进入劳动力市场就业，必须通过确保获得教育和取得高水平的专业技术资格。欧盟在职业教育质量保障这一领域采取的措施激励了罗马尼亚的发展，2003年确定了学校新的质量保证要素的试点实施。2006年，国家质量保证框架通过立法得到确认，大学预科教育质量保证机构（The Romanian Agency for Quality Assurance in Pre-University Education ，ARACIP）成为在创建质量文化和改善学习成果方面发挥关键作用的机构。国家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中心（The National Centre for VET Development ，CNDIPT）确保国家框架专门针对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系统的具体要求，并协助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供给者和学校监察员参与体制建设[3]。

二、罗马尼亚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认证体系构成

在罗马尼亚教育体系中，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的质量直接关系到学习成果的实现情况。

（一）国家质量框架

罗马尼亚国家质量保证框架以欧盟技术职业教育与培训共同质量保证框架为基础，其主要内容包括：规划、实施、评估、审查和变更、方法。质量原则侧重于技术职业教育与培训供给者的绩效：一是质量管理。即对每个培训供给者组织进行管理，在与评估委员会和质量保证委员会进行磋商后制定组织的使命、愿景和价值观。二是管理职责。管理层积极参与学习项目的质量保证。与利益相关者建立并保持伙伴关系。定期收集、存储和分析相关信息，传达给利益相关方并进行有效的财务管理。三是资源管理（物力和人力）。职业教育供给者为学生提供安全的、支持性的学习环境，且学习空间配置合理，满足学生集体和个人的需求。教学资源、教学方法和相关场所允许所有学生进入并积极参与。对雇用员工具有招聘和选拔的明确标准（关于资格和经验的最低标准），明确职位描述，对员工绩效评估是透明的；有员工政策，包括入职程序和继续培训方案。四是设计、开发和修订学习课程。职业教育供给者长期关注学习课程的改进，以满足学生和员工（内部利益相关者）以及雇主和社区（外部利益相关者）的需求，且学习课程以学生为中心。五是教学、培训和学习。职业教育供给者为所有学生提供平等的学习机会，并支持所有学生，防止任何形式的歧视。学生可以获得有关培训的完整信息，并从有效的咨询和职业指导中获益。明确规定学生的权利和责任，主要使用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和训练方法。鼓励学生为自己的学习过程承担责任。六是学习评估和认证。职业教育供给者开发和使用相应标准评估和监控学习过程，以支持学生的学习进度。教师定期参与标准化评估活动。所有评估和认证符合国家标准和立法要求。七是评估和改进质量：评估和监督组织的绩效。在通过评估过程确定弱点和问题之后，制定改进措施。作为新一轮质量保证的一部分，这些都会被监测。

（二）国家认证机构

实施质量保证框架是罗马尼亚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现代化的一部分，政府重点放在质量保证、质量控制和质量改进上，负责该领域的行动机构是教育质量保证机构（The Agency for Quality Assurance in Education）。教育质量保证机构负责将国家质量与欧洲质量进行比较，特别是与职业教育的通用质量保证框架进行比较。2006年，国家质量保证框架顺利通过立法，大学预科教育质量保障机构成为在大学预科教育中保障质量和提高学习成果的关键机构。国家资格框架提高了民众对授权培训或评估能力的机构颁发国家认可证书的信心，国家资格框架有助于确保基于国家标准的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质量[4]。

在罗马尼亚，职业教育供给者的认证不是强制性的。但是，想要根据国家资格框架提供正式认可资格，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供给者需要获得相关培训计划的授权，这由各地区认证委员会在地方一级进行。为授权职业教育供给者，全国成人教育委员会设立了授权委员会，由代表雇主协会和工会的专家以及地方学校监察员和职业介绍所的专家组成。在国家一级，全国成人教育委员会将只对评估和认证中心认证，它们负责认可学员在非正规教育中获得的能力。

根据教育质量保证法的认证程序，认证是由国家机构执行，全部由教育部管理。

全国成人教育委员会是由教育部和劳动部协调的三方合作机构，由5名政府代表、5名工会代表、5名雇主联合会代表组成，是国家资格认证机构，由法律授权成立，并设立部门委员会开展相关活动。其主要目标是：由专门任命的地区认证委员会对培训供给者进行认证；由各职业领域的专家制定职业标准；成人职业教育专业能力的评估和认证。部门委员会是职业培训中的社会对话机构，通常是多方（社会伙伴、政府、专业协会、贸易商会、培训供给者）与技术人员、专家合作，并参与发展规范性培训和临时评估与能力认证。部门委员会主要参与职业分析，职业标准的制定和验证以及资格等级的制定，是国家资格框架过程的核心[5]。

大学预科教育质量保证机构——国家质量保障机构，由教育部设立；国家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发展中心确保国家框架适应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的具体要求，并协助职业教育培训机构和学校监察机构参与体制建设。职业教育国家咨询小组（QA VET national reference point）作为国家一级主要机构/参与者的机构间对话小组（教育部、劳动部、国家技术和职业教育发展中心、罗马尼亚大学预科教育质量保证局、国家资格认证局、全国成人教育委员会、全国大学预科教育人员培训中心、质量之家），是没有司法地位的指导小组。

此外，专门机构积极参与质量管理体系的认证工作，例如：RENAR——罗马尼亚人事认证机构认证协会；22个质量管理体系认证机构（根据ISO9001标准对公司进行评估）；罗马尼亚质量奖基金会评估公司的EFQM卓越模型。

三、罗马尼亚对职业教育供给者的认证

根据教育法中对质量保证的要求，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课程必须通过认证，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提供机构必须获得认证才能在国家资格框架内颁发文凭。在罗马尼亚，认证涉及两个连续的阶段：第一步是授权机构进行培训和组织课程入学的临时授权；第二步是赋予颁发教育部认可的文凭、证书和其他研究相关文件的权利，并组织硕士或博士考试的资格认证。

（一）授权和认证的标准

认证的第一步是授权，评估职业培训机构授权的标准有三条：第一是职业培训课程，包括国家制定的职业标准和专业能力要求、培训的时间和地点、参加人数、课程评价程序、对学员的评估方法和内容。第二是开展职业培训课程所需的资源，包括人力、物力和财力资源。为获得授权，职业培训机构，首先，必须证明他们具备必要的教育背景或专业知识的培训师；其次，应该有适当的设施设备来提供理论和实践培训；最后，还必须向学员提供必要的课程、教学、文件和书目资料，这些设备可以由学校供应，也可以租赁、特许或通过合作获得。第三是具有设计、实施培训所需的专业知识。

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机构的授权由全国成人教育委员会和地方授权委员会完成，整个过程为4年。在4年期间，对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机构进行至少3次访问监测（每18个月一次）以及其他形式的监测，以防出现投诉。根据监测小组提交的报告，地方授权委员会可以撤销授权[6]。

（二）认证过程

对于认证过程，全国成人教育委员会与授权委员会及其技术秘书处共同提供方法指导，授权程序包括以下四个步骤：一是教育供给者在质量保证机构的认可部门的协助下起草一份内部评估报告，并提交外部评估和临时授权培训的申请；二是鉴定部门任命一个评估和鉴定专家小组，对内部评估报告进行分析，对申请机构进行访问以验证其是否符合标准，之后出具一份专家评估报告；三是质量保证机构的认可部门审核专家报告是否符合外部评审方法，以核实该报告，然后，该机构向教育部提出是否授予临时业务授权的建议；四是对于大学预科教育的供给者，根据大学预科教育质量保证机构的建议授予临时授权，对于高等教育供给者，政府根据罗马尼亚高等教育质量保证机构（The Romanian Agency for Quality Assurance in Higher Education）和教育部的建议授予临时授权。在批准临时授权后，教育机构必须在第一届学生毕业后的两年内提交内部评估报告和启动外部评估和认证程序的申请。授权委员会可对各类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供给者进行授权，监督各类学校的活动，并在必要时驳回授权。

（三）“供给者”的自我评估和内部质量管理

自我评估和内部质量管理并不是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提供机构获得认证的先决条件，但在每个机构组织中，需要有质量保证和评估委员会。委员会制定评估编制质量手册，其中包括质量方针、质量保证程序、文件、角色和责任的分配等，它还负责制定自我评估报告，提出提高职业教育机构质量的建议。委员会直接对提供的教育质量负责并确保内部监督，核查计划活动是否按照预定条款和责任进行，并通过直接的课堂观察，评估教学和学习过程。

校级质量保证和评估委员会的任务是：协调执行质量保证和评估程序和活动，由教育供给者管理层批准；每年起草一份关于所审议组织的教育质量的内部评估报告。通过发布，向所有受益人提供报告；制定提高教育质量的建议。委员会成员不得担任教育机构或组织的领导职务，罗马尼亚各级教育和非正式教育机构的委员会组成并不完全一致，其中，高等教育供给者质量保证和评估的内部委员会的成员包括：由参议院以不记名投票方式选出的1～3名教学人员代表；1名工会代表，由工会指定；学生组织指派的1名学生代表。还可能包括雇主代表，以及来自教学人员或学生的少数民族代表。而非正规教育机构的成员质量保证和评估委员会由以下部分组成：非正规教育机构的1～3名代表；直接受益人的1～3名代表；1～3名雇主代表[7]。

自我评估报告开发和改进计划。素质保证和评估委员会编制自我评核报告，并在全校教职员的支持下，制订改善职业教育及培训质量的建议。最佳实践（特别是对于大型职业教育供给者）是建立团队，对其活动区域进行自我评估。自我评估本身不是目的，而是持续改进的起点：确定行动领域，确定优先事项明确目标、行动、设定最后期限，包括通知工作人员的临时目标、确定责任和分配资源监测、实施纠正行动的资源。

（四）实施职业教育认证的影响

实施国家授权制度是所有公立和私立成人教育培训机构之间公平竞争的重要一步。在罗马尼亚，职业教育供给者授权和认证都不是强制性的，但只有授权机构才能获得国家认可的证书。从2009年开始，罗马尼亚实施了国家体系并创建成人职业教育和培训市场；对全国成人职业教育和培训供给者授权（或非授权）机构进行国家注册，共有2883个机构，其中468个是公立的，2362个是私立的，53个是公私合营的；根据职业标准及其国家认可的相应培训标准阐明专业能力；颁发了超过91万个国家认可的证书。每个季度，全国成人教育委员会都会分析授权和认证培训机构的结果，每年工会和雇主联合会都会做出自己的分析，包括专业培训要求。该系统确保了职业教育和培训质量水平的提高，由于职业教育供给者对ISO认证系统的兴趣非常有限，很少有私立职业教育供给者实施质量管理系统。根据国家ISO认证机构RENAR统计，2008年只有4个教育组织申请认证，其中1个在完成流程前退出。

四、主要特色

（一）两步走的教育认证

罗马尼亚对于职业教育供给者并不是采取一步到位的认证步骤，国家认证机构在组织过程中会结合国内实际情况采取先授权后认证的两步走认证步骤。在获得办学许可权后，罗马尼亚政府规定4年内必须获得认证，通过关闭不符合标准的职业教育“供给者”，努力“清理”市场，为构建质量合格、办学规范的职业教育供给者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竞争环境，保障了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

（二）出版质量保证手册

罗马尼亚利用欧盟资助的项目开发了自我评估手册和外部检查手册。2003-2006年，这些手册由120多所职业学校试用，并从2006-2007年开始为所有职业院校采用。手册包括一系列自我评估活动外部监测流程和两阶段认证系统。外部监测流程包括由职业教育监察机构协调的以下活动：外部监测职业教育供给者及其课程的质量；验证职业教育供给者的自我评估报告；批准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供给者的改进计划。罗马尼亚政府要求各类职业教育与培训机构出版质量保证手册，有助于职业教育与培训机构进行内部审视和检验，并为外部监测提供相应依据；建立专门团队来进行自我评估报告的开发和内部改进，保障课程质量，从而提升了人才培养质量。

（三）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网络化

2006年通过立法形成了罗马尼亚初级职业教育和培训国家质量保证框架，罗马尼亚的职业教育部门正在缓慢地发展一种“变革文化”，从极端集中的体系过渡到基于自我评估和质量保证责任的分散体系。在大多数职业学校，质量保证程序已经开始实施。通过任命质量保证专员与学校管理团队合作，让全体员工参与质量保证体系的开发。发展质量保证文化需要时间，鼓励学校更加开放，以满足利益相关方的需求，这需要系统层面的持续支持和承诺，促进职业学校网络化。

（四）根据学习成果认证和评估资格

罗马尼亚在对技术职业教育与培训供给者的认证评估中，采用了基于学习成果的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资格。校本学习和工作本位学习所获取的职业资格要求是基于以下主要阶段：一是职业分析——每个职业都根据主要任务和要求进行描述；二是能力描述——详细描述每项任务所需的能力；三是发展学习成果——描述预期的学习成果，必须符合国家资格框架要求；在这过程中学习内容打破原有学科逻辑结构组织形式，变为以能力需求为“分组”组成学习内容，并为每个单位制定评估标准。基于学习成果的认证和评估，符合《悉尼协议》的专业建设范式要求。

五、对我国的启示

（一）大力推动职业教育信息化建设

罗马尼亚所有的职业院校都已实现监测、收集证据、工作人员培训、同辈学习和同行审查活动有关的合作活动的网络化，并在职业教育认证制度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变革文化”。为全面提升信息技术支撑和引领职业教育创新发展的能力，加快推进职业教育现代化，2017年中国教育部在《教育信息化“十三五”规划》的基础上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推进职业教育信息化发展的指导意见》。下一阶段，要进一步鼓励职业院校建成集行政、教学、科研、学生和后勤管理于一体的信息服务平台，建设数字化校园，推进大数据、云计算等现代信息技术在职业院校决策、管理与服务中的应用。

（二）形成多方多元的教育评价方法

罗马尼亚对技术职业教育与培训供给者基于学习成果的认证评估方法，正是《悉尼协议》等国际通用职业教育认证所倡导的理念之一。当前我国正在大力推进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截至2018年8月，教育部已经公布了三批次全国现代学徒制试点单位，推进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在双主体育人的教育教学模式下，如何客观评价学徒出师（学生）的学习效果是每年年检的重要考核指标，由重成绩评价转向重能力、现场、职业表现的多方评价，由学校教师转向任课教师、企业师傅、家长、企业与社会等多元评价才是合理的评价方法。

（三）探索建立职业教育认证制度

罗马尼亚职业教育认证对于转型后的社会具有重大作用，为经济社会发展贡献了众多技术技能型人才，职业教育认证为构建质量合格的职业教育市场提供了平台，职业教育认证制度保障了人才培养质量。我国目前与职业教育认证相关的有国家职业资格认证制度和高等职业教育专业认证制度，尚未建立起职业教育认证制度。因此，为保障高职院校办学质量，在当前的教学诊断与改进机制中，对照《悉尼协议》范式，开展专业认证，以专业认证带动职业教育认证，以职业学校招生资格年审制度为起点，逐步探索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职业教育认证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