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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公里

2018-12-26

电子竞技 2018年24期
关键词:逸仙刘鹤太仓

开幕式的最后,PLU的团队违背场馆方的意愿安排了一个特别的环节。两队的选手从舞台的两侧走下,一左一右沿着观众席绕过靠近舞台的两个观众区,在中间汇聚后再一起走向舞台。如果仔细看的话,在视频里还能看到穿着牛仔裤、黑色T恤的谢逸仙。在两只队伍汇合时,他从导演台上跳下来,跑过去阻止激动的观众,为两支队伍清理出最后的道路。

最终,两支战队鏖战至最后,LGD以3:2的战绩夺冠。LGD的五个人冲向奖杯,围着奖杯聚成一团,台下的观众高声呼喊着LGD!LGD!很久之后,都没有人愿意离开。站在一边的郭昊看着这一幕开心地笑了。他之前遇到过一次,那是《英雄联盟》第四赛季的全球总决赛,RYL输给SKT那次。不同的那是,S3是美国人办的,这次是他自己办的。他和自己口中这些玩了两三年游戏的“当代观众”一起,解开了枷锁。在这个过程里,郭昊说他用尽了2011年到2015年这5年间所有的积累。

比赛结束后,谢逸仙和同事们按照惯例上台合影,意外的是,一家供应商也主动上台合照留念。“以前从来没有过。那个供应商是灿星一个制片主任带人出来做的。以前从来不合影,我知道,他有点瞧不上我们的活儿。”虽然之后那张合影没有被发到朋友圈里,但谢逸仙知道,他也是满意的。

庆功宴上,面对同事一杯一杯的敬酒,刘鹤很快就喝醉了。所有人都在庆祝,但所有人包括谢逸仙却不知道,他们在电竞内容的领域站稳了。直到日后所有人一再提起黄龙那场总决赛的时候,谢逸仙才知道,作为一个电竞导演,他终于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作品。黄龙成了整个团队的标签。

PLU所属的量子体育VSPN第三事业部在太仓的海运堤路上,量子体育VSPN的总部在上海的灵石路上,二者差不多有40公里的距离。每次开会,谢逸仙都会驱车从太仓到上海,无论多晚结束,他总会开车回到太仓。就算是和郭昊、刘鹤商量事情,他也总是在饭后赶回太仓。从2016年算起,和NiceTV已经合并三年了,但谢逸仙还是坚持在太仓办公。他说有很多同事在太仓安了家,如果搬到上海会影响到这些人的生活。

量子体育VSPN公司内部是项目制,某种意义上看,在内容行业这是一种强烈的竞争型公司机制。但每次其他事业部的人需要优质的合作伙伴时,谢逸仙都会把自己优秀的供应商资源介绍给别人。

谢逸仙不是个老好人,他只是自信。

2018年,谢逸仙团队接到的最重要的任务是承办雅加达亚运会的电竞表演赛。差不多价值4000万的设备被几个集装箱从上海运到了印度尼西亚的雅加达。“光海关押金就交了1500万。”比赛的间隙,谢逸仙喜欢到其他场馆转转,“看看人家传统体育是怎么做的。”

每当谢逸仙出现在其他项目的场馆时,都会有人指着他的衣服说“Esports。”谢逸仙笑着说:“那个时候真的还挺高兴的,毕竟人家知道咱们电竞。”在IBC数据中心,几十个项目的比赛同时呈现在一面屏幕墙上。谢逸仙和许多传统体育内容制作者一起在密密麻麻的画面中找到电子竞技的比赛画面。“终于和体育站在一起了。”他笑着说。

在亚运会的现场,很多传统体育的内容制作者也对电竞好奇。看过谢逸仙团队的制作后,这些人的反应出奇地一致。“他们都问我,你们这么做累不累啊?”谢逸仙知道,他们指的是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

谢逸仙的团队分四个工作室:成都分工作室、工作室X、工作室Y和灵㵘工作室。一则团队自己制作的2018年回顾视频提到,过去一年里,成分工作室赛事执行103天、直播总时长1544个小时;工作室X, 175天,1328小时;工作室Y, 282天,2492小时;灵㵘工作室,171天, 1200小时。粗略计算,超过10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几乎贯穿了整个2018年。

持续高强度的工作带来了明显的疲惫感和难以避免的失误。就像一根弹簧一样,连续不断地被拉到极限,弹回,最终总会失去应有的弹性。刘鹤提到,曾经有一个上字幕的员工因为承受不住压力离开了。“他和我说,那段时间他每天晚上都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做噩梦。”梦里,那个员工认真地一个个上字幕,但最后却发现,全是错的。

谢逸仙想找到解决的办法。他配置了更多的人手、调整了团队的结构、优化工作的流程。他负责的第三事业部是VSPN人数最多、设备最多、收入最多的事业部,也是结构最独特的事业部。除了四个工作室外,第三事业部还有公共的内容组和技术组。导演、导播、特效、素材等职位都在内容组里。平时,项目组在外面竞标,需要的时候,按照项目的大小和难易,内容组和技术组会给予相应的支持。2018年,刘鹤回来后,谢逸仙让他负责独立出来的内容组。

谢逸仙这么做是为了让导演们能够专注于内容的创造,远离那些基本的技术。和过去相反,他现在要求下面的新人们不要过多思考技术上如何实现的问题,专注在内容本身。“你就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画面,想了个什么样的创意,技术部的人会想办法帮你实现。”而且,“即便现在实现不了,不代表未来实现不了嘛。”

没有项目的时候,他会让刘鹤带着年轻的导演们去现场学习如何掌控整个剧组。

他仍然像从前一样不断从外界寻找办法。虽然他的第三团队已经是电竞行业里最大的赛事内容团队,他还在找更多“比他强”的人填充进来。他把最看重的黄萌送到北京,让她和胡金春导演学习导播技术。胡金春让黄濛意识到,导播是需要节奏的“你比如一首歌,你要跟着那个节奏去起伏,去切。”黄萌也把这些经验一点点带回到团队里。他也在试图用自己的作品说服客户使用那些更先进的技术:“我们知道国外已经可以完全用程序代替人来导播,那个确实没错误,但是成本非常高。”

管理上的忙碌没让他放弃艺术上的探索。他还是会亲自参与到每场开幕式的设计中。“谢导的有些想法真的让你觉得拍案叫绝。”郭昊说,“但出于各种原因,有些可能现在还实现不了。”

2016年的时候,他注意到场馆后门聚集了越来越多年轻的女孩儿。从那时起,导播开始把越来越多的镜头分给选手的脸上,甚至团队里的帅哥身上。头两年,他手下的一个摄影师就因为长得帅在社交媒体上火了一次。

黄龙之后,谢逸仙成了电竞行业里最顶级的导演之一。随着电竞走上风口,这些一路走来的老兵们都选择陆续站在聚光灯下,但谢逸仙一直在幕后。他始终在强调历史的轮回,“你看,最开始是牛台,牛台下去了游戏风云起来了,后来GTV起来了。PLU可以说是最后起来的。那未来是不是PLU也会下去呢?”

他经历过谷底,也赶上了好时代,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回到过去的境地里。

在和谢逸仙聊天时,一则被暂停的视频停留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里。那是他没看完的苏州卫视跨年晚会。当谈到“职业病”时,谢逸仙笑着给予了肯定的回答。随即,他身体前倾,点击鼠标播放视频。他开始兴奋地谈起自己对舞台布置的看法。相比于视频里卖力演唱的林俊杰,舞台上精致的灯光和悬浮在林俊杰头上大约10米处的海豚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你知道它是怎么挂上去的吗?”他指着这只海豚问道。随即给出了解答。在这个过程中,他提到了国内场馆运营者的不专业以及亲身经历过的困扰。就像几年前他在北京摄影设备展上想的一样,他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这些喜欢的元素加到自己筹办的电竞赛事中。

三天后,谢逸仙发了一条朋友圈:“我们也年会彩排一下(波浪号)”,下面配了一条短视频。点开视频,先是出现了一只鲨鱼气球的半张脸,跟随着谢逸仙的移动,镜头退到了相对较远的地方,那是一只飘在空中的鲨鱼气球。光滑的表面反射着明亮的光,鲨鱼的底部有一个控制器,一个PLU的员工用遥控器操控着鲨鱼漂浮在离地1米多高的地方。

江苏卫视一共为了7只海豚(六小一大)支付了上百万。提供海豚的供应商恰好和谢逸仙有过多次合作。谢逸仙说,只要把从他那边学到的一些想法放到电竞赛事里,就会不一样。“那只鱼可能短期内我们不会使用,但以后一定会被用在某个活儿里。”郭昊说。

现在,那条鱼漂在谢逸仙的头顶后方,停在办公室棚顶的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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