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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老人

2018-12-08陈同刚

生活文摘 2018年4期
关键词:炎帝宝鸡

陈同刚

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有缘与文老结识。……

我第一次见到文老,就被他的学识和风度所折服。他宽宽的前额,童面银髯,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睛上架着一副黑边眼睛,走起路来大步流星,随手虽然拎着一副拐杖,但常常挂在手臂上。当时就有人曾向我介绍文老到美国讲学时的情景,讲台上的文怀沙老人精神矍铄,当讲到中华5000年的文明史和伟大的民族精神时说:“中华民族受屈辱的年代,像一条虫被装在瓶子里,一旦释放出来,就会变成一条巨龙。” 听讲的美國人被这位中国老人征服了。

文老总说他40公岁,10年、20年、30年过去了,神采依然,没有变样,没有变老。

文怀沙对宝鸡有一种特殊感情,一往情深地眷恋着这块故土。他来宝鸡为干部和学界做报告,宝鸡人真是得天独厚,机会难得,能亲耳聆听文老的多次教诲,弥足珍贵。我有幸为文老的报告会做主持人,当介绍说,文老是到宝鸡寻根来了,他立即反驳:“不对,是回家来了!”。

是的,宝鸡举办炎帝节和华人省亲大会,文老多次亲临祭祀。 他气度非凡,当出现在常羊山炎帝陵大殿门前,台阶下的群众误以为真的“炎帝”来了。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文老不让遮伞,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直到仪式全部进行完毕,还随着人群爬上山去瞻仰炎帝陵墓。他问一位卖香火的老太太有多大年纪了,老太太说:“89岁了。”文老说:“我们同龄人,看样子,年轻时你一定是一位美女,这地方真有灵气啊!都这么大年岁了,还这样眉清目秀。”老太太说:“托炎帝的福。”

文老为新修建的炎帝祠题写了“炎帝园”三个大字。在宝鸡学人召开的理论研讨会上,针对全国范围内对炎帝故里还有争议的情况下,发表了自己的真知灼见。他说:“陕西、河南是黄河流域文明荟萃的中心,从历史文化清晰的源流条贯上考察,陕西可以说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源流,渭河流域是仰韶文化的中心。黄帝、炎帝生长在陕西,周秦汉唐的文化丰碑也在这里耸立。宝鸡不但得天独厚,亦得史独厚。”他还进一步论证说:“炎帝的诞生地就在宝鸡。这里有充分确凿的史料、考古发现和丰富的民间传说亦能证明。‘姜炎文化是炎黄文化的重要内容,它记录反映先民们开创农业文明的历程。”文老最后下结论说:“炎黄文化是联系华夏子孙的精神纽带。”

文老的《宝学概论——中华根与本》一书,出版发行了。在宝鸡举办的首发式上,文老慷慨陈词,提出了“宝学”这一新的命题。他说,“宝学”就是宝鸡之学。宝鸡在文化、历史上的重要作用,显示出它是中华文明根系中重大的一脉、渊源中宏大的一支,“宝学”是中华文化中可宝贵的一个分支。他出版《宝学概论》的目的,就是要论证位于渭河中游一带的宝鸡地区是炎帝的故乡,是华夏民族的发祥地,是中华的“根与本”。首发式结束了,文老提议,让我朗诵他为本书写的《神农炎帝颂歌》中的序曲。我只好从命:“在那遥远、遥远的既往,中华大地昏昏沉沉——迷迷茫茫。到处都是苦难的呻吟,到处都是病痛和饥荒。火、火、火!——是我们的祖宗,伟大的神农炎帝,劈开愚昧,以智慧闪光。火、火、火!——是我们的祖宗,神农炎帝,从天台山把漫漫长夜照亮。我们看见您,含着笑容,教民耕种,温柔又慈祥……黄土地上,生长出五谷杂粮。我们看见您,皱着眉头,把百草亲尝,献出自己的生命,换来子子孙孙的健康。我们看见了、看见了……长江的源头,是姜水的浪,祖先的恩泽,清泉般流淌。我们耕耘,我们收藏,苦果和美酒,一起品尝”。

文老祖籍湖南,与毛主席同乡,对主席有着深厚感情,能把主席的全部诗词融会贯通地讲出来。有一次文老来宝鸡讲毛主席诗词,礼堂里座无虚席,三个小时报告掌声不断。讲得有气势、有风采、有韵味儿、有博大的时代内涵,而且,还能把毛主席的诗词配上古曲。他是中国唯一可以吟唱主席诗词的人。文老做报告时,喜欢与主持人和听众交流,因此,会场的气氛显得非常活跃,这就给主持人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没有一定的文学、历史知识和语言表达能力是很难满足文老要求。我第一次为文老主持报告会就遇到了难题,他正在做报告时突然退出讲台,让我上去替他讲下面的内容,并回答他提出的问题。我诚惶诚恐地走上讲台与他进行了配合,还好,没有出丑,文老还算满意。那一次报告会后,文老送我了一本《毛泽东诗词吟唱集》,我平时拿着吟诵,受益匪浅。

我与文老曾有过多次常人般地接触。每次见面,我以师长相敬,而他却以孩童般心态待我,令我感动,使我不安。有一次,我专程到北京拜会文老,从电话里打听到他的住址和应走的路线,找到他的门下,轻轻叩门,屋里立刻传出大声应诺:“谁啊?哪一位?”还没有等我应答,声音又出来了:“推门。”门没有锁,进门就是一间小客厅,到处摆放着书籍。通往套间卧室的门也是敞开的,一眼就能看见文老站在床上穿衣服。他大概是刚刚睡过午觉,一脸的孩子气,像一个“老顽童”。随后,中国文联出版社的两位同志也应约来到文老家,大家挤在一条长沙发上商讨为文老出书事宜。文联同志自带照相机并提议合影留念,但文老的“客厅”实在是太小了,竟然摆布不开照相的距离。全国这么有名望的学者,却住在这么小小的斗室里,文老似乎看出了大家的尴尬,解嘲说,他早已是退休居家的人,云游四方,述而不作,平时与老伴儿在这里住,要那么大房子干什么用?他说有一间工作室,离这里不远,答应回头带你们去看看。文老没有自己的财产,没有自己的保留物,他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学识都交给社会、交给朋友。从文老家出门时,文老夫妇提议第二天中午请宝鸡来的同志吃饭,说好是在离文老家不远的燕莎餐厅吃韩国面条。

第二天中午,我们如约而至,一进门在左厅等候,过了时间还不见文老夫妇面,再三询问,才知文老夫妇早已在右厅等候多时了。当文老手提拐杖在夫人的陪同下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哈哈大笑,直说一个小小的细节没有考虑到,就出这么大的偏差,看来,我当接待员不合格。大家笑谈了一阵,在大餐厅里要了一张四人坐的桌子,服务小姐送来了配菜、佐料以及大腕的面条。文老说:“到北京来,我在大酒店请不起客。有朋自远方了,就吃传统的面条,但经过韩国人烹调,别有风味儿!”我平生第一次吃这样的面条,量大味美,几乎吃不完自己的一份儿,但文老饭量很大,一大碗面条早早就吃光了。席间,他对宝鸡的样样事儿都很熟悉,也很关心,问这问那。我邀请文老再次到宝鸡去,文老说:“会去的,那里是我的家啊!”

文老来宝鸡,我有机会多次地陪同他到各处参观,我们常常同坐一辆车。有一次,我的夫人也在车上,当我妻子说不久前把脚歪了,现在还带着伤痛呢,他说:“跌倒了好,你不跌跤,家人中就会有人跌倒,你从哪里跌了,就从哪里爬起来,就当是在地上捡了一块金子。”说得我妻子眉开眼笑,一下子就解除了由于长期在家里养伤而形成的阴郁之气。 我们还主动自报了家门,文老说:“大学同学好,文学专业更好,志同道合。”接着他就滔滔不绝地谈起文艺圈子里的事。对于30年代以来的名著作、名演员、名作家,没有不知晓的,谁个好,谁个坏,谁个中庸,他都有一番评价。他还告知了许多鲜为人知的趣事和名人轶事。文老历经差不多一个世纪人生,在他的心里装着一本二三十年代以来的文坛演绎史。

有一次,他突然问起我的籍贯、出生地和年龄,我一一做了回答。我补充说,因为跑日本飞机的警报,母亲提前生了我。文老在脑海里立刻产生一种联想,他说我的名字里面应当有个“警”字,那就叫“陈敬言”吧。仔细想起了,这里面的含义可就多了。

文老是文学艺术界老中青三代人的朋友,大家尊他为师长。凡是我接触过的许多大书法家、画家、以及作家、学者、音乐家,提起文老来没有不尊敬的。文老在全国各地发起笔会、诗会,只要他一出面,许多名人都会把手头的事搁下,如期赶到。有一次,北京北普陀影视城举办文学艺术座谈会,首都最著名的几位书法家、诗人共20余人如约赴会。那天恰好我有机会在场,文老每游览一处景点,必吟一首诗,诗情画意、恰到好处。令我惊奇的是,他的大脑里竟然储藏着那么多美妙鲜活的诗篇,口若悬河、长流不息。

终于有机会走进文老的工作室。文老正在写“正、清、和”三个大字。文老说,这三个字的用笔和用气和太极拳中的原理是一样的。每天写这几个字,实际是在打拳,是在练身。有人问起他的长寿之道,这就是秘诀。

一睹文老的书法为快,更为宝贵是要能亲自聆听先生的“书道”。在他看来,以中国书法之久远,道法之深,不在根本上从理解书法之气,娴熟诗词格律之韵,感悟所处时代之情怀着手,要想靠几方临摹,几许激扬来泼墨疾书,将中国书法的博大精深加以传承,是不可能的。文老以为,书法作为中华民族的独特艺术在中国享有崇高的文化地位。她负载着丰富的文化心理和人文信息,要真正学书法、懂书法,首要的是学文化、懂文化。我曾经向文老讨教习书之道,文老在我耳边悄声说:“背唐诗。”接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述“文”与“书”的关系。他说中国是诗的国度,诗是一切中国艺术的魂,诗也为书之魂。苏轼说过:“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皆诗之余。”这是对中国艺术的一则通解。诗是内容,书是形式;其文是魂,其书为体也。我向文老表露,非常崇尚《兰亭序》,曾经两次到绍兴兰亭拜谒大书法家王羲之其人其书。文老问我是喜欢其文还是其书,按照常人的观点,自然是称颂其书法,并能讲出许多“二王”的书法之道。文老却别有一番见解,他说,《兰亭序》其文,在中國的思想领域开辟了一个新天地。魏、晋、南北朝四百年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大变迁的年代,也是思想、文化领域异彩纷呈的年代。一方是因为“罢黜百家,独尊儒学”而建立起来的占统治地位的两汉经学崩溃了,压抑了几百年的老庄学术重新抬头,具有思辨精神的玄学代替了繁琐迂腐的经术,思想领域空前活跃;另一方是战争带来的灾难和死亡,引起人们对人生哲理的思索,消极遁世、放浪形骸成为思想的主流,而饮酒、清谈也蔚为时尚。那个时候以王羲之为代表人物的文人士大夫,则通过文艺形式,表达满腔的幽思和复杂的情愫。文老进一步说,《兰亭序》与其说是书法上的俊逸和晴空,不如说在文章上的飘逸而多情,字里行间展现出的便是活生生的一个时代审美旨归和意趣。文老深情地吟诵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他无比感慨,历史之箭向前穿越,魏晋时代早已远去,魏晋风流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中,亦无由再现,代表那个时代精神风貌的《兰亭序》随即化为经典,成为书艺世界中“晋人尚韵”的极致。晋人所创造的超凡的艺术风格,是无与伦比的,文老说,这也正是《兰亭序》的魅力所在。

浏览文老的书室书作,文老的书法得益于其文化素养。文老无疑是大师级人物,是楚辞专家、文学家,又兼通历史、音律、天文,亦能写能画,由于知识宏富,促使书法臻于佳境,“诗”、“文”兼容。这也正是文老书法艺术的价值所在。

文老在近百岁的高龄时代,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完成了用平生积累阐释中华历史的鸿篇巨制《四部文明》。他特邀我去北京人民大会堂参加《四部文明》首发式。全国人大原副主任许嘉璐在致辞中对文老给予很高评价,并对文老在高龄期还能为中华传统文化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表示钦佩。文老壮志未酬,他毕生精力体验到的“孔子尚正气,老子尚清气,释家尚和气。东方大道,其在贯通,并弘扬四三气也”的学术论著,以及用音律美化汉语的“东方美声学”,都在他的孕育之中,我们翘首等待。

在《中华根与本》这本书出版发行10周年之际,北京城市出版社要将其再版,文老将此任务委托于我,并亲笔叮嘱:“笔则笔,削则削,增减补益,都由陈全办代替,书补‘后记,说明原委。书封皮上要补列陈之大名。”并戏称:“此纸为‘文字第一号通令。”接到此令,我没敢怠慢,用了半年的时间完成了任务并赶到北京向文老当面汇报。文老在原版《后记》后面亲笔撰写了《赘言》,情切意深,跃然纸上。首段以《离骚》句“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开篇,阐述此书再版初衷,以 “奇光之往应继,异彩之来待开”作结,说明再版此书的意义。文中寄语于包括我在内的宝鸡俊彦,他坚信,“凡慎终追远者,比后来居上。”借文老的吉言,望后辈年轻人,把文老的事业发扬光大。

第二年,2009年10月10日,文老又专程到宝鸡参加再版《中华根与本》首发式。这一天恰逢我70岁生日,在欢迎他的宴会上,文老给我签书:“喜看同钢七十初度之日”,“同钢同怀”粲存,我无比珍贵地保存下来。

文老与法门寺也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听说澄观法师病了,带着弟子特地赶去看望他。当我陪同文老一行到达法门寺大殿时,澄观法师在静一法师的陪同下已经在大殿等候多时了,澄观法师坐在轮椅上。文老一见两位法师,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为法师祈祷,感情笃深。接着,文老要弟子们跪在澄观法师面前,接受法师的摸顶,就连我和我的夫人也不例外。然后,文老就坐在两位法师的中间,亲热地攀谈起来。从谈话中我才了解到,文老与法门寺已有多年交情,文老多次光顾法门寺,寺院里的方丈与和尚们也熟悉文老。从大殿出来,我私下里问文老,你为什么不让法师摸顶,他悄悄地告诉我:“我的罪孽深重,等我赎完了罪就去摸顶。”

我们在大殿门前合影留念 。文老特别向我们讲解了由他编撰由著名书法家任步武书写悬挂在大殿两旁柱子上的对联:

法,非法,非非法,舍非非法。

门,无门,无无门,入无无门。

这一副对联是澄观法师在建殿时,特意请文老作的。法门寺开放近20年了,成千上万的拜谒者们,面对着这一副对联,看了又看,读了又读,很少有人悟出其中的真正含义。这次,我有心聆听到文老的亲自讲解,像是心领神会了,但又讲不出所以然来。

2013年3月9日,文老又一次到宝鸡。我有幸应邀参加并聆听了他的一次精彩演讲。节选如下:

我是宝鸡市的荣誉市民,今天来到我的第二故乡,宝鸡是炎帝的故里,现在这个地位已经确定,这次来炎帝陵所在地的常羊山故地,这是我晚年最感幸福的事情。

一个人的生命是一种偶然,因为我爸爸妈妈认识不是我介绍的,因此我来到这个世上也是一种偶然。但要从偶然走向必然,不管你多么了不起,都会走,“生老病死”,唯物主义叫规律,唯心主义叫命运,这是没有办法掌握的未知,没有办法掌握的必然性。

我的祖籍在“楚国”。有一句不好听的话叫“朝秦暮楚”,而我是“朝楚暮秦”。我的归属在周秦大地,说到底我是周人之后,也是炎帝的后代,我现在唯一也是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替炎帝陵守灵,我将要从现实走向历史,用我自己做炎帝最忠实的子孙来伺候他老人家。“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前几年,沸沸扬扬的议论,对我有毁也有誉,我认为毁不可怕,誉才是可怕的,“受宠若惊”。有人问我长寿的原因是什么?就是有人说我从来不生气。孔子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一个人要当君子,最大的特点是当不被人了解,被人诽谤、被人侮辱、被人糟践,如果你不生气,当来自客观的一些看法不合自己的意的时候,你学会用自己宽广的胸怀包容和消化它,不被人了解而不愠,不动感情,不生气,难道不是君子吗?这样子就长寿了。一個人要宽大,如果生气就不对了。一切都会过去,这是一个伟大的真理。

我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我该做的事情。我感觉我的时日不会太多了,我将要离开现实,我将要走向历史,今天在这里讲话,下次说不定就到了下面了。我要告诉大家,如果我走了,喜欢我的人不要悲伤,讨厌我的人也不要着急。周公离开我们三千多年,炎帝离开五千多年了,五千年以后,我作为一个老老实实炎帝的子孙,伺候炎帝他老人家。我不是什么大师,也不要这样那样的荣誉称号,我要用我的灵魂祭奠炎帝,用我的渺小证明炎帝的伟大。我是一个很卑微的人,一个人怎样才不朽,就是把自己这一滴水滴到海洋里去;怎样才能有永久的生命,就是被历史所融化,被炎帝所接受,做一个忠实的子孙,做炎帝的仆人,能够替自己的祖先“慎终追远”,做一些事情,这使我感到无上荣光。这次来宝鸡,见到父老乡亲,这么多弟弟妹妹们,既幸福又心酸,为什么心酸,因为我爱你们,舍不得离开你们也要离开啊!好多朋友你也不要伤心,你喜欢的老头儿他会走,他是在走向历史……。

我在追溯流光,心里百感交集。“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桂棹兮兰浆,击空明兮溯流光”。人生有许多偶然性,今天你在这,明天他在那,然而冥冥之中又有一种必然性。“长恨言语浅,不如人意深,今朝两相思,脉脉万重心”,今天你看看我,明天我看看你,这就足够了。炎帝将要接纳我这个炎帝子孙里的一个代表,难道还有比做炎帝的仆人更光荣的职务吗?

一个人不要图虚名,最主要的是要宽恕。我身上有很多毛病,假如我有一点经验的话,你可以借鉴,我的错误你可以避免。一个是成功的经验,一个是失败的教训,没有成功还有失败。“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而改之”。最近我接连送走了不少的朋友,有一位是打乒乓球的,临死的时候,他有一个唯一的愿望,要听听文老的声音,年初一从医院打来电话:“文老……”,再没声了,走了,这一喊,我恐怕很快就会去的,许多人都在叫我,所以,为了他的召唤,我要走了,我时刻都在听从历史的召唤。“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人总是从有限走向无限。

到了这个周秦故地,我总有说不完的话……

——陈同钢 2018年6月26日

作者简介:陈同钢,祖籍福建闽侯,1964年毕业于陕西师大中文系。长期在宝鸡工作,退休后从事业余写作。著有《太阳从东边升起》《故土》《潮迹》《守望家园》《星星点灯》《生命简史》《追绿》等十余部散文评论通讯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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