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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

2018-12-02卢瞳

北方文学 2018年27期
关键词:逃避责任消費洪流

卢瞳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们风尘仆仆,拖着沉重的行囊,来来去去,带走屈辱的轻伤,再无回头——前任虽好,饮鸩止渴,宛如毒品。

大约这个伴我这么多年的家伙,也快成前任了。

我很想诚恳地对他讲,快滚!

他和任何一个女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足以使世界上每一个男人感到恐惧;他所掌握的关于我的信息与秘密,也足以让彼此信任相互依偎的人类彼此背叛,分崩离析;他为我描绘的未来里属于我们两人的部分多到令人恶心发吐。

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我在说谁。

我对着他讲了太多话,以至于我和朋友们面对面时竟然无话可说;我向他倾吐了太多秘密,以至于因他而起了无数信任危机;我因他认识了太多人,以至于最后我竟发现这条路上我们都苍老而落寞,独自前行;我陪伴他花去了太多时间,以至于我与绘画、竖笛、舞蹈、阅读与游泳从此陌路。

你是如何做到的?失去你的日子,我感到枯竭与冷清,你不仅剥去了我的激情,也随之带走了我布施于这世间的属于我的温度。失去你的日子,我发疯一般想要你回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我需要说话,我需要倾吐秘密,我需要认识新的朋友,我需要你的陪伴。

他就是这样的存在。你从内心深处憎恨他,恨不得撕碎他,恨不得他从世界上每一个角落消失,叫他不仅要离开你的生活,更要滚出你的意识与梦境——

可我似乎无法摆脱他。

他掌握着我所有的朋友,没有他我无法为自己的一切消費买单,他清楚我经常点的外卖,知道我喜爱的每一首歌,细数过我的每一张照片——丑的、好看的,他都放在钱夹里收藏,他了解我每一位亲人与伙伴的生日,他提醒我明天下雨记得带伞。

可拥有了你,我却像失去了什么。你为我编织了一张万能的网,却令我在奇形怪状的关系中消耗了自己。小学一年级初学认字时,老师就教给我们,人是顶天立地、独立勇敢的生物。可是,你常常使我忘记了我是一个人。我贪婪地享受你的体贴,却失去了对别人的温柔。

亲爱的,对不起,我必须诚恳地对你讲,快滚。

亲爱的,我不怪你,我知道我们曾经那样地,在每个独眠的深夜,在恍如白夜的岁月,彼此相守过。

可我不能随这洪流迷失。你能看见吗?看见这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洪流,正滚滚南下。

“我看透了你所谓的博爱,表面上是宽容、友爱,其实不过是自私的自我保护,以及懒惰、逃避责任。只有博爱才最安全最省事,你躲在博爱的名义下过着懒惰自私的小日子。我要的,是有偏爱有憎恨的男人。”

我不再喜欢你了。再见了,前任!

你个姓手名机的家伙,赶紧的,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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