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孙 展

“保姆”是改善家庭生活质量的一个重要工作，很多城市老年人居家养老都需要借助保姆的帮助，但是前提是老年人要善于与保姆相处。有些老年人总是不断换保姆，主要是因为年轻的保姆与老年人之间大都有代沟，这需要老年人与时俱进改变观念。

7年来，北京市东城区的李克珍一家，一直在用一个保姆――杨桃珍。除了平时和保姆同吃同劳动，李克珍还为保姆未来的生活寻出路，教她识字、算账、理发、按摩……如今这个来自甘肃省天水市焦里村的农村妇女已经掌握了16项技能。

刚走进李克珍的家中，年近五旬的保姆杨桃珍就忙着招呼，显得很热情，得到夸奖后，她腼腆地笑笑。75岁的李克珍说，杨桃珍刚来家中时，可不是这个样子，这是多年沟通学习的结果，至于沟通秘方，他笑着说，就是“别把保姆当外人”。

2003年，李克珍的妻子病倒了，这一病就很重，慢慢丧失语言和行动能力，躺在床上咿咿呀呀如同回到婴儿时期，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有人照料。看着操劳一辈子的老伴变成这样，李克珍又伤心又着急，之前他一心忙工作，自己和3个儿女全靠妻子照顾。李克珍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照顾老伴，把亏欠她几十年的关怀补回来。

杨桃珍是李克珍从家政公司找来的，她是因为家里贫困才出来打工的。这个朴实的甘肃妇女刚到李家，就先到李克珍的老伴床前嘘寒问暖，没有把老伴当做病人，而是当做一位需要帮助的大姐；而李家更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付了钱就可以随便使唤的佣人。

一日，李克珍带着杨桃珍去火车站接人，途中杨桃珍想去厕所，李老就指给她方向，在原地等着她。不一会，杨桃珍回来了，却一脸羞臊。李老问：“怎么了？”杨桃珍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走进男厕所，叫人给轰出来了。李克珍心里咯噔一下，杨桃珍居然目不识丁。再一细问，原来因为重男轻女，父母当年压根就没打算让女儿上学，杨桃珍恨父母偏心，也赌气不肯识字。

怪不得杨桃珍来了几天，家里人都纳闷这个保姆怎么这么笨，炒菜不会炒，电饭锅不会用，酱油瓶子都不认识，竟然连“男、女”这样简单的字都不知道。他动了恻隐之心，决心教保姆认字。李老16岁来北京，在商贸领域干了40余年，曾让濒临倒闭的企业起死回生，也与外国人打过数十年交道，深知文化水平对一个人生存发展的重要性。

第二天，李克珍让杨桃珍看到什么，就把相关的汉字写出来，让杨桃珍认识、抄写。“电视机、桌子、凳子……”写了几个，杨桃珍就没有学习兴趣了，她把笔丢一边，眼睛瞄向窗外。

李克珍想，这个保姆已经是中年人，好奇心自然不如年轻人，不如另辟蹊径。改天，李克珍就要求杨桃珍学记账，他带着保姆去买菜，买回什么菜，就写什么字。这样练习几回后，李克珍就把要买的菜名写在小纸条上，杨桃珍一看自己都认识，又高兴又有学习兴趣了。李老也给她提供环境，笔、纸免费供应，学认字的时候，不让她干活，遇到不认识的字，李老有问必答，写对了还及时表扬。不久，杨桃珍就认识了一千多个字。

学会了识字，李老又教杨桃珍记账，认识小数点，还把自己打算盘的手艺传授给杨桃珍。一通百通，杨桃珍识字后，会看路牌，能去邮局、银行，还能帮老人报销药费。看着菜谱做饭，去超市买东西也知道看说明书了。

李老对杨桃珍说：“咱家周围也有很多人雇了保姆，其中不少人还是你的老乡，她们闲下来的时候，就是坐在小区公园里纳鞋垫。这样过了几年，她们除了赚了点钱，带回家的只有一堆鞋垫。你可不要学他们，你再回家乡要带回去本事，带回去眼界，摆脱祖祖辈辈受穷的命运。咱家鼓励你学本事，你想学什么我都支持，我都教，我不会的，我花钱让你去学校学。”

杨桃珍见老人如此通情达理，不愿辜负李老一片期望。几年下来，她学会了做衣服、理发，今年春节给李克珍生病的老伴做的中式小棉袄比买的还合身；向李老的徒弟学会了包粽子；跟着上门出诊的大夫学会了给病人拔火罐；李老上老年大学声乐班，杨桃珍跟着“沾光”也学会了弹电子琴。

保姆身在这个家，她心里还有一个远方的家。李老知道杨桃珍家中困难，春节假期尽量安排她回家与家人团聚。有一年春节，李老还托儿子为保姆弄到飞机票，让她坐飞机回家。杨桃珍的儿媳妇生孩子，照老例做婆婆的要回去照顾月子，杨桃珍请老乡临时照顾李克珍和“大姐”。临行前，她一一仔细地向老乡交代“大姐”的生活作息和饮食习惯，生怕委屈了李克珍的老伴。

李家和杨桃珍不是没有过波折。因为杨桃珍伺候病人耐心细致，有家住别墅的人家用高薪过来“挖”她过去照顾小孩子。对方条件好，任务轻松，杨桃珍动心了，提出辞工。李克珍沉吟了一下说：“你想走，我不会勉强你留下；你不走，我不会因此事而为难你。”杨桃珍一夜未眠，第二天起来红着眼睛对李老说：“我不去了。别人家不会教我学文化的。”话音未落，李老的眼睛也红了，被这个简简单单的理由感动了。

如今，杨桃珍已经从心底把李家当成自己家，把李克珍和老伴当成自己的大哥大姐。她伺候“大姐”尽心尽力，病重的“大姐”脾气喜怒无常，杨桃珍总能让“大姐”振作起精神。李老朋友多，客人多，她总是热情接待，从不叫苦叫难，在最短的时间里准备出丰盛的酒席。她买菜做饭，该节省的地方无须提醒；就是遛弯的时候，还经常捡塑料桶回来卖，补贴家用。这个朴实的甘肃农妇用这些细微的行动表达着感谢之情。

邻居和熟人都夸李家和保姆相处得好。李克珍说，很多人家雇了保姆，就以主人自居，不给保姆家门钥匙，不让保姆买菜，保姆干活主人时刻盯着，嫌保姆“吃饭光挑肉吃，洗碗的水用得太多了”。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会用保姆，还不如不请保姆。其实，将心比心，主人如果真正把保姆当家人看待，绝大多数保姆还是会诚心回报的。

链接 聘用保姆须知

1.一定要弄明白自己请保姆的最重要原因；在保姆干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不计较其他的生活细节。

2.找对公司慎选人：合法的家政公司才是你日后家政消费的保障。

3.选保姆不要太苛刻：不要以容貌、地区、学历、证书、年龄为杠杆选人，设置太多的障碍。

4.不要给保姆太高的期望值或轻易许诺。科学安排家务事，在没有具体任务的情况下，不能动辄怪她偷懒。

5.包容理解，平等待人。注意自己与保姆的情绪变化，给保姆和家人一定时间的磨合期。雇主再忙也要花些时间在与保姆的沟通上，和保姆聊聊家常，增进彼此的了解。

6.雇主应该主动关心保姆的家庭情况，如果可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7.保姆见异思迁，要友好“分手”，不要以恶制恶。

8.要留保姆住址、电话。若保姆提出离开，开工资前，要暗自清点家中财物。如果保姆是家政公司请的，就一定要先通知家政公司，按照规定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