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旭

从达沃斯论坛到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马云近年频繁地亮相于国际舞台。这位位列美国《财富》杂志2017年度全球50大领袖第二名的中国企业家逐渐成为了国际舆论关注的焦点。他用幽默生动的表达方式和流利的英文不断向世界阐释他的营商理念、对未来大势的判断和对世界的担当，并得到了特朗普、普京和默克尔等众多国际政要的“点赞”，被《福布斯》杂志称作第一个“闪耀国际舞台”的中国企业家，收获了“民间外交官”的美誉。

今年的教师节，对于计划回归教育的马云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54周岁生日的当天，他通过微博宣布将于一年后卸任集团董事局主席一职。一石激起千层浪，马云的退休计划迅速引发了全球媒体和民众对其企业未来发展及其继任者的天量关注。然而，众说纷纭的背后仍有一个问题悬而未决：企业家光环褪去后，马云手中舞动的这面民间外交旗帜将由谁来接棒？

有别于中国企业家含蓄而内敛的传统形象，马云广阔的国际视野和鲜明的人格特征都是他在國际舞台上的代表性符号。通过对这两方面特质进行简单梳理，我们也许可以更为清晰地去辨识那些有潜力跻身国际舞台的中国新锐。

一方面，作为当前中国“世界级”企业家的领军人物，马云所展现出的全球责任感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与认可，构建了中国走向世界的积极形象。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清晰地界定企业在全球化进程中的地位以及未来前进方向并肩负起对世界的责任，是一个优秀企业家所必须具备的能力。阿里巴巴的成功经验使马云认识到中小微企业对于经济增长的关键作用，也为欠发达地区如何实现发展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案。在与国际政要和知名企业家交流的过程中，他不断强调对青年群体和小企业在全球化进程中的关注和支持，并指出中小企业通过技术革命将成为未来全球化的基石。在今年8月出席南非“网络企业家：非洲数字雄狮的崛起”活动时，他更是提到要让全球化更为普惠，要让全球化不仅支持大公司，同样还要扶持小企业，支持年轻人和女性的发展，实现普惠共享的数字化未来。在行动上，他建立了“马云非洲青年创业基金”来帮助非洲青年创业。这不仅是对联合国可持续发展议程的积极响应，同时还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民间实践。马云的全球视野吸引了联合国的关注，他在2016年受邀成为联合国首位青年创业和小企业特别顾问，2018年被任命为数字合作高级别小组联合主席。这些均可被视作国际社会对其努力推动全球化和区域发展方面的认可。

另一方面，马云鲜明的人格特征颠覆了中国企业家的传统形象，为世界理解中国提供了一个新的窗口，打破了世界认识中国企业家的一些刻板印象。首先，马云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企业乃至中国在海外的一张新名片，与他优秀的跨文化交流能力是分不开的。在马云用生动且风趣的英语自信地在国际舞台上娓娓道来之前，世界对于中国企业家的印象仍然停留在缺乏个性和不善言辞。2017年，马云在美国底特律的演讲就用美国人最能理解的语言和逻辑，阐述了他们最为关心的就业和中小企业运营问题，并介绍了中国在此方面的经验。这样的演讲内容充实且逻辑清晰，取得轰动效果也在情理之中。其次，相较于欧美制度下政商身份的高度流动性，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商人与政治家之间存在着较为明显的阶级、身份差异，“商而优则仕”在中国传统社会难以实现。究其原因，在于以儒家为代表的传统文化认为商人群体“唯利是图”“为富不仁”，缺乏对社会责任和人类命运等共善的关注。而如今以马云为代表的一批中国企业家获得了在顶级国际舞台上代表国家形象的机会，推动了全球治理议程的设置，突破了传统文化中的政商两分，为企业承担更多社会责任提供了机遇。此外，他在集团周年庆典晚会上大跳迈克·杰克逊的经典舞步等一系列个性表达，都引发了外媒的广泛关注。总之，马云所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自信、鲜活且立体的企业家形象，尽管存在争议，但仍然有助于世界更新对中国企业的认知。

回到前面的问题：马云的民间外交大旗将由谁来接棒？或许，褪去阿里巴巴光环的马云老师仍然是最适合人选。然而，马云所开创的民间外交新范式却已对之后的企业家产生了影响。随着中国企业不断“走出去”，会有越来越多的“马云们”在国际舞台上展现自己。他们或许会沿着马云开辟的路子走下去，或许能够拓展一条属于自己的新路。无论如何，这都有助于中国企业更好地融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