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昕／燕山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

从梵高的自画像看来，他的每一副自画像好像都是在不断的观察自己，甚至其当下的心理活动都抛开了撕破了的展示在自己面前，正如他自己所说“这是诚实的人保存再艺术中的最最终必要的东西！然而并不是谁都懂得，美好的作品的秘密在于有真实与诚挚的感情。”他的画作用色彩和笔触表达着他的愿望，自信，恐惧，焦虑，孤独，渴望……

1886年初，梵高开始创作自画像，《黑色毡帽自画像》是其最早创作的三幅自画像之一。“无论在这儿的生活将如何艰难，即使会比从前更糟，但至少法国的空气清新了我的头脑，它对我是有好处的。”这是梵高初到巴黎时写下的话，虽然这时他的绘画属于忧郁期但是似乎也能看到希望。这一时期画中形象大多是纨绔，绅士和文人的模样，表达了其在初到巴黎时对自身社会地位的追求和渴望，他希望得到人们的认可并且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然而伦勃朗的绘画在19世纪备受推崇,他的肖像画被公认展现了人物的情感、性格和精神面貌。所以这时期梵高受到伦勃朗自画像的影响极为深刻。可以看出这是梵高内心对想通过自画像探索自己的渴望以及对别人认同的向往，但这几幅绘画中也可以看出梵高的担忧，明显没有其风格成型后画作眼神中的坚毅。

之后在其重返巴黎之后，开启了他绘画上的变革时期，此时他接触到了轻快的印象派绘画及日本浮世绘，他的绘画风格从色调灰暗转向了色彩较为丰富且初步展露了自己的独特风格。1887创作的《自画像》可以看出点彩派修拉对梵高的影响，他也开始尝试找属于他自己的绘画语言，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再如1887年《自画像》其背景使用的黑色又是无尽的深渊，黑色中仿佛又有缓缓绽放的生命之光。不论是绝对的深渊还是深渊背后的重生，黑色都是如此的坚定，没有一点点的谎言。这幅画中眉毛和眼睛变成了中心，笔触从这个“中心点”开始，流淌着向四周蔓延，桔红色的胡须像是由内向外冒出的火焰。仿佛是自己正在为自己的信仰而战斗，并且坚定不移。

1888年，由于厌倦了喧嚣的巴黎，梵高南下阿尔，初到阿尔他兴奋而自信，创作欲极高，绘画水平达到新的高峰。此时的自画像也表现出了轻松，愉快，自信，回归自然的感觉，自画像中少了几分质疑和严苛，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温柔和诚恳。法国南方的金色阳光给予了其作品生命与力量，他画阿尔的人、风景，著名的向日葵系列也是在这一时期诞生。从《在写生途中的自画像中》中可以看出他内心喜悦的像个孩子，其动作看起来很着急好像时刻准备着出发，随时要去记录。但人始终是群居动物，长期的孤独感吞噬了梵高，于是他极力邀请高更来此和他共创“南方画室”，然而高更的到来反而增加了梵高的困扰，甚至出现了精神障碍，导致了“割耳事件”。《耳朵上扎绷带叼烟斗的自画像》和《耳朵缠绷带的自画像》这俩幅便是在悲剧发生之后，梵高记录了自己在割耳朵后的状态。《耳朵上扎绷带叼烟斗的自画像》中，梵高好像在借助烟斗之力掩饰他内心的孤独和不安，仿佛也在向不理解他的人们宣战。他通过背景的橙色与帽子的蓝色，背景下部的红色与衣服的绿色，两组互补色的的强烈对比，充分表达了他的孤独、苦闷与无奈。而相对另一幅割耳朵自画像中，多了份安详和温柔，他的眼睛使用了绿色而不再是一贯坚定的黑色，但是在温柔稳定的背后还是可以看出他的孤独，这一副画面的背景是起居室，与上一幅相比多了几分生气，但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无力感。

圣雷米时期的创作始于其自愿去圣雷米疗养院进行治疗时期，这一期间其绘画显著的特点是有意变形物象，开始使用涡状线条，画作的象征性表现性益发强烈。1889年的《自画像》被梵高认为是神智清醒地标志，此时他迫切的想回到画家群体中。画中着装整齐，眼神坚定，涡状线十分突出，它们像富有了音乐韵律，背景是冷色调的蓝灰、银色，绿色的混合涡状线多了一份沉着、冷静。目光坚定，似乎可以洞察一切。倔强的表情，锐利的目光，紧锁的双眉，专注而严肃的神情，这些都充分体现出了他敏感、坚毅、执着、永不放弃的个性。《自画像》是梵高最后一幅自画像，完成于1889年，他特意打扮的很整洁朴实，这本是要送给母亲当做生日礼物。画面整体呈蓝色色调，氛围烘托的也较为平静，眼神坚定，双眸紧缩，嘴角微微抿起，衣服呈宝蓝色，全幅给人的感觉忧郁又平静。

梵高的自画像一方面是自己对于自己的解剖，将自己的不安、焦虑、自信、担忧、忧郁都表达在画作当中。另一方面对渴望成功的幻想。弗洛伊德认为，所谓的创作心理，其实就是“幻想”，这种“幻想”始终出现在梵高的自画像中。自画像对于梵高来说，既是他的精神拯救又是其探究自己最为生动的方式，而他的确也因此耗尽了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