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芸锋

荣昌，位于成渝经济区腹心地带，美食丰富多样，特色鲜明。值得一提的是，荣昌的羊肉汤，完美符合了川渝之间的位置特性。就味道而言，它既有重庆人的直爽，又有成都人的绵柔。在一些餐馆的菜单上或门店的招牌上，荣昌羊肉汤又被写作“盘龙羊肉汤”。

关于荣昌羊肉汤，有两点要了解。第一，荣昌羊肉汤的重点不在于汤，而在于汤里的羊肉；第二，与其他地方的羊肉汤相比，它的吃法也有所不同。荣昌羊肉汤一般先上纯汤，待汤烧开后，再将已煮熟且切成片状的羊肉或羊杂，倒进汤里，烫热蘸着佐料吃。羊肉或羊杂，原本是无味的。然而作为调料的那小盘蘸水，却是由辣椒、豆瓣等拌和而成，饱含麻辣鲜香之味。

相较于邻近一些地方羊肉半遮半掩的羊膻本味，荣昌羊肉是没有一丁点的膻味的，这也成为检验正宗荣昌羊肉馆的标准之一。究其原因，则是荣昌羊肉餐馆的老板们，不停地琢磨和调配能去除羊肉膻味的各种汤水。在烹煮羊肉的汤中，放入胡椒，是最基本的做法；加入几十种中药材熬煮，使羊肉汤既不上火又味道独特，是另一种养生做法。可见这貌似平凡的一碗清汤，藏了多少不平凡的功夫。

吃荣昌羊肉汤，省去了人们等待的时间。客人一进店堂，热汤便端上桌来，人们寒暄不到几句，锅里的汤就烧开了。这时，加入已熟的羊肉或羊杂，任其在热汤中翻滚，等待着筷子的拥抱。吃肉之前先喝汤，盛汤之前，在碗里放些许葱花、香菜，才是荣昌羊肉汤的正宗吃法。

有意思的是，荣昌羊肉汤只是餐馆的一个招牌，能吃的不仅是羊肉或汤，还有杂七杂八的大桌子菜。比如泡姜炒羊肝、粉蒸羊排骨、羊肉粒蚂蚁上树、红焖羊蹄……这十分符合荣昌人憨厚实诚的性格。

真正的荣昌本地人请吃羊肉汤，通常都会备酒，吃羊肉喝白酒是他们的标配。20年前，我刚到荣昌时，第一次吃羊肉汤那天，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白酒广告：“喝杯×酒，交个朋友”。20年来，我酒没有喝多少，但朋友中喜欢吃荣昌羊肉的，却越来越多。

隆冬时节，三五朋友，围坐在一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锅周围，其乐融融。那时不分羊肉或萝卜，青菜或土豆，欢颜笑语之间，最是饱含了情谊的脸庞，流露出赤诚的情感，最难忘，也最动人。

直到现在，我似乎还能嗅到那股越过时光扑面而来的羊肉汤的鲜美，还能想起若干年前的敖家巷羊肉馆、警民桥羊肉馆、海棠广场旁边的“颜记”、东邦附近的“曾记”……

我在荣昌吃羊肉汤20年了，至今仍能听见有人像20年前那样，提醒客人加份羊血。其实，那才是荣昌羊肉汤招牌里隐藏的骨灰级精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