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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燕:山林走向我

2018-11-08

小资CHIC!ELEGANCE 2018年33期
关键词:江一燕非洲旅行

“我在非洲曾经有一个农场。”

这是美国导演Sydney Pollack在1985年拍摄的电影《Out of Aftica》里开头的一句,梅丽尔·斯特里普用低沉又轻微沙哑的嗓音回忆起她漫长的青春年月。采访结束后的几天,我在听录音时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部电影。在一瞬间之内能想起的与非洲有关的电影中,这是最让我动容的一部了。

江一燕讲起在非洲的经历时,更像一个说故事的人。你感受到她的坚定勇敢、她的云淡风轻、她的開心、她的感动。她自然地谈论着她所热爱的一切:大自然、旅途、表演、摄影,对生活的种种感觉。

大自然拥有神秘而沉静的力量

我曾这样想象过非洲:成群的动物和草原,张牙舞爪的树,清澈山林与河流,热带气息扑面,孩子在草原晚风里奔跑,生命在这里似乎是永不止息的……

江一燕去过很多次非洲了,东非、南非、肯尼亚、埃塞俄比亚……但还是不会厌倦。说起之前被邀请的赞那度非洲之旅,她说自己依然很兴奋。“这次是跟身边的朋友一起去,其实我挺在意他们到了非洲会不会像我一样喜欢,他们如何看待非洲。所以当我的朋友们都尖叫或者突然特别安静的时候,其实我也会因为他们和我的感同身受而感动。”被问到这次旅行中特别难忘的经历时,江一燕回忆,“同行的一个摄影师明友说,以前在纪录片里看过那么多次非洲草原,但是这一次自己站在这儿,看着成群的动物就在你眼前,看着非洲的那些张牙舞爪的树,你就待在那儿,你的眼泪就会流下来。就是这种感觉,言语很难形容。我的朋友们也感受到了,他们也因此爱上非洲,我觉得特别开心。”

非洲的旅行中需要住帐篷,在深夜常常能听到动物猛兽的呼噜声,或是能感觉狮子就在你周围,白天走在路上能看到野水牛,什么惊险或刺激的景象都有可能发生。江一燕的同伴们因为是第一次来非洲,所以第二天一起床永远饶有兴致地讨论的便是这些声音和见闻。而她自己习惯了跟大自然一起呼吸,跟那些动物一起呼吸,那些动物在她帐篷周围的时候她反而挺踏实。她觉得,动物与人都是大自然里的生命,在不相互越过规范线的状态下,可以和平共处。“我在大自然里面完全不孤单,我完全能感受到花花草草,感受到动物。”江一燕并不觉得旅途中有多孤单。

她觉得大自然有一种神秘而沉静的力量,“大自然的那种力量是无声的,它会让你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你会把自己放在很低位置而去仰望这个世界,会花更多时间去感受它,而并非你自己。”再回到城市的时候,她会去感受天气的变化,跟她的小动物对话,去聆听自己的内心,即便继续身在浮躁的城市也能任由自己安静下来。

在非洲时,虽然和当地人存在语言沟通的障碍,但是和那些黑人朋友们分别的时候,江一燕每次还是会有点难过。“即使语言沟通不便,大家的交流却有一种久违的真切感,所以你会感动,你会难过,你会不希望离别。”她说得缓慢动容。

拍照是记录和表达

在一部关于野生救援的纪录片《最后的犀牛》里,它记录了2016年江一燕前往肯尼亚探访犀牛苏丹和自然保护区的经历。回看这段经历,她觉得似乎是因为她爱大自然,大自然才感召了她,需要她去做一些事。“我才明白,原来那么多年去非洲拍了那些照片,它的意义就是要我像一个传播员一样告诉更多的人,大自然不需要人类,可是人类永远依赖大自然。这些生灵是自然里最美的点缀,如果失去它们,这可能才是之前说到的孤单吧。”在犀牛墓地看到才5个月大的犀牛宝宝和孕妇妈妈被盗猎者残害,她觉得最可怕的其实还是人类,“动物在它们的领域里面优胜劣汰也好,捕猎也好,但其实它们非常简单,这是它们的生存规则。很多时候你不去触碰它的界限,人是非常安全的。”汪一燕深深清楚,非洲的旅行从来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可怕,“可怕的是人们的愚昧,可怕的是表面的真诚,内心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所以有时候你会觉得与大自然、与动物相处,相反是简单的。”

在非洲旅行的这些年,她拍了大量的照片,举办了公益摄影展。以前的她只想把这种美留在相机里自己去感受,随着公益摄影展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欢,现在,她更想把非洲的美介绍给更多的人尤其是孩子,让人们可以真切地走到自然之中。

摄影对江一燕来说是一种记录和表达,这是她喜欢的方式。去到内心真正有感触的地方,相机就像是她的一个朋友,她才会去拍一些照片。她看重按下快门那一刹那的感觉胜过技巧,“对于大众来说,当他们看到照片,心里也有某种碰触的时候,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好的摄影者吧。我的影展永远是公益摄影展,城市里的人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也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我希望他们看到我的照片能跟我一样去感受到大自然,感受到那些动物、那些小朋友,我希望做更多这样的事情,也想把影展带去大学校园。”

在表演里全然忘记自己

被问到表演占据生活多少时,江一燕觉得表演像是另外一个生活,是她自己生活之外的另外一个世界。她身上好的东西、不好的东西全部可以因为一个新的生命而重新开始。

“在表演里,我可以全然忘记江一燕是谁,然后我去做另外一件事情,我可以忘记江一燕身上所有的束缚,这个其实挺酣畅淋漓的。”她坦白自己对表演其实是有欲望的,这些都体现在对很多角色的欲望里面。江一燕不愿意去重复演过的角色,那样会让她盲目,生活里的冒险和角色里的冒险都体现得很极致。“你明明可以演一个很好的人很简单的人,很轻松去完成,可是你要去演一个非常复杂纠结的人,你要不断去感受他,把自己扔进去,这就是冒险。”在《暴雪将至》里,她演了一个相对黑暗的角色,最初她拒绝过导演,如她所说,这并不是她自己价值观里面很认同的一种,“但是角色就是角色,它可能也是很真实的一个生活和人性的写照。”那段时间内,不管有多么痛苦,江一燕还是会把自己使劲往人物里扔。这部戏拍完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她一直会感到些微的呼吸困难和气堵塞,“因为当时拍一场戏是看到照片看到自己被欺骗,很恐惧又很气愤,那场戏拍完我的助理一直拍我的背,帮我舒缓。”聊到这儿,汪一燕笑了,开玩笑似地说,还是要好好锻炼身体,让自己更强壮一点。

我对她印象最深的是话剧《七月与安生》,在舞蹈学院附中的时候,江一燕就喜欢安妮宝贝的小说。她觉得最动容的是两个女孩的成长,以及她们的那种亲密,她们要面对生活的选择。“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像那两个女孩,我觉得这就是作家与读者之间的共鸣,是灵魂的一个撞击的感受。”江一燕说。她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一半是七月,一半是安生。江一燕出生成长在浙江绍兴,江南孕育了她性格里温婉安静的气质,在父母面前是乖巧安静的七月,但如果在生活里选择,她更愿意去做安生,因为刺激,可以去冒险。

過了50岁后,江一燕更想去拍比较正能量的戏,就像她喜欢结局光明的电影,就像她喜欢的花是向日葵,无论如何都能看见希望,不会有一种走不下去的那种决绝。“现在的时代太需要能量了,而电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做一些可以影响别人的好的事?”

时间慢一点

以前,江一燕是非常容易对人群感到恐惧的人,当人群嘈杂,她自己也会被带走变得很躁动,那时候她就想逃离。年纪大了以后,她觉得真正的能量和智慧是无论身处哪里,自身都有沉静的力量而不会被影响。人需要多走路多旅行。“这些东西是自然、你走过的路、你的经历、你看到过的美景所带给你的心灵真正意义上的成长,这种能量特别结实,你的内心也特别结实,不会风吹草动。”她说得笃定。

早些年,江一燕就创办了自己的爬行者公益团,如她说,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平时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江一燕偶尔会放纵。谈起在非洲的那段时光,就觉得每天在喝酒,每天在跳舞,每天都在唱歌。回到家之后会变得比较乖乖女,比较安静,生活比较有规律,适时放纵对她来说仍是有必要的,人只有自律才能拥有绝对的自由。现在江一燕最想做的事,是时间可以过的慢一点、一天的时间长一点、睡饱觉,她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写这篇稿子的时候我断断续续在听电影里的那首《Im Better At Hello》,脑海里时而闪过江一燕描述的那一片非洲草原。《Out of Africa》这部电影由文学小说改编而成,作者卡伦-布里克森在书中问:“如果我会唱非洲的歌,那么,非洲会唱我的歌吗?”对江一燕来说,非洲肯定也会唱她的歌,她一次次走进那片土地,勇敢而坚决,那里的山林也在走向她。

Q&A

CHIC:你是第几次去非洲,赞那度非洲之旅,去了多久?走过哪些地方?

江一燕:非洲去过很多次了,但还是不会厌倦,也不记得多少次了,再次得到邀请去还是觉得很兴奋,去过东非、南非、埃塞俄比亚啊很多地方,要完全走完非洲还要太多时间。

CHIC:大自然带给你哪些力量?

江一燕:我觉得大自然的那种力量是无声的,它会让你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你会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而去仰望这个世界,你会愿意花更多时间去感受这个世界而并非你自己。

CHIC:平时看什么类型电影?

江一燕:喜欢的电影我觉得它既有意义,最后又有光明。很多文艺片我也很喜欢但是如果结尾太黑暗,它会让我压抑,可能看一些黑色幽默的,比如我喜欢Woody Allen,既会有讽刺但又会让你觉得,哦好吧,还是可以继续,不会有一种走不下去的决绝。

CHIC:摄影的话,喜欢拍摄什么题材?它对你来说是一种记录吧。

江一燕:对摄影,我是非常感性的,在我喜欢的地方、在我放松的时候我才会去摄影,不是说随时,因为我不是一个专业摄影师,也没有专业的一个能力。

CHIC:有没有喜欢的摄影师?

江一燕:我知道有一个女性摄影师,后来她的故事也被拍成电影,她拍很多社会底层的人,但最终她的内心也因为生活最真实的一些残酷而被击垮。我挺佩服这样勇敢的人,包括《国家地理》很多摄影师为了拍一些照片完全可以把生命都放进去,置之度外,我觉得很感动,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他们一样。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冒险。

CHIC:曾经说向往玻利维亚,后来去过了吗?旅行对你来说是寻找自我、寻找陌生的方式!

江一燕:我后来还没有去,因为拍了《七十七天》之后听说中国的盐湖也特别美,所以就变得不太着急了。我觉得旅行,你走过的路多了,看见过的人,看见过的景多了,你就会变得会学习筛选人生的好与不好。这是一种对自我的懂得,对生命的懂得,所以还是需要多走路多旅行,但旅行很重要的一点是心灵的旅行还是身体的旅行。

CHIC:在《七十七天》里,你有一首音乐是和窦唯合作的,有什么感受?

江一燕:最大的感受就是不俗、简单。其实我跟他合作的过程极其简单。他就是让我感受,也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事情啊调侃啊,到了时间我们就工作,然后他迅速带领我进入他的音乐的一个状态。我觉得这种创作过程是特别美妙的,可能我也是个简单的人吧,所以大家互相懂得,不费劲。

CHIC:经常写东西吗,有没有在写什么新书!

江一燕:也不是经常有时间写东西,经常被催写东西。因为我的新书也已经有半年时间一直在拖期拖期,这个是很不好的,自律才有绝对的自由,所以我经常会提醒自己。

CHIC:几个词形容一下自己的件格。

江一燕:嗯……天马行空,浪迹天涯,云淡风清,无拘无束,哈哈哈,这听起来有点像流浪汉啊,是的,这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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