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丁丁

1

离市场不远处，有间老屋的屋檐下挂着一块布满裂纹的旧匾，上面写着“翰墨斋”。老爸说我的字笔锋没有，力气也没有，让我去看看翰墨斋的字。爸爸接着和妈妈说：“明天我们请翰墨斋里的老人吃晌午饭，叫他指点一下丁丁。”

隔天，我前往翰墨斋。刚到门口，看到老头在墙上露出半个身子，往墙头布“罩锅刺”——这是一种小灌木，浑身是刺，用来防贼。

“我爸想请你今天中午去我们家吃饭，请你教我写字。”

“算你爸有眼光！”老头十分得意，但转而换了一种神秘的腔调说，“昨天夜里，有神偷想爬墙偷我的宝贝！”

“什么宝贝？”

老头四下瞧瞧，更加神秘了：“宝贝不能随便看，也不能随便说。而且那宝贝就算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也认不出来。”

2

长脖子堂弟来找我玩儿。我就把神偷的事告訴了他，然后说：“我不是想偷翰墨斋的宝贝，就是想看一眼。”

“他今天不是要来你家吃饭吗？等他喝醉了，我们送他回家，顺便找一找。”

于是吃午饭的时候，我不停地给老头斟酒。

老头对爸爸妈妈说：“你们这个小儿子，懂礼貌！”

老头子喝醉后，我和堂弟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老头，送到了翰墨斋。

长脖子堂弟打开柜子，里面只有一床旧棉被。我爬到床下，发现一个老鼠洞，一只臭袜子。从楼梯上去，借着明瓦透进的天光，能看到一口好大的棺材，黑黑的。

我落荒而逃，长脖子堂弟跟着我逃。

3

第二天上午，我独自来到翰墨斋，老头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昨天你们送我回来，我说了什么话？”

“什么也没说，你一着床就睡着了。”

“还好！”老头长吁一口气，“昨晚神偷又来了。”

老头带我到了后院里：“你不是想看我的宝贝吗？就是那块石头。我说过的，在你眼皮底下你也认不出来。上午我委托两个山里人把石头抬到阳明山去了。”

我这才发现那块石头不见了，原先放石头的地方只剩一些石屑，便问：“石头也是宝贝？”

“亏你学书法……练书法就像学武，除了吃得苦，也要有秘籍才行。石头不是宝贝，宝贝是石头上的字啊！”

老头指了指旁边的芭蕉叶，叶上有黑斑，我仔细一看，发现是字迹。

我对老头说：“原来你在芭蕉叶上写草书！你是不是写不好草书，不敢让别人看到？”

老头说：“草书，要写得快才行，写慢了就涩，不流畅。你想，芭蕉叶多滑呀，一个人要练到手比风还快，才能在芭蕉叶上写字。那个神偷是学书人，就是想偷我的秘籍，学成了扬他的名！”

刹那间，说不清为什么，我不想跟老头待在一块了，一秒钟也不行。

月月鸟摘自《趣味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