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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儒学之道的修学与致用

2018-10-13宋朝

青年时代 2018年23期
关键词:正本清源

宋朝

摘 要:儒之学,人之所需,世之所用,不可须臾离,“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今天,我们之所以探讨儒学之道的学与用,其旨在于不畏浮云遮望眼,亲见儒学之本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复兴探寻一条正确的路径,以利于当下,惠及于千秋。儒学之道有本有源,其学其用,大有讲究,绝非是科举时代死记硬背的纸上功夫,亦非是后世模仿与复制的教条主义。二千多年来,儒学如日月经天,照彻万古,成为中华文化的经典之作。儒学乃日用五伦之道、治国安民之道、天地化生之道,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那么,儒学之道究竟如何修学,才能达到经世致用?人,立于天地之间,与天地并列三才,当亦如日月之明、天地之大,所以,在修学与致用的过程中,应贯穿于一个“明”字,落到一个“实”处。惟明方知微言大义,惟实才能进德修业。

关键词:本源儒学;正本清源;博学之;笃行之

一、前言

儒之学,人之所需,世之所用,不可须臾离,“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仰之弥高,钻之弥坚。”今天,我们之所以探讨儒学之道的学与用,其旨在于不畏浮云遮望眼,亲见儒学之本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复兴探寻一条正确的路径,以利于当下,惠及于千秋。儒学之道有本有源,其学其用,大有讲究,绝非是科举时代死记硬背的纸上功夫,亦非是后世模仿与复制的教条主义。二千多年来,儒学如日月经天,照彻万古,成为中华文化的经典之作。儒学乃日用五伦之道、治国安民之道、天地化生之道,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那么,儒学之道究竟如何修学,才能达到经世致用?

人,立于天地之间,与天地并列三才,当亦如日月之明、天地之大,所以,在修学与致用的过程中,应贯穿于一个“明”字,落到一个“实”处。惟明方知微言大义,惟实才能进德修业。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我们从经典所载的字里行间,沿着古来圣贤的脚步追本溯源,从春秋战国时期的孔孟一脉相传,到西汉独尊儒术的地位盛行;从周、程、邵、张、朱的理一分殊,到陆王心学。我们从人之本来,心之发明,仰观俯察,及身及物,窥其端倪,总结概括,梳理成章,以次第而言,儒学之道大抵三分,或者说是揭开本源儒学研究的三个层面,或者说是回归本源儒学修学与致用的三个阶段,或者说是遵守本源儒学的上中下“三乘法门”。第一:学而习之,做常人,遵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守于本,安于分,立人道之根基。第二:学而问之,做君子,践行“仁、义、礼、智、信”五常,诚于中,形于外,以天下为己任。第三,学而行之,做圣贤,参天地化育,代天宣化,志于道,據于德,与天地万物为一体。以上三个阶段,当循序渐进,不可躐等。所谓不能躐等者,即是遵循本立道生的原则,人能立忠孝之本,方可进阶于君子,人能成正人君子,方能再格至于圣贤。

二、学习之道,立人道之根基

(一)学而习之释义

《论语》开篇即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那么,究竟如何学习呢?这里所说的“学而时习之”,非只是经典式的读诵、解析,亦非是书院式的泛泛而论。学习者,意在乐于学,时于习,其关键在于礼乐。若单说一个“习”字,即有从书本上的温习之意,更有在生活中的践习之功,且处处应用,时时不断。若没有“习”之功,学则如海市蜃楼,亦如“活机器人”,满脑知识,终无一用,有悖于“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儒学之道。生在中华大地,身为炎黄子孙,当立中华文化之根本,以无愧于龙的传人。而做人之根基,即是遵守儒家“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八德,而“孝、悌、忠、信”是人之根本,“礼、义、廉、耻”既是人之基本,亦是国之四维。做人以“八德”为根基,则能安身立命、安居乐业。否则,一如树木缺根,亦如房屋乏基,人若无根,则如浮萍,随波逐流,流浪生死。有本则根生,根深则本固,本根稳固,则枝繁叶茂,自能茁壮成长。

学而时习之,即是以经典为指引,以做人的根基为必修科目,在日用生活中,日日恪守,时时践习,不厌其烦,入门“孝悌”,出门“忠信”——如此本分,乐在其中,且能够做到习以为常。此常者,伦常之道也,一直能够达到习惯成自然,这个自然,不虚伪,不做作,不失良心,不求回报,能与天地自然相契合,能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毋庸置疑,儒家之道,究天人之际,达天人合一之境界,即是以人道伦常为根基,以家、国、天下为载体,不出一身,不离一学,不脱一行,舍此别无它途。今天,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全面实施复兴传统文化之国策,实乃泱泱大国、巍巍中华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之壮举。唯有如此,国家方能天长地久,中华昌盛不衰。

一言以蔽之,学而习之,乃是践行儒家做人之道,习以为常,其关键在于礼乐。礼乐者,礼之义在于诚意正心,敬而亲之;乐之义在于不怨不尤,和而不同。

(二)学而习之,不离其本

《道德经》云:以国观国。其意在于国与国之间,因所处地域、文化、风土、人情各不相同,所以观察和研究其他国家的情况,必当先立足于本国本土。己若不立,本若不固,必有所倾,亦难辨真伪,易于盲从,反而失去自己,落得个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结果。

数年前,曾经听过一位来自台湾儿童教育专家的讲座,她所研究和擅长的是具有西方理念的儿童教育。在讲到如何教育和引导儿童不偷拿父母的钱时,她说:父母可以用“做家务得报酬”的办法,来满足孩子对金钱的欲望,以防止孩子偷偷拿钱的不良行为发生。譬如擦桌子给孩子一块钱,扫地给孩子二块钱,这样,孩子不但干了活,还获得了报酬,更杜绝了不良行为的发生,可谓一举三得。猛然一听,的确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静下心来,从儒学的角度来剖析,这只是一个“法”,而不是儒学的“道”。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孟子也倡导“先义后利”、“重义轻利”。这个“做家务得报酬”的方法,确实能够起到防患于未然的效果,但是,也会在孩子的心底埋下了一丝隐患,形成一种潜意识——干活就是为了赚钱,有钱才能干,久而久之,容易形成唯利是图的“小人”观念。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物欲横流的时代,作为有着五千年传统文化的中华民族,在复兴中华传统文化的进程中,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一是要防范西方文明“重术不重道”观念的侵袭,以防丧失其根本;其次要规范书院学堂“重商不重道”行为的发生,以防失去其道义;三则要加强对传统文化教师的选拔和培训,提升其自身品德和素质修养,提高其辨是非、明善恶的能力,谨防“歪嘴和尚”把经念歪,误国误民。

孔子曰:“不学礼,无以立。”中华传统文化的家教,实则是儒学文化的礼教,遵循“礼、义、廉、耻”来进行家庭教育,使之“知禮识乐”,从小塑造和培养人的良好品行。在中华文化的历史长河中,“孟母教子”可谓千古典范,万人敬仰,在此不作赘述。作为家庭礼教,所谓的礼,所涵盖的内容即是知礼义、能礼让、懂礼貌,教育孩子知长幼尊卑,能尊老爱幼,知先后之序,从小养成一颗敬爱之心。在日常生活当中,比如:恭敬地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爱护照顾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不任性撒娇,等等。所谓义,即是从小教育孩子知道,做人必须要承担责任和义务,无论对家庭、对社会、对国家,皆需义字当头,不可见利忘义。平时,让孩子从小干一些像打扫卫生、洗手绢等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同时也让孩子体会到父母操持家务的不容易。所谓廉,即是从小教育孩子不攀比、不贪心、不浪费,能知足、安分守己,比如爱惜玩具、用餐不剩饭,不随便买零食,等等。所谓耻,即是从小教育孩子,做人当异于禽兽,不辱人之名,比如人穿衣要遮体,不做丢人的事,等等。教人以法,可以利于一事,利于一时;教人以道,可以利于万事,利于一世。

近百年来,人道教育的不足,莫过于礼教的缺失,尤其是家庭教育的短板。敬畏之心、责任担当、守本知足、知耻而勇等儒家之道,这些本来人人所具备的品行,无奈却成了“稀世珍品”,在熙熙攘攘的名利场中,几近丧尽。乃至当下,对儿童的教育和培养,仍然以知识和技能为主,忽视或淡化了对人格的塑造和品德的培养。知识技能的培养和训练,可以开启人的智力,使人技高一筹,能够标新立异;而人格的塑造和品德的培养,可以使人德高望重,利国利民。本之立看似无用,而无用之用实为大用。当下社会,缺少的不是智力与知识,缺少的是良知与智慧。智慧与智力,良知与智力,二者不可偏废,当有轻重。设若每一个人,每一个家庭,每一个村庄,人人以身作则,家家率先垂范,村村堪称楷模,以复兴中华传统文化为己任,遵循儒家之道,恪守人道本分,必将仁风远播,大化周行。

(三)学而习之,不计较得失

从卦象而言,乾失一而成离,坤得一而成坎,得失之道,尽在方寸之间,人在得失之中,辗转流离,莫衷一是。《孟子》开篇即言“何必曰利”,倡导“先义后利”。作为常人,在欲海横流之中,若能做到恪守本分,不计较个人得失,勇于承担责任和义务,重义轻利,坦然一世,不辱一名,虽不能称之为君子圣贤,但,可以做到上不负于祖上,下无愧于子孙,中不亏于良心,仰俯之间,一生无憾,死得其所。然而,人生在世,寒来暑往数十载,并非一帆风顺,多是坎坷波折。人之命运,或贫贱,或富贵,非人力可以左右。圣贤所言“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常人也难以做到。而富贵者,往往骄横跋扈、糜烂奢侈;贫贱者,往往“贫而无志”“穷则斯滥”。人之所以如此,正如司马迁所言:“欲而不知止,则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止,则失其所以有。”

对此,我们不禁要问:人究竟为什么而来?为什么顽强地活着?为什么必须守本?

孟子曰: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也就是说,人与禽兽的差异并不是很多,二者皆是胎生血肉之躯,皆能繁衍生息、有生有死,其最大差异者,乃是人有心有性,人重情重义,所以,人一旦蒙蔽心性、变得无情无义,人则不为人矣。人,礼在人心在,礼失人心失,人心若失,性亦不存,人心若失,则不能从心,而是随意,意若不诚,必是自欺欺人。人,如此心不在焉,意不诚矣,见色则起意,更是兽性大发;见利则忘义,更是欲壑难填;卖官亦鬻爵,更是胆大包天。人若至此,已是徒俱形骸,早已披毛戴角,沦为禽兽。人之行为,若被万夫所指,天之所厌,其运必舛,其势必弱。亦故,佛家有六道轮回畜生道之说。

人,繁衍生息,上有祖宗,下有子嗣,薪火相传。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余庆”非官位所能保住,亦非财富所能延续;“余殃”非权力所能豁免,亦非金钱所能交易。此,皆是“善”与“不善”所致,“百善孝为先”,“忠厚传家远”。孟子曰:“君子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弟忠信。”所以说,人之为人,必须守本,恪守“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与时偕行,随遇而安,勤奋学习、努力工作,不怨天,不尤人,自能安然无恙。

孔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富贵者,我能得之者,乃天之眷顾,当倍加珍惜;我所失之者,乃运之使然,亦随风散去。

(四)学而习之,不在于形式

近年来,国学书院、国学培训班如雨后春笋,代替了“学钢琴”“学奥数”,成为不少中国家长的选择。然而,在国学教育上,也出现了良莠不齐的现象,甚至有趋步科举时代覆辙的倾向。一些国学班所教学的经典很值得商榷,几岁的孩子就读《易经》、《道德经》、《金刚经》,甚至还学习中医理论,试想:这些经典,成年人都读不懂,让几岁的孩子去学,是否读懂,能否有用,此,不言而喻。如果这样去做,非只是拔苗助长,简直是乘坐火箭意欲“飞天”。几岁的孩子,人伦之道尚且不知,就开始学天道、仙道、佛道的著作,有悖于道之本意和人生的成长规律,其行为看似进步,实则背道而驰,把天真活泼的孩子培养成了“小老头”、“活机器人”,口中念念有词,心里不知所云。人为的抹杀孩子的天真,是国学教育的悲哀!有的还要求孩子必须穿汉服、行拱手礼,读古诗要“摇头晃脑”等重形式轻内容的现象也屡遭诟病。有的还设立了射箭、驾驭马车等复古项目,等等,不一而足。儒学非是“古学”,学儒非是“学古”;君子圣贤,非是文人墨客;读诗诵经,非是附庸风雅。中华传统文化的复兴,儒学之道的修学与致用,不是简单的“复古”,更不是形式上的“照搬”。当扎根于心,见诸于行,形式不可缺,内容更重要。当与时俱进,活学活用,注重“内外兼修”、“道术并用”、“学用结合”,才能最终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复兴传统文化,乃人人有责,需要扎扎实实,人人“从我学起”、“从我做起”。复兴传统文化,是要树立榜样,万众一心;是要把中华文化培植成“参天大树”,非是把传统文化、复兴大业当成“摇钱树”、“唐僧肉”。

什么是中华传统文化、儒学之道?它是“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的日用五伦之道;它是“亲亲”、“亲民”、“格物”的修身立德;它是工作中尽职尽责、生活中勤俭持家、学习中勤奋刻苦的努力践行。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其根本目的在于建立一个硕德仁政、大国无疆的天下,即:使人人能够不忘初心、牢记责任、不辱使命;使家家和睦团结、幸福美满;使社会风清气正,充满爱的阳光;使国家繁荣富强、蒸蒸日上;使天下和平安定、永无战争。

三、学问之道,以天下为己任

(一)学而问之在于诚志、谦卑

子貢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又说:“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古者,纯朴之谓也。人心能古,才能够食古而化。在此两句话中,孔子皆提到一个“敏”字,何谓敏?敏者,人之性也,灵活、奋勉为敏;下者,人之心也,恭敬为礼,低下为心。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在此,我们先对学习和学问略加对比、分析,从中可以看出二者之间的异同,能更进一步了解学问之道。学习之学在于“乐”,耳聪目明,是凭其“聪明”,行之可尽力而为;学问之学在于“敏”,“诚则明”,是凭其“诚明”,行之则尽心尽性。二者所“明”不同,所学、所知、所行则有差异。在学习阶段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之中,与学问阶段的“仁、义、礼、智、信”五常之中,皆含有“礼、义”二字,但其深度和广度有高下、大小之别。在“八德”之中的“义”为礼义,礼之义在于乐;而在“五常”之中的“义”为“仁义”,仁之义在于爱。在“八德”之中的“礼”为常人之礼,需“守己”而能为之,在“五常”之中的“礼”为君子之礼,需“克己”而能成之。“克己复礼”可谓孔孟之道一脉相传的心法。而自孟子以后,后世儒家学者开启了一个新的阶段,他们没有完全继承孔孟“克己复礼”与“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之长,逐渐演变成为“人欲净尽,天理流行”的理学时期。这个变化,看似时过境迁,天运所致,实乃人心所为,修学与致用的“法门”不同了。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儒家之学,在孟子之前乃儒之道学,是为天道;在孟子之后乃儒之理学,是为天理。天道、天理本自一体,惟是所学层次有别,轻重有分,法亦不同。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己人之分,内外有别,所成不同。天道之学达己、成仁、成物,“性之德也,合外内之道也”,一以贯之,成就者乃为圣贤。天理之学上合天理,下不悖人情,而达于人,中而庸之,成就者乃为贤哲。

学问之道,在于不耻下问,在于克己复礼,在于诚志谦卑。“诚,五常之本,百行之源也。”“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学问之道,非诚谦不能下学上达,更不能至中庸。倘不能谦虚卑退,向下以求,树不能参天,山不能凌云。若不能谦下,众流横溢,水则泛滥;若不能谦下,湖海不成,众流无归。孟子曰:“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诚者,有诚亦当有志,诚志不可分,惟诚可格天,“夫志,气之帅也。”人若无志,中途必气馁,半途而废,难以上达至天。宋代程颐论诚说:“学者不可以不诚,不诚无以为善,不诚无以为君子。修学不以诚,则学杂;为事不以诚,则事败;自谋不以诚,则是欺其心而自弃;与人不以诚,则是丧其德而增人之怨。”

(二)学问之道在于克己、慎独

学问之道,修身之要,难之在克己,戒之在慎独。“克己”一词,与释教“无我相”实乃是异工同曲,其意相同。人,难以除掉的首当即是我相。人生在世,功名利禄之诱,七情六欲之扰,起心动念,人想到的首先是我,乃至一开口,皆是说“我如何如何”,比如“我要什么”、“这是我的”、“我觉得”;一旦遇到责任和事故,总是想方设法,找种种借口和理由,把“我”“自己”推脱得一干二净,总是说“你如何如何”;遇到麻烦和不顺,总是怨天尤人,都是说“老天如何如何”。所以,儒学之道,强调“克己”、“反求诸己”、“己立立人”,克制自己的欲望,凡事从自身找原因,做到内外两立,上下统一,弃除“小我”、“私我”,而成就“大我”,方能“明明德”、“亲亲”、“亲民”、“止于至善”。试想,人,一身不修何以及天下,一私不除何以至大公。所谓己立者即是立“内圣”,立人者即是立“外王”。在二仪之间,人居其中,谦以下学,诚以上达,克己在中,上可明天理,下能达人情,中亦克己私,无论家国天下事,不偏不倚,中而庸之。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素位而行。

然而,常人之心喜欢显己之才,乐于扬己之能,克己之所以难者,其难在于治心,治心即是:破心中之贼,克己之情欲,除己之私欲。若不除却欲望的遮蔽,其明德难明、民难亲、善难至,所学所为只是停留在表面,而不能达到身心一致,学用两并,便成了两面人,所行仁非仁、善亦非善,实乃是人行仁义,非仁行仁义,故孟子曰:“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此言即是说,人“克己复礼为仁”,人能成仁之后,所行乃仁义行,否则,即行仁义。亦故孔子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那么,又究竟从哪些方面做呢?“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以上孔子之说与老子之言,二者不谋而合,异曲同工,皆是做到“眼、耳、鼻、舌、身、意”不被外界声色所迷惑,心能在焉,心口如一、言行一致,则“诚斯立焉,纯粹至善者也。”上下内外贯通,率性而为。

《礼记》云:“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从古至今,“慎独”一直被人们奉为“君子品格”加以推崇。在大庭广众之下,人都可以保持风度,彬彬有礼,而往往独处之时,多有放纵行为。倘若人独处之时,也能做到如临大廷,诚敬有加,不失矜持,可谓慎独。

君子之道,人前人后,保持一副面孔,身内身外,做到一致不二,踏踏实实,坦坦荡荡。

(三)学问之道在于忠恕、专一

学问之道,非是学术研究,非是知识积累.学问,乃是致良知、知而能行,达中庸。博学之,博者之意,不是多,更不是杂,博者,大也,惟大而能容,惟容而能易。学要做到专一,切不可左顾右盼,上蹿下跳,当由一门而深入,循序渐进,专心致志。学不能庞杂,不杂则顺理成章。天有五行八卦,无论是相克相刑,还是相辅相成皆有章法,“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人有五常八德,“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其理亦然。世有言:一事不知,学者之耻。自古及今,学者误于此言者甚多。所谓一事不知,其本意非是学者事事都应该知道,而是知“一”。一者,一本也,一气也,一阴一阳也,“惟精惟一”之谓也。不得一,如何能一以贯之?“能得一,万事毕。”“一事”与“万事”所不同者,一者乃万之所归,万者乃一者所散。

孔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恕者,了己了人,明始明终之意。恕之一字,形而意之,上下如心,此心当是如天心,天心之大,无所不包、无所不容、无所不照。处世待人,秉持忠恕之道,品德自立。忠孝与忠恕,二者区别在一个“恕”字,一则是尽忠尽孝,恪守本分,不怨天不尤人;一则在此基础上,还能做到恕己恕人。《增广贤文》言道:“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俗话说“君子不计小人过” ,能恕者,惠己惠人,不恕者,累己累人。于常人而言,孰能无过,我若有过——知之、悔之、改之、补之、恕之。人若有过,我谅之、恕之。人之道,忠孝立本,忠信进德,忠恕道成。孔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在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四、学而行之,参天地之化育

(一)学而行之释义

儒之学,既有人道义理,曰仁曰义;也有天道天理,曰圆曰方。天理不可逆,天道犹能容。汉武帝时,董仲舒主张独尊儒术,宋明之后,儒学复兴,学者提出了“存天理而灭人欲”的理学概念。天理人欲,同行异情,革尽人欲,复明天理,注重了“今之学者为人”的方法,而忽视了“克己复礼”“浩然之气”的道学修养。虽明天理,却难以达至天道,天道至圣,而“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所以,自亚圣孟子之后,儒家再没有出现位证圣人的学者。

天理在人,天道在己,“古之学者为己”。天道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学而行之,实乃天之道,人,法天地而行,参天地之化育。《周易》曰:“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倘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为人道八规,那么,诚、信、学、行、坚、忍、定、炼则为天道八规。惟诚信,才能格至于天;惟学行,才能参赞化育;惟坚忍,才能“不息”、“载物”;惟定炼,才能养浩然之气。倘若人道之学是百里之距,天道之学则是万里之遥,所以,学而行之已非是朝夕之功,乃是需要经年累月之行。所以,这个阶段的关键在于能坚持不懈,行而不断;而其艰难之处则在于面对功名利禄而不动不摇,大中至正。亦故,自古及今,学者多如牛毛,成者似凤毛麟角。《中庸》曰: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二)学而行之在于自强不息

人命关天,有生有灭,其上能生生者,自强不息,能生而不灭,此为天命,乃性也,曰“生生之谓易”。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那么,应当如何学、如何行,才能自强不息呢?在此,我们关键是研究一个“自”字,也就是说,究竟何为“自”?吾之一身所载且浑然天成者,有我、人、己、自四个层面,或者说是人外有人,此与佛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指相同,只是名相说法有别而已。佛家之法,是通过“戒”而达到无“四相”之境界,济世度人,真观自在;而儒家之法,是通过“立”而达到完善“自我”之高明,建功立业,和合自然。此两者,法虽不同,实则殊途同归。所谓自然者,在人为伦常八德,在天为浩然正气,天人合一,“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能自强不息者,需“成人”立“我”之本分,“成仁”立“人”之仁义,“成物”立“己”之博大,“成圣”立“自”之不息。如此,人与天地并列三才,而达至天地化生之道,构成广袤、和谐的大自然。

(三)学而行之在于善养浩然

在孟子之前,有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儒学之道,亦称孔孟之道,缘何孔孟并列,其中自有理在,非只是一种习惯称谓。孔子之后,能践行王道仁政,且善养浩然者,非孟子莫属。何谓浩然之气?孟子云:“难言也,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苏轼解释说:“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那么,浩然之气当如何养之?此,在儒教经典之中没有详细记载。但是,孔子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原委,只是被后世学者忽略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对于孔子的这句话,从字面来说,人们大多认同这样的一个解释:“这个世上只有女子和小人难以与之相处,亲近他们,他们就表现出不庄重;疏远他们,他们就会抱怨你。”这种解释,也使得女子颇有微词。孔子在世之时,看似不得志,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无论从其周游列國,还是制礼、系辞、著春秋,孔子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者,更不是凡夫俗子,否则,难以成为“万世师表”的“大成至圣先师”,因此,孔子不可能说出这样带有指责与埋怨、还略带歧视的话语来,后人也都是抱怀常人的心态来理解。窃以为,后世学者的解释非是孔子之本意。我们不妨换一个位置和角度来分析,或许,也就是这句话道出了善养浩然的方法。浩气者,大气磅礴之谓也,惟有善正者,方可养此浩然。浩气者,天地人三才所能养,而人能与天地并列,必也高远、厚重,覆载万物,以慈悲为怀,以好生为德,不嫌一物,不弃旁类。小人者,定是小气之人;女子乃是与生俱来的生理因素使然。所以小人与女子皆因其胸怀所拘限,不够宽广,难以包容,所以难养浩然正气。还有因为他们往往不够谦卑,难免怨天尤人,难以至深至远。若养浩气,当先具有义气,能见义勇为,且义不容辞,正如孟子所言“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之也”,此浩气,绝非一时冲动,当寓于日用之际,扩于心胸之中,成于善养之功。孟子还说道:“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人有怨,气则馁,气馁则不能致远。人,惟有恪守本分,孝善仁慈,己正正人,像天地一样襟怀宽广,载覆之间,任劳任怨,且能坚忍不拔,才能养浩然正气。五、结语

综上所述,本源儒学,正本清源,以正身心为本,以清性命为源,立本归源,源本汇合。哲理人文,乃处世之道;天理人情,乃治世之道;天道人心,乃济世之道。学而习之,立日用五伦之道,以恪守为要,正直聪明,道在忠孝;学而问之,立治国安邦之道,以克己为要,仁慈诚明,道在中庸;学而行之,立天地化生之道,以自强为要,博爱圣明,道在浩然。道道道,学学学,下学上达,内圣外王,一以贯之,经世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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