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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的古树 森森松柏何其多

2018-08-11李永明王跃

城市地理 2018年6期
关键词:秦州古柏树龄

图+李永明 王跃

天水古称“秦州”,是中国历史上 城设县最早的地方之一,文化底 十分深厚,不仅古 筑、古民宅比比皆是,境内还遍布种类繁多的古树名木。

古树是指树龄在百年以上的树木,其中500年以上的古树定为一级,300~499年之间的古树为二级,树龄在100~299年的古树则为三级。据统计,天水是全国拥有古树最多的城市之一,古树数 傲居甘肃省之首,仅秦州和麦积两区范围内,就有百年以上的古树243株,主要分布在伏 庙、南郭寺等古刹名寺,另有一些散布在郊外和乡下地区,如位于麦积 街子乡的千年古槐“子美树”等。

天水自古便是盛产“大木”之地,史书上称这一带“连山谷,多大木”,宋·文莹 《玉壶清话》卷二则称天水“森郁绵亘,不知其极”。

古树苍苍天水城

过去,天水城区是没有这么多高楼的。当你从街市穿行而过,让你止不住要仰首观望的是树,是一棵挨着一棵、立在街头巷尾或是门前院落,而且粗可合围、高能擎天的参天古树。登上南郭寺,站在玉泉观,朝下一望,躯干巨大,树干如云的古树,从密密匝匝结成一片的古旧屋顶上,撑开一道道豁口,捧绿撒翠,煌煌然如一堆又一堆苍翠的山峰从西关涌向东关,由北关堆向南城,十分壮观。

那么,天水城区究竟有多少棵百年以上的古树呢?虽然我并未清点过,但是,每天我经过巷口时,都会看到文物部门为几棵古槐制作的保护标识编号。从这些编号来揣摸的话,全城百年以上的古树,少说也该有三五百株之多吧?后来,我从文物部门得知,天水城区的古树数量远远超过了江南古城杭州城,甚至直逼扬州,雄踞全国第二位!若从单位面积的分布密度和树龄动辄就是三五百年甚至上千年而论,天水则毫无悬念地稳居全国之首了。

有句话叫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抛开字面意思不说,其实还有另一层意味,那就是有人栽了树,才会有树。由此可见,对一座城市、一个村庄来说,有没有几棵让人一望便会油然生出沧桑浩叹的古树,便可以从中获知有关这个地方文明源起的第一手资料。天水距中华文明鼎盛至极的关中仅有一座陇山相隔,又有渭水相通;天水建城史可以上溯至公元前688年的秦武公时代,距今将近2700年了。如此说来,在这座前后延续了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里,生长着如此多的参天古树,也就不足为奇了。

天水城区的古树以国槐居多,还有松树、柏树等等。应该说,这些苍然古树,是迄今为止这座城市最高寿、阅历最丰富的居民。以伏羲庙为例,这里原先曾依照伏羲八八六十四卦的排列方式,种植了多达64棵的柏树,而且树与庙“同寿”,都是明成化年间(1465年—1487年)的圣物。日月推移,沧海桑田,有生命的树自然也有生老病死的时候,但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庙内存活至今的二十来棵古柏,不管躯干有多么精瘦,枝干如何苍老,却依然执著地把根伸进泥土深处,把一簇仅有的绿意播向蓝天。可以说,走进伏羲庙,不谈伏羲八卦的神秘奥妙,仅瞅一眼这些老而不枯的古柏,就足以让人对这座华夏始祖的宗庙充满肃穆崇敬之情了。

南郭寺树木葱茏,古柏参天,其中的“南山古柏”即为杜甫笔下的“老树”。要知道,杜甫作诗时距今已1200多年,诗人亦称其为“老树”,足见其寿比南山。

南郭寺树木葱茏,古柏参天,其中的“南山古柏”即为杜甫笔下的“老树”。要知道,杜甫作诗时距今已1200多年,诗人亦称其为“老树”,足见其寿比南山。

与孔子同龄的“春秋柏”

有些日子,我曾经长久地站在这一棵棵绿冠如云的大树下,用心揣摸——这些春日便发出新芽,风雨来时炼就了一身钢筋铁骨的古树,与我们居住的这座古城在过去发生的人事变故,到底还有哪些联系呢?

有了这个想法,我便又来到城南慧音山坳里的南郭寺,朝拜那几棵早已与这座千古名刹融为一体的古树。南郭寺距离城区少说也有八九里路程,但站在城南河岸上一眼望见的,是侍卫在山门左右的两棵古槐。其树干粗可三人合围,树冠能为几亩地投下绿荫,这便是“南郭寺三绝”之一的唐槐,至今已有1300多年的树龄。寺内大雄宝殿院内,坐落着被誉为“古秦州八景”之一的南山古柏。据北京园林科学研究所古树专家的碳十四测定结果,这棵古柏的树龄高达2300~2500年,和中国先圣孔夫子同龄,是当之无愧的“春秋柏”。公元759年深秋,大唐诗圣杜甫登临南郭寺时,有感于这棵如今一枝分岔南北、中间又寄生了一株卫矛的古树,写下了“老树空庭得”(《秦州杂诗·十二》)的诗句,可见即使是杜甫也对其有多么深刻的印象了。

自古以来,人类一直凭借自己创造的文字来认识历史,但历史本身是一种过程,一种状态。真正的历史一旦变成书面的东西,怎么说都让人觉得不那么牢靠,不那么真实了。而这一棵棵把根扎入大地深处的古树所标示、所见证的历史,你想涂改也涂改不掉,除非你有能力把树砍倒,把树根挖掉!

因此,我总以为,对于这座千年古城来说,这一棵棵绿冠如云、粗大的树干上落满了岁月的累累伤痕的古树,不啻是让天水声显名赫的自然景观,更是这座不老的古城活着的历史。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精力和学识,把天水城的这些树龄长者多达两千多年,幼者也有三五百岁的古树,依照它们生长的年代排列出来,不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秦州志》吗?

天水当地流传着“有古寺者必有古木”的说法,伏羲庙即为典例。庙内原有古柏64株,是按照伏羲八卦推演的六十四卦方位栽植的,现存37株,存活二十多株。其中,先天殿的两株古柏均已生长千年以上。

天水当地流传着“有古寺者必有古木”的说法,伏羲庙即为典例。庙内原有古柏64株,是按照伏羲八卦推演的六十四卦方位栽植的,现存37株,存活二十多株。其中,先天殿的两株古柏均已生长千年以上。

“八股槐”之幸和“九股松”之不幸

长在城里的古树算是有福的,它们没黑没明地立在熙攘的街市上,平日里既有游客对其发出惊叹的喝彩,也有文人骚客的吟诗写赋,还有文物部门的挂牌保护。至于那些因生不逢地而枯于荒丘、死在山里的古树,则免不了要遭受另一番境遇。

我的老家街子乡也有两棵祖祖辈辈引以为豪的古树,其中一棵是国槐,祖上取名为“八股槐”,至今还挺立在当年杜甫侄子杜佐居住过的子美村后面,因此又叫“子美槐”、“子美树”。另一棵是在北方也十分罕见的珍稀树种——白皮松,被称为“九股松”,原本挺立在街亭古镇东柯河左岸的河谷川地上。这两棵古树一左一右,本来是家乡街子古镇一处独一无二的景观。不幸的是,20世纪70年代末,“九股松”被当时的公社书记下令砍伐,只留下一棵老枝刺天的“八股槐”,孤寂地守护着街亭古镇。

天水当地流传着“有古寺者必有古木”的说法,伏羲庙即为典例。庙内原有古柏64株,是按照伏羲八卦推演的六十四卦方位栽植的,现存37株,存活二十多株。其中,先天殿的两株古柏均已生长千年以上。

天水城里的古树虽多,却没有一棵拥有“九股松”那种顶天立地的气象。从潘集寨沿东柯河进入东柯谷,再走个七八里路,就能看到“九股松”那高隆如山的绿色树冠。每到春回大地之际,“九股松”满枝苍翠,雪白的树身和高大的树枝,撑起一片使整座古镇都陶醉不已的松香清芬。到了初夏,不知从何处翩翩飞来的白鹭栖落枝头,使这棵古树占据的一方天空,成了这座古朴小镇最富诗情画意的迷人景观。当时,不知是请阴阳先生看了风水的缘故,还是嫉恨这棵千秋古树逼人的生命活力,公社大院要搬到“九股松”下的一片平地上。于是,在一个本该属于树木生长的春天,残忍的刀斧却向天水古树家族中的这棵绝代神品砍去。“九股松”惨遭厄运那一年,我正在读初中。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天天从教室的玻璃窗看着十几条汉子刀斧并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于把那棵可称为“第四纪冰川时期活化石”的白皮松砍倒在地,也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隐痛。时隔40多年,每次回家看到子美村后孤零零的“八股槐”,这种无奈的隐痛就更加剧烈……

古树把粗壮的根系深深扎入地下,既是为了生存,也可以理解为生命对大地母亲的热爱。但从模棱两可的社会史观来看,我更愿意把这种不朽的生命状态,理解为大自然有意安排、供后人用情感和良知破译的另一种历史。

当我们如抚摸一种难言的历史一般,抚摸着古树那粗糙、皴裂又充满力度和质感的躯体时,你怦然心惊的感觉,也在证明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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