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

【一】

度过乏味可陈的语文课，我不免张着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对面的陈小尧嘴欠道：“何妍，你的样子越来越不淑女了。”我翻个大白眼：“淑女能当饭吃？”

“小洁，还没吃早饭吧？”张达拿着豆浆包子，献殷勤似的半蹲在我们班出了名的淑女苏洁桌子侧面。苏洁就坐在我前面。陈小尧要笑抽了，这厮笑点太低了。等上课铃响了，陈小尧的笑终于停了下来，而张达的豆浆包子还没送出去。“送你了。”垂头丧气的张达把豆浆包子扔给陈小尧。陈小尧笑嘻嘻地回应：“谢谢啦！”我干巴巴地“呵呵”两声，连陈小尧都有人送包子，虽然是人家苏洁不要的。

【二】

“陈小尧。”我“葛优瘫”在椅子上，跑完操渴得要死。

没听见陈小尧的回答，我就转过头看他干什么呢。然后我就被砸了！一瓶矿泉水砸在我的脸上，生疼。

“对不起！”张达走过来向我道歉。

“没事！”女汉子的我当然不会娇滴滴地喊疼。“那个水，给你。”

“小洁，喝水！”呵，你道歉有点诚意好不好？！

“何妍，喝水！”刚跑进教室的陈小尧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我。

“谢啦！”我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瓶。

“我拧不开！”苏洁拿着水，目光却放在书桌上的《三毛散文集》上。

张达很快乐地帮忙拧瓶盖，我和陈小尧对视一笑。妈妈呀，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三】

“陈小尧上来背单词！”说话不爱停顿的英语老师点到陈小尧的名字。

陈小尧立马变成苦瓜脸，不情愿地走上讲台。

“张达！”他也中奖了哈！

随便说一下，这两人都是不背单词的主儿。

每每老师嘴里吐出一个单词，陈小尧就回头一脸求教的表情看着大家。大家都是看热闹的，跟他开玩笑：“P-I-G！”越到后面，他的表情越精彩，我们的笑声越大！

“看张达那边！”偶尔我也会帮他一下嘛！

陈小尧在这边整得轰轰烈烈，张达却和苏洁不声不响地完成合作了。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可陈小尧那个傻瓜还没心没肺地逗大家开心呢！

“陈小尧你是个笨蛋，单词都不会！”在他往座位走的时候我冲他做鬼脸。

“我就是沒背，要是我用起功来会吓死你！”他不在乎地说。

“那你吓死我吧！”

“算了吧……”

【四】

“陈小尧，你长大要干吗？”我纯属没事瞎问。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

“陈小尧，你要考那个大学？”没事瞎问第二波。

“也不知道。”

……

“陈……”

“何妍，你今天吃多了吧？这么无聊！”陈小尧打量起我来。

我被陈小尧拉到操场跑圈儿。我跑，他看着——因为他说我胖。陈小尧在黄昏下有那么一点好看。

“陈小尧！”我离他不远，可是我就想喊他的名字。

“嗯？”

“我虽然不知道要考哪个大学长大做什么，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觉得现在的何妍有那么一点文艺，可是陈小尧只是沉默。

“喂！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一直做朋友！”我解释了一下，陈小尧马上笑了。

“嗯，好的呀！”陈小尧郑重其事地答应了。

[陈小尧]

我有个朋友，她叫何妍，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大大咧咧的，不像别的女生温婉。我总说她，一点也不淑女，她也不在乎。不过，不淑女的何妍也挺可爱的。

何妍说，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做朋友。

我说，好呀！

其实我在犹豫，比起恋人，做朋友是不是更好的选择？她不知道换座位时我是故意坐在她对面的；矿泉水是特意为她买的；背单词我是故意不写的，我希望她能告诉我。可是毕竟我们才上高中，未来那么长，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愿意以朋友的名义陪在她身边。

编辑/王语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