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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海,何处寻踪?

2018-08-06乔纳森·弗兰岑

华夏地理 2018年7期
关键词:法拉海鸟鸟蛋

乔纳森·弗兰岑

在秘鲁的罗伯斯德阿弗埃拉群岛,一百年来,由于人类开采鸟粪、过度捕捞和近年气候变化造成的损失,从这张1907年秘鲁鹈鹕繁衍地的照片和2017年同一地点的景象——一地零散的鸟骨——对比可见一斑。饥饿加上厄尔尼诺降雨,可能在前一个繁殖季中杀死了大部分雏鸟。

请想象一只躯体纤细的鸟,鼠灰色,不比椋鸟大,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开阔的海洋上度过。

无论气候如何,在冰冷的水中,灰叉尾海燕——一种重量不到40克的温血动物——梭巡于小鱼和海洋无脊椎动物之间,寻觅食物。双翅颤动,双腿悬垂,它的脚趾掠过水面,给人以在水上摇摇晃晃行走的印象,就像《圣经》中描述的彼得一样。

虽然叉尾海燕作为一个群体而言是世界上数量最大、最常见的鸟类之一,但灰叉尾海燕很稀罕,仅见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水域。它们具有独特的强烈麝香味,在雾霭中,吸吸鼻子就可以闻到它们的气味。这种鸟在水面上十分悠游自在,但像所有鸟类一样,产卵、育儿一类的事,只有在陆地上才能完成。灰叉尾海燕最喜欢的繁衍后代之处是未受干扰的岛屿。为了躲避掠食者,它们把巢筑在地下,专拣岩石裂缝或空穴,来来去去只在夜间。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附件的法拉隆群岛,一只孤独的海鸠在数千只正在孵卵或照看幼鸟的同类上空飞翔。海鸠种群在19世纪数量大减,原因是供应旧金山市场的采蛋业者;在20 世纪80 年代初又遭受另一次重大打击,这次的元凶是刺网——使用巨型渔网,在捕捉目标鱼群的同时,也使海鸟和其他野生动物陷入罗网。自1980年代中期以来,对刺网的限制或禁用使法拉隆群岛上的海鸠群落再次繁荣。

庆祝亲鸟之年

《国家地理》杂志与全美奥杜邦协会、国际鸟盟和康奈尔大学鸟类学实验室合作,共同庆祝《候鸟条约法案》颁布一百周年。请留意年内更多报道、书刊和活动。

在旧金山金门大桥以西50公里的法拉隆群岛国家野生动物保护区,一批当地艺术家自发组织,利用主岛上旧楼废墟中的混凝土块,搭建了一个勉强成形的圆顶小屋。这个人造建筑上有一扇小门,内墙铺了一层有机玻璃,人在里面仅可爬行。如果你在一個夏夜钻进去,用红色灯光照一照(红光对鸟类的干扰比白光小),就可能看到一只灰叉尾海燕正耐心地伏在一个墙缝的底端,屁股下窝着一枚鸟蛋。这只叉尾海燕看起来比在水面上更小、更柔弱。它的一个邻居正在吟唱夜曲,只闻其声;一串柔和而富有乐感的咕噜声从岩石中传出来,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那是海鸟的世界——覆盖我们这颗星球三分之二表面的浩瀚大海,其绝大部分我们一生都无缘得见。

直到最近,隐匿对海鸟来说还是一种优势,一种保护。但现在,由于入侵性捕食者物种和商业捕鱼威胁到生存,它们需要人类的保护;但假如你根本看不见它们,保护又从何谈起?

今天的法拉隆群岛是通向往昔的一个小小门户;从前,不管什么地方,大群大群的海鸟随处可见。2017年6月我造访主岛时,有五十多万只鸟儿正在保护区筑巢。无论陡峭的山坡,还是植被稀疏的平地,到处是一群群海鹦、海鸥、鸬鹚、小个头胖嘟嘟的卡森海雀、嘴上长着怪角的角嘴海雀、数量大得不成比例的西美鸥;鸟群四周,海豹和海狮在深蓝海水中翻滚嬉戏。雏鸥正在孵化,你不管往哪里走,都无法不激怒它们的父母;大鸟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向入侵者俯冲,用臭烘烘的鸟屎轰炸你。

如果你能熬过海鸥的夹击,这苦头就不算白吃:接下来就可以抵达岛上的海鸠栖息地。一天早上,“蓝点”(一个帮助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监测法拉隆群岛野生动物的组织)的皮特·瓦尔兹博克将我带到一个用胶合板搭建的隐蔽观察点,从那里可以窥视一座海鸠大都会。一道倾斜的石岬插向海面,底部与悬崖相接,浪花飞溅;石岬上,两万只黑白相间的鸟儿麇集,仿佛厚厚一层粗磨的胡椒。海鸠比肩而立,尖尖的鸟喙,体形似企鹅,要么在孵化鸟蛋,要么在保卫雏鸟,每一位的领地最小只有十几厘米见方。在这片聚居地,大家都好像在默默无声地辛勤工作,而虎视眈眈的海鸥一直在头上转来转去,搜寻早餐机会。不时地,一只笨拙地着陆或抢着起飞的海鸠,会跟邻居大打出手。但争端来得快去得快,转眼就宣告结束,鸟儿们复归原位,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阿尔戈阿湾的鸟岛上,暴雨积成的水坑使一只鲣鸟难以着陆。气候变化模型预测,该地区将有更加频繁而急剧的降雨,洪水可能导致鸟蛋大规模损失。变化的气候可能使其他一些鸟类的食物鱼离繁衍地更远,从而影响它们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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