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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平庸”小城与不平庸的电影帝国

2018-07-26章夫

看历史 2018年6期
关键词:棕榈树戛纳尼斯

章夫

戛纳.一座因为电影而成名的小城,戛纳电影节在国际影坛上的地位,相当于电影界的“奥运会”,电影节颁发的金棕榈大奖被公认为电影界最高荣誉之一。带着一睹电影之城的憧憬.我在金秋时节踏入了这座名叫戛纳的海边小城。

如此平庸的小城竟藏着一个隆重节日

大巴在油画般的海边急驰,车窗外是碧绿的山和碧绿的海,山间万绿丛中,散落着点点红白相间的建筑,如宝石般镶嵌其中,煞是惹人憐爱。法国朋友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戛纳,这些别墅每一幢没有500万美元是拿不下来的,里面住着不少世界各地的影视巨星。

而当我们走进城中,幽街窄巷纵横交错,小店一家接一家排列开来,街上,是川流不息的游客。当这样的戛纳呈现在眼前时,我有一种“受骗”之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戛纳都不过是一座普通的滨海小城。放眼望去,一切尽收眼底,山清水秀间是鳞次栉比的别墅和楼房。这样的风景在地中海沿岸随处可寻。

既然为电影节而来,海边那座电影王宫还是要去朝圣一下的。

眼里出现了一幢少有特色的建筑物,似乎即将有什么展出活动,一些工人在忙碌着给这幢建筑物的外表“贴金”。旁边是一个赌场,海边是一排长长的绿化带,高高的棕榈树格外醒目。

我一时难以回过神来,难道这就是国际电影界趋之若鹜的“圣地”克鲁瓦塞特宫?

再往下看,离建筑物20米外的棕榈树群旁,有一件用铁皮作胶带制成的电影放映机。水泥地上,嵌着一长串印有手印的橙红色地砖,手印边镌刻着电影界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其中包括中国影坛的实力派领军人物陈凯歌。

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里确曾是一年一度的戛纳电影节走红毯的地方。

这座举办了几十届戛纳电影节的克鲁瓦塞特宫坐落在海滨大道路北不远,占据着500平方米的海滩,建筑群里包括25个电影院和放映室。它曾目睹星海浮沉,阅尽荣誉的欢笑和失败的泪花,如今已完成历史使命,改为一家剧院。尽管附近仍有二三十家影院和放映厅为电影节效力,但由各国国旗组成的旗海早已移到戛纳电影节的新宠一一1982年落成的影节宫门前。

影节宫虽不及旧建筑古朴,但其设计和内部设施更能符合现代人的需要。宫内主厅设2300座,声响效果一流,还有一个1000座的大影厅和14个35座到300座的小厅。这里也可举行各种会议,为了吸引游客,官内还设有赌场。

每年5月,整个建筑群全部被电影大师们的作品海报包裹着,红地毯铺满电影官的每一个角落。衣冠楚楚的嘉宾从名车里款款走出,在红毯上亮相,引来“狗仔队”和粉丝的追捧。

这么一个小城,何以能够背负起那么“宏大”的如奥运会一般的电影节?

世界闻名的“蓝色海岸”度假胜地

其实,距戛纳只有20多公里的尼斯远比戛纳有吸引力。

我的家乡远离大海,从小我对海就特别向往,所以每一次看到海都会有一种特别的冲动。到尼斯一样如此,白白的沙滩,蓝蓝的大海,近处山岳上的大片针松和岸边成排的棕榈树,把它们所有的绿铺展成海天一线,大自然的原色也被省略到了近乎单调。然而,当太阳升起,沙滩上撑起一把把红黄相间的太阳伞,伞下铺着绚丽的沙滩巾或是五彩的沙滩躺椅,身着泳衣的游客在沙滩上漫步,这一刻,尼斯立即就生动起来。暮秋的阳光暖洋洋的,人也变得懒洋洋的,无风的海面,凝固了时间。这份浪漫的意境,这片鲜艳的人与自然共同构建的景观,构成了尼斯海岸地中海特有的风情,也正是尼斯吸引我的地方。

拥有40万人口的尼斯位于蔚蓝海岸的中心地带,距离意大利国境30公里,濒临美丽的天使湾,是法国东南部地中海海滨仅次于马赛的大城市和港口。尼斯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国际旅游之城,拥有法国第二大航空港、10余条铁路干线和4条海上航线,直接联系着巴黎、纽约、伦敦等国际大都市。

以尼斯为中心,西起戛纳,东至摩纳哥,是世界闻名的“蓝色海岸”度假胜地。

“蓝色海岸”作为度假胜地的最早起点,是1834年,一位叫布鲁厄姆的英国勋爵途经此地去意大利,不巧因霍乱流行,边界封锁,只能滞留于当时还只是一个渔村的戛纳。期间他发现这里风景宜人,决定在此建造别墅。他的这个戏剧性决定引起了英国上层社会的好奇,大家随之而来,都没有失望。后来连维多利亚女皇也来了,戛纳就此在欧洲引起轰动,成了上层社会竞相购地建筑别墅的所在。与此同时配套的公共设施也逐渐完善,戛纳在整体吸引力上形成了良性循环。

可见,此间作为旅游胜地,基础是风景气候,而关键则是现代高层度假生态的构建。今天到“蓝色海岸”游观的旅人,目光总是兼及两边,一边是浩瀚无际的地中海,一边是多彩多姿的别墅群,真可谓在领略一种“人文化自然”。

坐在戛纳的海边上,静静地与海风亲昵,时间久了,你才会慢慢发现,如果没有电影节的人声喧嚣,较之尼斯,戛纳更多了几分宁静和精致。

以“电影”的名义名扬全球

戛纳之所以扬名世界,还真得感谢一位奇才,这位奇才就是拿破仑。

据史载,1815年,拿破仑从厄尔巴岛逃出后,来到这个尚无多少人知道的小镇,树起大旗招兵买马,准备重振河山。一时间,戛纳成了全法国人注目的地方,知名度急剧上升。到后来,法国作家们来到戛纳,也爱上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将它们搬进文学作品,使戛纳名扬海外。

20世纪40年代,因法国外交官菲利普·艾尔朗不满由德国纳粹操纵的意大利威尼斯电影节评奖不公,在宣布退出威尼斯电影节的同时,立志要在自己的国土上创立一个公正的、高品位的世界电影节,最终他很有深意地挑中了这座像威尼斯一样、又与拿破仑有关的海滨小城戛纳。

戛纳于我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棕榈树了,它们是地中海边的一道看不尽的风景,圆圆的,高高的。同样是棕榈树,在世界其他地方你很难看到这样生长的。或许这是上天的偏爱,将最好看的棕榈树送给了戛纳。或许正因为此,戛纳电影节的最高奖只有用她来命名了。

“金棕榈”,这才是戛纳真正的风光所在。每年的春夏之交,各色各态的电影人聚集在这个世界电影的“朝圣地”,就是为了追逐这座“金棕榈”。

我至今这么认为,戛纳或许并不在乎什么电影不电影,他们更在乎来这里的人。套用一句曾经时髦的话说,就是“电影搭台,钞票唱戏”。只要有人来,戛纳人就有钱赚,只要有钱赚,戛纳就欢迎人来,越多越好,越热闹越好,哪怕天天办电影节,他们都高兴。而每年电影节期间,只有几万人口的戛纳,是难以消化10万外来的客人的。相当部分记者和“影人”都会被“赶”到戛纳的陪衬地尼斯投宿,更不要说一般的“朝圣者”了。

如此陪衬,尼斯委实有些委屈。

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戛纳最成功之处。

一年又一年,戛纳电影节越来越成为一个发掘电影人才、引导电影美学发展趋势以及保证艺术电影能够在商业和金钱的压迫下得以生存的一个大本营。

奇怪的是,这些年来法国最卖座的电影中,大多不是从戛纳出名的。从票房统计上来看,戛纳电影节与法国电影近年的重振,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法国票房头号影片《阿梅莉·普兰的神奇命运》恰恰是一部被戛纳电影节放弃的作品,最打动人的就是给小人物一丝并非幻想的力量,让看完影片的人在走出电影院时有一种莫名的激动,由电影想到自己的人生。当时导演勒内已经将该片送往戛纳电影节,他要求戛纳组委会保证入选正式参赛片。按规定,组委会不能过早透露哪部影片将入围,勒内一气之下便撤回该片,直接送进电影院。结果《阿梅莉·普兰的神奇命运》红遍半个地球,接连夺得一系列电影奖。

这部大受公众欢迎的作品,却并不符合戛纳电影节的选片原则。有调查显示,法国只有22%的观众会专门去看戛纳金棕榈获奖片,更多的人是冲着奥斯卡奖或凯撒奖而走进电影院的。这大概是因为超过60%的法国人都一致认定,戛纳电影节旨在捍卫“作家电影”,因此其选择的电影不够“大众化”。

凭良心说,戛纳其实也没有错。就像把戛纳定为国际电影节所在地,全世界的“影人”都来“赶集”没错一样。它一向把自己的风格和目标放在明处,一向标明它追求的是探索性艺术电影,而非商业电影。在艺术风格上,戛纳追求的是先锋性、前卫性、独特性。这种探索显然是与商业片背道而驰的。商业片追求票房,就必须考虑到观众的欣赏习惯,必须顺应甚至迁就观众的心理需求。然而戛纳正好是反其道而行之。要想入选戛纳,就必须在表现手法上有所“突破”或“创新”。

对好莱坞来说,可以利用戛纳集中了数千记者和上万影人之机来共同推销自己的新作;对戛纳来说,美国大片参展,能使片中的大明星登上影节宫的红地毯,从而吸引更多的影迷前來戛纳;对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电影人来说,作品能够入围甚至获奖,能够亲自踏上戛纳的红毯,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戛纳没错,关键在于你怎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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