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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所行赞》:古代汉语最长的叙事诗(下)

2018-07-25孙昌武

古典文学知识 2018年4期
关键词:佛陀太子

孙昌武

佛陀形象——佛法的象征

日本学者平等通昭曾指出:

作者思想上是站在上座部说一切有部的立场,不是把释尊看作具有本体佛意义的应化佛,而是具有觉悟的人的肉体的生身佛,只是在寂灭后才作为法身存在。换言之,是把释尊当作完善的人来描绘,而不是绝对的神,或毋宁说是接近神的神人。(平等通昭《印度佛教文学の研究》第一卷《梵文佛所行赞の研究》,第336页)

这样,正如前面引用和辻哲郎讲佛像是把神表现为“人”的姿态,《佛所行赞》里也是把佛陀作为一个置身在现实环境里的“人”来表现的,不过是个不同凡人的卓越的人。同时又描绘了他周围作为陪衬的许多基本是取现实面貌的人物。在家时有他的父亲、抚养他的姨妈、妻子、侍从、宫人,出家后有他的弟子、信徒以至敌人,都起到烘托传主作为“人”的形象的作用。从文学角度看,这也大为增强了作品的现实性格。

《佛所行赞》是作为经典结集的。前面说过,佛陀不同于一般宗教的教主。他不是一般的“神”,既不是造物主,也不是救世主。他示现为“人”,是一位和一般人一样有喜怒哀乐的“太子”。他与古印度许多游行四方的“沙门”一样,发愿走上寻求真理(道、法)的道路,成为求道者、修道者,继而成为成道者、传道者。他用自身的榜样来集合、感化、教育信众。圆寂之后,他的后辈一代代人写他的传记,记录、描写他生前的事迹、言教,树立榜样、教育徒众和凡俗。马鸣和诸多佛传作者一样,结集佛教经典的《佛所行赞》,根本目的不是创造佛陀的艺术形象,而是以他的形象作为他的教法的象征。因而这部作品也就不同于一般单纯的艺术创作,而是利用艺术形象来阐扬佛陀教法的经典。

马鸣创作这部作品,一方面继承了佛教各部派经、律中有关佛陀的传说和当时已形成的各种佛传的内容和写法,另一方面又相当全面地借鉴和发展了古印度神话、婆罗门教圣书《吠陀》《奥义书》和古印度大史诗《摩诃婆罗多》《摩罗衍那》等传世经典优秀成果的创作成就,从而保障了作品的高度艺术水准。

这部作品遵循传统的“八相成道”框架,从佛陀出生叙述到圆寂、诸族八分舍利。在古印度社会生活广阔的历史背景上,生动描绘一位出身王室、生活优裕、聪慧敏感、受过良好教育的青年,经历人世的声色繁华和精神挫折,战胜主、客观重重阻力,最终走上求道、修道之路,成长为人生导师和宗教领袖,塑造出一位光辉的宗教导师的形象。

如上所述,在《佛所行赞》里,对于佛陀形象的描写,当然有出于悬想的、神秘化的情节,但基本是作为一个杰出人物来表现的。这是一个聪明智慧、热情敏感、心怀慈悲的年轻人,他受到现世苦难刺激,善于思索,勇于反省,果敢地面对人生挑战;当他一旦意识到人生五欲之苦,就坚决地加以摒弃,义无反顾地走上艰难的求道之路。他对前来规劝他回家的人说:

……明人(真正的聪明人)别真伪,信(信仰)岂由他生?犹如生盲人,以盲人为导,于夜大暗中,当复何所从?……我今当为汝,略说其要义:日月坠于地,须弥(古印度神话山名,在四大洲中心)雪山转,我身终不易(改变),退入于非处!宁身投盛火,不以义不举(行动),还归于本国,入于五欲(色、声、香、味、触五境生起的情欲)火!

在求道过程中,他既经受了多年苦行的磨炼,又能战胜恶魔的诱惑,意志极其坚强,信念极其坚定,又善于批判地汲取众多“沙门”修道者的经验教训,终于大彻大悟。当他体悟到解脱之乐的时候,又毫不利己,勇于承担,开始了传道施化的漫长生涯,直到八十高龄圆寂,病逝于游行弘法的道路上。

《佛所行赞》里佛陀的整体形象乃是阐发教义的象征。例如卷三《转法轮品》是讲佛陀在鹿野苑向最初追随他的五位弟子“初转法轮”(传说古代圣王掌握轮宝,无敌不催;比喻佛陀说法如转法輪)的。其中开始宣讲领悟佛法既不能靠苦行,也不能耽于怡乐:

疲身修苦行,其心犹驰乱,尚不生世智,况能超诸根(认识器官;“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如以水燃灯,终无破暗期,疲身修慧灯,不能坏愚痴。朽木而求火,徒劳而弗获,钻燧人方便(使用灵活方式),即得火为用。求道非苦身,而得甘露法(佛法),著欲为非义(邪道,违反佛教教理的),愚痴障慧明。尚不了经、论,况得离欲(色、声、香、味、触五境生起的财欲、色欲、饮食欲、名欲、睡眠欲)道?如人得重病,食不随病食,无知之重病,著(贪著)欲岂能除?放火于旷野,干草增猛风,火盛孰能灭,贪爱火亦然。我已离二边,心存于中道(这里指苦行、怡乐“二边”;中正不倚的正道,指“八正道”。大乘佛教则主张常是一边,断灭是一边,离此二边行中道),众苦毕竟(彻底)息,安静离诸过。

这里用了一系列具体、通俗的比喻阐释求法需要离开苦行和怡乐二边的道理。

同样,关于佛陀入灭,卷五《涅槃品》里描绘佛陀逝世情景。佛陀预告自己将行寂灭,众弟子悲痛欲绝,他教导说:

如来毕竟卧,而告阿难陀:“往告诸力士(佛弟子,众罗汉),我涅槃时至。彼若不见我,永恨生大苦。”阿难受佛教,悲泣而随路,告彼诸力士:“世尊已毕竟(指寂灭)。”诸力士闻之,极生大恐怖,士女奔驰出,号泣至佛所。弊衣而散发,蒙尘身流汗,号恸诣彼林(指拘尸那迦[今印度联合邦迦夏城]附近希拉尼耶伐底河边的娑罗林,佛陀圆寂处),犹如天福尽,垂泪礼佛足,忧悲身萎熟(萎靡颓唐)……告诸力士众:“诚如汝所言,求道须精勤,非但见我得。如我所说行,得离众苦网,行道存于心,不必由见我。犹如疾病人,依方服良药,众病自然除,不待见医师。不如我说行,空见我无益。虽与我相远,行法(遵行佛法)为近我。同止不随法,当知去我远。摄心(收束自心)莫放逸,精勤修正业。人生于世间,长夜众苦迫,扰动不自安,犹若风中灯。”时诸力士众,闻佛慈悲教……

这里佛陀嘱咐弟子的一段话,谆谆善诱,说他本人虽然去世了,但留下了佛法,要依法行事,“空见我无异”,“行法为今我”。这里同样用了形象的比喻,所说的道理则已经是后来大乘佛教“法身”观念的萌芽,即主张佛陀寂灭只是化身的幻灭,佛法是常驻不变而永存世间的。

这样,《佛所行赞》利用所塑造的佛陀形象来阐扬教义,遂成为一部内涵精深而丰富的佛法的经典;而佛陀形象鲜明、生动,则成为世界文学史上出于艺术创造的卓越典型。

高超的艺术技巧

《佛所行赞》体现卓越的写作艺术技巧,造就了诗歌创作的一个高峰,确立起它在梵语古典文学中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昙无谶把这部作品翻译为汉语,又显示译者的才华、能力,体现汉译佛教翻译文学的特色与成就。

中土古代史传著述,以《左》《国》《史》《汉》为代表,注重“实录”,长于叙事,主要是通过行动、语言来刻画人物,表达质直朴实。相对而言,《佛所行赞》则长于场面的描摹与铺陈,注重场面的描绘,更注重铺张、渲染,特别是长于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表达人物的感情、情绪、感受等心态,又多用繁复的夸饰、形容,造成强烈的煽情效果。这种表现方法是宣教的需要,又正是中国古代文学传统中有所不足的。如场面铺陈,《圣品》写在家时的青年释迦身为太子前来园林游玩,众宫女奉迎:

……太子入园林,众女来奉迎,并生希遇想,竞媚进幽诚(内心隐秘爱意),各尽伎姿态,供侍随所宜:或有执手足,或遍摩其身,或复对言笑,或现忧戚容,规(设法)以悦太子,令生爱乐心。众女见太子,光颜状天身,不假诸饰好,素体逾庄严,一切皆瞻仰,谓月天子来,种种设方便,不动菩萨心。更互相顾视,抱愧寂无言……往到太子前,各进种种术:歌舞或言笑,扬眉露白齿,美目相眄睐(做媚眼),轻衣现素身(裸身),妖摇而徐步,诈亲渐习近,情欲实其心,兼奉大王旨,慢形(形态轻浮)媟(輕慢)隐陋(指隐秘处),忘其惭愧情。

太子心坚固,傲然不改容。犹如大龙象,群象众圆绕,不能乱其心,处众若闲居;犹如天帝释(亦称帝释天,佛教护法神之一),诸天女围绕,太子在园林,围绕亦如是:或为整衣服,或为洗手足,或以香涂身,或以华严饰,或为贯璎珞,或有扶抱身,或为安枕席,或倾身密语,或世俗调戏,或说众欲事,或作诸欲形(情欲姿态),规以动其心。菩萨心清净,坚固难可转……

这里后一段也是饶宗颐指出的利用“或”字排比句的一例。又《离欲品》描绘太子偶然看见宫女睡眠状态:

厌诸伎女众,悉皆令睡眠,容仪不敛摄,委纵露丑形:昏睡互低仰,乐器乱纵横;傍倚或反侧,或复似投深;缨络如曳锁,衣裳绞缚身;抱琴而偃地,犹若受苦人;黄绿衣流散,如摧迦尼华(迦尼迦树四时开花,花色如金);纵体倚壁眠,状若悬角弓;或手攀窗牖,如似绞死尸;频呻长欠呿,魇呼涕流涎,蓬头露丑形,见若颠狂人。华鬘垂覆面,或以面掩地,或举身战掉,犹若独摇鸟。委身更相枕,手足互相加,或颦蹙皱眉,或合眼开口,种种身散乱,狼藉犹横尸。时太子端坐,观察诸婇女:“先皆极端严,言笑心谄黠,妖艳巧姿媚,而今悉丑秽。女人性如是,云何可亲近?沐浴假缘饰,诳惑男子心。我今已觉了,决定出无疑。”

上面两段都是描绘女人姿态,都极尽形容、夸饰、反复描摹之能事。一段是写美丽宫女诱惑太子,一段写采女睡态的丑陋,前后照应,表现太子不惑于女色的坚定意志。而从佛法看,这则是禅的“不净观”的形象说明,即观身不净,以证无我。这样的描写又是体现佛法深意的。

场面描写的例子,《合宫忧悲品》里有一段写太子夜间带着仆人车匿乘白马偷偷出城,车匿路上苦谏太子不要出家,没有结果,只好牵着白马返回王宫:

城内诸士女,虚传王子还,奔驰出路上,唯见马空归,莫知其存亡,悲泣种种声。车匿步牵马,嘘唏垂泪还,失太子忧悲,加增怖惧心,如战士破敌,执怨送王前。入门泪雨下,满目无所见,仰天大啼哭,白马亦悲鸣。宫中杂鸟兽,内厩诸群马,闻白马悲鸣,长鸣而应之。谓呼太子还,不见而绝声。后宫诸婇女,闻马鸟兽鸣,乱发面萎黄,形瘦唇口干,弊衣不浣濯,垢秽不浴身,悉舍庄严具,毁悴不鲜明。举体无光耀,犹如细小星,衣裳坏缕,状如被贼形。见车匿白马,涕泣绝望归,感结而号咷,犹如新丧亲,狂乱而搔扰,如牛失其道。

大爱瞿昙弥(佛陀姨母,异译“波阇波提”),闻太子不还,竦身自投地,四体悉伤坏,犹如狂风摧,金色芭蕉树。又闻子出家,长叹增悲感:“右旋细软发,一孔一发生,黑净鲜光泽,平住而洒地,何意合天冠?剃着草土中。佣臂师子步,修广牛王目,身光黄金炎,方臆梵音声。持是上妙相,入于苦行林,世间何薄福,失斯圣地主?妙网柔软足,清净莲花色,土石刺棘林,云何而可蹈?生长于深宫,温衣细软服,沐浴以香汤,末香以涂身,今则置风露,寒暑安可堪?华族大丈夫,标挺胜多闻,德备名称高,常施无所求,云何忽一朝,乞食以活身?清净宝床卧,奏乐以觉惽,岂能山树间,草土以籍身?”念子心悲痛,闷绝而躄地,侍人扶令起,为拭其目泪。

这一段把太子出走后合宫悲伤的场面活灵活现地描绘出来,而且写得层次分明:先是城中路人传闻;然后车匿牵白马出场,以白马悲鸣相呼应;然后是宫中彩女仪形散乱,绝望嚎啕;继而继母出场,又是另一种写法,写她对所抚养的太子幼儿时的追忆……每个人悲伤的不同表现符合身份,而多样的表现汇合在一片哭声之中,场面撼动人心。

《厌患品》的一段写太子出游,路人奔走相告,观赏太子风貌,场面也极其生动:

观者挟长路,侧身目连光,瞪瞩(凝视)而不瞬(不眨眼),如并青莲花。臣民悉扈从(随从),如星随宿王(大星;宿,星),异口同声叹,称庆世稀有。贵贱及贫富,长幼及中年,悉皆恭敬礼,唯愿令吉祥。

郭邑及田里,闻太子当出,尊卑不待辞,寤寐(醒着和睡着)不相告,六畜不遑(没有工夫)收,钱财不及敛,门户不容闭,宾士走路傍,楼阁、堤塘、树,窗牖(窗户)、衢(大路)巷间,侧身竞容目,瞪瞩观无厌。高观谓投地,步者谓乘虚(此二句形容失魂落魄:高处观看的人摔到地下,走路的人以为上了天),意专不自觉,形神若双飞,虔虔(恭敬的样子)恭形观,不生放逸(放纵散乱)心。圆体臃支节,色若莲花敷,今出处园林,愿成圣法仙。太子见修涂(长路),庄严从人众,服乘鲜光泽,欣然心欢悦。国人瞻太子,严仪胜羽从,亦如诸天众(众天神),见天太子生。

这里“六畜不遑收,钱财不及敛”一小节,用了烘托手法,让人想起乐府《陌上桑》里众人观赏罗敷美貌的“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云云,这一段描写更细密,也造成更强烈的表达效果。

《佛所行赞》刻画人物,多用细致的心理描写。如前面所引《合宫忧悲品》里瞿昙弥听说爱子出家不归一大段悲痛欲绝的心理刻画。又如《父子相见品》里写佛陀成道后重归故土,父子相见:

……渐近遥见佛,光相倍昔容,处于大众中,犹如梵天王(色界梵天王,护法神)。下车而徐进,恐为法留难,瞻颜内欣踊,口莫知所言。顾贪居俗累,子超然登仙(指成道),虽子居道尊,未知称何名?自惟久思渴,今日无由宣,子今默然坐,安隐不改容。久别无感情,令我心獨悲,如人久虚渴,路逢清冷泉。奔驰而欲饮,临泉忽枯竭,今我见其子,犹是本光颜。心踈气高绝,都无荫流心(阴暗流荡之心),抑情虚望断,如渴对枯泉。未见繁想驰,对目则无欢,如人念离亲,忽见画形像。应王四天下(东、西、南、北四天),犹若曼陀王,汝今行乞食,斯道何足荣?

当初弃绝父子之情的爱子已经成佛“居道真”,父子忽然相见,父亲的激动、兴奋、愧悔、不知所措……难以言传的复杂心情在这里描摹得淋漓尽致。这种细致真切的心理刻画在中国古代文学传统中是很少见的。

《佛所行赞》大量使用比喻、夸张、排比、复叠等修辞手法,运用的幅度、力度同样是中土传统文字所未见的,有助于造成繁富动人、离奇变怪的艺术效果。这从前面举出的段落可以明显地看出来。又《佛所行赞》与一般佛典一样,叙写中多有不必要的重复罗列和较严重的程式化表现,夸饰、形容往往失去节度,等等。这也是印度古典文学的一般特色。

佛传作为传记文学作品的研究

唐义净写他访问印度所见马鸣所著经典在当地流行情形说:

又尊者马鸣亦造歌词及《庄严论》,并作《佛本行诗》,大本若译有十余卷,意述如来始自王宫,终乎双树(沙罗双树,指佛陀入灭处),一代教法,并辑为诗。五天(五天竺,东、西、南、北、中天竺全境)南海,无不讽诵。

《佛本行诗》即《佛所行赞》。这里所述已经是马鸣写出这部经典五六百年之后,流传仍如此广泛,影响仍如此巨大。

佛传是为追忆、歌颂教主,阐扬、传播教义结集起来的。它们作为宗教圣典的意义和作用毋庸赘述;各种佛传不同程度地保存了早期佛教乃至古印度的历史资料,对于研究佛陀生平,对于研究古印度史、古印度宗教史等具有文献价值,这也是彰明较著的事。而把这样一个庞大的、兼具宗教圣典和文学创作双重性格的经典群翻译成汉语,则又是中国古代翻译文学和古代传记文学的一大成就。

英国学者查尔斯·埃利奥特在其名著《印度教与佛教史纲》曾指出:

……他(佛陀)的传记之中更是属于传闻的部分,这些部分的历史意义虽然不大,但是提供了佛教艺术的主要题材。

包括《佛所行赞》在内的汉译佛传对中国古代造像、绘画艺术的影响是十分显著的。这有大量实物遗存,艺术史里亦有详细的记述。但对文学创作影响的研究则成果寥寥。本文开头介绍饶宗颐讨论《佛所行赞》影响韩愈诗歌创作的文章是一个少见的例子。

关于中国古代诗歌创作,宋人叶梦得曾说过:

长篇最难。魏晋以前,诗无过十韵者。盖常使人以意逆志,初不以叙事倾尽为工。至老杜《述怀》《北征》诸篇,穷极笔力,如太史公纪、传,此固古今绝唱。(《石林诗话》)

中国古典诗歌中叙事传统薄弱。杜甫的《奉先咏怀》和《北征》已经算是不多见的叙事长篇了。而它们的篇幅和《佛所行赞》相比根本不成比例。如果就结构之恢弘、情节之复杂、描写之细腻、人物众多及其性格之鲜明等艺术表现层面看,《佛所行赞》在古代叙事诗中更是无与伦比的。

《佛所行赞》对于古代诗歌乃至叙事文学的影响的研究,进而关于佛教翻译文学在中国文学发展史上的贡献、地位和影响的研究还是有待开拓的重要课题。

(作者单位:南开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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