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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在高

2018-07-23李雨霖

云南画报 2018年4期
关键词:秀山宝山西山

李雨霖

山是天地钟秀会聚之地。在群山密布的云南,有绵延上千公里的巨大山脉,有海拔五千、六千米的皑皑雪峰。但那些山只在云深处,似乎离人间过于遥远。对每一个人来说,最先接触到的山应该是身边那些不起眼的“小山”,就像昆明人的童年都是在圆通山上度过的一样,城市周边存在的文化名山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承载着历史的脉络和文化的传承。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天地之间有大美,如果说壮丽雪山给人的是难以抗拒的自然之美,那么文化名山闪耀的是干百年来的人文之美。

西山 昆明之脊

诗人于坚把西山冠以伟大而苍凉的名头,他说:“在昆明历史上,这是一个采天地间浩然之气,与宇宙万物交谈,孕育雄心壮志的地方。”汉章帝年间,有金马碧鸡现南中,“金马骋光之绝影,碧鸡倏忽而耀仪”,大汉皇帝高兴之下,派大臣王褒前往寻找,却没有找到,只留下了一篇《金马碧鸡颂》,其中说:金马碧鸡“处之南荒,深溪回谷,非土非乡”,而中原却是“汉德无疆,广乎唐虞,泽配三皇,黄龙见兮白虎仁”,说南方荒芜,不是久留之地,希望金马碧鸡之神,快点离开那里,来到国都。

可惜的是金马碧鸡并没有遵从皇帝的旨意,而是选择了昆明,选择了美丽的滇池,化作了金马山和碧鸡山。“东骧神骏,西翥灵仪”,碧鸡山在滇池的西面,就被称为了西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把金马山称为东山。我想如果云南也有神山圣湖的话,西山与滇池一定榜上有名。其实在昆明人的内心世界里,西山就是一座神山,昆明人在城中建金马碧鸡牌坊,而城外东有金马寺,西有碧鸡寺。相对于东边的金马山来说,西山拥有更多成为神山的条件。300万年前的一次地质运动,大地形成了高山和湖泊,西山就是一堵巨大的濒临滇池的玄武岩绝壁,形成了登高山兮临碧海的壮观景象,仿佛自由天地以来就共生共存;在昆明人的视野里,最高大的山脉就是西山,站在城里大多数的地方都能望见,美人临碧波,睡美人更能让人浮想联翩;西山自古以来就是宗教圣地,琉璃飞檐,雕梁画栋的华亭寺、太华寺,掩映在茂林修竹深处;三清阁九层十一阁道观古建筑群,嵌悬于罗汉山悬崖峭壁;龙门石窟,鬼斧神工,开凿于罗汉岩干仞削峭壁之上。杨状元的一联:“一水抱城西,烟霭有无,柱杖僧归苍茫外;群峰朝阁下,雨晴浓淡,倚栏人在画图中。”把西山的淡雅意境描绘得淋漓尽致。既然是昆明人心目中的神山,山上的草木得到了最好的保护,碧鸡秋色,层林尽染,自古以来就是昆明最好的景致。太华寺的云南名花,玉兰园的各种玉兰品种和数量居全省之首,罗汉山的云南杜鹃, “一径飞红雨,干林散绿阴”。山间清泉溪流,苔痕映阶;听听晨钟暮鼓,佛音梵唱,山水之灵气涌然而生。这样的仙境,有神仙出没也就正常不过了。

“三月三,耍西山”,是昆明人最重要的一项民间活动。从对神山的敬仰演变成阳春三月的出游,唱山歌,对小调,耍龙舞狮,野餐赏景,热闹非凡。现在上西山可以乘车,可以坐索道,但那是外地游客的事。昆明人耍西山是要爬上去的,从滇池岸边的龙门村,沿着干步梯,曲折攀援,看着滇池一点点小去,龙门慢慢在望,心里的满足是无与伦比的。“仰笑宛离天尺五,凭临恰在水中央。”站在龙门上眺望,上迎天风,下临绝壁,五百里滇池烟波浩渺,云蒸霞蔚。湖面白帆点点,鸥飞燕舞。远处青山如黛,白云悠悠,绿树白房,平畴沃野,如诗如画。如果是晨观日出,气象万千;入夜登临,万家灯火。这就是养育我们的家乡!对昆明人来说,此时的心情绝对是激动的。

西山还有着一种精神,雕凿22年之久的龙门石窟,是一道悬崖上的风景。古人用干锤万凿完成了这项伟大的工程,当那位无名的艺术家最后的一錾雕断了魁星手中的笔时,一种不能完美的巨大遗憾包围了他,他纵身一跃,跳下了龙门。不管是传说,还是真实,但伟大的龙门在愚公移山的毅力面前,留下了西山的精神。有了这种精神,峭立在滇池西岸的西山也就称得上是昆明的脊梁。

秀山 儒的境界

秀山在云南所有的名山中,大概是最小的一座了,垂直高不过200余米,方圆也不过数公里,但早在明代,秀山就被列为云南四大名山之一。秀山的特色在于秀——清秀妩媚,这个用于形容南方美女的词同样可以描述南方的山,峨嵋山因为“天下秀”成为中国名山,“秀甲南滇”的秀山成为云南名山也就不奇怪了。

秀山之秀首先是风光秀丽,通海城前临杞麓湖,背靠秀山,自古就有“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誉,山水相映,湖光山色,营造出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山中林木葱茏,百年老树随处可见,宋朝的柏树、元朝的香杉、明朝的山茶……古树蔓藤龙缠凤绕。从春到冬,从山顶至山脚都是幢幢如盖,青翠欲滴,把所有的庭院小径都变得幽深静谧,无论你到哪里,绿,处处跟着你,笼罩着你。对每一个到通海的人来说,都要到秀山上去一洗征尘,呼吸一口那被绿树过滤过的空气。对通海人来说,秀山更是推窗可见的风景,举步即游的后花园。

通海号称“礼乐名邦”,自古就是文人荟萃之地。而秀山之秀引来了无数钟情的目光,文人雅士、名流官宦踏寻相访,寄情于山水之间,唱和诗歌,题写匾联,一座小小的秀山,竟成了匾山联海,可谓无楼不匾、无楹不联、无壁不诗。从明朝到现代,杨慎、阚祯兆、王文治、许宏勋、赵城、钱南园、朱德、赵朴初等名家之作各显千秋傳颂千古,这些数不胜数、不同朝代的墨宝使秀山成了彩云之南诗文、书法艺术的宝库。到秀山品读匾联能让人追溯一段古老的历史,看到一个名人的影子,聆听一段迷人的故事,感悟一段深刻的哲理。无处不在的匾联,一代一代的传承,使秀山之秀永在。

秀山上更有一道独特的风景,几位满头白发的八旬女子带着她们的弟子为游客演绎着洞经音乐史上的奇迹。60多年前,曾经的花季少女在选择了终身不嫁的同时,却把她们的心嫁给了音乐。琴瑟相伴、清寂一生,痴情守望着心中神圣的洞经古乐,而她们也正是因为半个多世纪音乐人生的传奇给秀山的历史留下浓浓的一笔。岁月风干了她们的青春,留下的是古乐如泣如诉的空谷之音。老人演奏的洞经与翠绿幽静的秀山,湖平如镜的杞麓湖融为一体。使山和人都沉浸在一种祥和神秘的古老遗风中,让人们在静妙之中去休验时空的沧桑与遥远,去寻一段生命的永恒。

秀山是儒家礼乐精神的大成所在,匾联的背后有着儒者的风骨。秀山匾联中题写最多的是清初云南诗书双绝的阚祯兆,这位号称“云南诸葛亮”的儒者,拒绝了吴三桂委予军师的重任,寄情于秀山之上,为秀山景色留下了一处处点睛之笔。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地以文章争气势,天于樵牧混英雄”,還是“既有诸公辅社稷,何妨一老卧村丘”,中国的历史不经意间溶化在秀山的秀色里。

巍宝山 大道如云

公元七世纪初,威震世界的大唐帝国刚刚统一了天下,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皇帝之一唐太宗李世民正在轻徭薄赋中为饱经战乱的中原大地恢复元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尊为大唐李氏始祖的道教创始人兼主神的太上老君,也就是老子,却来到了西南之地的茫茫山中,在一座称为巍宝山的清秀山林中点化了一个农夫。几年以后,这位名叫细奴逻的农夫在巍宝山下的阳瓜江畔创建了一个名为南诏的国家,进而统一了云南,与大唐相始终,传十三代254年。而巍宝山作为一个王国的发祥地,也作为太上老君仙踪显现的地方,慢慢变得神圣起来。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对海拔2509米的巍宝山来说,在群峰耸峙的云南确实算不上什么高山,但它却是云南的名山,因为巍宝山是一座仙山。除了太上老君屡现仙踪以外,道教中的另一位名人吕洞宾也多次降临这里,留下众多的仙迹传说。于是,在“巍宝仙踪”的感召下,巍宝山被道教立为洞天之一,两千年来,众多道士在此修炼道法,收徒传教,广建宫观,设置道场,建盖了准提阁、文昌宫、青霞观、长春洞等共20余所道观。这些道观分布于前山和后山,前山绵亘叠嶂,宫观多藏于密林之中,以建筑规模宏大而著称。后山险峻陡峭,庙宇多依山势显露于岩壁之间。终于使巍宝山成为了中国道教名山之一。

沿着青石铺就的山道逐级而上,阵阵山风透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扑鼻的泥土气息显得新鲜而丰富。道士们也许正是看中了巍宝山四季常青的碧绿清幽,是修炼内丹功的理想场所,才一代代在此炼丹修道。道家崇尚自然,山上的道观和亭阁都深藏于枝繁叶茂之间,感觉格外幽深,与周围的山林岩泉融为一体,分外和谐。道教的名山宫观,自然与人文、宗教与哲思有机交融。观其形,自然造化,鬼斧神工;体其神,人文聚结,意蕴无穷。许多宫观建筑超凡脱俗,出神入化,既保留了自然山林的宏伟秀丽,又体现出风水宝地的绝好气韵,可谓地设天成。

很快就来到了巍宝山的中心,迎面展现出一派仙境,层层楼阁,掩映在苍松古柏之中。青霞观、灵宫殿、太子殿、玉皇阁等建筑,构成庞大的宫观建筑群。站在青霞观朝山下土主庙方向望去,山势呈现一把交椅的形状,用风水的观点来说,能聚气!聚王者之气!也许这就是在这里种了几年地的农民细奴逻日后称王的原因吧。青霞观就是传说中老君点化细奴逻的地方,现在大殿后还有一块大青石,称为老君打坐石。可惜传说以及皇位离我们太过遥远和飘忽,肉眼凡胎也难以看见森林中飘荡的带着青色的云雾。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阳光从林中斜射下来,燃着熠熠的光辉。树叶上的水滴,闪着晶芒的光,滴落于空空的山谷。而那些在古老的柏树掩映下的殿宇也镀上了红黄色的明媚的阳光。后来看见了几个道士,穿青衫,束发,青布靴,从我们跟前走过。似乎时光在他们轻悄的脚步声里变得缓慢而又绵长。有香客上香,烧起了冥香,漫山上都弥漫在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里了。看见那些礼拜的香客,我在想,他们虔诚崇拜的又是什么呢?

道士们在山上生活着,修炼着他们祖师传下来的绝活,也传承着许多传统的文化。除了琴棋书画、医卜星象,还有中医中药,在寺观里,他们配好清凉药茶,让每一个来客都能免费饮用,还有按照不同功效配的其他药茶,需要的话还可以购买回去自己饮用。许多道长都精通医理,可以为来客看病诊治。巍宝山作为道家圣地,它美妙的道教音乐,与自然和谐的道教宫观,以及因此而旁生的内丹之术,都替道家弘扬他们的荣光,同时也给巍宝山带来了更为悠久绵长的底气。这种底气。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益发显出它更加独特的光华。

这些清修的道士,我想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而我们不过是他们眼里的云烟,云烟下的过客。游戏一场,嬉笑过了,就该下山去了。把美丽与宁静还给这座灵山。在夕阳的余辉之中,我们挥手作别这座寂寞的宝山。而我们的无喟的叹息似乎还留在那儿,悠游着,郁结着,痴痴的不肯离去,而最终变成了那里的一朵白云。

鸡足山 禅的滋味

到达鸡足山已经是夜晚,选择了祝圣寺住下。深山古寺的夜,那是真正的夜。远离尘世的喧嚣,远离了世俗的烦恼。那如风、如雨、如雷的暮鼓伴随着夜色悄悄来临。僧众们晚课后明月清风,沉寂廖旷。从淡淡的灯光中可以看到有人在伏案疾读,有人在礼佛拜忏,有的索性关掉灯,孤身静坐,山寺的夜空,充满了宁静与安祥。这里的一切,如遥远的历史一般古老而凝重,且又亲切真实,心中油然升起一种绵绵的情绪,久久不能入睡。

汉传佛教的寺庙,大多隐藏于深山之中,林木森森,给人一种出尘逸世的感觉。这里不像藏传佛教的寺庙那样空阔辽远,使人难以接近;又不像南传佛教那样居于村寨之中,世俗亲近。更多的是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身不可居但心可居,走进这些佛山,是非恩怨,名利得失,皆化为子虚乌有。如是我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不信佛,所以我不懂,但那些是旗动、风动还是心动的古老禅语总让人受到某种触动。若是在这夜的寺里,某位高僧给你讲述一段佛经,当你亲耳聆听,面对他们的时候,你一定会发现他们不是在对你讲一个故事,而更像是一种亲身经历的回忆,是不久刚刚发生的。

晨钟响起,阳光从林的缝隙中照亮了大殿的屋脊,整座寺院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雄伟庄严。孙中山先生所题的“饮光俨然”和梁启超先生题的“灵岳重辉”仿佛都与这穿透了密林的闪烁阳光一般,使鸡足山充满了佛性。置身其间,自然体会到“灵山一会”的神奇。一代高僧玄奘大师在他不朽的《大唐西域记》里记载了:“迦叶承佛旨住持正法,结集至尽廿年,将入定灭,乃往鸡足山。”从此奠定了鸡足山在佛教中的地位,与峨嵋、普陀、五台、九华并称于世。从唐代开始,一位又一位高僧,脚印覆盖着脚印,袈裟连接着袈裟,披戴朝霞与暮霭,穿越森林与云海,春夏秋冬,岁岁年年,跋涉在鸡足山,叩响华首门,寻找着那入定的迦叶,得到佛的真传。后来,山上就有了36寺72庵,配合着天造地设的一鸟、二茶、三龙、四观、五杉、六珍、七兽、八景,一座号称“灵山佛都”、“天开佛国”的佛教名山屹立在南滇之地。1907年,中国近代最著名的高僧虚云大师,这位活了120岁,从鸦片战争一直活到“大跃进”的僧人,奉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圣旨建成“护国祝圣禅寺”,把鸡足山推向了无与伦比的高度,成为享誉全国及南亚、东南亚的佛教圣地。

金顶天柱峰,海拔3248米。鸡足山最著名的四观就在金顶,东观旭日初升,西观银苍玉洱,北观玉龙积雪,南观彩云南现,昔日徐霞客赞曰:“东日、西海、南云、北雪,四之中,海内得其一已为奇绝,而天柱峰一顶已萃天下之四观,此不特首鸡山,实首海内矣!”缆车的下方就是攀登金顶最艰难的一段,被称为鸡脖子的地方。一级,一级,那些平整的石块,被永远砌成了一道风景。进香的人们在路上走着,汗水湿透了衣服,他们步履沉重,但精神依旧,在数不清的台阶面前,走下去需要一点勇气,也需要一点坚韧。也许,只有信念才会在长长的山道上闪光,只有宗教才让人体会到一种超乎人体的力量。一条让游人望而生畏的路,成为了鸡足山真正值得骄傲的地方,如果没有那崎岖的石道,鸡足山就永远失去了名山的魅力。

禅语中说,跋涉干山万水,最后一步才能见佛,乘缆车的显然没有见佛的机会。不过,又有禅语说:“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到的又岂是真佛呢?超越外物的执著,解脱人生的烦恼,也许才是真正的大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会当凌绝顶,便可一览众山小。行者不知禅滋味,参禅打坐,为求真禅强说禅。而今识尽禅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吃茶去!那么,什么是鸡足山?只能自己去体会了。

石宝山 南方敦煌

中国古代最有名的道路大概就是丝绸之路了,这条道路不仅是商品的流通,更重要的文化的传播。早在汉代,原产于印度的佛教沿着北方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唐代高僧玄奘也是从这条道路去往印度。千年的岁月一晃而过,古道早已被现代交通所取代,但在丝绸之路的两侧却留下了众多的佛教石窟,从莫高窟、麦积山石窟、克孜尔干佛洞……一路行去,这些中国古代最伟大的艺术瑰宝讲述着丝绸之路的繁华,见证着汉唐时代的光芒。而在云南的崇山峻林之间,也隐藏着一條丝绸之路,这条直通印度的道路旁边,同样也有一个石窟——剑川石宝山石窟,这个一千多年来默默无闻的石窟,从它在上世纪被重新发现以来,就改变了中国与世界沟通的历史。

如果说敦煌莫高窟是大漠驼铃的回声,那么剑川石宝山就是山间铃响马帮来。石宝山下的沙溪镇,有着两干多年的马帮历史,古老的小镇被列为“世界濒危建筑遗产”。沙溪与敦煌有着类似之处,一个是茶马古道上的咽喉,沟通着东南亚、南亚和南诏、吐蕃;一个是丝绸之路上的要冲,交流看中原与西亚、欧洲。在敦煌诞生了中西方文化的结晶——莫高窟,而沙溪孕育的是石宝山石窟,两者异曲同工,虽然天各一方,却是惊人的相似。开凿石窟需要大量的财富,丝绸之路的驼队使莫高窟有了大批的供养人,茶马古道的马帮也为沙溪带来了滚滚财源,今天在石宝山最早的12号窟内清晰可见:“沙追附尚邑三赕白张傍龙妻盛梦和男龙庆龙君龙兴龙安干等善因缘敬造弥勒阿弥陀佛国王天启十一年七月二十五是题记”。沙追即沙溪,天启十一年是公元850年。

石宝山并不高,独特的丹霞地貌使这里峭壁磷峋,交错矗立着奇岩异石,有如狮蹲象定,又有如蛙跳鱼游,即险且怪。古人就在这座奇异的山中开凿了石窟,现存石钟寺区八窟、狮子关区三窟、沙登箐区六窟,共造像139尊。除了佛教造像以外,还雕刻了南诏200多年的历史中,功绩特别显著的3位王者,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南诏历史画卷。被誉为 “东方的蒙娜丽莎和维纳斯”的甘露观音束发珠冠,双耳坠珠环,胸前挂缀铃项圈、璎珞,臂部和腕部以钏、镯装饰,打扮得珠光宝气。再配上丰满端庄的体态,目梢嘴角流露着微妙的喜悦,樱桃小嘴似笑非笑,全身的姿态在安静中显出轻微的动势,肌体柔和,质感很强,使整个造像显得极为尊贵,但是从她的左右侧看,却可以看出不同的感觉。而最独特的一窟“阿央白”,意为女性生殖器,有人说石宝山的石头状如男性的生殖器龟头,老天造了这阳性物,古人为寻求阴阳平衡,便人工造了这女性生殖器。当地白族妇女至今还有向“阿央白”祈祷、跪拜、抹香油以求子嗣的习俗,这样的石刻在我国其它石窟中是绝无仅有的。

在石宝山,最富魅力的人文景观便是一年一度的歌会。每年农历七月二十七日至八月初一。附近各县的白族群众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此,唱曲对歌,观光游览。弦歌之声,夜以继日地飘荡在山间林莽,不管男女老少,只要上得山来便会尽情抒展歌喉,一唱就是三天三夜。随着丝绸之路成为一个岁月的符号,敦煌莫高窟被流沙渐渐湮没的时候,石宝山下的南诏、大理国的后人们,却依然在祖先的圣地快乐地生活着,似乎历史的烽烟从来不曾掠过这里,1200年过去了,石宝山还是石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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