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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难以复制的孤独感

2018-07-16瓮彦卿

北方文学 2018年9期
关键词:文学创作卡夫卡

瓮彦卿

摘要:思无邪语出《论语》,是孔子评论《诗经》的重要观点,在漫长的古代文学理论批评史中,我们可以看到‘思无邪对中国古代文学产生的重要影响,本文将从卡夫卡的创作为例,简短论述‘思无邪带给现代文学创作的启示。

关键词:卡夫卡:文学创作;思无邪;单纯

‘思无邪的解读

子曰:“《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思无邪”出自《诗经·鲁颂·駧篇》,杨伯峻在《论语译注》中对其的解读是:《诗经》三百篇,用一句话来概括它,就是‘思想纯正。思字在《駧篇》本是无义的语首词,孔子引用它却当思想解,自是断章取义。俞樾《曲园杂纂·说项》说这也是语辞,恐不合孔子原意。[1]朱熹的《朱子语录》卷二十一中谈到:“思无邪”,乃是要使读诗人“思无邪”耳,读三百篇诗,善为可法,恶为可戒,故使人“思无邪”也,若以为作诗者“思无邪”,则《桑中》《溱洧》之诗,果无邪耶?可见朱熹论证所谓的‘思无邪是指读诗者‘思无邪,而并非作诗者‘思无邪,从这段话中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朱熹将‘邪理解为淫邪,因此朱熹的观点是,读者要做到心思端正,较之于杨伯峻在《论语译注》中的解读,朱熹的观点说服力略显不足,因为我们主要把‘思无邪看作是孔子对《诗经》的文学批评,而并非是对读者的思想约束。

孔子“思无邪”的批评标准从艺术方面看,就是提倡一种“中和”之美。“无邪”即是不过“正”,符合“中正”,也就是“中和”。孔子赞美《关雎》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论语·八佾》)。这就是一种“中和”之美。[2]张少康先生则认为思无邪是一种中庸思想的反映,正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言其和也”,从孔子所处时代的特征来看,这种说法是最具有信服力的。因此本文我们把‘思无邪理解为思想中和。

‘思无邪——文学创作的一扇窗

当我们跳出中国古代文学的圈子,放眼世界文学史以及现当代中国文学史,我们会发现‘思无邪承载的创造思想对文学的指导作用几乎消耗殆尽,文学作品对大众来说是一种超越时空的思想传递,而艺术家的创作风格决定了他以一种怎样的方式来进行思想传递。‘思无邪的理念曾对古代文人的创作起过一定消极作用,文学的繁荣需要的不是各种各样的囹圄,无所拘束的思想激烈的碰撞,但是当我们纵观现当代文学作品的时候,就能够发现一个问题,这些文学作品充斥着后现代主义的笔法,梦境、黑色幽默、意识流、电影手法俯拾即是,却再难以临摹出卡夫卡绝望的孤独,人群深处的窒息。有人说毕竟卡夫卡生活在20世纪的欧洲,环境决定了他能拥有更有力的笔触,但是无论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争年代,我们都有能够引起共鸣的情绪可以收集,恶劣的环境并不是一个产生优秀作家的必要条件,在远离喧嚣的荒野,艾米莉·勃朗特创作出名动天下的《呼啸山庄》,相对和平的日本平安时代,紫式部创作出最早的长篇小说《源氏物语》,创作如果流于功利或者浮躁,那么作品就会欠缺思想的深刻,我们需要换一种角度去思考问题,如果仅仅是将创作的初衷设定为‘思无邪,而不是将创作的风格限定为‘思无邪,那么文学创作就会打开一扇新的窗户。

卡夫卡的‘思无邪

如果我们对‘思无邪的‘中和进行解剖,可以认为‘中和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提纯,可以认为‘中和是对极端的否定,从创作的角度来说,我们更可以把中和理解为思想的单纯,在某种意义上,这可以更符合孔子的原意,因为《诗经》中的诗篇有很多是先民们单纯的情感抒发,我们时常说《关雎》和《蒹葭》是爱情的极致,在《诗经》的传诵中,雎鸠成了离爱情最近的鸟,蒹葭成了离爱情最近的草,朴素的情感被小小的诗篇载着,穿越了数千年时光,给我们心灵以感染。

卡夫卡是一个创作经历十分特殊的作家,他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是在死后由好友布罗德发表,在生前他并未因文学创作而获得声誉,他的作品价值是在数十年之后才被文学界重新发掘,一如司汤达的《红与黑》和艾米莉的《呼啸山庄》,也正如一句对波德莱尔的评论,生前人们叫他疯子,死后人们叫他诗人。

卡夫卡视写作为“巨大的幸福”,父亲要他管理妹夫的工廠,他却弃绝一切社交活动。他认为写作是“内心向外部的巨大推进”,他曾要求父亲资助他两年好让他停职而专事写作。[3]从这个角度上我们有理由认为,卡夫卡的创作初衷是单纯的,即writing for sake of writing,也就是创作意义上的‘思无邪,我们在卡夫卡的作品中能够感受到的那种情绪的冲击力与创作源头的‘思无邪其实有着超乎寻常的关系,我们永远无法论证创作源头的‘思无邪是产生优秀作品的充分条件,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却可以认为是必要条件,卡夫卡用晦涩难懂的寓言式笔法,在‘思无邪的创作欲望驱动下,将显微镜对准自己灵魂的秘密,再将其通过写作展现给我们,而我们从字里行间领悟到的才是最纯粹的共鸣。

“他承认说他不懂法律,可是他又声称自己是无罪的。”(《审判》,或者《判决》),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沉默的反抗者的灵魂,在扭曲的世界中被荒谬的处死。

“除了渴望留在这里,还有什么能吸引我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来啊。”(《城堡》)我们看到是一个被世界隔离的灵魂,在无助和恐惧中苟延残喘,只为到达模模糊糊的那座城堡。

“抑或会不会离开克拉姆是她衰败的真正原因?经常在克拉姆左右使她有了令人销魂的魅力,她凭借这种魅力把K夺到了手,如今她在他的怀抱里枯萎。”(《城堡》)始终难以忘记K和弗丽达在学校里时的这段描写,甚至可以看到卡夫卡在案边孤独的苦笑。

‘思无邪带给文学创作的启示

《文心雕龙》中提到曹公“惧为文之伤命”,陆机在《文赋》中也提及构思的过程乃是‘精骛八极,神游万仞。文学创作是一件耗费脑力的事情,是一种从生活中精炼出艺术的活动,是一个凝练思想并触动人心的过程,古今中外文学理论不胜枚举,唯独忽视了创作初衷的‘思无邪,谈到卡夫卡的创作,其实只是为文学创作提供一个反思的角度,我们为了能在文史留名而殚精竭虑去钻研写作手法,我们为了能够一书成名而搜肠刮肚去追求文本创意,却在不知不觉间沦为了写作的奴隶,文学作为一种语言的艺术,需要对一种对待艺术的单纯,许多人包括曾经的笔者都在功利的时代把写作当成了成名的跳板,如果我们亵渎了艺术的本真,又如何能够创作出真正的艺术?

‘思无邪体现了孔夫子对《诗经》的文学批评,另一个层面上也体现了他对《诗经》的赞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画面我们可以用一篇文辞华丽的散文来替换,却换不到先民的朴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忧思我们可以用一篇缠绵悱恻的小说去扩展,却失去了情感的精炼。这并不是对华丽辞藻的否定,也不是对《诗经》的推崇,而是想要从中提取出一种健康的创作观,来作为文学创作者在创作道路上的启示。

有人说,巴尔扎克在写作伊始,就为了写出一部完整的资本主义金钱社会,《人间喜剧》也确实留名文史成为一座叹为观止的丰碑,古龙年轻时也曾生活恓惶以写作谋生,很多优秀的作品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写出。只是我们谈到启示时,出发点却是提供一个全新的视角,试着用‘思无邪作为创作的起点,这样的作品也许会走的更远。

参考文献:

[1]杨伯峻.论语译注[M].中华书局,2006.

[2]中国文学理论批评史(上)[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3]郑克鲁.外国文学史(下)[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作者单位:杭州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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