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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亿元投资与绿孔雀保卫战

2018-07-13

文萃报·周五版 2018年36期
关键词:之友栖息地保护区

8月28日,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二办公区第一法庭。3名审判员和4名陪审员步入法庭时,在场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环保工作者、高校学生和记者们立即安静下来。这个由7人组成的大合议庭将审理中国第一例濒危野生动物保护预防性公益诉讼。原告是民间组织,两家被告是一个水电站的建设方。而真正的“原告”,是一个光彩夺目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物种——绿孔雀。法庭将裁定,这种被列为濒危物种的大鸟,能否保留其“最后的完整栖息地”。天平的另一端,是一个据建设方称投资已逾10亿元、已经停工的水电站项目。

找不到绿孔雀的绿孔雀保护区

仅分布于中国云南省的绿孔雀,30年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2009年,绿孔雀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色名录列为濒危物种。2017年5月,云南省发布《生物物种红色名录》,绿孔雀被列为极危物种。

昆明学院、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科研人员孔德军介绍,绿孔雀的栖息地是在海拔2000米以下的热带和亚热带天然植被中,但1990年以来,云南从西部到南部,大量低于海拔1600米区域的自然植被都被清除,种上了橡胶、茶叶、水果、咖啡等经济林木。栖息地的转变,不仅使绿孔雀种群数量下降,也使整个生态系统的生物多样性丧失。

水电站的建设更是导致绿孔雀栖息地丧失的重要原因。

大理白族自治州巍山县青华绿孔雀省级自然保护区,曾是云南省唯一一个专门的绿孔雀保护区,2010年澜沧江小湾水电站建成蓄水后,回水淹没了保护区所在的澜沧江支流黑惠江河谷,目前保护区已没有绿孔雀生存。

总装机容量为27万千瓦的戛洒江一级水电站,原计划2017年11月实现大江截流。

“再也不能等了。”原告方法定代表人、北京自然之友环境研究所总干事张伯驹说。2017年3月30日,野性中国、自然之友、山水自然保护中心三家环保组织联名向环保部发出紧急建议函,呼吁“暂停戛洒江水电站项目,挽救濒危物种绿孔雀最后完整栖息地”。

同年7月12日,自然之友向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益诉讼,请求判令中国水电顾问集团新平开发有限公司和中国电建集团昆明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共同消除戛洒江水电站建设“对绿孔雀、苏铁等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以及热带季雨林和热带雨林侵害的危险”。经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该案由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环境资源审判庭审理。

环评报告是否独立客观

进入庭审时,“绿孔雀保卫战”进入了白热化。争议最大的问题如:被告的行为“是否对淹没区的生态构成重大风险”。

被告方向法庭陈述,水电站项目筹建过程中严格按照环境影响评价报告书以及相关批复意见要求开展工作,并且安排了专项环保资金,项目各项手续齐全完备,“系我国规划要求的合法的建设项目”。

被告代理律师辩称,绿孔雀的主要栖息地位于恐龙河自然保护区内,但动物可能越过保护区界活动;它们有时会到淹没区河滩地活动,但不能以绿孔雀的活动就证明其栖息地存在,因此不能确定项目蓄水后是否会对其种群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自然之友的代理律师则指出,环评报告从程序到实体均存在重大问题。比如,中国电建集团昆明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不仅为建设单位的股东之一,同时也是该项目的总承包方。作为这一水电工程的重要受益方,难以独立客观地评估该工程对环境的影响。

2017年5月,收到三家环保组织的紧急呼吁后,环保部很快作出了回应,派出专家组实地调查,召开各方座谈会;云南省委、省政府要求环保、林业、國土资源等部门实地核查;楚雄彝族自治州州委、州政府指示州级有关部门及时介入,与双柏县一起整改,比如保护区周边的小江河一级电站临时施工工棚被拆除,小江河二级电站停建,周边生态进行恢复治理,同时关闭矿区3个,停建矿区1个。

今年6月29日,云南省人民政府发布了《云南省生态保护红线》,将绿孔雀等26种珍稀物种的栖息地划入生态保护红线,戛洒江水电站项目绝大部分区域被划入。至此,已经投入10亿多元的戛洒江水电站进退两难。现在,这10亿多元投资悬在半空,和那片无法估价的栖息地一样,都在等待法庭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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