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为民

泰国西部的恩高河与缅甸边境接壤，虽然这条河流穿越了一片充满了争议的地区，但却是50多种鱼类生活的天堂。班路尹是这条河流蜿蜒穿过的众多村庄之一，一群蓝色的鲤鱼聚集在清澈的河水中，一群孩子在附近戏水。

这里不允许捕鱼和钓鱼，该河段被设置为保护区。班路尹是25年前第一个设置鱼类保护区的村庄，河流保护区的长度约800米（整个恩高河的长度是64公里），这是在恩高河穿过有人居住的地区，最终汇入缅甸的萨尔温河的地方设置的保护区，萨尔温河是没有修建大坝的河流。河流设置保护区能够对鱼类进行保护，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村庄也纷纷效仿班路尹的做法，建立了各种规模的鱼类保护区。今天，恩高河及其支流共有52个独立的鱼类保护区。

5年前，康奈尔大学阿特金森可持续未来中心的水生态学家艾伦·科宁，开始研究这些河流保护区对鱼类种群的影响。他想知道，长度不长的河流保护区是否真的有助于保护整个河流中的鱼类，尤其是对那些大型的迁徙鱼类。

他发现，实际上所有的鱼类都非常善于利用河流保护区来保护自己，这样能够大大地增加它们的数量。对恩高河20多个保护区的调查显示，保护区内鱼类的密度比外部高好几倍，而且河流中一些大型鱼类，例如长须鲇鱼，可以生长到180厘米，有的甚至更长。

“鱼儿似乎知道它们最可能在哪里被捕获。”科宁说， “如果你站在一个保护区的边界附近，在鱼儿徘徊出保护区的地方投网，魚儿会毫不犹豫地逃回到保护区。”

科宁还发现，随着河流保护区鱼类的增多，保护区内的空间变得越来越拥挤，一些小型鱼类为了避免被中、大型鱼类吃掉，它们会主动逃出保护区，其中包括许多典型的水族馆鱼类，例如玻璃鱼、泥鳅等。 “总的来说，由于对河流设置了保护区，现在河流中的鱼类数量可能比15年前要多。”他说。

虽然海洋保护区对鱼类保护的好处早已有文献记载，但这些淡水系统保护区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现在，研究人员发现河流和湖泊中的鱼类受益于保护区，保护区还可以通过增加捕捞量来改善内陆渔业。

东南亚一些国家对这些研究结果特别感兴趣，东南亚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淡水生态系统，人类对淡水资源有着强烈的依赖。例如，湄公河流经6个国家，包含近千种不同的鱼类，渔业对湄公河流域6000万人口的粮食安全至关重要。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威胁，尤其是过度捕捞，鱼的数量在急剧下降。

“像在湄公河这样的高风险地区，人们很难找到有效的保护策略，来加强对商业重要性和濒临灭绝鱼类的保护。”美国国家地理探险者兼鱼类生物学家来比·霍根说。霍根最近前往该地区研究淡水系统的保护区情况。 “尽管研究很少，但淡水鱼类保护区的形式有许多种，存在也很普遍，河流保护区可能是我们维持淡水渔业和水生生物多样性最有效的工具之一。”他说。

海洋保护区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00多年前。人们越来越意识到海洋所受到的威胁，以及更好管理海洋生物和渔业的重要性，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世界各地都建立了许多海洋保护区。今天，世界近5%的海洋受到了保护，几乎一半的空间由禁捕区组成。

尽管河流和湖泊每单位面积的脊椎动物种类比海洋中的要多好几倍，但人们对淡水保护区的关注度却要低得多。在许多地方，河流是陆地国家公园的一部分，而不为河流本身提供保护。

大多数海洋捕捞高度商业化，并且针对特定物种，但东南亚的淡水渔业通常以家庭为基础，渔民使用各种类型的渔具捕捞许多不同种类的鱼类。因此，淡水保护区通常是非正式的，远远小于海洋保护区的规模。有些像恩高河上的淡水保护区，由当地社区管理，没有任何外部力量的支持，其他一些淡水保护区则在政府授权下运营。

老挝内陆河流丰富，在20世纪90年代该国修订了其渔业法，新渔业法中有些条款促进了河流保护区的建立。根据加利福尼亚渔业保护组织“生态鱼”的一项调查，老挝目前拥有1300多个社区鱼类保护区，并得到了政府的认可。 “拥有这些河流保护区的法律基础非常重要。”“生态鱼”联络主管艾利因·洛林说，他也是一名渔业生物学家。

然而，老挝鱼类保护区的效率尚不完全清楚，因为人们尚未对其进行过研究。“我们认为有些规定是有所帮助的，有必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些保护区成功的原因。”洛林说。

在恩高河，科宁发现保护区的保护效益将取决于一系列因素，最重要的是保护区的大小。 “保护区越大，对鱼类的益处也越多。”他说。相邻的保护区看起来比其他保护区更具有积极效果，村庄中心附近的保护区也有积极意义，村民能够更密切地监测这些保护区。

保护区的年龄也起着重要作用。“如果一个保护区已经建立多年，我们可以看到保护区与周围捕捞区域之间的鱼类密度差异较小。”科宁说， “这是潜在的扩散效应，当保护区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空间拥挤，鱼类就会离开保护区，而进入与保护区相连接的水域，这就是扩散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