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

诺兰导演的一部《敦刻尔克》让1940年的西线战场重现世间，当观众终于看到英国远征军成功逃离法国海岸之际，或许会以为那年夏天的法兰西战事也就此划上了休止符。实际情况是，英国人逃跑后，法国人仍在抵抗！

事实上，从敦刻尔克大撤退最后一天的6月4日，到法国最终投降的6月22日，已经深陷绝境的法国军队还打了将近20天的仗。而且和一般人的印象不同，法军在整体败局已不可逆转的困境中，依旧顽强地取得了一些局部胜利。下面将要呈现的这个故事，便是其中之一。

“法军已经完全放弃开阔地”

1940年6月4日，古德里安对他的部众——德国第19装甲军发表了一次鼓舞士气的讲话。其实那时的古德里安还远没有从在敦刻尔克海滩放跑英国远征军的遗憾中完全恢复。不过，既然德军在1940年西线战局战役第一阶段的任务已经达成，也即将把荷兰、比利时两国和法国北部的敌人完全肃清，那么接下来就将要展开战役的第二阶段了，全力向南席卷法国腹地。

古德里安的第19装甲军作为西线德军三大兵团之一的A集团军群的尖刀，自西线战役开始以来就一直猛冲猛打，几乎所向披靡。现在，失去英国盟友的法军还剩下大约70个师可用，而那只是纸面实力。正如古德里安所说的那样，“我们已经把敌人的大部分装甲兵力和摩托化兵力都摧毁了。”所以，德国人预计战役的第二阶段将比第一阶段更为顺利。

按照计划，德军的新攻势将首先沿着索姆河右翼发动，首要目标就是法国重镇亚眠，而攻坚的尖刀依旧是第19装甲军。就在古德里安为部下感到“欢欣喜悦”的6月4日，其麾下的第10装甲师已经受领了攻打亚眠的任务。事实上该部当天晚上就会进发，而此举就揭开了“红色方案”也即德军西线战局第二阶段的序幕。

第10装甲师之前就充当第19装甲军的前锋。古德里安在5月26日发给该师的电文称：“你们已经走过了650千米的里程，直抵大西洋的海岸。一路上，你们攻破比利时要塞，强渡默兹河，在色当战役中突破了小馬奇诺防线……而占领海峡地区各港口，则是对于你们事业成功的加冕典礼。我曾经要求你们48小时不睡觉，而事实上你们却一连17天都没有好好睡过。”

然而，6月初的第10装甲师却深受装备不足的困扰。若以满编状态而论，1940年的每个德国装甲师应该拥有418辆坦克，然而那时第10装甲师的实力远远不达标——大约只有180辆坦克，其中大部分是小型的Ⅰ号和Ⅱ号轻型坦克。

当然，第19装甲军的另一支部队第9装甲师亦将投入行动，向亚眠以南的法军阵地展开协同进攻。这个师的实力比第10装甲师更逊，只有45辆坦克可用。当然这2个装甲师的侦察营等单位加起来还有约140辆各式装甲车辆可用。另外，“大德意志”步兵团也将和装甲师一道行动，该团第640突击炮连有6辆Ⅲ号突击炮。

就算可用的坦克数量远远少于编制数，德国人也对战斗前景充满乐观。第19装甲军最新发布的作战指令就明确表示：“缺乏重装备的法军已经完全放弃开阔地，其主要战术是集中全力固守村落等据点，所以我们的坦克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14千米阵地，63门反坦克炮

那时的法军已经火线换将，一战英雄马克西姆·魏刚将军成为新一任法军总司令。按照魏刚的防御战术，法国军队正全线退守城镇和树林等坚固防御点，保持大约10千米的防御纵深。每处防御点都力争部署大量不同规格的火炮，战术核心是以著名的75毫米野战炮把德军坦克和伴随其行进的德国步兵分隔开，然后以其它口径火炮对德国坦克展开密集的直瞄或间瞄射击。

驻守在亚眠以南，也就是即将面对古德里安的，是法军第16步兵师。这个师下辖第29、56、89等三个步兵团，属于法军的一等步兵师。需要指出的是，这个步兵师的炮兵力量在法军中是首屈一指的，其中师属第37炮兵团下辖3个大队的9个炮连，共有36门Mle 1897型75毫米野战炮，也就是著名的“法国小姐”；师属高射炮连有6门25毫米口径高射炮。

师属第14反坦克炮连（配属第29团）有12门SA 34型25毫米反坦克炮；师属第10反坦克炮连（配属第56团）有8门SA 37型47毫米反坦克炮。在战斗开始的前几天，师属反坦克炮部队还刚刚得到了第651独立反坦克炮连的加强，该连原有8门47毫米反坦克炮，不过有1门在转进途中毁于空袭。师里另有一批25毫米反坦克炮分别配发到各团，3个步兵团各有12门，其中每个步兵营2门，每个团的团属重武器连另有6门。

第16师的炮兵实力还不止上面这些，第237重炮团也奉命临时加入了这个步兵师。这个炮团下辖2个炮兵大队的6个炮连，共装备24门施奈德Mle 1917型155毫米重型榴弹炮。这个编制1720人的重炮团缺乏机械化手段（只有2辆重型卡车和27辆轻型卡车），因此火炮机动多有赖于全团配备的1320匹战马。

除了这些依靠传统畜力机动的炮兵单位，第16师在亚眠还可以得到两个军属炮兵单位的支援，而这些炮兵全部实现了摩托化。其中，第351机械化炮兵营有12门Mle 1913型105毫米轻型榴弹炮，第306机械化炮兵团有24门75毫米野战炮。

第16师在亚眠以南的防御正面达到14千米，这是法军战术教范中一个步兵师最大防御正面（7千米）的2倍。过分延展的防御正面，“稀释”了得到格外加强的炮兵力量。第16师所有可用的炮兵部队加在一起共有195门各类火炮，其中“正宗”的反坦克炮只有63门。粗略计算，在14千米宽的阵地上，每门反坦克炮要负责的防御宽度是220米，对于以至少300辆坦克和装甲车上阵的德军攻击群来说，这个数字显然是太少了。

当然，法军也可以使用反坦克地雷。理论上第16师的每个步兵团有1500枚各类地雷。师属侦察营有580枚，反坦克炮连也应该有一些。但实际情况是第16师地雷短缺，在短期内也无望补充，所以炮兵猛烈而准确的打击就是法军力抗德军的唯一指望了。

第16师各部正抓紧时间在亚眠以南的一连串村庄构筑坚固据点，像杜里、圣-弗西昂、甘波斯农场、圣斯和吕米尼这样原本藉藉无名的地名，很快就将被推上血与火的前台。

“准备好就开火！”

6月5日5时45分，德军的进攻开始了。第10装甲师的一队Ⅱ号和Ⅲ号坦克当先上阵，直指小村圣斯。在村口的阵地上，第37炮兵团第5连的观察哨发现了情况，哨兵抓起电话发出警告：“40辆德国坦克从右翼接近，距离1500米！”

这是这个靠马匹牵引的野战炮兵连第一次面对坦克。这个连有3门标准配备的75毫米野战炮，第4门则装在1具可以360度旋转的阿贝尔火炮平台上。这虽然提供了全向射击的便利性，但也牺牲了机动时的灵活性。法国炮手们看不到敌人的坦克而焦灼不安，毕竟手中的“法国小姐”从来没打算用于反坦克用途，看起来倒更像是德国坦克的猎物。

在全连的4门炮中，1号炮的瞄准视线受到干草堆的阻碍，2号和3号炮得跟着1号炮开火，所以1号炮不开火，就意味着这3门炮都得保持沉默。只有架在旋转平台上的4号炮，单独做好了迎击正从右面接近的敌人的准备。

4号炮的炮长特隆谢爬上干草堆试图确定来袭坦克的位置。炮手们已经卸下炮身上的伪装网，一批宝贵的穿甲弹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箱子里另有高爆弹准备用来对付德国步兵。终于，Ⅱ号坦克的炮塔从地平线上升起，进入了4号炮炮手的视线。德国坦克正在缓慢前进，法国炮手在炮身防盾后面用望远镜仔细瞄准，突然，无数的曳光弹和闪光点出现了——德国坦克开始射击了！

當干草堆被点燃后，一直在等待机会的特隆谢冷静发令：“我们前方有1辆坦克，瞄准它，穿甲弹，距离500米。准备好就开火！”

4号炮打出的第一发炮弹是近失弹，而且这很快就吸引了多辆德国坦克的火力。德军机枪子弹如爆豆般打在“法国小姐”的防盾上，这具阿贝尔炮台似乎吸引了所有曳光弹的弹迹，炮身则被在附近炸开的炮弹震得摇晃不止。

打头的那辆II号坦克加快行进，它后面还跟着3辆坦克。“距离900米”，特隆谢喊道，“不，600米！”炮手随即开火，终于在第四发取得了命中——现在的交战距离已经易于法国人瞄准了。

第二辆德国坦克绕过第一辆，但也很快中弹并燃烧起来，它是被由亨利.莱斯佩中尉所指挥的1号炮打中的。不过德国坦克也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了火力交换，它射出的1发炮弹正好穿透了那门75毫米野战炮的防盾。

虽然这是穿甲弹而不是高爆弹，炮组中仍有多人受伤倒地。预备炮手勒苏尔不顾伤情，奋力推弹入膛准备继续战斗。但战场上硝烟密布，这让他无法瞄准敌人，短短2分钟后，1号炮的瞄准器就被摧毁，防盾上也被打出了新的弹洞。

炮长莱斯佩中尉在纷飞的炮火中跑向离自己30米远的2号炮。后者正在同一群德国坦克正面对决，离炮位最近的1辆坦克在100米开外熊熊燃烧。

那时，3号炮也开火了，它的炮弹从2号炮炮组的头顶上飞了过去.3号炮连续打中了3个目标；在此期间，2号炮也取得了自战斗开始以来的第4个战果。

突然间，2号炮的炮架被击中，火炮瞬间就成了一堆废铁。很快，3号炮的弹箱中弹起火，炮组只能抛下火炮撤退。莱斯佩后来描述道，“到处都是燃烧的草垛和棚子，死牛被掀到半空，敌我两军的炮弹不断爆炸。”

现在，架在炮台上的最后1门“法国小姐”仍在对抗着至少15辆德国坦克。双方都不断开火，共同演绎着这场浓雾和烟尘中大炮与坦克的决斗。法国炮手打中了几辆德国装甲车，然而1辆大块头的Ⅳ号坦克全速冲来，一路上火力全开。整个75毫米野战炮的炮位被这辆Ⅳ号坦克摧毁了，战斗在炮位及附近的32名法军炮手和步兵，只有4个人还活着。

就这样，第37炮兵团第5连被敌人消灭了，可是在几分钟里摧毁了大约12辆德军的坦克，从而让第10装甲师的进攻从一开始就受到了意料之外的重挫。

法军的反坦克炮致命而灵活

或许是受到第37炮兵团以75毫米野战炮直瞄射击德国坦克的激励，同样装备着“法国小姐”的第306机械化炮兵团也决心奋力一搏。6月5日上午，这个团的第4连和第5连联手在小村圣斯以南阻击德军第9装甲师一部，炮兵们把德国坦克放得很近才开火，“击毁数量相当可观”，而付出的代价是两个炮兵连最终全部牺牲。

第306炮团的作战日志在记录这次战斗时骄傲地写道：“一个以卡车和拖拉机牵引的预备炮兵单位当然无法单独阻止所有的德国坦克，但足以令对手付出代价。”

当然，并非所有在亚眠以南布阵的法国炮兵单位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比如第237重炮团。这个团有24门155毫米榴弹炮，看起来森然可畏。然而这个重炮团一贯的战术定位是部署在远离一线的深远后方，作战方式是对敌人实施远距离火力压制，团里压根就没有人曾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要直接对抗德国人的坦克。

于是在战斗开始后不久，这个重炮团位于小村圣-弗西昂的前哨阵地就陷入了混乱。许多炮手打死了，那里的指挥官雅克.吕布中尉活了下来，但在许多年之后仍然清楚地记得受到德军装甲部队压迫时的那种恐惧感。

“我的阵地持续受到炮击（我的炮手们大部分都战死了），至少有20辆坦克进攻我们，后面还跟着德国步兵。炮位不远处有我们的步兵，但我看见两名步兵中尉已经被打死了。德国坦克离我们只有20米了，然后突然停在了浓雾和尘埃中……”

德国坦克忽然停顿的原因，是受到了隐藏在圣-弗西昂的法军反坦克炮部队的阻击。法军手里有两种规格的反坦克炮，其中最有效的是47毫米反坦克炮，它能够在550米距离上击穿60毫米装甲，在180米距离上击穿80毫米装甲，用来对付当时德军的几种主力坦克都很有效。遗憾的是这种武器的装备数量很少，第16师的直属部队中只有8门这种炮，临时配属的第651反坦克炮连另有7门。

法军在杜里南面和圣-弗西昂各部署了2门47毫米反坦克炮。另外几门则和25毫米反坦克炮混合安排在甘波斯农场、圣斯、吕米尼、埃贝科特和普拉西-布永等处阵地上。

在圣-弗西昂，2门47毫米反坦克炮高效开火。德军第10装甲师的1个坦克排在短短几分钟里就被这2门反坦克炮全部击毁。坦克车长们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对此，第10反坦克炮连冷静记载道：“1门47毫米反坦克炮在20米近距离上打掉了3辆坦克。另一门在30米距离上和德国坦克决斗。2门炮在战斗结束时都保持完好。”

连德军第10装甲师的战报也对法国炮手的战术做出了正面评价：“法军的反坦克炮隐蔽良好，极难发现，致命而灵活。他们首先打掉坦克排最末尾的那輛，让别的坦克不会马上觉察到危险，及至觉察时，也已经失掉了退路。”

在杜里以南的2门47毫米反坦克炮同样“致命而灵活”。在阻击第10装甲师另一波坦克的战斗中，由伯尼中尉指挥的那门反坦克炮摧毁了3辆坦克。布利中尉的炮则更是打掉了5辆坦克。

与此同时，部署在甘波斯农场的2门反坦克炮也击毁了11辆德国坦克和装甲车，不过这2门炮其后都被敌人击毁了。在吕米尼，由马岑德中尉的25毫米反坦克炮在很近的距离上打掉了2辆Ⅱ号坦克。这是这种小口径反坦克武器在此战中仅有的闪亮时刻。加起来，第16师的直属反坦克炮连在6月5日上午一共打掉了至少30辆坦克和装甲车。

位置更靠南的第651独立反坦克炮连同样打得英勇，而且更为悲壮。连队提交的报告中充满了这样的内容，“1门炮在500米距离上击毁了8辆坦克和装甲车，另1门摧毁了4辆作战车辆，最后都被德国坦克的履带碾压而过”；“1门反坦克炮独自对抗8辆德国坦克，最后被完全炸毁”；“连里的最后1门炮在战斗中数次转移位置，它先是受到炮弹破片的破坏，然后被坦克压碎。”这个连的7门47毫米反坦克炮，在5日上午的激战中损失殆尽。

反击奥雷斯毛

在亚眠以南，德国坦克不仅受到直瞄射击的25毫米和47毫米反坦克炮的捶打，受到75毫米野战炮的攻击，甚至还受到了间瞄射击的105毫米榴弹炮的压制。

在开战前夜，第351机械化炮兵营第5连就已经把自己的Mle 1913型105毫米轻型榴弹炮部署到了吕米尼西南面的一处阵地上，连长瓦利尔上尉把其中3门炮布置在通往埃贝科特的铁路旁的树丛中，把第4门炮藏进干草垛里，把指挥所设在草垛后约100米远的农舍里。

6月5日上午，在圣斯和圣-弗西昂等地的战斗相继打响后不久，吕米尼的交战也开始了。当第5连的观察哨看到“2辆大坦克和2辆小坦克”逼近吕米尼时，彼此的距离已经只有几十米远，于是瓦利尔上尉果断地把自己的榴弹炮当成反坦克炮来使用。

1号炮率先开火，但打了1发就卡膛。3分钟后，2 号炮开火，第一发炮弹打得太近，第二发又越过了德国坦克，不过第三发就取得了直接命中！德军队列中的其它3辆坦克显然受到惊吓，犹豫一番后向后退却，法军方面只有一名炮手受伤。

大约半小时后，又有几辆坦克接近。打头那辆又被105毫米榴弹炮两度击中，成了一个大火把，一直燃烧到那天中午。第二辆坦克仓促后退，第三辆则被部署在附近的第37炮兵团第8连的75毫米野战炮准确击中。到6月5日的战斗结束时，第351炮兵营的几门榴弹炮都毫发无损，奉命撤往预备阵地。

这一天，法军多支炮队恪尽职守，成功而出人意料地击退了德军2个装甲师的进攻。不仅如此，法军甚至有能力在5日傍晚发起了反攻。18时30分，第16师的师属侦察营派出约250人发动反击，他们得到了刚刚赶来的第12坦克营的12辆雷诺R-35轻型步兵坦克的支援。这次出敌不意的进攻直入敌后2000米，一举攻占了奥雷斯毛镇。

不过，当法军攻至镇中心街区后，一度混乱的德军恢复秩序了，开始调集兵力反扑。在随后的战斗中，法军坦克的表现远远不如他们的大炮，3辆R-35先后被德军的37毫米反坦克炮击毁，2辆被Ⅲ号坦克打得起火，另外的也都毁于和Ⅳ号坦克的交战。尽管如此，法军依旧控制着奥雷斯毛的大部分城区，这是因为第16师的反坦克炮连已经开上来，成为师属侦察营的有力支撑。

第二天一早6时许，德军继续围攻奥雷斯毛。其时第16师已经得到第24步兵师一部的增援，后者带来了4门47毫米反坦克炮和4门75毫米野战炮。德军在10时用坦克做了最后一次进攻尝试。在它们被法国人的75毫米野战炮击退后，便改以自己的炮兵轰击全镇。下午15时，大批“斯图卡”式俯冲轰炸机赶来投弹，法军不得不在18过后退出奥雷斯毛，其时全镇建筑物的80%已被炸毁。

那时，第24师的其余兵力也已陆续到达亚眠南，与第16师合兵一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在那里抵御德国人更长时间了，因为在6月5日的剧战后，德军已经向这个方向大举增兵。此后，法军在德军第19装甲军和第16摩托化步兵军的全力压迫下且战且退，激烈的殿后战从6月7日延续到9日。

及至第16师和第24师的余部退却至巴黎附近的肖维纽防线之时，这2个法国步兵师的损失已高达60-70%。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人们很容易忽略一个事实：这些步兵部队之前挡住了差不多整整一个德国装甲军的推进。

在进攻亚眠以南之前，德国人就已经料到法军会退守村庄据点，但却没有料到他们的抵抗会如此激烈而高效。德军的统计表明，第9和第10装甲师仅在6月5日这一天就折损了多达135辆坦克和装甲车！而在此后几天，第19装甲军的可用坦克数量更是继续急剧下降，到6月8日，第10装甲师只有60辆坦克可用，而第9装甲师能用的坦克仅剩30辆！

发生在亚眠以南的这场法国大炮对德国坦克的阻击战，虽然未能对法国战役的整体进程产生多少显著的影响，但也成为了法国二战史上可圈可点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