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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容儒道佛,千古唯东坡

2018-06-18高云宏

好日子(下旬) 2018年4期
关键词:儒家苏轼

高云宏

摘 要:东坡这样的个体生命,可能绝无仅有。苏轼有一颗爱民的心,他的所作所为总是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进而游离于新党和旧党之外,正如儒家倡导的那样,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的苏轼,也始终未泯灭治国安邦、“致君尧舜”、“尊 主”、“泽民”的政治理想。

关键词:儒家;佛道;苏轼

《品中国文人》这本书里介绍了诸多中国文坛顶级大文豪,旷达笃定的嵇康,举目悠远的陶渊明,豪气浪荡的李白,忧思纯美的杜甫,柔肠旖旎的李煜......千百年来,他们如同永远闪烁在天幕上的明星,只要我们抬头仰望,就可看见清澈的晖光。群星闪耀,绚烂夺目。我想读懂的,是自己心中最亮的那颗星——苏轼。

东坡这样的个体生命,可能绝无仅有。他一生宦海沉浮,仕途坎坷,屡遭贬谪,却能够乐观从容地面对人生,我认为这与他性格中吸纳并融合了“儒道佛”三家思想的精华分不开。苏轼用自己的智慧巧妙地把“儒家的拿得起,道家的放得下,佛家的想得开”融会贯通,在不同的阶段运用不同的“兵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境中积极进取,逆境中自得其乐。苏轼的文化性格历来为世人所称道,成为中国士大夫的精神家园。

一、儒家的积极用世——拿得起

苏轼自幼就研读儒家经典,受儒家思想影响颇深,早年就有“致君尧舜,此事何难”的豪言壮语,年轻时他就“奋厉有当世志”很向往“朝廷清明而天下治平”的盛世,具有儒家辅君治国、经世济民的政治理想。二十六岁登上政治舞台,面对北宋王朝的内忧外患,苏轼大胆提出一系列的措施,用来匡时救弊。他做事从不“随人”,不肯做圆滑的官僚,不盲从,不徇私,始终保持黑白分明、表里如一的精神。

熙宁初年,神宗为革新除弊,任用王安石为相,实行大刀阔斧的变法,两三年间,一系列新法如暴风骤雨推行开来,市易法、均输法、青苗法,设计者本意是想要利国利民,可结果基层官吏执行起来走了样,国库暂时充实了,百姓却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苏轼也主张改革,但他反对王安石,因为他以民为本,心里有百姓。在《再上皇帝书》中他大义凛然地说:“今日之政,小用则小败,大用则大败!若力行不已,则乱忘随之!”慷慨激昂之中尽显书生意气,被革新派所不容。遭小人陷害无奈请外任到杭州,徐州,密州。在地方从政的苏轼更加为老百姓着想,当新法触及到老百姓利益的时候,诗人总会用诗歌来抨击时政。如《山村五绝》(其三):“七十老翁自腰镰,惭愧春山竹笋甜。岂是闻《韶》解忘味?迩来三月食无盐。”诗中写一个古稀老农腰镰爬山寻笋充饥,已经几个月没尝过盐的味道。难道他也像孔子那样,是听了《韶》乐后陶醉其中而忘了食盐的味道吗?在这里,诗人是用幽默的笔触,刻画出农民生活举步维艰的真实现状。究其原因,是当时政府实施的“ 盐法” 制度造成的。诗人虽不动声色,却早已用幽默的方式把他的忧民之心包孕其中。在身贬黄州之时,苏轼依旧用“含笑的批评”评品政事。如《布谷》诗:“昨夜南山雨,西溪不可渡。溪边布谷儿,劝我脱破裤。不辞脱裤溪水寒,水中照见催租瘢。”诗中的农民一年到头辛苦劳动,却因交不起地租遭地主毒打而遍体鳞伤,布谷鸟劝农民脱下破裤过河,殊不知农民有苦难言,怕遍体伤疤让人心寒。在这首寓言诗里,作者用幽默讽刺了虐政对下层人们的戕害。历任地方官时,他也始终关心民间疾苦,努力兴利除弊,救灾、治水、请免赋税、整顿军纪等,卓有政绩。他钦慕屈原、诸葛亮、陆贽等经世济时的人物,认为“丈夫重出处,不退要当前”,想做一个风节凛然、敢作敢为的儒者。

苏轼有一颗爱民的心,他的所作所为总是从人民的利益出发,进而游离于新党和旧党之外,正如儒家倡导的那样,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任何时候都能拿得起。作为一个富于社会责任感的士大夫,儒家的积极用世精神在苏轼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二、佛道的超然出世——放得下

苏轼自幼生长在一个佛教气氛十分浓厚的家庭,父亲苏洵喜与名僧交往,母亲程夫人更是笃信佛教,虔诚佛理。所以他很早就接触佛教,年轻时即与蜀中的惟度和惟简大师交往;任杭州通判时,喜听海月大师惠辨说法,贬居黄州时,他常到城南精舍安国寺,“间一二日辄往,焚香默坐,深自省察,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而愈到晚年,愈是遭遇不幸,在生活上便愈多地吸收佛、老思想作为安以自适的一种手段。“乌台诗案”后,小人处心积虑网罗罪名,必欲置他于死地,苏轼却在牢里写好绝命书,夜里安心睡大觉,鼾声如雷。君子坦荡荡,若没有对生死的超脱和放下,何来此种境界!著名的《前赤壁赋》中,我们也可以看出苏轼受到老庄佛禅的影响,“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这里,庄子浮出水面了,透过无限的宇宙空间来体验人生,观照自然,齐物逍遥,物我两忘。苏轼与庄子相隔千年而互为知音。

经历多年宦海风波和人生挫辱的苏轼,清楚地看到政治斗争中不可避免的阴暗、卑琐和险恶,感受到人生的无奈,因此从老庄哲学、佛禅玄理中追求超越的解脱。因此身处逆境仍不失樂观豪放,表现出一种旷达的胸襟。流放黄州,生活困窘,白日里带领家人开荒种地,夜晚仍不失赏月闲情:“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这不是对苦难现实的屈服,分明是精神世界的高歌!同时期的《定风波》便是一个显例。“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经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无论在多大的政治风雨面前,永远保持着内心的坦荡与气度的从容。

三、儒道佛的相互参透——想得开

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的苏轼,也始终未泯灭治国安邦、“致君尧舜”、“尊 主”、“泽民”的政治理想。他停留过的每一站都留下了斐然的政绩,在凤翔,修改衙规,为民造福;在杭州,修复六井,疏浚西湖;在密州,为民请命,抗击蝗灾;在徐州,身先士卒,奋战在抗洪前线;在黄州,拯救弃婴,摒弃恶俗;在琼州,鼓励黎民发展农业,充当文化使者。在岭南,身体抱恙,关心民生疾苦;“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他当真做到了“此心安处是吾乡”。东坡一生,始终未脱离仕途,儒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行为准则一直影响着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他心胸豁达宽广,不计较个人得失,也不计前嫌。曾经在“乌台诗案”时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的四十年老友张惇,后来却拔刀相向害得苏轼家破人亡,九死蛮荒。晚年张惇失势被贬雷州,苏轼却得以奉诏还京,朝廷欲给予重用。人人都以为苏轼必不会轻易放过章惇,章惇之子带着千字长信拜见东坡,恳请东坡放过其父子。东坡却绕道特意看望了生病的章惇并奉之以治病药方。相逢一笑泯恩仇,是苏轼,让我们知道悲天悯人不是一句空话。他说:“吾眼中无一个不是好人”。他向我们这些现代人诠释了人之所以为人。人的精神,可以喷发到什么样的高度。儒家推崇“明德”、“至善”的境界;佛家信奉因果循环讲求一心向善;道家告诫人们不可钻牛角尖,内心不要偏执。是中国文化铸就了东坡的伟岸。

苏轼一生,“儒道佛”三种思想相互兼容并收,使其顺境中积极进取,逆境中自得其乐。儒家的入世和有为,引导他热爱生活和人生;道家的超脱和无为,又使他淡泊名利,乐观旷达;佛家的静达圆通,则启迪他走向宽容和通达。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斯人虽去,但其美好的人格如一座文化丰碑永远屹立在后人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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