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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割舍的乌江情结

2018-05-25甘红润

北方文学 2018年11期
关键词:民俗风情

甘红润

摘要:田永红是乌江流域的代表性作家,他的乌江系列小说极具鲜明的地域色彩和民族特色。他用平淡朴实的语言向我们描绘了一个古老而又传统的乌江世界,展示出乌江地域优美的山川风光、独特的民俗风情和动人的土家人物形象,给读者带来丰富的审美感受。

关键词:田永红;民俗风情;乌江情结

《洋荷坳》是作者以家乡洋荷坳为背景创作的短篇小说集。作者在洋荷坳里塑造的人物形象,无论是倔强坚强的水手羊老汉、身强力壮的打渔郎岩棒,还是温文尔雅的教授玉洁、痴迷傩戏的傩师罗二爷,无一不被打上乌江历史文化的深深烙印。他写的都是乌江两岸的人,关注的都是人在时代变迁中的命运,运用幽默诙谐的黔东方言将乌江流域的世态人情展现得淋漓尽致,生动形象地反映出了乌江流域土家人民的生存状态和新旧的观念冲突。

一、乌江山川风光的描绘者

乌江是贵州第一大河,是贵州人民的母亲河。生于斯长于斯的田永红也深爱着这篇土地,他以平淡朴实的笔触将乌江山水的千姿百态描绘得栩栩如生。小说极力展示了平静古朴的乌江流域乡间景致,时而汹涌澎湃时而婉转悠长的乌江、连绵起伏的山岭、郁郁葱葱的田野、重重叠叠的土家吊脚楼、龙泉渡口边的斑驳木船,向读者展现了一幅古老传统、平静朴实的乌江风光图。在田永红笔下,这些依山傍水的小村寨,与土家人民的民族风俗相融合,把乌江流域的自然之美表现得淋漓尽致。

乌江的水时而汹涌澎湃;乌江的水时而温柔宽厚;乌江的水时而诡异神奇。作者运用精美简练的语言赋予了乌江水生命与活力,充分展现了人与自然的抗争与妥协,表达了乌江人对这条母亲河的崇拜之情。乌江的水美山也美,生活在武陵山区的土家族,坡陡路险的自然状况注定了土家人民异常艰苦的生存环境,也阻碍了土家人民的发展。在田永红笔下,作者将人物情感赋予山川百物,心情愉悦的时候,山间的阳光是温和宽容的,山间的风是和谐的,鸟儿也在灌木丛间叽叽喳喳。心情苦恼的时候,山间的太阳是炽热的,山里的野山羊叫声是撕心裂肺的,乌鸦也在树上哇哇叫个不停。乌江的山川百物与人物情感交织融合在一起,为故事的发展创造出特定的氛围,增强了故事的真实性。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到“一切景语皆情语”,田永红以饱满的情感和精美的语言勾勒出乌江地域优美的自然风光,小说中的山水鳥鱼意象都被赋予了生命与活力,既展现出乌江地域独特的世态风情,同时也为故事的发展烘托了特定的气氛。读者通过对乌江山水百物的描写,能进一步被土家精神文化所感染。

二、乌江民俗风情的诠释者

出尘秀丽的乌江自然环境,也孕育了一幅别具一格的土家风俗画,小说运用了大量的笔墨对土家风俗人情进行了描摹,彰显出了乌江地域浓浓的土家民族特色。凭着对乌江土家族文化的了解,作者在小说中对乌江土家人民神秘的傩文化、独特的“牛王节”、“七月半”以及在长期生活劳作中所产生的放牛歌、哭嫁歌、薅秧歌等一系列民俗风情进行描写,立体形象地展示出了乌江土家人民的生存状态和民族个性。

小说集《洋荷坳》着重描写了“牛王节”和“七月半”两个传统节日。土家族农耕为业,非常爱护和重视耕牛。传说土家先人在四月十八这天的战斗中战败,在过河时牛给予了他们帮助。因此土家人便把这一天定为“牛王节”,在春耕大忙之际为耕牛放一天假,并在这一天好吃好喝款待耕牛。对于乌江流域的土家族来说,“七月半”同样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它既是祭祀祖先的“鬼节”,又是庆祝丰收的“吃新节”。传说七月十五这天家家户户逝去的先人们都要回家,所以在这一天土家人民不会下河洗澡、上山砍柴,以免遇上阴间的鬼。过节时要多烧大票子,让祖先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过得有声有色,这是怀念故去亲人的日子,浓浓亲情弥漫。七月也是一个丰收的日子,稻谷成熟了,玉米也成熟了,所以人们要过“吃新节”,乌江土家人往往把这两个节日放在一起过。作者通过对这些节日活动的描写展示出独特的土家文化特征和生活态度,更体现出乌江土家人民对先人的尊重和与自然和谐相处之美。

“傩文化”也是小说着力描写的重要内容。傩戏作为土家人民生活的一部分,在乌江流域土家村寨随处可见。小说中关于傩坛仪式的描写较为深刻,“飞快地上到杆顶,匍匐身去,胸脯压在竖起的刀尖上,四肢张开,以雄鹰展翅翱翔于夜空,刚健有力地旋转三圈,然后站立身子,高声宣读傩坛文书。”(《傩神》)读者的心此刻也随着傩师的动作而起伏不定,“开红山”“下刀山”等一系列傩戏表演给读者带来了异常丰富的想象。傩文化渗透到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某些方面,与土家人民紧密相连。通过作者对傩戏面具及傩坛仪式的描写,读者立刻就能感受到土家傩戏的神奇及其浓厚的民族特色。

歌谣俚语这一民俗也从头到尾贯穿了整部小说集《洋荷坳》。《今生前世》中李桃出嫁会行哭嫁歌:《傩神》,爱好喜剧的外乡小伙在帮助罗二娘薅秧时会唱薅秧歌。这些山歌内容广泛、曲调质朴、节奏自由,山歌作为地域文明的主要内容,与乌江流域土家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作者在小说中对山歌的运用,给读者呈现出一幅土家人民的生活风貌,蕴含着古朴的民风民俗,使其作品乡土风味十足,表现了深厚的土家精神文化意蕴。

三、乌江土家人物形象的刻画者

在文学作品中,情节的设置及环境的描写都是为了突出人物性格,刻画人物形象。离开了人物形象的刻画,小说的主题也难以升华,也就是说,小说的人物塑造是无法替代、必不可少的。任何一本成功的小说无不成功塑造了形象鲜明的人物,人物形象的塑造是小说的核心,一个饱满的人物形象,能够让读者通过阅读走进小说,与小说人物同喜同悲。

《洋荷坳》中主要塑造了两类人物,一类是缺乏开放意识的守旧者,一类是敢想敢做的改革者。《神骟》中的骟匠羊福善就是愚昧无知的守旧者代表,五十多岁的年纪还在念叨着生儿子,已经有了七个女儿的他,始终没有放弃生儿子,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他不顾妻子心脏病的风险,也不顾女儿工作的为难,更不理会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脑子里仍然装着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七月半》中的满公,是较为动人的一个人物,他虽然观念传统但勤劳朴实。正是因为观念落后、缺少文化,儿子阳春要出去读书,被他卡了,要出去打工,也被他拦了,甚至于要求孙子在完成学业后也回家耕田弄土、养家糊口。他思想里满满都是祖辈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他抗拒改变,所以在儿子与孙子合伙将他的棕榈林推了和牛杀了以后,他就一病不起了。另一方面,他身上又有着农村人勤劳朴实的特质。纵然年过八旬,他每天的农活仍然安排得井井有条,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小说结尾“还是没有人来,只有远处那片棕榈林里传出嗡嗡地回音,那么模糊,那么浑浊,那么细微”却更是让人黯然神伤,充满淡淡的无奈与凄凉。《白鳝》里出现的一系列人物形象,将愚昧自私更是演绎到了淋漓尽致。打鱼队的队员遇难以后,队员亲属也曾难过到伤心恸哭,火化过程中突然出现的白鳝,竟让他们全然忘记了失去至亲的痛苦,一场肃穆的葬礼演变为了热闹的晚宴。他们不只是传统的守旧者,更是文化缺失带来的自私狭隘者,哀莫大于心死,他们是死了心的,读者能够深切感受到作者痛彻心扉的悲哀与绝望。

《洋荷坳》中还出现了一些敢想敢干的改革者,以《神骟》中骟匠的大女儿桂花为代表,她卫校毕业以后便分到了晓景乡做计划生育技术员。在落后古朴的小村寨,受过教育的她积极上进,思想开放,她积极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配合领导出色地完成了相关工作。即使面对父亲的执拗,纵然迟疑,但是还是圆满完成了计划生育任务。《傩神》中的罗二爷也算是改革者,不同于桂花,他是在“我”的帮助下开始改变。罗二爷对傩戏已经痴迷到了一定的程度,文革时期的悲惨遭遇也未能磨灭他对傩戏的痴迷。在“我”的反复开导下,罗二爷的傩戏开始走出瓢瓜寨,走出沿江县城,甚至走出中国,傩戏这样的宝贵遗产逐步宣传出去,同时也带动了瓢瓜寨的发展。虽然结局罗二爷的手艺无人继承含恨而终,但是他敢于走出封闭落后的土家村寨仍然让人动容。

作者凭着土家族历史文化研究者的身份,将乌江的山川百物、风俗民情与故事有机结合起来,塑造出了一系列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展示出乌江地域土家人民生存状态和精神文化,表现了作者对故乡深深的热爱之情,并带给人们丰富的审美感受和想象的空间。

参考文献:

[1]田永红.洋荷坳[M].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17.

[2]肖太云.土家族作家田永红小说创作简论[J].怀化学院学报,2008(1).

(作者单位:铜仁学院 贵州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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