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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歌:我与儿子是水与水的关系

2018-05-14何瑫

智族GQ 2018年1期
关键词:陈红孩子

何瑫

年过四十时,两个儿子接连诞生,陈凯歌 觉得恰是时候。如今,二子先后迈入成人社会, 回顾过往二十年,他觉得父子之间是水与水的 关系——柔软、彼此相容,但也不乏撞击。

不能变成让人随便捏的软面团

我家老大是1997年出生,老二是2000 年,当时我岁数不小了。可是我发现我喜欢岁 数挺大的时候有孩子,孩子如果只跟我差20 多岁,我会觉得是一挺奇怪的事情。父与子之 间有一个比较长的空当,这样我自己也比较 成熟了,我对他的帮助教育能更好一点儿。我 觉得男人40多岁才成熟,要是太年轻的话就 不是那事儿。

老大小名叫果果,原因特简单,他是我跟 陈红爱情的果实。大名叫陈雨昂,陈红当时还 问我,取的是哪两个人?我说一个是我小时 候对雨果特别钟情,另外一个是陈子昂,前不 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一句气象太大了,所 以我让他叫雨昂,下着雨,昂着头,挺好。老 二出生时我特想找一个跟他哥哥名字搭的名 字,也要有一个雨字。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 特别长,我说这有要飞的架势,要不就叫飞宇 吧。两个名字都有点儿望子成龙的意思,特别 是老二这个名字。

我对他俩价值观上的引导,首先是跟他 们说,你们将来做人做成什么样我可能管不 了,但有—条,你得正直。正直体现在哪儿呢, 就是会说理、会打架,打架是必需的,男孩子 不会打架、不会上房、不会爬树、不会骂脏字, 我说那就不是男孩子。小时候我就这么过的, 你们现在也得学这个。

他俩说,打架不好吧?给人打得鼻青脸 肿。我说不是要让你们欺负别人,但是你得有 一种不怕事的精神,遇上事儿了不能床,匹夫 见辱,拔剑而起。做事老是藏头露尾,千金之 子,坐不垂堂,那不行。你爸40多岁还打架呢, 这不算什么太不好的事儿。

我其实要告诉他们的是,要有应付这个 社会的能力,如果都只是温文尔雅,今天已经 不是那种时代了。你看李白和杜甫,一个是 狂士,一个是君子。人家问我崇敬大唐,大唐 好在哪儿?我说大唐你可以做君子,你也可 以做狂士,今天行吗?不行。君子你肯定做不 了,狂士你也没戏,这就是两个时代的对比。 所以我得让他们在夹缝中间找到杀出一条血 路的可能性,要有一点儿凛然之气,不怵。

我自己小时候就不行,因为我爹妈教我 的那—套都是要做谦谦君子,你得让着点儿, 你得退着点儿。后来我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我 说这不对,要这样的话不天天让人欺负吗?所 以我报名当兵,争取入党,玩命打球,这些都是 对自己的反动,我得强悍起来,强壮起来,

有这么一个自我否定,我就教育我的孩 子,做人得强悍点儿。他们五六岁我就教他们 骑马,你要学会怎么驾驭它,怎么跟它相处, 怎么让这马爱上你。所以我对他们整体上是 一个严父的感觉,我经常叫住他们说,说说你 今天怎么回事,你作文写的什么玩意儿?

我小时候多愁善感,再加上“文革”,日子 过得很苦。红卫兵到家里来,其实都是同班同 学,平常关系都特别好,突然就变脸了,抄你们 家来了。我爹是导演,我妈是编辑,哪儿有什么 钱,不就有有点儿书嘛,放把火全给你烧了。这 一烧我觉得心里的扭曲就很难抹掉了。

发生这事儿的时候我14岁,他们还下令 说让我妈面对着墙站着。后来我问我妈,你为 什么听了他们的?我妈说我要不听他们的, 这不让你为难了吗?我就明白了什么叫母 爱,我真是抽自己的心都有。我心想我怎么就 没想着跟他们争呢,我怎么就会认为他们做 的是合理的呢?

我们家保姆是个北京老太太,她管这些 红卫兵就直接叫学生,她说学生,你们这平常 都叫她刘阿姨,刘阿姨身体不好,给她—把椅 子让她坐坐好吧?其中一个红卫兵就拿把椅 子给我妈坐。

这种经历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是不可承受 之重。后来我就去云南当知青了,天天砍树, 一手的血泡,身体强健起来,我心里就告诉自 己,不行,我得从这道阴影里走出来,我这么 粗的树都能砍倒,我怕谁,就这念头。大概两 年以后,我走出来了,但是脾气也长了,我回 北京探亲,去北影厂看我父亲,那门卫拦我, 我就跟人动手,就觉得我不能再让你们这么 随意地欺负。

不过我这观念后来又改变了,自我否定 之否定。上了北京电影学院之后看了那么多 好电影,我感受到了一个东西,悲悯心。比如 《罗生门》,大家都说这是一部找不着真相的 电影,我说不是,这是悲悯心的电影。在《罗 生门》里头,如果个人的情感不起作用的话, 真相很容易被找到,就是因为有个人隋感的 因素,所以真相找不着。我觉得电影教育我人 应该是善良正直的,应该有美好心灵,对自己 要有点儿管束力。

但是我又觉得,你对自己有管束力不等 于把自己变成一个}上人随便捏的软面团。所以 我对孩子说,你们不能太文,不能太弱,你们得 有一点儿当仁不让的劲儿才行,才能够日后在 社会里生存。这方面的教育我觉得某种程度上 是奏效的,陈飞宇最近正在新疆拍戏,那种强 度说实在的,我跟这剧组急的心都有了,太辛 苦了,毕竟他还是未成年,不到18岁,每天工作 十六七个小时。昨天在陈红反反复复沟通下, 才是他最近20多天以来第一次休息。

但是另外一方面,我觉得让他们明白了 生活有多艰难。我希望我的孩子们蹲得下去、 站得起来。陈飞宇去演戏,没助理围着他,劇 组的伙食谁都知道是什么样,有的时候是忍 饥挨饿。去新疆第一天说今天要演什么?演 吃沙子,就是从沙丘上滚下来。导演挺满意。 我认为导演满意分成两部分,一方面是戏演 得不错,另外是有点儿坚忍不拔的劲儿。你想 在娱乐圈出头,你没这点儿劲儿没戏。

大概在我家老大十一二岁的时候,我们 在一个饭桌上,有一个人对陈红稍微有点儿 无礼,有点儿喝醉了,我们家老大噌地就站起 来了,你丫干吗?我心说这就行,这个就够了, 这就叫不怕事。所以我特惭愧,我心想我当年 都没想起来给我妈弄—把椅子。我特别白责, 我想儿子能想到,我们家的老保姆能想到,我 怎么就想不到?所以通过这个事儿我就解剖 我自己,当时我可能不是完全没想到,我可能 就是怕事。我可能就是觉得人家让我妈站着, 那就站着吧,能怎么着?

付出爱是想换取孩子的服从,多恐怖的 事,凭什么

我对他们的教育应该说是又松又紧。我 有时候很严厉,但我不是虎爸,我不能拿—棍 子老站在他们后面说去干这个去干那个,你 这样的话他什么都不想干。有些父母把孩子 弄得没有了童年,孩子因为要逃避父母的管 束,整天玩游戏不能自拔,完全废了,很多年 父母都着急得不得了,但是没力法解决。我这 俩孩子根本就不想玩游戏,对这个没兴趣,说 这有什么好玩儿的?我们家老大居然有—天 跟我说,真正的游戏是人生啊。我说太深刻 了,你小子。他会这么想这事儿。

这就是我松的地方,我不会做一个讨厌 的父亲。有的爹,你知道他爱孩子,一把鼻涕 一把泪跟孩子说,你得理解,我是多么的爱 你。他们是真诚的,但这是一种真诚的绑架。 我说你这思维全是意识形态,你们付出爱是 想换取孩子的服从,多恐怖的事,凭什么?这 就是我松的地方。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们 可以有选择的思维,他们可以有想干吗就干 吗的权利。

但与此同时我也有紧的一面,我管的全 是特别具体的事。比如我会直接说你这个作 文是不行的,你这么写让我看出你是糊弄,你 糊弄谁呢?你可能就是糊弄你自己。但是说 完就完了,我永远不再提这话题。有的父母要 提300遍,提到他一张口孩子就跟他摆手:停, 别说了,我知道你下面要说什么。这个就没劲 了。

我就觉得,你如果不对孩子稍微严厉一 点儿,孩子永远不知道你是关心他们的,但如 果你对孩子太过严厉,他们就永远不知道你 其实内心是一个慈父。所以我们 家,孩子进门会跟父母拥抱一下, 这是我们家四个人的习惯。而且他 们跟陈红拥抱的时候,我还会在旁 边开玩笑地说,停留的时间要足够 长。这个习惯从他俩四五岁的时候 就开始了,而且我不是把他们抱起 来,我是蹲下去。所以他们在这个 家庭里非常有安全感。

我拍《妖猫传》的时候,陈飞 宇主动要求来给我当助理,我说你 得想明白了,特苦,每天工作十六 七个小时,还是在湖北,大夏天的, 四十多摄氏度。他说没事。我当时 有好几个助理,有的是有志于电影 的年轻学生,有的是我老朋友的孩 子,蜂拥而至,最多的时候我有七 八个助理,全是小少年,十七八岁 到二十岁的样子。但是陈飞宇在这 七八个人里是从来不向前的,换句 话说,他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像有 的小助理他就爱在你面前表现,要刷存在感, 要让你意识到他在场,要让你意识到他聪明。 但是陈飞宇好像是与此无关,他都是站在后 头,他听我讲话也是没什么太多表隋,我心里 就说,孺子可教也,这才是对的。其实他也是 个嘻嘻哈哈的人,一点儿都不闷,但是他知进 退,知道什么时候该关心你一下,什么时候该 往后退。我觉得这挺难得。

老大现在在沃顿商学院读大二,他是他 那所高中126年历史上第二个考上沃顿的, 但他最让我骄傲的事隋是他中学时的一篇作 文。学校有个规定,一年级这—年你得养一匹 马,喂饭、洗刷、伺候、遛马,全得你自己干。一 年之后他写了篇作文,我觉得写得不错,一点 儿都不套路。他上来就说,我其实不怎么喜欢 马,我就溜溜达达地喂了它一年,它拉屎、放 屁都当着我,毫无忌讳,我俩是—种非常冷漠 的友人关系。但是最后一天,我要放暑假了, 明年没兴趣再签署喂马的协议了,喂完了,洗 完了,全完事儿了,手上拿着马鞭,穿着马靴 掉头就走,在这个瞬间,我突然想回头看它一 眼。我回头看了它一眼,这马也看着我,他说 就这瞬间,我有了想哭的念头。

我觉得这特别真实,不是套 路,没上来说我爱马如命,如何如 何,没有。我说这件事是想說,小孩 要先对自己诚实,然后才能对别人 诚实,他很诚实地把自己的感受说 了。所以我说这篇作文给我很大的 触动,我说你跟自己说实话,非常 好。这种对自己诚实的品质是要引 导的,我觉得所谓教育这个事儿就 是相处,跟你的孩子诚实自然地相 处。别老端着当老子的架子,也别 吹牛逼说你是他的朋友。

陈飞宇现在在拍第二部戏, 算是走上演员的道路了。他现在17 岁,要不要让他入这行,我和陈红 纠结了很久。其实我不太希望他子 承父业,这行业挺黑的,我不想他 把白个儿弄脏了。我和陈红其实都 跟这个行业的某些现状切割得很 厉害,保持距离。我们不认为我们 是娱乐圈的人,这点是很明显的。我们不太出 现在各种活动的场合,也没有太多应酬,我门 是自觉拒绝。原因很简单,我不想让这个圈子 里的坏习气影响到自己。有时候你掉下去就 没辙了,就不得不如此了,身不由己了。因此 我一想到孩子要处于身不由己的状态,我就 不太愿意。

当时陈飞宇第—部戏对方一个劲儿地说 他特别合适,我跟陈红纠结很久,最终还是征 求他本人的意见。他也想了挺长时间,至少两 个月,最后他说我还是试试吧。当然这部戏他 的表演一定是稚嫩的,因为是第一次,非要说 演得精彩绝伦,是不可能的。

第二部戏的时候,我给他做了比较大的 功课。我们俩花了十天时间,把他的剧本全苛 捋—遍,每一场重要的戏都用笔标下来,这场 戏的隋绪是什么?人物在这个时候是一个什 么样的状态?我跟他说,演戏演的就是人物 关系,没有别的。你的对手是谁,你必须要有 了解,才可能真正做得好。整整十天,每天大 概8到10个小时,全部录音,全部打印下来, 全部带到片场。

我高兴的是他有立志想做演 员的心,而不是说我将来是一个偶 像,或者是一个明星。他会主动强 调说,我希望我能够做一个好的演 员。但后来我也跟他说,你做一个 好的演员是有难度的,因为好的演 员有时需要经历社会的变化,各种 力量撞击所产生的能量,变成你自 身的资源。像我们经历了“文革”, 很多资源是剧烈的撞击造成的,它 进到我们身体里来了。然而现在这 个时代我觉得是一个很平和甚至 是很保守的社会,社会越稳定,就 越保守,我跟他说,你能不能获取 這样的资源呢?

我跟他说,你要做一个演员, 首先你得扛得住压力,各方面的压 力。另外一方面,如果你足够爱,你 真的能为了演好角色天大的难处 不当回事,那我支持你。如果你心 想这个行业好圈钱,好挣名声,那 就算了。当时我父亲在我考电影学院的时候 跟我说过一句话,说你万不可放弃,我只要求 你这一点,你干得再苦都不能放弃,我说这我 记着。所以我也以此言送给我自己的孩子,你 现在选择入了这行,你就没有退路。但是虽无 退路,却有前进的余地,可以慢慢地去改善。

另外我还跟他说过一句话,目前我不知 道他是否真的听懂了。我自己无数经验得出 的结论,才华不属于你,才华是你和上帝交换 的产物,你交出真心,他给你才华,一旦真心 没有了,才华立即消失,这个是我对演艺这件 事的体会。

你看《红楼梦》里,冷子兴讲过一番话, 正邪两赋集于一身的人是做艺术的人。有些人 是大忠大奸,孔夫子这样的人是大忠,曹操这 样的人是大奸。但你要正邪二气混在—块,那 就不—样了,李白、司马相如、扬雄,大文人就 出来了,艺术家就出来了。演员本身就是需要 有正邪两面,他不能只是单面的,他一定是有 正有反,并且你又要有手段和本事把这两样都 演出来,这其实挺难。所以我跟陈飞宇说,你要 运用你少年的心智,做一个冷静的判断,你到 底是真有才华,还是仅仅是一个棒 槌。他说你等我把这戏给演下来, 我再告诉你。

一盘好棋是由每一步棋决定 的,绝不是众多棋子决定的

我希望我的孩子能以他爸为 榜样。我说的是真话,其实我觉得 我平常就是给他们做榜样,但是我 是在无形之中做榜样,巧妙地做榜 样,我并没有强迫他们。我觉得,他 们一定看到了我身上的优点和缺 点,然后他们自己去消化一下,他 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这样说真不是开玩笑,我 觉得父亲对孩子的影响是直接的、 不可替代的。比如说我的勤奋,不 管他们做什么行业都应该有这一 手。另外我的愚笨和天真也是特难 得的东西,你做这一行没有天真不 行,真的是这样,别那么聪明。人一 旦太聪明就麻烦。太聪明的人器小,不太聪明 的人有一部分器大。为什么我喜欢陈子昂?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 怆然而涕下。”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是气度大。

我的两个儿子,其实个性差异非常大。哥 哥的缺点是混乱,我去沃顿看他那个卧室,我 说你好意思带我进来,这什么玩意儿?他说 同学全这样,没一个整齐的,这屋才酷呢,你 弄得整整齐齐的人家瞧不起你。我说你这是 什么逻辑?完全脏乱差,特别乱。另外他脾气 太急,脾气急其实不好,可是这个事需要慢慢 去改变,而且我觉得本性难移,人要真的能够 跟过去不—样,太难了,特别特别难。

而老二呢,他是个秩序狂,是一个极端的 完美主义者。这是他性格的弱点、缺陷。他字 写难看了会用橡皮给擦了,重新写,觉得不好 看,再擦,再写,他能擦好几遍,我说难怪你做 功课这么费时间。他现在卧室里面每一件衣 服都要整整齐齐地排开,书该放哪儿,闹钟该 放哪儿,画该挂在哪儿,衣服该怎么叠,全都 是有具体指令的。我觉得对他来说,要打破这 个洁癖,不能成天老想着什么东西放得不对, 正所谓豁然开朗,要有开朗之心。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我与他俩之间父与 子的关系,我觉得是水和水的关系。首先,这 是—种柔软的、彼此能够相容的关系,水与水 之间有所不同,但它们一定能倒进同一个杯 子里,可以熔于—炉。另外一方面,水跟水之 间也会有撞击,也有可能产生很大的力量。

当年我作为儿子与父亲相处,现在我作 为父亲与儿子相处,时代环境、父子关系,发 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觉得父亲那一代人比我们斯文多了, 他们所吸取的精神营养是从民国那个环境中 来的。而我是一野孩子,“文革”不能上学了。 但是我也从那个时代得到了很多正面的东 西,最主要体现在学会了怀疑,学会了对眼前 事情做自己的判断,认定个人的认知大于集 体的力量,这是我们这—代人的东西。

我觉得这些问题对于我的两个孩子来说 已经不是问题了,天然就是这样。他们是手机 一代,我这拿一手机还费劲戴老花镜学,人家 拿过来天然就会玩儿,不用学。但是我觉得他 们所遇到的问题是如何展开自己。我认为这 个时代其实是特别保守的时代,非常保守。有 人问我说,你三十出头拍电影,想怎么拍就怎 么拍,为什么现在年轻导演不能了?这个时 代看似个人更加自由,但其实受到很多无形 的障碍和捆绑。

我的孩子们将来怎么突破这一道障碍 呢?我老说风潮—起,必有大鱼,风潮不来,大 鱼就扑腾不起来。他们所面临的主要困难可能 是这个困难,这个年龄段的人都会遇到这个问 题。其实我对他们所做的昕有教育都是希望他 们能够在一个风潮大起的时代,海阔凭鱼跃。 但是假如你们不在海里,该怎么跃?

我希望他们能在最大程度上发挥施展个 人的意志。我总说所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行为 都是个人行为,不会是别人让你干的事。比如 有人上山下乡去做赤脚医生,在那儿一待二 三十年,假如只是别人让他去,他会去吗?他 自己就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有意义。所以我觉 得个人对一件事情的认知被决定之后,所迸 发出的力量无可比拟。一盘好棋是由每一步 棋决定的,绝不是众多棋子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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