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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不断重新洗牌中走向本真

2018-05-14李丹

留学 2018年20期
关键词:瑜伽跨界巴黎

李丹

北大,北影,早年留法,主编,瑜伽馆创始人……尹岩身上,有着太多的光环,也实践着众多的跨界。如今,她是一个咬定“瑜伽”不放松的创业者,践行着自己对于生活方式的一贯探索。

尹岩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在国家计委大院里(编者注:国家计划委员会,国家发改委的前身)度过了自己的幼年和青春期。在尹岩的脑海中,那“一条条笔直规整的街道”框出的“环环相接的裙楼”,收藏着自己“长大成人的所有记忆”。

记忆里,苏式绿门红瓦的三层小楼、雨后散落一地的芙蓉花、大剧院似的红塔礼堂、有着高高的优美曲线围墙的中古友谊小学,和那个远去的年代一起,构成了尹岩生命的基调。在此后,尹岩人生中几乎每一次重要的转折,都带有着那个历史时期特有的印记。

计委大院里独立生长的孩子

在尹岩的记忆中,童年时期的计委大院,像极了“一个空空的孩子王国”。在大人们都被下放了的大院里,没有了大人在身旁給予诸多限制的学龄孩童,就如同姜文导演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中一般,纯真的、独立的在大院里生长着。尹岩相信,这便是老天“更好的安排”,“他把父母从我们身边拿走,但是在那个大环境里,实际上每个孩子也被他保佑着。”

尹岩跟所有计委大院里的干部子弟一样,在懵然不懂事的年纪,隐约感受着父母身上正在发生着另他们痛心、无奈只能接受的事情,“那时候的世界现在想来真是奇怪,可是我们竟然也就这样长大了。”

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童年经历,让尹岩跟其他同龄人一样,练就出了强大的责任感、抗压能力和冒险精神。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那个怪异的世界里度过童年的人,在往后的日子里陆续成长为了国家的栋梁。每每想到这里,尹岩总是忍不住感慨:生命真是充满奇迹。

不断跨界的操盘手

尹岩在北京大学获取法语专业本科教育,在北京电影学院读取研究生,在法国读取电影学博士和MBA。曾任CCTV2《经济之声》节目总顾问、法国驻华大使馆商务处官员、法国国际广播电台驻华特约记者、《ELLE-世界时装之苑》主编、法国嘎纳电影节亚洲电影代表团新闻官。尹岩有着各种跨界的尝试。

这一点,在姜文为尹岩的新书《女人是一场修炼》所做的推荐语中,呈现淋漓:“读了她的书,学法语的能知道如何拍电影,拍电影的能知道如何当主编,当主编的能知道如何练瑜伽,练瑜伽的能知道如何生孩子,生孩子的能知道如何学法 语!”

尹岩的跨界,肇始于其在北大的经历。在尹岩新浪博客的个人简介中,她用了一系列关键词来概述自己的北大生涯:振兴中国、民主墙、法语、舞会、话剧团、友谊、文学、电 影。

“北大的生活很沸腾,北大人之间,不比学问,比跨界。比如,学中文的要用英文写小说,学英文的要出中文诗集。”尹岩如是说。

在外界看来,这些经历叫作跨界,但在尹岩看来,她其实一直在做她自己。“在这所有的跨界中,其实是有一条主线的,就是我一直在做跟文化有关系的东西,或者说,在从事生活方式方面的行业。”尹岩非常清楚自己在什么样的领域才可以发挥最大才能。她习惯将自己定位成一个操盘手,“我所有的资源,其实都是可以相互使用的,在悠季瑜伽,我之前所积累的所有编辑能力、图片处理能力、市场运营能力、团队管理能力,全都派上了用场。”

在北大 完成对自己状态的认知和肯定

尹岩称自己为一个“不见属于我的目标不发力的人”,而且目标一旦出现,她向目标逼近的强度就会变得非常强大。这一点,在尹岩的求学路上无数次得到印证。尹岩在成长期,经历了无数次考试,然而神奇的是,只要是她认定的、并且与她的生命轨迹有关的考试,她从未失手。

尹岩的本科是在北京大学读的。当时恰逢高考恢复后不久,对于尹岩来说,考大学并非一个“是否能考上的悬念”,而是一个“如何拿到最高分的工作”。

1981年,尹岩进入北大,开学适逢中国男排闯入世界杯总决赛,那天发生的事情,给尹岩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校园里一个男生把一个点着的扫把从窗口里伸出来,接着其他窗口也伸出了无数点着的扫把,欢呼声连成一片,欢呼的人群开始下楼,从北大南门开始向人大方向走,队伍里响起震耳欲聋的口号‘振兴中华!”尹岩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在北大,对“精英”的概念,尹岩第一次开始有了亲身的体会。“北大人那种敢为天下先,敢对任何事情投入热情、发出心声、做出态度的精神,对我影响很大,直到现在,我的行事风格依然如此。”尹岩如是说。

北大给予尹岩更为深远的影响,便是塑造了一个向往自由、满怀激情、充满理想与抱负的尹岩。“它让你结识那么多激情澎湃的人,让你知道世界很大,什么是想象力,什么叫作规则和体系。”在尹岩看来,北大正是其人生的雏形,北大所给予自己的特点,在日后的生命中被不断放大,不断正向地影响着她。

留学法国 应对挑战和不被认可

尹岩留学法国的时间,是在1989年的年底。尽管已经过去了20余年,谈起当年的选择,尹岩坚持认为,留学法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经历之一。

“法国对我来讲,是一个拿文凭、学求生、重新洗牌、再向前走的过程。在巴黎,尹岩经历了所有挑战与不认可,在尹岩看来,她真正独立的人生,正是从法国开始的,“巴黎是我人生真正入世的前奏,经历挑战与不认可之后,再去反省、去重新获得认可,这是巴黎给我的成长方式。”

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国门打开不久,国外的信息,在国内依然比较封闭,尹岩正是属于第一批自费留学生。“我们那个年代的留学,跟现在年轻人的留学相比,完全是另一道风景。”漫长的叙事,在尹岩的这句话中,拉开了序幕。

尹岩出国留学的决定,带有清晰的个人成长烙印。在北大读完本科、北京电影学院读完硕士之后,尹岩想在硕士高度之上再上一个台阶,而当时国内开设博士学位的学校较少,想要继续深造,摆在尹岩面签的,就只剩下了出国留学一条路。

在尹巖的自传《女人是一场修炼》一书中,对自己留学法国的经历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述,而这段经历的一个小标,被尹岩拟定为了—面包香中的哭泣。

在采访过程中,记者曾问过尹岩:“去到巴黎,刚下飞机的那一瞬间,您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除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让当时的尹岩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来自面包店橱窗里的面包的诱惑。“标价12法郎,相当于9元钱人民币的一块面包,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这样,连续走过5家面包房,尹岩来到学校的教室时,已经是“满腹悲怆”了。

于是,面对教授“你到我们法国来学习中国电影,你也太不严肃了”的质疑,尹岩带着强烈民族感的情绪爆发了:“你凭什么说我不严肃?我跑这么远来到法国学习,我为什么不能研究中国电影?我就是要用你法国电影的方法来研究我们中国电影。”因为情绪的关系,尹岩特意强调了“我们”两个字,强烈而悲愤。呆住的教授,很是聪明地说了“对不起”。

“辛”苦却并不“心”苦的巴黎生活

尹岩的遭遇,是那个年代所有选择出国生活的中国人都会面临的相同境遇。那个年代的国外,对于中国人,还并没有普遍的认知,选择自费留学法国的尹岩,除了要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之外,还需要处理各种价值观的挑战。物质加上精神压力,锻炼出了尹岩强大的心理抗压能力。

“我现在进到巴黎的地铁,一闻到地铁的味道,仿佛立刻就又回到了当初在地铁里头打盹的时候,整个人都特别累,地铁一到站,立马又跑到下一个地点。”初到巴黎,尹岩在餐厅吧台做过调酒和甜点师,送过房东的孩子上下学,靠着自己的勤工俭学,解决了生存问题。

尽管如此,然而在尹岩看来,在巴黎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从不“心”苦。“在巴黎的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我仍然会有时间去看电影,有时间去交很多的朋友,也仍然有时间去逛商城,哪怕是穷逛。”在巴黎的大街上,没有人知道北大,也没有人知道北京电影学院,尹岩身上的所有光环,在巴黎统统消逝,一切归零,一切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所有眼前的困难,和暂时的卑微,对我来说,都是走向理想之门的一个过渡阶段。我不会被它打到,但是我会尽快把它解决掉,重新恢复到那个在自我正常价值体系中的那个尹岩。”在法国,尹岩开始带着一种开放和积极的心态去拥抱社会,北大赋予了尹岩极大的抱负,这种特质,在北京电影学院被浪漫浸润了一下,在巴黎,落实为了坚强的意志,一个百折不挠的尹岩,自此成型。正如尹岩所言,“我性格中最坚忍不拔的方面,面对困难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是在巴黎形成的。

“抢”来的《ELLE》主编

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市场,对于国外公司来讲,还是一个封闭的存在。而在之后的时间里,随着中国市场的开放,外企开始需要一批真正懂中国的人,海归精通本国文化而又可以实现跨文化无障碍沟通的特质,正好相符,因此,大批海归被外企聘用为了其在中国的管理者。

尹岩跨文化背景,为自己的实际经验加分不少,也为其这样一个外行人空降主编岗位,提供了难以比拟的竞争力。入主《ELLE》,被尹岩称之为“抢来的机会”。

“当时,总部在全球寻找能够掌管《ELLE》中国版的人,而我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筹划着将死局变活,尹岩决定用中国的读者需求敲开一条缝。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尹岩默默准备着《ELLE》中国版的策划,先是将《ELLE》与竞争女刊《VOGUE》进行比较,沥出《ELLE》的准确定位,随后进行市场分析和调查,最后以“如果我做《ELLE》主编”为文档名,将整本杂志的栏目策划进行了详细描述。2000年底,经总部任命,尹岩成为《ELLE》主编。

北大为尹岩缔造了非常有抱负、有担当、唯我独尊的行事风格,正是这样的“北大精神”,让尹岩无论做什么,都追求“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在《ELLE》主编的岗位上,经历了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在2002年,尹岩迎来了《ELLE》的第100期,当时的她,已经“身心疲惫”,“那个时候,我已经名利双收,事业和财富都得到了外界的认可,但是我不快乐。自己的状态,不可自制的懈怠愚钝,无法处于一种创作的状态。心情也很糟糕,无精打采,整体恍恍惚惚。”几经思忖,尹岩决定离开。上午递交辞职书,下午前往印度上海领事馆,递交了签证申请。在2003年的这次印度之行中,瑜伽,嵌进了尹岩的生命。

2003,印度,瑜伽,另一种生活方式

“时光荏苒,身边好像发生了很大变化,做了很多事偶尔也错过一些,见过很多人大部分都擦肩而过,但某个凌晨或深夜,面对那个抖落尘埃的自己,恍惚间有生命轮回,不增不减的幻觉。”

能写下这样的文字的尹岩,无疑是充满着感性的。尹岩说,常常会怀念这辈子第一次去印度的时光。那也是尹岩清晰看见内心的自己,第一次被“自在的、喜悦的自己”撞击到的时刻。

经历了之前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和生活中的迷茫,带着满腹疏解不通的心结,尹岩上路了,只身前往印度“寻找自我”,并在圣城瑞诗凯诗,终与命中注定的瑜伽相遇。

在瑞诗凯诗,远离纷扰,把注意力完全拉回到自己身上,尹岩说,自己的心“开”了。

“去印度之前,我自身处在一个很封闭的状态,有很多无法疏解的情绪挤压在心里,很郁闷,很脆弱,一碰好像就要流泻出来。几天练习之后,身体柔软多了,身体的变化神奇得影响到心灵,心开始复苏和柔软,这种柔软感在经历了钢筋水泥的几天后,让我很满足,很惊喜。”真实的感受让尹岩明白,其实一切都没有变,改变的只是她自己,而所谓的幸福,也不是由外界,而是由我们的眼睛和心决定的。这个突然的“发现”,让尹岩欣喜若狂。

2003年的印度之行,对于尹岩来讲,是一场实实在在的馈赠。幸福和快乐的状态,在未来作为事业的瑜伽,在今后的人生中作为伴侣的默瀚,都在那次旅行之后,来到尹岩的身边。“印度使你面对自己”,大学时期所追捧的大卫·恩里的电影《印度之行》中的这句台词,真实地发生在了尹 岩 身 上。

之后发生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瑜伽之于尹岩,只是一个机缘巧合,而不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事业计划。从坐落在日坛公园钟楼中的第一间教室,到获得400万元天使资金、引入美国瑜伽联盟200小时资格认证体系,再到发展为拥有北京5家会馆、成立上海及重庆等众多分部,尹岩和她的悠季瑜伽,走过了15年的发展历程。瑜伽对于尹岩,是一个颇为艰难的事业,也是一个最具有作为和意义的事业,尹岩说,自己愿意“为其奋斗终身”。

“因为你每天同瑜珈在一起,处在一个比较清醒、比较本我、比较接近事物本质的状态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偏离本我,都会更注重事物的客观规律,而不是让一些情绪性的东西来干扰。”在尹岩看来,瑜伽正是一种方式,帮助人们把自己的身体还原成某种状态,让自己有资格、有能力与那些更具自然力的事物发生连接。

而如今,将自身切肤的喜悦经验传播出去,提供一个思路和平台,让每一个进取的当代人都能像自己一样,重拾生命的快乐,在尹岩看来,正是她今生的福分。

然而经营悠季瑜伽的道路,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尹岩说,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挫败感,而且是一连串的挫败,都是在悠季瑜伽发生的。在习惯了拥有很骄傲的职称和强大平台之后,在悠季毫无选择地直面现实,面对只有中专学历的团队、不会写文案和备课的核心团队老师、抱怨服务不到位的会员、质疑把瑜伽商业化的声音,让尹岩备受考验。

而尹岩也正是在不断面对、自省、成长,再面对、再自省、再成长的过程中,循序渐进地接近着生命的自由和本真。“我成功,并不是我没有苦难,而是我不接受苦难。”跃过苦难,穿越失败,最终达成目的,正是尹岩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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