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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偶像

2018-04-25陈子砚

南方人物周刊 2018年10期
关键词:练习生偶像舞台

陈子砚

或许你已经在2018年多次见过这些词,Pick,大厂,Balance……源头是 《偶像练习生》 ,诞生之初韩国Mnet电视台就已发官方声明斥责节目侵权,这档养成类选秀节目却仍在收官创下28.3亿次的总播放量,相关微博话题上热搜达到577次,为微博热搜榜输出了一批批专有名词和新鲜姓名。

这一幕是否似曾相识,正如近年社交网络给人带来的困惑——那些粉丝狂热追捧的是谁,有什么作品?

移动互联时代,艺能不再是决定艺人市场位置的至高因素。双向传播渠道将受众往线上汇聚,凝聚成另一股足以扭转市场的关键力量。而在这群庞大粉丝群体的背后,我们试图理解,为什么这个时代如此需要这些青春偶像?

偶像,即将人类普遍向往追求的特质、年轻美好的外形、积极清亮的心境、朝气蓬勃的生命力,集中、凝练地全景式展现。而只有当粉丝接受了由艺人与团队共同打造传递的这一形象,“偶像” 过程才算完成。當张扬、反叛唾手可及时,这一代中国青少年开始渴求纯净、光亮的偶像形象。

个人练习生蔡徐坤票数第一,成为团队C位出道

无论男团TFboys、女团SNH48,还是最新的偶像练习生,总能引发广泛关注和争议。资本过度青睐造成的责任错位,一度是他们引发争议的原因。新生代爱豆想要进入人心,总得踩准这个时代的心理节奏,再由外力推动、借力于媒介的力量,慢慢完成从边缘到主流的转变。节目结束,这一批偶像练习生还能续航多久?在2018年春天就已透支了感情和参与热情的观众,还能继续pick吗?

《偶像练习生》总制片人姜滨

如那片轻盈的、在德克萨斯州掀起龙卷风的蝴蝶翅膀,舞台出道六号位的棕发男生笑着轻轻挥了挥手,卷起台下一片扇面的持久尖叫。当看到昏暗观众席闪烁自己的应援灯牌时,他眼眶一红,紧跟着有人捂嘴哭出了声。

波辐不止于北京这一处录影棚。2018年4月6日,晚8时,实时直播将决赛画面输送至世界各地。特写镜头里,这张年轻脸庞经受住了多种发色的考验,五官精致、线条和柔,直播弹幕大面积扫过,“人间仙子朱正廷”,“正正不要哭”。

拍摄现场,粉丝捕捉着他的每一个细节:选手Justin(黄明昊)登上四号出道座时,他开心得几乎跳起来;看到选手范丞丞排名第三,他雀跃挥舞着胳膊;加上红眼眶,粉丝注解并丰盈那个原有答案——重感情、善良、真诚。一段解析很快成文,再热转于微博、贴吧、泡泡圈。

RAP导师王嘉尔在节目中指导练习生

爱奇艺偶像养成类选秀节目《偶像练习生》中,朱正廷在内的一批偶像预备生从公司练习室走到镜头聚光灯下。历时四个月的封闭训练后,这一场决赛,将角逐出9人团NinePercent的最终出道名额。

20位练习生的亲人陆续来到了赛现场。“X叔叔,X阿姨,您们辛苦了。”挤成沙丁鱼罐头的观众池里,粉丝的致谢口号有些零落。卡在我身旁的两位女生讨论了数分钟,到底叫婆婆还是叫阿姨。由于Justin的母亲到场,往日的应援高频口号“Justin妈妈爱你”清一色替换成了“Justin姐姐爱你”。

呐喊、灯牌、手幅,即未正式出道的练习生的等级注脚,粉丝们谁也不甘示弱。场外,循环视频的LED车巡街,各粉丝站发放应援物及点心、饮用水。场内,我左手边Jeffrey的粉丝扛好了价值4万的大白单反,右边女生举着“坤”字灯牌严阵以待。一到表演,左耳高频快门响,右耳“坤坤加油”的嘶喊,一度盖过舞台声。

镜头捕捉了许多激动哭泣的脸,举着选手林彦俊灯牌、满脸热泪的女孩是1999年生的高三艺考生,她花了一万二从黄牛手中购入门票。林彦俊进前九她没抱期待,开场前有些气馁,问了一圈,“现场就没有一个林彦俊的活粉了吗?”第二天她就会坐飞机赶回广西南宁的学校接着上课。表演时,银发、棱角分明的林彦俊多次在她位置前面停驻,张开怀抱。当晚,他以黑马之姿杀进了前九。

《偶像练习生》总导演陈刚

不同名字交叠而成的呐喊汪洋中,女声占了绝对比重,她们多在18到25岁之间,有行业精英、中学生,有蓬蓬裙lo娘或朋克青年。这一晚,围绕着同一个名字,散落在观众席各处的她们汇成无形星轨,守护着台上的年轻偶像。

出道九人团,即近两千位练习生市场选择的最终结果。98名练习生悉数到达现场,他们性格各异,汇聚时,外貌与礼貌的共性被强化凝练甚至符号化。际遇骤变的四个月里,他们坐拥评判的两极,承受尊崇与质疑,神话与浅薄。

台下是粉丝、亲人,还有他们所属的经纪公司——几乎是目前中国的偶像行业供应商。个体命运之外,这一群刚成年甚至未成年的大男孩,能否成为撬开中国偶像市场的决定力量?

决赛共计投票数达1.8亿,票数决选出的团体ACE一人独揽了4764万票。节目主持人、EXO组合中国成员张艺兴公布练习生名字时,全场沸腾。之前一直竭力克制情绪的当事人——19岁的蔡徐坤紧瘪了一下嘴,眼泪开了闸。“这几个月坤坤真的压力太大了。”一位其他练习生的粉丝眼眶也红了。

张艺兴马上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几次询问台下,最终找到纸巾递了过去。望着一个个实现梦想的练习生时,27岁的他脸上透着欣慰和感慨。他是韩国4年练习生培训淬炼成的人气偶像,低调和悦,微博转发量单条过百万。此刻的他,即练习生渴望抵达的终点。

“谁能够获得最终的出道资格?”张艺兴拖长了音调,第八到第一的出道位置已坐满,只剩最后一席。他逐次宣布了第十二名和第十一名,最后,直播镜头在第九和第十两个少年间切换。尖叫声浪湮没了全场,台下每个人都热泪盈眶,混杂着喜悦、激动、紧张的年轻脸庞,望向台上。

目光汇聚点之一的毕雯珺有点儿恍神。四位练习生,剥落到最后两位。“第十是最难受的一个排名”,戴着耳返的他听不清台下两个名字混杂交叠成的呼喊,倒计时是20岁的有力心跳。

准备好了吗?成为偶像。

温和派

2017年9月的北京街头,似乎比往年更燥热些,《中国有嘻哈》给了这个夏天一剂猛药,扎脏辫,穿宽松潮牌T,年轻人下脚像踩着鼓点,迎面一句“你有freestyle吗?”

从和乐华娱乐的会谈中出来后,姜滨钻进晒得热腾腾的车里坐了会儿,“心里没那么有底,需要琢磨,担心男团资源不够和优劣的问题。”姜滨谈吐如温水,连着程度副词,话很少说满。

果然天空总裁刘涛

生于1981年,位至爱奇艺副总裁、节目开发中心总经理,接下来的新身份是《偶像练习生》总制片人。对偶像市场,姜滨是新手,因此他第一家邀约并登门拜访的公司就选择了国内最早体系化培养练习生的乐华娱乐。早在2010年,乐华就打出了“为90后打造中国的TOP IDOL”的口号。

偶像是什么?上世纪90年代,湖南常德少年姜滨的答案是张学友。南方小城的学生记忆是“魔岩三杰”后的四大天王时代,CD机听歌老震动,一震就跳频。移动通讯工具是腰间BB机的年代,一首歌,足以贯穿一段少年时光。

电子产品、娱乐文化几经迭代,偶像定义权仍攥在年轻人手上。从四大天王、周杰伦、李宇春,到近年崛起的新生代人气偶像,比如张艺兴和鹿晗。新生代偶像经过了数年海外练习生的严苛培训,舞蹈、声乐、综艺感都是培训章节,粉丝口中微妙心动的瞬间,未必不是产业链的产物。

对“练习生”这个概念,姜滨有点摸不准。节目团队把百来家公司看下来,对偶像团体和团魂,大概有了概念。一些公司也表示有办同类节目的愿望。“这些偶像或练习生公司到了一个时间拐点,市场可能相对持续低迷,都在追现有的明星。新人的出口并没有那么丰富,所以需要一个好的新人平台。”姜滨解释。

偶像市场到底多需要一个爆款作为撬口?行业龙头华谊兄弟、英皇娱乐、“偶像工厂”乐华娱乐、王思聪旗下公司香蕉計划、诞生《康熙来了》的野火娱乐以及觉醒东方、坤音娱乐等87家公司的1980位练习生,纷纷入场。

“我成长年代的文化消费渠道是电视广播,现在内容细分了,选择也多了,内容产品的核心是有所表达,一些内容可以说无底线靠娱乐来博取眼球。我们这个节目以练习生群体为基础,从练习生成为偶像的过程中,要传递出这种态度。做偶像,就是要做张PD这种正面优质的偶像。”姜滨透露,当有练习生被发现劣迹后,节目立即做了人员调整。

最终,31家公司的92位练习生和8位个人练习生入选。张艺兴担任节目惟一制作人,另有五位导师。但导师仅有评定等级的资格,无法决定选手去留。

以官方公布的规则来看,主宰练习生去留的是“全民制作人”,观众可多渠道反馈对选手和舞台表演的建议,从而决定节目走向。最终票选出来的9人组合,爱奇艺将与台湾综艺制作人葛福鸿成立新经纪公司进行打造,并与其原公司共享18个月的艺人经纪约。

如何在四个月赢得未来一年半的男团粉丝购买力?

周彦辰曾在练习时体力不支昏倒,之后在35进20的比赛中被淘汰

固粉利器是“养成”。练习生被关到了河北廊坊一个摄影基地“大厂”,封闭式训练与选拔。生活练习、舞台表演的正片加海量花絮同步推出,根据不同粉丝推出“直拍”(即镜头只追踪单人练习生的舞台表演内容)。多渠道投票途径有了受众参与度的区分。粉丝还可购买爱奇艺VIP及农夫山泉来获得更多投票权。

“我一开始比较介意大家把节目和选秀完全包裹在一起,即使有淘汰,但节目更多展现的是现在年轻人的成长态度。”制片人性格也无形中影响了节目的气质和走势。领导常揶揄姜滨,“你一个做内容的,怎么这么冷静,跟读理科的一样?”

养成类偶像源自日本。秋元康推出的AKB48将一群“普通的不完美女孩”呈现给观众,通过线下握手会、小剧场表演等,让观众近距离见证她们的蜕变。偶像养成的过程也是粉丝养成的过程,两者某种程度上是命运共同体。尽管成员艺能方面难言善美,但2015年AKB48总选举的票数超过328万,以最低票价人民币50元一张计算,光选举就产生了1.6亿元的消费。

“练习生今天的表演还达不到巨星、明星的程度,至多就是一个红人,他们还有大量的练习和舞台经验需要积累。”在姜滨看来,节目核心就是让用户建立起情感投射,“成长空间是我特别看重的一个元素。先注意到他们,让用户看到成长,从而持续喜欢他们。”

鞠躬最多的节目

1月19日,《偶像练习生》第一期节目上线,首播1小时播放量破亿,屠榜般夺下当晚18个微博热搜关键词。在力求冲突、矛盾的真人秀和选秀中,这款温和派节目突破重围。12期节目全网播放量累计28.3亿。

这一批练习生出生年份集中在1996年至2000年,身高多是1米8以上,带着精致的韩式妆容。他们汇聚时,被凝练化、风格化。

乐华娱乐的七位练习生中,有三位在节目中出道

24岁的东艳第一次看节目后,在朋友圈写下观后感,“看一集《偶像练习生》,我的gay达响坏了78个”,接着吐槽,“看了三期,一个男孩没粉上。”对这类韩风偶像,粉丝外的舆论场难言友好,社交媒体上曾数次爆发网络群嘲。

第一个成为众矢之的是选手蔡徐坤。他是自带话题热度的光环选手,“入厂”前,他的微博粉丝已过百万。简易的定级舞台上,他宝蓝绒面外套下的黑色渔网衫引发了争议。

“外面的说法和意见比较多,有人会说蔡徐坤你第一次亮相可能会略显油腻。其实他私底下是很腼腆的人,而且非常重感情。”节目总导演、鱼子酱文化合伙人陈刚曾婉言相劝,希望他换一件衣服:“他告诉我,陈导我一直希望能带着内心情感出现在第一期节目中,因为这件衣服是粉丝送的。那我马上就明白了。”

“当时他那一身造型和妆容,放在现在任何一个竞演舞台都成立,只是和当时简单的演出环境有一点格格不入。”姜滨觉得是环境差值造成的尴尬:“他舞台经验相对比较足,认为来的定级舞台是一个很重要的舞台,所以从化妆、造型到准备,各方面都很隆重。”

初次登场的刻板印象姜滨并不担心。“印象建立都是潜移默化的。这是第一阶段,用户去除了初级印象之后,会开始看大家的业务能力,慢慢就有了一个深刻印象。”

社会对偶像艺人的刻板印象,让节目组亦如履薄冰。咬唇、眨眼、比心等舞台细节,一律要求减少。“我们在这方面比较谨慎,因为担心做得不好会显得油腻。但有些练习生小朋友可能会不听劝,然后上去直接给你来一下。”舞蹈设计时,也会有一些小动作设计,比如手指拨滑到心,显得清爽又甜。

这是陈刚鞠躬次数最多的一个节目,日均三四十次。“一遇到练习生,他们就‘陈导好,‘哗一下鞠躬90度,我也要回礼鞠个躬。孩子们碰到技术人都一样,打饭阿姨也是‘哗鞠躬谢谢阿姨,阿姨手都是抖的,说给你多打一点菜。”

礼貌,努力,正能量,都是节目高频词。采访中,练习生也多次提起这几个词。当生活中的美德被放到镜头前,网络评语是“谨小慎微”“无趣”和“面具感”。

节目温和的氛围,无形中影响了人的性格走向。《中国有嘻哈》里的Rapper小鬼(王琳凯)顶着一头脏辫出现在《偶像练习生》,“出厂”时位列第八。再见面,小鬼所属公司果然天空总裁刘涛懵了。“以前见面,他就是很简单的‘呦呦呦。现在他已经开始跟我敬礼了,我吓到。他也会因为一些小的工作,跟自己的工作人员道歉,可能大家也會吓到。”

“你看他们拘谨吗?礼貌与洒脱一点都不冲突。不会,真的是很洒脱,都是十八九岁的孩子,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都一样的。”最开始,陈刚确实担心过,节目里不少自带光环的练习生,比如范冰冰的弟弟范丞丞、出身娱乐世家的Jeffrey,本身就已经拥有了粉丝群。“全节目组最庆幸的就是这一次选手里没有浮夸的人。”

2018年4月6日《偶像练习生》总决赛

节目每期约两个半小时。舞台秀占的时间有限,大多是练习生训练和生活日常,穿着款式相同的单色卫衣裤子,多素颜,有时头发也乱糟糟的。突然从公司练习室被丢到了镜头前,这群年轻男生也有些拘谨慌张。有的半夜偷吃火锅被罚写检讨,有的像打游击一样藏了七个手机,最后如数上缴。

节目渐入尾声,翻看之前自己在朋友圈的吐槽,东艳感慨“那时的我是多么简单快乐啊”,原是为了更精准地吐槽,但看着看着,她开始为淘汰离厂的选手揪心,开始搜集他们之前的经历。决赛那天,她从深圳飞到北京现场应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买到黄牛票,“一张门票等于一个Gucci包。”

“《偶像练习生》看到后面让人好绝望。”带了些遗憾,也有女孩的不甘,她写道:“平时看大明星都不会觉得,但是偶让人意识到,这些这么可爱的宝藏一样的男孩,之前都在各个城市里过着普通生活,和我擦肩而过,一起排队买煎饼,一起扫码骑单车,而我没有认识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练习就像解数学题

海外封闭式受训,每日受训时长约16小时,禁用微博等公共社交网络,练习年限最长达四年,2017年12月,范丞丞、朱正廷、Justin、毕雯珺、丁泽仁、黄新淳、李权哲经由乐华娱乐选送参加《偶像练习生》,被粉丝称为“乐华七子”。

和其他练习生一样,周锐出“大厂”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初的评级舞台表演中,选手范丞丞Rap卡壳,尝试三次仍失败。下台回叙时,他哽咽得断断续续,“就像种的菜一样,你等了那么久,等它可以收成的时候,一下子被偷光了。”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开心网的偷菜游戏,经常半夜爬起来偷菜。

这个自出生起就伴随着无数遐想、好奇和诋毁的范丞丞,第一次走到聚光灯下,眼神有些飘闪。他腼腆,总是躲闪镜头。“不自信,觉得尴尬害羞,还是不熟悉舞台。”接下来,观众看到这个17岁的青岛男生一点点打开了自己,一和大家玩闹就笑得格外质朴,朋友淘汰时,有泣不成声的诚挚。

而台上的他,眼神开始锋锐,绽放出光彩。

决赛中,范丞丞以第三的成绩成为最终出道团的一员。张艺兴在宣布排名时说,“这一次,他把所有被偷走的菜都收回来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四个月下来,他眼神坚毅了,外界关于他的定语也逐渐与姐姐松绑。

聚光灯照亮后的生活节奏显然在加速。前一晚还在决赛现场焦灼等待,半天后,七个男孩在摄影棚配合两家媒体采访。再过三个小时,他们赶赴泰国,“welcometoyuehuaThailand”话题已经攀升到泰国推特热榜第七名。

摄影棚里,朱正廷、Justin在拍摄时尚杂志的间隙接受采访。最初接到通知时,两人心里纠结了一把。去年,他们在韩国参加了同类选秀节目,在海内外已经累积了一定的粉丝,出行已经有粉丝接机,但未能出道。

“再无法出道就很尴尬了,至少一年多的训练还是一样的结果,就像这一年都白练了,认真刻苦地学了整整一个学期,但最后是个不及格的成绩。”朱正廷轻轻皱着眉,坐在身旁的Justin回望他,利落接过:“最后就心一狠,是生是死,看这一次!”

第一场分组舞台秀(节目中的每场表演都以团体形式呈现),朱正廷在《PPAP》组。导师建议,表演时舞蹈和状态需要把可爱和酷做到极致,造成反差。一听可爱,朱正廷就慌了,“我是这辈子都逃不过这个风格了吗?”同组演出的蔡徐坤也迈不过这道坎,组里二十来岁的男生,互相勉励完成心理建设,一起摸索舞台上如何突出这一特性。

“可爱是可以逼出来的,我就是被逼出来的。”去年海外比赛,一心想酷帅的朱正廷为了配合表演曲风,每天解数学题一般寻找可爱的角度和弧度。“男生当然喜欢帅酷点,但表演曲风在这,只能每天对着镜子练状态、舞蹈动作和表情。”

在粉丝喜好、公司偏向、市场青睐的角力中,年轻的偶像预备生们尝试把握住“自我”的概念。选手王子异在节目中请教歌手蔡依林,“比如说一件衣服大家很喜欢,我不喜欢。但如果我穿上这件衣服,大家就會很喜欢,该怎么办……”朱正廷当时也提了问题,蔡依林给出了前辈的答案:“你们在这个阶段,比较容易会有自信心的问题,因为你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真的才华。一定要找到你自己。”

“后来我瘦了15斤……”黄新淳19岁,因为“入厂”前的受训时间短,镜头里他常显得紧张。舞蹈、音乐及舞台表现,一项一项练,他常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会有很大改变,更明确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有很大提升预期。”

有时候出练习楼,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北方冬天寒气簌簌,隔着“大厂”栅栏墙,还有不少粉丝在外面等,喊他的名字。“天气很冷,我就会很心疼。如果谁有喊我,我听到就会回应,让她知道我有看到,希望她也会开心。”

际遇骤变的四个月里,练习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

仅看数据,在这个节目中,Justin和朱正廷的粉丝数量有了质的飞跃。决赛中,朱正廷以近1194万票排名第六,Justin以超过1457万票位列第四,顺利出道。尽管无缘NinePercent,第一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毕雯珺也获得了704万票的支持。

“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我。”22岁的朱正廷仍然充满了受宠若惊和不可置信。在这个命运互相锁扣的晋级节目中,命运共同体的感触也前所未有的深刻。“我觉得我们就是一体的。”他眼神坚定。

造星工厂

什么样的产业链向市场、粉丝打造并输送了这些偶像预备生?作为一个早已出现的称呼,偶像的职业化源于上世纪80年代的日本。那时,早安少女组以及小猫队等女子团体组合出现,风靡一时,自此,偶像团体逐渐成为一个与演员、歌手同时存在的职业。

上世纪90年代后期,韩国推出了现象级男团H.O.T, dancer、vocal、rapper、门面担当、舞蹈担当等分工从此成为男团标配。

韩国首尔,梦想着成为偶像的男孩女孩在舞蹈学校上舞蹈课

中国偶像市场约始于2012年,尽管此前已有韩庚、宋茜等海外归国发展的偶像个例,但直到这一年,国内本土化的偶像打造才正式开启了大门,日后成为TFBOYS成员的王俊凯、王源和易烊千玺在网络上博得了一定量的受众认可,女团SNH48第一期在中日联合打造下初步被推向市场。同年,EXO-M正式出道,组合内的四名中国成员撑起了日后国内的顶级职业偶像的一片天。

相比单一全能的偶像个人,团体的舞台呈现和吸粉能力呈现出更多可能,而艺能的团内部分,也使得技能打造难度比全能型个人有所降低,与之对应的是更高的打造成本。

“从选拔培训到出道后的推广面世打造,一个男团的培养成本预算在5000万左右。”乐华娱乐创始人杜华介绍。此次,乐华为此次节目最终推出的九人团输送了三位练习生。节目舞蹈导师之一程潇也是公司旗下宇宙少女组合的成员。

作为国内惟一做练习生8年、共推出了4个团体的公司,乐华有了一套成熟的练习生造星体系。选拔包括练习生自行报名、星探挖掘等渠道,还要经过唱跳演、外貌在内的艺能测试。“一般一两千人报名,但最后入选的只有两三个。”杜华说。

被星探发现那天,身高1米87的毕雯珺穿得特多,沈阳冬天冷,口罩、棉衣、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头也没洗,快迟到了赶着去上课,突然就有人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路跟着我。”走到教学楼,毕雯珺被拦下了。那时,他是沈阳音乐学院学习流行音乐演唱的大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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