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靖雯

摘要：1936年至1945年丁玲在延安生活了较长一段时间，也写下了大量散文作品。这一时期，丁玲写了大量叙事、抒情类的散文，在其本人创作和整个文学史中都具有独特的地位和价值。本文通过创作与思想转变关系、叙事方式和语言表达等方面对丁玲延安时期散文进行分析。

关键词：丁玲；延安；散文；创作艺术

一、思想转变与创作调整

丁玲本是一个追求光明和进步的小资产阶级女性，延安生活期间，她的思想渐渐被根据地的环境所影响，并发生改变。其中，毛泽东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可以作为她思想转变的一个界点，并且创作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这期间较著名的散文有《广暴纪念在定边》和《警卫团生活一斑》等，写了根据地一派和谐的生活面貌。《广暴纪念在定边》写了人民群众热闹非凡的几个场面，反映了大后方人民积极向上的生活状态。

1937年，丁玲被委以革命任务，使她得以真正参加革命工作。“毛主席教导我首先要认识人，一个一个地认识……这时我在感情上开始了很大的变化。”①从此，丁玲亦开始投身于为革命工作的实际行动。这时期创作了《河西途中》、《冀村之夜》、《孩子们》、《马辉》、《秋收的一天》等散文。之后丁玲写下了《干部衣服》、《三八节有感》、《风雨中忆萧红》等篇章表达自己的看法，有直接尖锐地指出问题的勇敢，同时也有在巨大压力下的苦闷抑郁。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后，丁玲本人才彻底转变了思想，之前的个人主义思想被她抛弃，认识到在国家民族大局情形下，应与人民群众紧密联系。因此，才有了《十八个》、《二十把板斧》、《田保霖》、《三日杂记》、《一二九师与晋察冀边区》、《记砖窑湾骡马大会》、《民间艺人李卜》等散文作品。这些散文將边区人民艰苦卓绝斗争的场面一览无余的展现出来，同时也也体现出越艰难的环境，人民的斗志越高，积极性越强。

二、小说化的叙事方式

丁玲散文善于选取生动典型的事件，对人物进行细致刻画，并将环境描写融入其中。《三日杂记》就刻画了一个生活中真实的小姑娘的形象。“兰道纺了几下，便又倒在她妈妈怀里哼着。‘妈，肚子饿了！我要吃饭！”未得到妈妈同意，“她便又跳到爸爸面前，说她没有棉花条了。”直至得到，“她然后再坐到车子跟前，歪着头，转着车轮，……”。丁玲用了“哼、跳、坐、歪、转、唱”等几个动词，形象的刻画出小姑娘天真无邪，在父母面前撒娇活泼的一面。散文本身篇幅短小，要想在一篇文章中成功地突出人物形象，就不能像小说那样写周围的许多事，而是如何抓住一个细节来反映人物个性，很明显，丁玲运用擅长的小说式的写法为我们描摹出了一个个个性鲜明的人物。

另一方面，丁玲擅长用环境描写来烘托气氛，并在一些典型事件的描写中突出整个场面的宏大与全面。《河西途中》对观众观看拉洋片一幕的刻画最是传神有趣。“这一节目使千来个脸孔的肌肉都跟着演员的声调表情而颤动。笑出眼泪来的也有，哭出眼泪来的也有。”②只这几笔，就将表演的效果以及人们的观感生动而真实地写了出来。《记砖瓦窑骡马大会》中写到“他们在街上勉强扭了一转便到戏台跟前来了，人群由台两边像两道山洪似的吼着奔来了。”一句话反映出戏台下观众众多的热闹情景。

三、人物“速写”

“速写”本是绘画的技巧之一，指的是用简洁的线条勾勒出物体的形象，讲求快速敏锐的捕捉对象的特征。“速写”后来被用到文学创作中，引申为用简练的语言反映人物形象或事件。丁玲曾学过绘画，她把这种绘画的技法应用到散文创作中来。

脍炙人口的《彭德怀速写》一文中，首先写到彭德怀的衣着，“穿的是最普通的红军装束，但在灰色布的表面上，薄薄浮着一层黄的泥灰和黑色的油，显得很旧，而且不大合身，不过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里丁玲采用了几种颜色对中共高级将领彭德怀将军的衣着进行描绘。表现了彭德怀作风简朴，艰辛作战的战场生活。及至写其肖像特征时，写道“脸色是看不清的，因为常常有许多被寒风所摧裂的小口布满着，但在这不算漂亮的脸上有两个黑的、活泼的眼珠转动，看得见有在成人脸上找不到的天真和顽皮。”这种写法近似于白描，像鲁迅刻画人物时“画眼睛”的方法，简洁干练而又传神逼真。透过脸上裂开的口子等细节反映出这位高级将领艰苦的作战环境，而“活泼”一词又反映出虽然条件艰苦，但彭德怀作为将领依然乐观的一面，为了战争胜利，一切困苦都不是阻碍的大局意识。

丁玲延安时期的散文是她本人在革命年代复杂心路历程的部分反映，她的散文思想性与艺术性均取得了巨大成就，为整个现代文学史作出了重要贡献。

注释：

①丁玲.《<到前线去>序》，《丁玲写作生涯》[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84.第77页.

②丛培香.丁玲散文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第23页.

参考文献：

[1]袁良骏.丁玲研究资料[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

[2]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毛泽东选集》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3]丛培香.丁玲散文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

[4]杨桂欣.丁玲创作纵横谈[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4.

（作者单位：辽宁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