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

前情提要：

青森在婆婆重病时，结识了一名神秘医师，不仅帮她治疗婆婆的病还打算收她为徒。青森能学到她想要的魔法吗？她的人生又将走向怎样的方向？

魔法物语第二条：“魔女的道路不适合脆弱的心灵，现在选择放弃，还来得及。”

（一）

“你要收我为徒？”青森吃了一惊。

“是的，叫我‘落落師父就行。”女孩打了个哈欠。

青森一时没缓过神来：“你能教我魔法？”

“咳咳，”落落似乎有一瞬间的尴尬，她挑了挑眉，“现在你还没有学习魔法的资格，我先带你去马修瑞恩长老的魔法总部进行初级修炼。如果你通过了，我会教你白魔法医术。”

“你会传送法阵？”青森惊呼。

“这种基础魔法，不过是将人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落落撇撇嘴，“只不过，学习魔法意味着你要和家人分离……”

青森望望熟睡的婆婆，压低声音问：“今晚的药水，你能为她多配一些吗？”

“可以，我会配好足够的剂量。但要想根治病痛，就必须彻底杀死她体内的黑魔法病毒，这是我这个贫民窟医师做不到的。”

“黑魔法病毒？婆婆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青森惊诧道。

“可能有法力高强的黑魔法师给她种下了黑魔法病毒，我在医书中从没见过这样奇异的病毒。帝国最高深的魔法是不会传给女性的，只有那些当权的男魔法师才知道对抗它的咒文。”

“落落师父，”青森吸了一口气，“请带我去马修瑞恩长老的城堡。我一定，一定要学习可以治好婆婆的魔法。”

（二）

离开那天，婆婆和嘎子来送青森。

婆婆用干枯的手抚摸青森的面庞：“我的宝贝都长这么大了，要独自离家了。”

“婆婆，给你配的药一定按时喝，药方放在你枕头下面，不够三瓶时要记得提前配好。”青森说着，转头看向嘎子，“麻烦你每周抽空去看看婆婆，一有问题就写加急魔法信件给我啊！”

青森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缝制得乱七八糟的补丁包：“这里面是我的存款，除去给婆婆的部分，剩下的全给你了，拜托了！”

向来阳光的嘎子一脸低落：“姐姐，我不要你的钱。放心，我每天都会去看婆婆。以后，她也是我的婆婆。”

“渡轮要开了。”站在远处的落落提醒道。

“我走了。”青森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头，连告别都是从背后挥手。她怕自己一转头，就再也无法离开。

“你还会回来吗？”婆婆的声音蓦然响起。

老人的嘴唇在风里轻轻抖动，她没有流露出太多悲伤，好像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事。

青森怔住了。

“魔女的道路不适合脆弱的心灵，现在选择放弃，还来得及。”落落似乎看多了这样的生离死别，云淡风轻地说。

青森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从那一刻起，属于她的命运船舵调转了方向。她不知道的是，在三十多年前的同一个渡口，婆婆曾与一个女孩说过同样的话。

那女孩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如同青森一样，听到婆婆的声音后，她也怔了半晌，然后继续往前走，走向属于她的宿命，永生没有回头……

（三）

“听好了，等会头等舱的人要过来招女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落落向窗外张望。

“女仆？我们不是要去修炼魔法，成为帝国的女魔法师吗？”青森不解。

“所有的魔法道路都要从底层开始，成为贵族的女仆，我们才能跟着他们被传送出去……”

“你不是会魔法吗？”青森怀疑地看向落落。

“这个……我主要研究的是白魔法医术，对传送法阵这种竞技类魔法还在摸索阶段。”落落尴尬地笑一笑。

“彼尔德家族需要三名纺织女工和一名贴身女仆，有意者请速去甲板处集合！”窗外响起管家的声音。

青森想到自己可怕的针线活：“所以这是我们唯一的方法吗？”

落落点点头：“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就这样，青森和落落成为了彼尔德家族的女仆，她们紧随着管家的步伐，静静等待传送法阵的开启。

渡轮行驶到海中央，远方蓝色的海面与灰色的天空间裂开了一道金色的鸿沟，好像有人用剪刀在这世界剪开了一道口子。

随着渡轮不断前进，鸿沟越来越宽，一艘精致的救生艇被放下，彼尔德家族的老爷、夫人和一众成员都上了这艘救生艇，青森和落落也紧随其后。

“传送法阵多在阴天开启，因为魔法师可以创造出另一个太阳。”落落示意青森仔细观察那道鸿沟。

青森这才看清，鸿沟并非一道口子，而是一个金色球体的断面，印着一只老鹰的图腾。它缓缓升起，如同降落人间的太阳，然后平稳地落在海面上，等待救生艇向它驶来。

“这是彼尔德家族的嫡长子利安做的法阵。利安是马修瑞恩最得意的门生，不仅聪慧过人，还拥有寻常魔法师没有的勇气，在同龄的魔法学徒中，他是第一个敢学习黑魔法的魔法师。如今，他将自己主攻的魔法领域转向了黑魔法，为此受了许多内伤。

“那球体上的老鹰是他的灵兽，传送法阵不只是一个通道，而是有人打开了折叠在两地的空间。也就是说，我们正要穿过的，是他和灵兽用脊背支撑起来的空间道路。”落落的眼神中充满敬畏。

“要怎样才能拥有灵兽？”青森听得入迷。

落落发出一声冷笑：“非贵族的魔法学徒是没有资格获得灵兽的，灵兽本身就是贵族的象征。如果有贵族丢弃了灵兽，普通学徒才有机会饲养，但那都是天方夜谭。”

金色球体上的老鹰睁开眼睛，打开翅膀，救生艇顺着翅膀下的通道进入了另一片神秘海域。

（四）

“嗨，两位美丽的小姐，希望这晃动的小艇没有惊扰到你们，让你们感到不适。”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经过，向青森和落落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

“劳您费心了，彼尔德少爷。”落落低头表示尊敬，同时用裙子下的脚踢了踢青森，青森赶紧低下头行礼。

“叫我承泽就好。”男生笑容和煦，在传送法阵中金色光芒的映照下，像一只初生的小兽。青森想，能拥有这样干净的笑容，一定是因为他拥有强力的家庭后盾，从小生活优渥，无忧无虑。

“都城就要到了，我们要先去拜见马修瑞恩长老，感谢他对我们家族的照顾。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见上哥哥一面。”承泽和两个女孩聊起来，并不介意她们女仆的身份。

“承泽少爷，您说的哥哥，是利安魔法师吗？”落落的眼中充满了憧憬。

“哥哥可是全国闻名的魔法师呢，真想成为哥哥这样的人啊……”承泽抬起头，仰望头顶那威武的雄鹰。

“承泽，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总和仆人待在一起，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过来，她蓬松的裙子堆得很高，沾了海水后，裙摆揉在一起，像打翻的廉价奶油蛋糕。

“是的，母亲。”承澤转过身，背到腰后的手不忘与两个女孩挥手告别。

“一个人总是很难忘记自己的出身，这无可厚非。我不指望你成为像你哥哥那样的大魔法师，但至少——”女人贴在承泽的耳边轻轻说道，“像个少爷。”

青森望见，小船上很多仆人在窃窃私语，那个老管家甚至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与大魔法师利安不同，承泽并不是嫡出的长子，没有学习魔法的条件。他甚至没有母亲，只能在这个家中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当救生艇驶出金色法阵，在更宽广的海域中渐行渐远，青森才意识到，她终于来到了贫民窟人们口中所说的“上面的世界”。

各式各样的灵兽在头顶盘旋，大海之上是高山，高山之上是悬崖，悬崖的顶端，就是那座传说中的红色古堡。

两个女孩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权力中心，无法表达出内心的震撼。

承泽也抬起头，一起瞻仰红堡。他始终站在仆人所在的区域，没有回到贵族聚在一起的地方。青森望着他微笑的眼睛，才发现那其中淡淡的感伤。

（五）

“青森，你听好了，学习魔法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错过了，我们很可能会被彼尔德家族以叛逃罪丢进大海，被某只神兽当成晚餐。”当小艇靠岸后，落落深吸一口气，告诉青森她的计划。

“我连穿针打结都不会，留在这里当女仆也没什么好结果。”青森并不害怕，她们尾随着彼尔德家族的队伍，向马修瑞恩长老的古堡前进。

落落从袖中掏出一张手绘地图：“等我们一到达马修瑞恩长老的古堡，就想办法逃到魔法修炼区。只有成功进入那个区域，才有可能留下来学习魔法。”

“可是，怎么逃离管家的视线？”青森想起管家那双时刻警惕着的眼睛，他像是这个家族中无处不在的间谍，没什么能逃出他的情报网。

“有个人可以帮助我们，因为他和我们是一路人。”落落露出狡黠的笑容，望向前方那个高瘦少年。

少年也刚好回过头，撞上青森和落落的眼神。他对女孩们回了一个微笑，笑容中的疲惫却越发浓重。

“哥哥，我按照约定来了，我能成为你吗？”承泽握紧拳头。他一闭上眼，就是长兄利安骑着黑鹰穿梭在清冷月光下的图景，神兽的翅膀遮蔽了硕大的满月，成了黑夜本身的代名词。

当彼尔德家族的队伍踏入红色古堡的石门时，高高的阁楼上，马修瑞恩长老正站在窗前。他望着鱼贯而入的队伍，不知在思考什么。

一只独眼猫头鹰落到窗前，送来了一张白纸。

马修瑞恩长老将白纸折叠成六芒星的形状。他喜欢折纸，让他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岁数大了以后，无论是被别人当成小孩，还是将自己当成小孩，都会有一种别样的乐趣。

他将白色六芒星丢到黑色的火炉中，火焰一下升得很高。

当纸张化成灰烬，火炉上忽然冒出一行行漂亮的紫色古魔法文：“命运流转，女孩已经进入她的命运之门。汝须尽心教诲，让其行使使命，承载圣光。”

马修瑞恩长老挥挥手，文字瞬间消失。

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命运总是不放过这些年幼的孩子？

下期预告：

马修瑞恩长老宣布废除魔法学徒等级制，破格收录前来求学的青森一行。青森和落落在森林中发现了一个身中黑魔法病毒的人，这种病毒与青森婆婆身上的病毒，竟然是同一种……更多精彩，尽在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