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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罗拉快跑》的精神分析解读

2018-03-30龙浩重庆交通大学

传播力研究 2018年21期
关键词:梅耶罗拉弗洛伊德

龙浩 重庆交通大学

《罗拉快跑》是一部犯罪爱情故事,讲述的是为了拯救男友而奔跑的罗拉要在20分钟内得到10万马克。这是电影的简介,然而,通过观影,不少人感到十分疑惑:是什么使得罗拉和其男友死而重生,是什么使得罗拉能轻易救治救护车上的病危男士,又是什么能使得人生重置?

梦,就是我对这些疑惑的解释。这也是我对《罗拉快跑》的一种解释。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做梦?梦的内容为何会相同?梦的内容为何会相似却又会改变?弗洛伊德曾提出“梦由愿望而引起,并且愿望的实现就是梦的内容——这是梦的一个主要特征。梦并不仅简单地表达一个想法,而且以一种幻觉体验的方式代表愿望的实现。”[1]梦的相同与不同取决于各人格的状态。弗洛伊德的分析将人格结构分为“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本我”是无意识的,处于最底层,遵循“快乐原则”,基本上由性本能组成;“自我”代表着人类的理性,受外界活动影响,并遵循“现实原则”,满足本能的要求;“超我”则代表着社会的道德规范,是人格在道义层面的体现,遵循“至善原则”,压制着本能冲动。由于“本我”与“超我”常常处于相互冲突和矛盾中,“自我”就成为沟通“本我”与“超我”之间的桥梁,只有这三者相互协调,才能实现人格的正常发展,否则就会走向崩溃的边缘。[2]就个人而言,人们做的相同的梦是恐惧式的梦,鬼怪的追赶、自我选择跳崖等相同场景,是本我的对恐惧的释放,寻求逃脱的快感;亦或是快乐的梦,童年的乐趣,与亲友和谐相处等,是本我对快乐的追求。而人们做的相似却不同的梦,则是生活场景的展现,第一次或者说前几次的梦是跟随本我进行,本我是最原始的部分,也是人性最黑暗的部分,想办法满足本能需求,在梦中人性中黑暗的一面得到释放,只为追求快乐的本能。其后,梦中发生了改变,首先是感觉到了梦的熟悉感,其次是对梦中黑暗面的不满以及纠正的冲动,最后梦改变了。改变的梦仍旧出现,继续改变,直达某一刻,达到圆满。

这,与《罗拉快跑》中三段式的故事何其相似。电影以钟摆、时间的声音、人群的突出与昏暗为正式开始的表现,昏暗、声音、人的突出与省略,这是一种梦的元素体现。

一、本我

电影正式开始,第一段故事,我将其归属于本我。罗拉为筹钱,奔跑去寻找父亲(已出轨,且不为罗拉亲生父亲,在等待梅耶先生),途遇推婴儿车妇女(命运想象)、偷车男子(命运想象)、开车男子(无命运想象)、银行文员女士(命运想象),他们的命运十分悲剧(除偷车男子)——妇女,孩子被警察带走,后来偷了婴儿;偷车男被揍,然后遇护士结婚;开车男子与白色轿车相撞,并被 3 个大汉围住;银行文员女士出车祸截肢,后自杀。本我是最原始、最黑暗的部分(前文已经提到),对现实的不满,对某些人的不满,在此处充分展现,虽然偷车男子最后遇到护士结婚,这或许是本我与超我的冲突和矛盾导致的梦境的改变,总体而言,此梦为本我阶段。此梦以罗拉被击倒结束。弗洛伊德曾提出:“这个新的精神构成部分(超我)继续发挥着迄今为止是由外部世界中的人们所起的作用:它观察自我,命令自我,评判自我,并以处罚来威胁自己......我们能意识到它,是由于他作为我们的良心而起到的评判作用。”[3]罗拉被警察无意的击倒,其实就是超我的作用,以自己的死亡来惩罚自己对他人的命运的恶意想法。被击倒的罗拉,开始迎接自我的到来——新的幻觉的开始。鲜红的空间里,罗拉与男友讨论着爱情。弗洛伊德曾有这样的描述--自我的图景写照如下:它介于本我和外部世界之间;他接纳前者的本能要求,以便使其得到满足;它从后者引发出知觉,并作为记忆加以利用;它可以自我保护,抵御来自两方面的过度要求;同时,它的全部决策都听命于修正了的快乐原则。[4]罗拉的愿望是爱的满足,然而并未得到,于是她开始寻找着新的途径去满足本能--自我。

二、自我

第二段故事,我将其归属于自我。罗拉继续为拯救男友奔跑,然而奔跑却出现了意外,楼道里男孩使坏绊倒罗拉,她蹒跚的继续奔跑。她依旧与妇女(命运想象)、偷车男(命运想象)、开车男子(无命运想象)、银行文职女(命运想象)相遇,但是也和乞丐相遇(捡到罗拉男友钱)。不同的相遇有了不同的结果——妇女,暴富;偷车男,流浪;开车男子依旧与白色轿车相撞,被 3 个大汉围住,但相撞位置却不同;银行文职女,与银行工作人员(为罗拉换钱的银行工作人员)相爱。弗洛伊德认为:自我有一种把外界的影响施加给本我的倾向,并努力用现实原则代替本我中占主导地位的快乐原则。[5]从心理层面说,所谓快乐原则就是生物体追求快乐的原始冲动。根据弗洛伊德的观点,它是精神功能的支配原则,心理活动的目标就是趋乐避苦。现实原则(reality principle)是快乐原则的“变种”,而不是其对立面......现实原则是通过适应外部世界而发展起来的原则,其目的仍是本能的满足。[6]现实原则追求最大的快乐以及最小的痛苦。自我将乞丐这一人物安排与自己相遇,即想以直接完璧归赵式的结束奔跑。妇女、偷车男、文职女的命运改变其原因是与现实相结合以及对本我的修正。以暴富的形式对本我中妇女的补偿;以流浪的形式对本我中被揍却因祸得福的偷车男进行惩罚;以爱情的形式对本我中出车祸后自杀的文职女做出最大的补偿(罗拉的愿望)。与乞丐的擦肩而过,以及对本我中的父亲的了解,造就了罗拉挟持父亲,逼迫银行凑齐10万的行为。当她出了银行,包围的警察却未对罗拉进行逮捕,这是自我对本我义不容辞的刻意的保护。然而,超我作为我们的良心而起到的评判作用再次体现。利用非法的手段得到的钱终究不合乎道德规范,它以罗拉男友被救护车撞倒作为惩罚。爱欲作为人的一个主要本能,随着她男友的倒下,对爱的本能的追求再次宣告失败,新的追求途径即将出现——超我。在她男友倒下后,超我觉醒,在红色的空间中,爱的本能再次展现。

三、超我

第三段故事,我将其归属于超我。如果把本我与自我比作是压抑物与替代物的关系,那么超我将是理想物。我国学者唐震在其著作《接受与选择》中对超我给予了全新评价。他指出,超我是自我发展的追高节点,超我是孤独的我,超我是博爱的我,超我是信仰的我,超我是完善的我。[7]罗拉进行新的奔跑。在路途中,她重新与妇女、偷车男相遇(偷车男又与乞丐相遇,并将自行车卖给乞丐),在路过开车男子——梅耶先生车时,帮他避免了车祸。但是由于梅耶先生及时赶到银行,她没追上父亲,于是在赌场赌博,并获得10万马克。与此同时,她男友遇见乞丐并追上讨回了财务。梅耶先生开车载着罗拉父亲与白色轿车再次相撞。罗拉在与男友汇合途中,遇上救护车并将车上生命危急男子拯救。她男友交了差,并与她汇合,完美结束(父亲出车祸,为何完美,后面解释)。超我将妇女改造成虔诚的教徒(西方世界,虔诚的教徒是崇高的象征);取消了对偷车男的惩罚——偷车男的行为,对其他一系列事件有了好的作用;完成了罗拉对爱的本能的追求。值得一提的是,罗拉父亲在本我、自我、超我中一直受到惩罚——本我中,梅耶先生出车祸赶不上与他见面;自我中,梅耶先生再此出车祸赶不上与他见面;在超我中,梅耶先生与他一起出车祸。这与他不是罗拉的亲生父亲以及他出轨有关。本我是最底层的、受到压抑的,她将自己藏在最深处的秘密——父亲不是亲生的,而且他出轨的事情进行释放,无论从哪个层次讲,其受到惩罚是应当的、且必须的。

四、总结

三个不同的梦境,是对三种人格的展现。在电影开始时,插入引言并提出问题。引言之一为:我们不应该停止探索,我们所有的探索将回到我们的起点并第一次了解该处——T.S.艾略特。艾略特是英国诗人、剧作家和文学批评家。他在死后,家人按照遗言在他的牌位上刻下:“我的开始就是我的结束,我的结束就是我的开始。”人,开始与梦境,也结束与梦境。人从有意识开始,就与梦结缘,梦伴随着人出生、生长以及死亡。人的生与死是相对立的,但也是相辅相成的。梦的生与死也是相对立的,也是相辅相成的。弗洛伊德在后期的作品中提出人的两种本能理论——生本能与死本能。生本能(life instincts)是一种追求自我保存和延续种族的本能,死亡本能(death instincts)正好与此相对,它追求返回无机物这种没有紧张的松弛状态,也就是有机物的死亡状态。生本能与死本能是生命活动的内在原则,是生命现象的内在动力。[8]生本能与死本能的体现在从梦中清醒以及沉入梦中,生的紧张与死的松弛体现得十分自然。引言之二为:比赛之后即比赛开始——S贺伯格。梦的结束也是开始。其实,我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现实与梦境的差距以及界限是什么?“梦中的我”是现实,还是“现实的我”是现实?超我与良心,到底是“梦中的道德规范”影响“现实的良心”,亦或是“现实的道德规范”影响“梦中的良心”?这与才提出不久的“曼德拉效应”十分相似,也正如电影开端提出的疑问:人类,也许是这个星球上最神秘的生物,是一个无从解答的谜团。我们是谁,我们从何而来,去向何处,是怎么知道我们自认为知道的事物,为何我们对一切都深信不疑。有无数疑问需要找到答案,一个答案将衍生另一个疑问,如此循环不止。但最终会不会是相同的疑问,并永远是相同的答案?梦作为人类最深层次的思维活动、心理活动,更是谜中之谜,梦的探索,精神分析之路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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