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六

（云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洋人街是对外开放、对外交流的产物，随着国内旅游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各地旅游区也纷纷效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洋人街，如大理洋人街、桂林阳朔西街、重庆美心街、平遥古城洋人街等等。洋人街的基本特征是西方文化元素的显性表现，它是一个区域特色文化与西方文化交融的地方，是旅游休闲的常驻点，具有无限文化魅力，是吸引国外游客的金字招牌。但近年来，各地旅游区洋人街给当地带来无限商机与巨大经济利益的同时，洋人街也存在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如洋人街存在开发过度、发展无序、低俗文化泛滥、文化移植、街道脏乱差、占道经营、经营者与原住民争夺利益、经营者与城市管理者之间的博弈等诸多问题，这些问题给洋人街带来发展瓶颈，需要良好的政策引导与市场法规的约束，和谐发展的洋人街才能发挥它在旅游市场中的有效作用。本文以大理洋人街为例，对旅游区洋人街的现状进行深入分析，并探究解决问题的机制。

1 大理洋人街概况

大理洋人街位于大理古城中心，东临洱海、西靠苍山，洋人街原名护国路，护国路全长1 000多米，洋人街只是其中的一段，约800米左右。洋人街得名于20世纪80年代，随着国内旅游业的发展与大理影响力的提升，到大理旅游的国外游客大量增加，而这些国外游客大多选择当时护国路这一片居住、参观与游览，至1997年当地政府对这一路段进行旅游规划改造，逐渐形成今天大理洋人街的基本格局。洋人街上各种中西风味店、珠宝店、古董店、扎染店、画廊等随之兴起，铺面林立两侧，琳琅满目，目不暇接，成为中外有名的“大理洋人街”。大理洋人街最显著的标志是街前端的牌坊，牌坊两侧写有“大理好风光、世界共分享”，横批就是“洋人街”，这是大理洋人街的文化内涵。

2 生态文明视野下旅游区洋人街现状分析

生态文明是人类与自然关系的表现，也是人类社会进步的标志。生态文明的出现，象征着人类社会已经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过渡到另一种文明世界，在生态文明的环境中，文明是根本、是主流，代表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当然也有不文明的表现，甚至产生各种矛盾关系、利益博弈等。

2.1 中西合璧又彰显传统——洋人街是区域特色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交融区

洋人街是商贸活动中的一处交易市场，因外国游客经常在此聚居、加之西方元素的逐渐增多而得名。洋人街原本是原住民居住与生活的地方，随着西方文化的到来使原本单一的文化变得多元，成为地方特色文化与西方文化融合的汇集地。

旅游要素与旅游关系构建了旅游文化，旅游文化是旅游主体与旅游对象之间形成的关系综合。在现代旅游产业的迅猛发展下，各地旅游区出现“洋人街”的街区文化，洋人街的街区文化是旅游文化的组成部分，且独具特色。大理洋人街是白族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交集地，白族的传统建筑、服饰、扎染蜡染、洞经音乐、大本曲等在洋人街上呈现，突显白族的传统习俗与民族审美；西方的餐饮、酒吧、音乐、电影、画廊等也在洋人街上陈列，标识西方的餐饮文化、语言文化与习俗文化。大理洋人街是中西合璧的典型街区文化，是区域特色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交融区。洋人街的街区文化由旅游文化的特性所决定，旅游文化的特性是移动性与传播性，交融性与互补性，服务性与传承性等。“旅游文化特征是指旅游文化系统的特征。旅游主体在追求自由的本质力量的驱使下，不断跨越两个或多个文化空间和社会环境，并吸附大量的旅游中介体参与进来，形成一种动态的线性结构，并呈现出移传性特征。”[1]“移传性”是旅游文化的首要特征，文化能够移动与传播，才能继承与发扬，也才能在不同的旅游环境下被接纳，与世人共享。大理洋人街能成为驰名中外的中西文化交融区，白族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的移传性发挥着主要作用。洋人街是西方文化与中国区域特色文化的交汇区，是西方文化与地方文化交流、融合与碰撞的地带，有着显著的文化涵化特征。洋人街能够长时间的存在并保持一定的发展，说明这一街区文化具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大理洋人街的街区文化，是由白族传统文化的包容性吸纳了西方元素，西方文化的吸附性也与白族传统文化胶着在一起，才形成了今天大理洋人街的文化氛围。交融与互补是旅游文化得以健康发展的又一显著特性，大理洋人街从20世纪80年代发展至今，形成今天欣欣向荣的局面，是白族传统文化与西方文化交融与互补的见证。当然旅游文化还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服务性与传承性，“旅游文化是环绕旅游活动有机形成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总和；旅游文化具有继承性、创造性、服务性和时空差异性。”[2]旅游文化的服务性与传承性主要表现在旅游主体与旅游客体层面，旅游主体包括旅游目的地的原住民、外来经营者、旅游出发地的游客、旅游中介、旅游市场的监管者等，旅游客体主要是旅游目的地的旅游资源，包括物质的与非物质的。大理洋人街旅游文化的服务性与传承性主要表现在对原住民白族传统文化的保护上。大理白族的传统文化特别是传统建筑在其它地方正逐渐消失，而在洋人街却被悉心保存下来，这不得不说是洋人街的功劳。在大理洋人街，游客至今还可以欣赏到“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传统白族民居，其他白族传统艺术，如，白族的银器、黑陶、木雕以及民间曲艺如洞经音乐、大本曲等在洋人街也可以看到，从而彰显了白族地方特色文化。

2.2 繁荣发展又蕴藏危机——洋人街存在经营者与原住民之间的矛盾

旅游区洋人街是人流密集、商贸往来较集中的地方，各地洋人街的出现是旅游产业蓬勃发展的一个象征，对当地经济的发展与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起到了助推器的作用。在这繁荣的商业环境下，也充斥着各种矛盾，其中洋人街的经营者与原住民的矛盾最明显，这种矛盾直接危害旅游产业的健康发展。

旅游市场中最活跃的要素就是旅游主体，在旅游目的地，旅游区的经营者与原住民是主要的旅游主体，承担着旅游产业中提供各种旅游资源与旅游服务的功能，也是获取经济利益的途径与方式。旅游区的经营者主要是开发商与各种经营实体，经营者为了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形成各种垄断与兼并，破坏当地传统的居住格局，出现与民争利的现象；当地原住民为了自身的利益也会出现不断更改合同与阻挠开发等事件，这种针锋相对势必给旅游生态造成混乱，在一定程度上阻碍旅游区的整体发展。大量外国游客的增加，为大理洋人街的发展带来了无限商机，但这种商机的背后隐藏着较大的矛盾，会出现经营者特别是外来经营者与大理洋人街原住民的利益争夺。大理洋人街经营者与原住民之间的矛盾主要存在两个方面：一是争夺经济利益；二是争夺生活与生存权益。大理洋人街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开发建设，至今已有30多年，洋人街的面貌也已大变，已经成为大理古城中最靓丽的风景，是吸引游客特别是外来游客的一张名片。洋人街存在着巨大的商业价值，开发商为了获得最大利润，进一步扩大洋人街的经营范围，把很多原本不属于洋人街范围的当地居民区也规划进来，这在一定程度上危害了白族传统民居，并对洋人街的经营业进行统一经营统一管理，这种垄断兼并式的经营行为打破了当地的利益平衡，造成开发商与当地原住民长期的矛盾。其他经营实体特别是外来经营者看到洋人街的商业价值，通过购买、租赁等方式进行经营，大部分经营者和当地原住民一样操持着大理当地特色行业的贸易活动，这样的经营方式加剧了商业性竞争，也扩大了经营者与原住民之间的矛盾。经营者与原住民的矛盾还表现在对生存与生活权益的争夺。大理洋人街两侧是一些现代性商业，有大量的酒吧、歌厅、西式餐厅以及其它非传统式的商业区，经营方式与传统的白族生活方式决然不同，现代西方式的思想观念对当地原住民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同时也冲击着白族传统的价值观与审美观。大理洋人街的经营者为了自身的生存，也为了获取最大的经济利益，一般是24小时营业，各种喧闹声、嘈杂声以及带来的人员拥堵、环境污染等现象，这种经营方式给原住民的传统生活带来严重影响。当地原住民为了维护传统的生活方式，出现如更改或是取消租赁合同以及其它阻碍经营者经营的行为，这势必影响洋人街的可持续发展。

2.3 以路为市与占道经营——洋人街存在经营者与城市管理者的博弈

洋人街一般位于城区中心，属于城市景观的一部分，洋人街又是以某一条街或某一巷道为主，属于城市道路。在一些洋人街，为了凸显西方元素或是吸引更多游客以获取更多商业利益，经营者打出了“以路为市”的“西方文化”标签，然而“以路为市”遭到了洋人街城市管理者的强力制止，并以占道经营否定“以路为市”，洋人街的经营者与城市管理者存在长期的“以路为中心”的博弈。

现代旅游业已完全融入到整体经济发展之中，旅游业以旅游市场为中心，旅游市场在旅游资源配置中起主导作用，根据旅游市场制定相关的旅游政策、旅游制度与旅游规范，从而规范旅游市场中的旅游主体，保障旅游业的健康发展。在实际的旅游产业的发展中，除了经营者与原住民之间存在矛盾外，经营者还与管理者存在博弈。这种博弈是以平衡利益为目的的较量，博弈参与者为景区两则的商家与城市管理者，商家参与博弈的策略主要是“躲猫猫”，城市管理者参与博弈的策略是宣传、警告与取缔。大理洋人街的经营者与城市管理者之间的博弈早已有之，经营者为了吸引更多游客，把店铺门口的地面也当作经营场地，摆上各种桌椅凳子，形成露天式的休闲旅游点，这导致两米多宽的街道变得十分狭窄，中间的空档只能一到两人通过，这就是商家的“以路为市”。除了经营店铺的商家参与到以路为市的博弈中，还有流动商贩也经常参与进来，只不过他们不是“占领”自家门口的地盘，而是哪里有空间就进行各种搭建，作为买卖的临时场地，这给原本拥堵不堪的街道变得更加不易通行。而作为博弈另一方的城市管理者秉着还路与民的理念，与洋人街的经营者展开了持久的较量。大理洋人街的经营者，特别是有西方元素的酒吧、冷饮店、旅店、商店等的商家认为“以路为市”是一种西方文化、一种西方元素的展示，这样的生活方式符合西方人的旅游观，自由、散漫、闲聊应该提倡，若撤走这些露天的摆设，也就没有了这些要素，西方文化也就不存在，他们认为不应该被取缔。而大理洋人街的城管执法者认为，“以路为市”是一种占道经营行为，严重影响了洋人街正常的营商秩序，应还路与民，必须取缔。

3 生态文明视野下旅游区洋人街发展探究

生态文明的核心是从以人为本的状态过渡到人与自然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人和谐的状态，以和谐为生态伦理基础，以和合为最终价值取向。旅游区洋人街在现代旅游经济背景下，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与博弈，如何正确处理这些问题，既能文明地传承与传播当地原住民优秀的民族文化，也能够文明地开展现代化的旅游经营，成为旅游产业中各旅游主体共同面对的课题。

3.1 记住乡愁与守根固本——洋人街发展的总体方向

乡愁是对故土的思念，是一种情感寄托；乡愁承载人们的记忆，那是一条路、山间的溪流、乘凉的古树、生活的老宅、家禽的叫声、乡音的缭绕以及那些精湛的传统技艺与富有地方特色的传统习俗，因此，乡愁是人们情感表达的精神家园，只有记住乡愁，才能守根固本。洋人街的乡愁就是原住民在长期的生活生产中形成的优秀传统文化，包括传统建筑、传统技艺、传统服饰、传统艺术与传统习俗等，只有这些优秀的传统基因得以保留，才可能有发展与传承的基础，这也是洋人街的总体发展方向。

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大型纪录片《记住乡愁》第一季、第二季，从2015年1月至2016年3月播放，它以“关注古老村落状态，讲述中国乡土故事；重温传承千年祖训，寻找传统文化基因”为主题，对中国100多个古老村落进行深度挖掘，以村落故事为依托、以乡愁为情感基础，讲解中国古老历史传统与文化传承，让人们再次对中国传统文明的博大精深感到无比自豪，同时也激发了人们对乡愁的依恋。乡愁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是人们对家乡的情感流露，而更重要的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传统文明的回顾。记住历史、传承历史才能不忘根本，也才能更好地文化创新，形成新的文明。“中国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了自己延绵已久的独特文化精神，就是因为对故土的眷恋这种人类共同而永恒的美好情愫，反映了中华文化基因蕴涵的古老中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醇厚底气。”[3]现代旅游业的发展使得旅游区的洋人街变得更加的繁荣与喧闹，在经济利益与商业发展的驱动下，洋人街传统的古老街区、风格独特的建筑样式、淳朴的民风民俗已经发生了较大变化，使得洋人街整体充满商业气息，传统在这里变得“格格不入”，洋人街已失去它往日的风采，成为一条名副其实的商业街。大理洋人街原是一个以白族为主的居民区，有着白族传统的“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传统民居；有着简洁、爽朗、净白的民族服饰；有着热情、温婉、柔和、守约的民族气质。在旅游产业的带动下，大理洋人街现在俨然成为商贸的交换地，呈现的是经济与商业的繁荣景象，白族传统在这里显得有些“不适”。街区两侧伫立的早已是西方式的商业建筑，“风花雪月”的白族服饰也已变得稀有，和睦礼尚的民族习俗也已变得多味，白族文化在洋人街已不是主流文化，替代的是西方式与现代式的商业文化。“百年老宅，保留了历史现场，见证了时代风云，一旦拆除，一切将不复存在，哪怕废墟上建起美轮美奂的华庭，也是蹩脚而缺少沧桑的土豪金。无论如何，留住老宅，才能记得住乡愁。”[4]大理洋人街如何重塑白族传统、重新回归白族传统文明，已是十分紧迫的问题。

近年来，国家大力提倡中国传统文化，重新挖掘曾经的文明，为现代化建设提供精神动力与智力支持。实现这一目标，记住乡愁是其中至关重要的文化发展理念，只有留住乡愁，才能使人不会忘却，只有乡愁在人们心中，人们才会不断地去解读它、欣赏它并从中吸取养分，为更好的传承与发展“乡愁”奠定基础。“加强民间文化的保护和发展，传承独特的风格样式，赋予新的文化内涵，使优秀民间文化活起来、传下去。要结合新型城镇化和新农村建设，大力发展有历史记忆和地域民族特色的美丽城镇、美丽乡村。”[5]洋人街是旅游产业的一张名片，是吸引游客特别是外国游客重要的目的地，对当地经济发展与人们生活水平提高有着重要的作用，因此，必须保持洋人街的健康持续发展。记住乡愁是重要的一剂良方，保护与发展洋人街原住民优秀的传统文明，把传统与现代相结合，只有这样才能保障洋人街的特色与持续发展的动力。“只要我们把根留住，只要我们回到根那里，一切都不是问题。因为春来草自青，草的答案不在草本身，而在春那里。乡愁中的传统，传统中的乡愁，正是我们一刻都不能离开的春风。”[6]记住乡愁才能获得一份守护，记住乡愁才能传承，记住乡愁也才有了发展的希望。

3.2 生态文化与生态文明——洋人街发展的新理念

生态文明是一种以和谐为基础的文明形态，生态文明是一种生态目的，是生态世界总的发展方向，也是社会追求的目标。现代旅游业是现代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旅游产业与旅游市场带动了社会各种资源的流动，特别是游客的流转促进了各国家各地区各民族文化的交流与融合，多种文化的碰撞势必出现文化的变迁、涵化、移植等现象，如何培育旅游环境使之形成一个有效的文化发展空间，使多元文化最终促成和合的状态，需要旅游产业发展的新理念作为指导。

生态文化是文化的一种新形态，是以追求文化的和谐发展为最终旨趣，生态文化以生态文明为宗旨，只有打造好生态文化，才能逐渐形成生态文明。“生态文化是生态人类学的一个重要概念,是各民族为适应特定的生态环境而创造的生态智慧和生态知识。”[7]生态是自然界或社会界中物与物之间的关系，人类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与生态有了关系，人类从自然界中而来，适应自然环境而生存，因而有了自然生态，人类进入社会状态后，又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社会生态，因此，人是自然生态与社会生态的实践者。人在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中形成各种文化，其中一种就是生态文化，生态文化是人类长期实践的经验总结，是人类的智慧结晶。“顾名思义，生态文化是有关生态的一种文化，即人们在认识生态、适应生态的过程中所创造的一切成果。由于对人而言，适宜的生态是以绿色为主要标志的，因而在某种意义上，生态文化也可称之为绿色文化。”[8]生态文化的出现，也即绿色文化的出现，预示着人的生态关系更为进步、健康与和谐，人的文化也更为适应社会的发展，也意味着人类已经进入高级文明时代。生态文化的形成需要规约生态环境，特别是人的文化环境。旅游区洋人街，是一个多元文化交融的场所，有中原传统文化、当地原住民传统文化、西方文化、现代商业文化以及旅游文化。在商业经济高速发展的今天，洋人街的文化状态呈现出商业文化与西方文化增强与传统文化减弱的趋势，人们在洋人街看到的是一派商业气息，各种熙熙攘攘之声充斥其中，喧闹、繁华成为洋人街的常态，偶尔看到传统风貌也是那么的毫不起眼，传统在这里已经被弱化。

大理洋人街是汉族文化、白族文化与西方文化的交融区，但经过近30年的发展，在这里传统文化早已被西方文化与现代经济商业文化所淹没，传统文化如何在洋人街得以保存与发展，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以云南大理‘洋人街’为调查点的田野报告表明，面对旅游业发展中的各种影响，旅游目的地社会如何保持自身文化的独特性，最大限度地保存和发扬民族文化和地方文化，关键因素是这个民族内部的文化动力或者地方文化的融合力。”[9]大理洋人街，是一个白族聚居区，以白族传统文化为主的一个社区，人们在这里长期的生活与生产，逐渐形成了独特的传统文化。洋人街经过近30年的文化变迁，以及与多种文化的交流碰撞，白族传统文化虽然在某些方面日渐微弱，但其文化根基依然牢固，在长期的文化涵化中没有被其他文化所吞噬，说明其文化的包容性较强，能够吸收融合其它先进文化元素，这就是洋人街原住民传统文化的发展动力与文化融合力。在这基础上，应该大力发展白族的传统文化，包括保护与发展白族的传统建筑、传统民间技艺、传统服饰、民间曲艺、传统乡规民约等，使之成为洋人街主要的文化元素，其次也应该积极地借鉴与吸收西方文化、现代商业文化、旅游文化中先进的健康的文化内容，与白族传统文化一道逐渐汇集成具有鲜明白族传统又兼具现代文化与西方文化特征的洋人街。这是一种生态意识，是形成良好生态的前提与基础，大理洋人街应该广泛宣传生态文化建设理念，培育旅游市场主体的生态知识、努力创造生态产品、大力提倡生态消费、逐渐形成旅游文化的生态机制与生态制度，为洋人街的健康持续发展提供理论支撑与实践经验。

3.3 规范市场与平衡利益——洋人街发展的现实机制

记住乡愁，才能守根固本；大力发展与建设生态文化，才能实现生态文明，这是洋人街发展的方向与理念。如何记住乡愁，如何发展与建设生态文化，必须落到实处，这就是洋人街发展的现实机制，即在旅游产业的发展过程中，进一步规范旅游市场、规约旅游主体、寻找旅游主体之间的利益平衡，是实现记住乡愁与发展生态文化的渠道，也是洋人街和谐发展的现实保障。

旅游市场中，最活跃最能动的因素是旅游主体，包括旅游目的地的原住民、各种经营者、景区管理者以及各地旅游者，旅游者有本地游客、外地游客以及外国游客。规范与平衡旅游市场，最根本的就是协调旅游主体之间的关系，既要保障原住民的权益、又要靠经营者发展繁荣旅游市场、还必须考虑众多游客的旅游夙愿，这要纳入旅游景区整体发展规划。旅游区洋人街一般是区域文化、传统文化比较显著的地方，这些街区原本保留了大量的民族历史遗迹，这些遗迹大都又是优秀的传统文化，而传统文化是吸引外国游客的标志，西方文化在此基础上孕育而生，因此，规范洋人街的旅游市场，首先必须保障原住民的生活与生产权益，只有原住民的基本权益保障了，洋人街的传统文化才能保留，旅游区洋人街才能提供游客所青睐的传统旅游文化资源。在现代旅游业的发展下，洋人街也不能仅靠原住民的传统文化吸引外国游客，也要发展建设现代旅游产业，进一步提升洋人街的综合设施，这样才能与高速发展的旅游市场相结合，不断扩大旅游产业在经济发展中的比重，适当引入旅游产业与形成一定规模的商业竞争，符合旅游市场的需求与社会现实。所以，旅游区洋人街的经营者也在洋人街的发展过程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应该维护经营者的合法利益。游客是能够给洋人街带来实际经济效益的主体，在旅游市场中经常会发生游客被欺诈、被蒙骗的现象，这需要旅游目的地的市场监管者强有力的管理制度进行规约，以保障游客的实际利益不受侵犯。旅游市场的旅游主体在旅游产业链中各自扮演着独特的角色，它们在旅游业的发展中贡献着力量，同时也在旅游业中受惠，因此，各旅游主体既是旅游市场的发展者也可能是旅游市场的阻碍者。只有运用现代市场的经济原则与法律杠杆进行规范与调节，才能保障各旅游主体在市场竞争中的合法利益，也才能制约与协调旅游主体之间的竞争、矛盾与博弈。

大理洋人街是国内洋人街的典型代表，随着游客特别是外国游客的增加，洋人街在欣欣向荣发展的同时也隐藏着各种矛盾，不断出现经营者与原住民争利、经营者与管理者争路的现象。据《中国大理网》报道，“2015年，大理古城保护管理局共收到占道经营类的信访件35份，接待反映此问题的来访人员达154人次，不少商户和住户还写了联名信上访，都是支持综合整治尤其是占道经营的声音；古城派出所收到的此类报警案件也比往年增加20%。材料堆在办公桌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之感。”[10]为了维护旅游区正当的商业发展，为了保障原住民的生存空间，城市管理者必须运用市场经济原则与法律规范对违法、非法行为进行惩治与制约，只有这样，才能净化洋人街的旅游市场，使洋人街的各旅游主体合理合法地经营与活动，以平衡他们的利益争夺点，使洋人街的旅游市场得以继续发展。营造一个清洁、有序、合法的洋人街旅游市场，除了制定发展方向、引入理念指导外，还必须有强有力的旅游市场管理机制，这样才能保证旅游市场的健康稳定发展。大理洋人街的清理整治工作获得绝大多数人们的拥护，其成果十分明显，说明现实管理机制的突显功能。旅游区生态文明的实现，需要旅游主体自制与现实管制相结合。

4 结语

洋人街是旅游区的一面镜子，洋人街的经营面貌直接影响着整个旅游区的发展。在现代旅游经济背景下，洋人街出现的各种矛盾、博弈以及隐藏的危机，都是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种常态。为了规避与消除洋人街存在的不利因素，保证其健康有序的发展，应该首先保障当地原住民生活与生存的基本权益，大力繁荣原住民优秀的传统文化，为洋人街的持续发展提供文化原动力，也才能让人们记住乡愁，守住传统；当然也应该积极引入生态文化，打造多元文化融合的新的文化形态，促进当地的生态文明建设；更应该注重洋人街生态文明建设的现实机制，利用看得见的这只手发挥其在旅游市场中的规约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