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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童年

2018-03-02常笑予

新民周刊 2018年8期
关键词:尼克小说爸爸

常笑予

作家的創作多少会受到现实处境的影响,哪怕是反叛、脱离现实的情节也是现实的反映。所以当爸爸有了我,他的身份有了变化,创作题材也不知不觉间从“自己的童年”移向“女儿的童年”。此时,即使小说的主角“我”依然是个孩子,但是爸爸的视角已经在不经意间有了变化。他作为一个父亲,能够看到父母看到的东西,能够感受到父母的立场,相伴而来的是他的创作灵感和创作意图的多元化。

我的诞生和成长,为他提供了素材和全新的视角——父母的视角和城市儿童的视角。《青瓜瓶》《逆行的鱼》《我想长成一棵葱》都是这些变化的印证。《尼克代表我》也是这样一部主角是城市儿童的作品。

小说中有一些有趣的细节。比如一开头便告诉读者尼克是一只狗,它是只中国狗,却被扣上了个洋名字,“怪怪的名字像灰尘一样,挥之不去”。现在很多国内商家喜欢给自己的品牌或者产品冠上一个洋名字,甚至有意地弱化中文名字,“有点儿可疑和可笑”,也常常会导致人的误判……这些小细节的铺设看似可有可无,实际上都饱含了爸爸对事实的敏锐洞察和思考。尼克为什么会叫尼克?在这样的城市环境中它的身上发生过哪些故事?对它的猜想和探知,是真相的一步步大白,还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误判呢?读者的思考其实已然随着阅读而展开。

告别了麦田、树林、鸽群和果园,城市儿童题材的小说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儿童和家庭、学校的关系。家长和学校面对孩子,总处于迟疑困惑中,既想要孩子知道他们的想法,又不想让孩子全知道。儿童和家长都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家长的压力主要来自社会,孩子的压力主要来自家庭和学校;家庭和学校扮演了变压器的角色,社会压力的放大抑或缩小由它们的态度和行为决定。这些压力挤压生活和情感,即有了碰撞,有了矛盾。

《尼克代表我》的故事便源自这个母题,在文中更加具象化为社会、家庭、学校眼中所谓“正经事”和孩子“心爱之物”之间的取舍。小说以第一人称写作,以一个孩子的视角兴奋、纠结与抗争。我之所以说它兼顾了家长的视角,是因为在对家长的真实反应和转变的书写时,爸爸自然流露出的作为家长的体悟和对家长的体谅,又使我们看到了他对家长视角的兼顾。

孩子与大人们的对抗几乎都源于视角的不合,这是这部小说带给我的思考。随着年龄的增长,儿童原初的视角如温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觉中会逐渐遗失。初谋人事的儿童眼睛里,纷繁绚烂的事物总会引起他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而渐渐长大,这视角仿佛被慢慢推移到一个镜头的后面,镜头的小屏幕上,写满了功能、参数,条分缕析地告诉他们事物的逻辑和利弊。这样练达的视角是我们这些大人所期待并努力多年帮助他们达成的。可是,这是孩子们所想要的吗?如果他们想,大人们是否能够允许或者帮助他们转回到镜头前,不带任何色彩和评判地看待这个世界?可惜童真不是一层简单的滤镜,戴上、摘下,信手拈来。《尼克代表我》中的“我”——吴小小和宇航们就是一心追求“所爱之物”的孩童代表,而他们的爸爸妈妈和班主任则是希望孩子能把心思放在学习和合唱之类的“正经事”上的成年人典型。“我们相信的事情,别人会把它当成笑话。”吴小小的话将这种视角的对峙无奈而又无情地袒露出来。当然,爸爸在小说中也塑造了一些难得的拥有双重视角的人,诸如医生程奶、音乐老师陈怡、老男孩钟表店的田爷爷等,他们的出现给这种矛盾和隐痛提供了一抹温暖和一种和解的可能。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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