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正

黄永玉流落上海之初，名不见经传，生活非常拮据，他的一幅木刻画才挣5元稿费。他仅房租每月就要50元，每月发表不了几个画作，入不敷出。

一天，黄永玉得知诗人臧克家就住在邻街，就带着17幅木刻画去拜见他。面对贸然而至的小青年来访，臧克家很诧异。黄永玉说明来意，并将自己得意之作递给臧克家。“画面清晰，栩栩如生，纹理走势如龙游虎腾，画功之深厚如傲寒柏树之根，又如梅花点雪绽放。”臧克家赞不绝口。黄永玉纳闷了：“我的作品十幅中只几篇能发表，那些编辑怎么没有欣赏眼光呢？”他疑惑地盯着臧克家。诗人爽朗大笑道：“有一个故事说，一块石头一文不值，被一个摆摊的打磨了棱角，卖价是3元；同样一块石头，经过珠宝商加工包装后，标价3万；还是那块石头，被收藏家发现了，放进博物馆里陈列，价值连城了。你的画作也是如此啊，只要你多注入你的个性与风采，不久，你的画作会被各家报纸和杂志购买的。你带来的画作我全买了，每幅作品开价26元，如何？”黄永玉说：“不行啊，哪能开这么高的价格呢？我一幅画最高稿酬才收到5元。”臧克家说：“我觉得你的作品值这个价。”说完，将稿酬如数付给了黄永玉。临走时，臧克家叮嘱黄永玉：“你的生活只是暂时有困难，不要怕，你只要安心、用心、热心创作你的作品，未来是艳阳高照。”

有了臧克家付给的一笔稿费，解决了他為生存压力的后顾之忧。他潜心画作，大胆创新，融入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画作发表越来越多。

直到“文革”，臧克家被打成右派，红卫兵抄家，秘密才得以揭晓：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放着黄永玉当初卖给大诗人的16件画作。并附有他留下的记事笔记：“其实，我对画作根本不太了解，看着穿着打扮穷酸的青年，我决定不伤他的自尊心和创作热情，付给他高额稿酬资助他。我曾多次将他的画作推荐发表，只有一位编辑碍于面子，勉强发表一篇，其余画作成了我的收藏品。”

（编辑/北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