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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类艺术成就展

2018-02-08亚历山大·果尔亚金柯永亮

飞碟探索 2018年1期
关键词:介壳尼安德岩洞

亚历山大·果尔亚金+柯永亮

第一展厅:苏拉威西岛

苏拉威西岛位于印度尼西亚中部,是世界第十一大岛。还在半个世纪前,这里的一些喀斯特洞穴里就已经发现了壁画。这些壁画隐约展现在岩石表面,因为受到风化的严重损坏,确定其年代十分困难。考古学家都知道,最早存留在岩洞壁上的艺术作品是一种涂色的手印——无论是谁留下的。苏拉威西岩洞保存着大量的原始绘画,也确实有用颜料描绘的手印。它们可能是迁居这里的欧洲“现实主义画家”的绘画遗迹。那么,这些绘画的确切年代应该是在何时?

2014年秋,从印度尼西亚苏拉威西岛传来一则新闻,震惊了世界。据报道,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联合研究小组,将对苏拉威西岛洞窟壁画的调查结果发表在了英国著名科学杂志《自然》上。澳大利亚学者提取覆盖在壁画上的矿物层,用碳—钍联合测定法测定画的年代。这种办法可以测定不早于一个时期又不晚于另一个时期的时间段。研究小组对这里7个洞窟中的14幅壁画表面附着的矿物质进行了详细调查,结果表明,部分壁画至少绘制于3.99万年前,比之前估计的久远。“据此,我们推论,这是目前最早的原始人留在苏拉威西岛洞穴里的作品,也是亚洲最早的洞画艺术形式。”澳大利亚昆士兰州格里菲斯大学学者马克西姆·奥博特说,并指出了其断代意义。

手印在一个名为良格·吉姆布森格的洞穴中被发现。这些手印绘制在离地4米高的拱门上,是采用向按在墙壁上的人手喷涂颜料的负染色法制成的,手印本身无色,周边则布满了颜料,从而勾勒出手的轮廓。附近还可以看到一幅被认为是由学徒所作的画——一只正在吃果实的鹿。在邻近的一个洞穴里,有一幅东南亚疣猪的壁画,经测定绘制于3.5万年前,是目前我们所知的最早的动物绘画之一。

考古学家一向认为,洞穴壁画诞生于欧洲,欧洲是绘画艺术的发源地。但是在世界尽头的另一个地方——印度尼西亚——发现的大量洞穴壁画证实,大约在法国和西班牙出现第一批洞穴壁画的同一时期,远离那里几千千米的地方,东南亚人也开始了他们的绘制生涯。

该怎么解释这种现象呢?不外两种解释:一是生活在印度尼西亚的居民是从欧洲人那里学到绘画本领的,二是两者都只是继承了传统,继承了他们诞生在非洲的共同祖先的绘画本领。未来,我们可能会在非洲洞穴中发现原始画的遗迹,它们创建于几万年前,在目前发现的欧洲和印度尼西亚的这些洞穴壁畫(也包括手印)之前。

苏拉威西岛的发现促使马克西姆·奥博特的同事开始重新确认东亚不同国家——中国和印度尼西亚等——已发现的岩画的年代。

《文物》杂志很快就报道了这次研究的初步结果。在中国、泰国、柬埔寨、马来西亚的岩洞里,早先就为我们知道的手印和动物画都被鉴定为距今4万至3.5万年之间所作。

这就使得科学家更加相信,迁居亚洲的智人带去的不仅仅是制造工具的特殊技术,还给之前他们不知道的人科带去绘画技能。

现在能够断定的是,在澳大利亚岩洞中发现的壁画——同样的手印和动物画像——要比之前推测的年代更早。要知道,他们绘制的画很像在欧洲和亚洲发现的最早的绘画。考古学家检测认为,澳大利亚洞穴中发现的壁画的年代很可能在5万年前,也就是第一批非洲智人迁居抵达澳大利亚不久的时候。

必须指出,古代画家在根据自己的想象将野牛画在岩洞的洞壁上后,会借助颜料突出牛的外貌。他们在周围突出的岩石上描绘出的这些野牛形象,使得任何看到这些壁画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惊喊:“野牛!野牛!”

我们的祖先智人不论迁徙到何地,都想方设法地改变周围的环境,力图营造出让他们感到舒适、惬意的美丽景观。他们至少花费了几千年时间来改变荒芜的自然环境,力所能及地建立起一座座“文化小岛”。就这样,经历了几千年的漫长时间后,连出了一片“文化小岛链”,几乎遍及各处,形成了我们所知的周围环境——早期文化世界。这个过程最先出现在远古,一直延续至今。但遗憾的是,现在人类改造环境的现象变得十分严重,最后一批尚未开发的岛屿正以极快的速度消亡,取而代之的是工业场所和垃圾。因此,如果我们现在放弃对苏拉威西洞穴的考察工作,将来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探寻。

第二展厅:爪哇

爪哇岛也是印度尼西亚的一个大岛,位于著名旅游胜地巴厘岛西部。

特里尼尔是爪哇的一个小村庄,也是一个对人类学具有重大意义的地方,很早就进入了人类的历史。1891年,年轻的荷兰医生尤金·杜巴斯在这里发现了“爪哇人”——科学界首次认定的人类直系祖先直立猿人的化石。他捡到了半块头盖骨和三颗牙齿。

直立猿人分早期和晚期猿人,最早在非洲东部发现的早期猿人距今300万至170万年。爪哇发现的被称为“爪哇直立人”,距今200万至50万年,能够制造劳动工具,会人工取火,并且喜欢“旅游”。要知道,他们是最早离开非洲迁徙至广阔地区——从格鲁吉亚到印度尼西亚——的直立人。

长久以来,在我们的印象中,他们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十分简陋粗糙,与其说是人制造的,不如说是动物制造的。与人类的祖先智人,甚至是表亲尼安德特人不同,他们不会装饰自己,不知道耳环、戒指、手镯为何物。他们甚至不会收拾、打理、美化自己居住的岩洞——不会描绘动物的外形,也没有在那里留下自己的手印。

但是,2014年在这里发现的壁画为我们提供了有力的与直立人有关的证据,证实他们的智力被我们大大低估了。这里不仅指他们的应用能力,还指他们具有的审美的眼光。要知道,他们绘制的图画的年代被鉴定为50万年前,是我们所知的最早的画。

那究竟是些什么样的画?

在发现直立人化石的同一地层,摆着无数淡水软体动物的介壳。这是1890年杜巴斯亲自收集于爪哇特里尼尔村的软体动物的外壳(还有鲨鱼的牙齿和其他稀罕有趣的东西),离发现猿人化石的地点不远。介壳的年纪在43万至54万年之间。

杜巴斯收集的物品收藏在萊顿的一家博物馆。我们知道,人类学家——不是生物学家,感兴趣的是古人类遗迹中的工具、生活等小物件。至于介壳,在人类学家看来最多不过是居住在这里的古代人类的食物残渣,通常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让人不解的是,不久前,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人类学家突然对软体动物的介壳产生了兴趣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这是留存最多的食物残渣?要知道,19世纪末,主流学术界一直不承认原始人会画画,认为出现在洞穴中的壁画是伪造的。在佐泽维娜·伊奥尔杰斯及其同事发现介壳上的花纹之后的100多年中,那些老前辈对此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连议论都不议论。

“但这些花纹确实是些几何图形,就像字母M,与之相邻的还有一个之字形,很像镜子折射出的字母N。”伊奥尔杰斯这样描述出现在她面前的这幅图案。

她坚信,50万年前的某个画家曾经蓄意画出这些线条。“你瞧,它正像一个沟纹连着另一个沟纹,而且画家在作画时还在思考着什么。”伊奥尔杰斯说,“线条画得非常直,完全是同样的深度,可能画家为了记载一个不常有的现象,比如防波堤或冲击石头的浪,将它们刻画在介壳上。”当被问到这些纹路会不会是某个野兽在介壳上用爪子抓出来的时候,伊奥尔杰斯说:“不,不可能是野兽。它应该是人为的,是被我们讨厌的、还不认为是人的人所刻。这位画家大概刚从水中捞出这一介壳,在它还没有干时在上面作画。所以,白色带角的线条如此清晰地落在介壳暗色的表面。”

人类学家仔细研究了杜巴斯的收藏,破解了古代画家用什么工具刻画线条的谜题。他们利用鲨鱼的牙齿在介壳上画出了同样的图案。

现在,人类学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杜巴斯收藏的另一个贝壳上。撬开这个介壳非常费劲,显然它是还不完善的爪哇直立人的工具。爪哇人用它切割、弄平东西,也使他们的成就与之后的非洲来客(指后来迁居印度尼西亚的非洲智人)可以相提并论。研究人员还在这个多功能的工具——介壳——上发现了植物根和蘑菇残留的细微物。可能在做饭吃时,这些我们尚不知道的猿人曾经利用备用的贝壳弄碎植物。

总之,这些介壳促使我们用另一种眼光看待直立人所具有的能力。介壳——用以切割和刮削的介壳,不只是简单的最早人类的普通工具,还是学者所知的第一个刻画有图案的载体。要知道,我们之前所知的最古老的工具为尼安德特人制造,它的年纪为11万年。

还有刻在介壳上的这个图案。这些线条究竟意味着什么呢?看到这些线条,他们会有什么思维反应?或者这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思想?会不会是所有权的标记、个人密码或是一个礼物?

正如伊奥尔杰斯在《自然》杂志上所写的:“现在,我们已经无法弄清刻画花纹的贝壳的意义和用途。但即使如此,这一发现仍有力地证明了亚洲直立人具有刻画抽象图案的本领。在50万年前,他们就拥有了这种智力和思维活动。”

总之, 还在人类成为智人——通常认为是在大约20万年前——之前的很长的时间中,人类已经具有了被认为只有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才有的行为特征和形式。

看来,我们的智慧是从我们的祖先——那些被我们认为还只是半人半猿的早期直立人——那里继承而来的,他们是我们的根源。在我们脑海中形成并得以蓬勃发展的形象,都是他们脑海中已经隐含并遗传给我们的。

是尼安德特人最早绘制的图画吗?围绕尼安德特人再次展开争论。人类历史上第一座岩洞艺术陈列馆是尼安德特人建立的,还是说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才是艺术的创始人?女性在艺术发展过程中到底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第三展厅:直布罗陀

以各种象征性的符号装饰的绘画的出现,一向被认为是人类意识形成过程中最重要的标志。因为有了象征性的画,才使人成其为人。不久前,我们还不认为这种标志是一堵墙,将智人与其他所有的人科严格区分开来,更与其他所有的动物区分开来。我们一直在寻找这样的一堵墙,但是一直没有结果。

要知道,近年来发现的越来越多的事实让我们确信,尼安德特人同样具有抽象思维的萌芽。意识的火花一旦在他们的脑海里迸发,就立刻促使他们以他们特有的思维在巨石上绘制图案。

直布罗陀海峡位于西班牙最南部和非洲西北部之间,是沟通地中海与大西洋的海峡。在直布罗陀海峡东海岸有一个叫戈勒姆的洞群,是四个隐藏在巨石中的岩洞。戈勒姆岩洞的名字源于戈勒姆船长,他于1907年发现了这些洞穴,并在洞穴的墙壁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在12万年前的一段长达1000年的时间里,这里曾经是一处尼安德特人躲雨避寒的住所,无数的劳动工具、食物残渣和人骨在这里被发现。它向我们叙述着我们祖先的“堂兄弟”生活和劳动的情景。

这是些早被人遗忘的海岸岩洞,但蕴藏着很多与我们相关的惊人的历史。隐居者、海盗、巫师以及强盗首领们总喜欢迁居到这些偏僻的岩洞中,用来隐藏他们掠夺的宝物。

2014年,考古学家在戈勒姆岩洞中发现了一样宝藏。只是这些宝藏的价值不被喜好古代货币的人所看好,理解它的价值的只有对人感兴趣的人类学家。

在岩洞深处,考古学家发现刻画在岩石上的形似“井”字符的符号。准确地说,这个符号画在突出40厘米的石块上,而石块立在岩洞的地面上,就像一张石桌子。在“石桌”上,画着几根线条,深深陷进石块。线条相互交错,形成十字花纹,最长的一根有15厘米。

这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花纹吗?还是居住在这里的洞穴人留下来的?是洞穴人使用他们的工具切割大型动物的躯体时在石头上划出的线条,还是他们经过深思刻画出的花纹?

为了找到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直布罗陀博物馆的研究人员进行实验,试图模拟当时岩洞中发生的情况。他们利用身边常用的不同材料做各種实验,看看能否得到同样的图案。他们用尖锐的石头加工一块猪皮,但是石块上并没有留下类似的沟槽。实验表明,要想在石头上划出类似的一道深沟,至少得用力划54次!显然,十字图案不可能是偶然形成的,而是古代人有意为之的。当然,更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根据学者估计,古代画家为了画成这一图案(由8根长、5根短的线条组成),必须用力划188次至317次。

这是什么人做的?要知道,在这里居住的时间最长的是尼安德特人。在这些画的周围,我们也可找到如莫斯特文化的典型工具——由石片修整而成的尖状器和刮削器,这些石制工具代表的文化创始人就是尼安德特人。

矿物的沉积层覆盖了这些图案,通过沉积物可以确定花纹的形成年代。它已有3.9万年的历史。当时的欧洲西部,已经迁来了我们的直系祖先——智人,但他们的群落还未抵达比利牛斯半岛(又称伊比利亚半岛,位于欧洲西南角,东部、东南部临地中海,西边是大西洋,北临比斯开湾)的南端。所以,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未必能在这里留下他们的绘画。因此,其作者非尼安德特人莫属。

当然,这个宗教仪式——将图纹刻在石头上——也可能是尼安德特人无意中发现了智人的行为,进而仿效的。在法国一处尼安德特人的遗址——阿尔希休丘尔的奥列尔亚岩洞,考古学家找到了用动物骨骼和象骨制成的饰品,其年代大约在4.1万至3.55万年前之间。这些耳坠和指环无疑是尼安德特人制造的,但是,考古学家发现的、与其极为相似的大量饰品是离他们很近的我们的祖先智人所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多数人类学家一致认为,尼安德特人只是非常善于模仿别人,他们只是很不熟练的临摹画家。但问题是,虽然我们一再指责尼安德特人的这种“剽窃”行为,却又始终拿不出有力证据。

退一步说,就算这些来自直布罗陀的、与智人同辈的、在此之前在峭壁岩石上刻画十字形图案的尼安德特人是模仿别人的,那么他们又是在模仿谁呢?在德国和法国境内找到的现代人——奥瑞纳文化的创造者晚期智人(还包括克罗马农人和格里马第人) ——刻画的花纹,年代距今3.4万至2.9万年。这些图案的出现都晚于来自直布罗陀的尼安德特人“作画”的时间,而且结构也并不相像。这些证据都反驳了来自直布罗陀的尼安德特人刻画的花纹是模仿我们祖先的说法。显然,尼安德特人也已经有了抽象思维的萌芽,这种意识特征的出现会促使他们以某种奇怪的符号装饰他们的住处。

他们刻在石头上的十字符号有何用途?是否是一种祭祀符号?或者只是一种嬉戏?看来,我们永远也不知道它的答案。我们现在明确的只有这一点:我们原先对尼安德特人的认识——他们是智力低下的野蛮人——是错误的。现在,我们需要重新揭开这个已经消失的人种的历史。我们知道,就天资和素质而言,现在已经灭绝的他们与我们奇迹般存活下来的祖先并无大的差异。

第四展厅:肖维

肖维岩洞位于法国南部阿尔代什省阿尔代什河的陡峭峡谷,是最著名的一处原始岩画遗迹。这处旧石器时代的画展长廊,是1994年由三个洞穴爱好者发现的,被保存下来的动物画和其他画像多达470余幅,布满了整个宽敞的岩洞墙体。这里的壁画是3.5万至3.2万年前用木炭和赭石(铁的氧化物,多呈黑、红色)绘制的。来到这里,迎面而来的是史前活生生的野兽:猛犸、野马、鹿、公牛……

但是,在这些壁画中不厌其烦、一再出现的是未注明年代的无名画家的手:大量的人的手掌印迹,被称为“手掌负片”。这些手印的存在彻底推翻了人们之前的这一观点:旧石器时代的画作毫无意识可言,是粗糙、无心之作,就像他们只是执拗地将手掌上的脏兮兮的涂料按在墙面上,这些“手掌负片”是他们随意而作的。事实上,他们是将自己的一只手掌按在墙面,然后用另一只手持一根麦秸靠近手掌边缘,再用嘴通过麦秸的孔吹进涂料,逐渐描绘出手掌的外形的。

隐约显现在许多有关狩猎场面的图案中的这些手印,势必让人认为它们是男性或少年的手印。根据他们所处的场面,人们普遍认为他们是被派去与猛犸和野牛决斗的。同样的手印也经常在另一些地方——法国南部和西班牙北部的岩洞——出现,这些地方在某个时期达到了旧石器时代艺术的鼎盛。

2013年,在《美国古代》杂志上,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人类学家吉·斯罗乌发表了他的不同见解。通过仔细观察类似的手的图案,他发现,在他看到的6个手印的相片中,有4个肯定属于女性。

这一不寻常的研究结果促使这位学者前赴欧洲做进一步考察。这次,他亲自研究了可能是由擅长动物造型的第一批画匠绘制的“手掌负片”。

斯罗乌测量了手掌和指头的长度,以及手腕和各指头的宽度。他将无疑是男性的宽大的手掌列为一组,其他较小的(要么是女性的,要么是少年的)另列一组。在他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斯罗乌进一步分析了这些有争议的手印,最后得出结论:在这些手印中,成年男子的手印占1/3,青少年的手印占1/2,其他的是女性的手印。但是,千万不要据此就认为女性的作品远远少于其他人,因为在石器时代的山洞中,有3/4的手印是女性所为。

就在吉·斯罗乌发表这篇文章的时候,他在法国南部和西班牙不同的岩洞中找到了36个手印。这些石器时代刻画在岩壁上的手印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否确实存在画家的手稿?女性在原始艺术产生过程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她们是这些艺术的首创者吗?

在我们眼前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男人出去打猎,去寻找猛兽,浑身沾满了泥浆;这时女人在火把的照耀下,不慌不忙地描绘下她们假想的这次狩猎的画面,用素描的矛刺穿野牛的几何躯体。就在这一刻,就在离她们几千米的地方,男人正扬起手中的矛,奋力掷向虽筋疲力尽,但依然令人恐怖的猎物。

这种艺術究竟始于什么原因?它最早出自谁的手?这些问题有待我们继续探索。

第五展厅:阿尔塔米拉

现在,让我们走进西班牙最著名的一处岩洞——阿尔塔米拉。它坐落在靠近比斯开湾海岸的西班牙桑坦德省比寺卡依海湾与肯达伯里山之间的斜坡上, 长期对外封闭。1903年,西班牙探险家、考古爱好者马赛利诺·桑图拉打开了它的洞口。

现在,这个岩洞已经以它的壁画而闻名。在岩洞的墙体上,考古学家发现了25个“手掌负片”。这是我们目前所知的最为古老的欧洲艺术作品,比肖维发现的壁画还要早。在这里,考古学家看到了之前只有在非洲才能看到的更古老的人的形象。

为了更准确地测定这些壁画的年代,英国布里斯托尔大学的阿里斯杰尔·比肯及其同事,决定用碳—钍联合测年法来检验落在画上的石灰岩沉积物。这样做可以确定绘画作品最接近的年代,换句话说,可以分析出“它的形成不晚于某个年代”。

钍是一种较活跃的放射性元素,其改变形态的速度能很好地被我们监测。因此,根据钍元素的不同同位素在已知沉积物中的含量,我们可以分析出这些洞穴壁画的表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蒙上薄层的。通过这种方法,我们可以窥见5亿年前的情况。

阿里斯杰尔·比肯说:“在这些岩洞壁上留下的史前壁画的样本上,也就是在那么小的图案上,都保存着非常多的有机涂料。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将这些有机涂料拿去检测,否则这一作品将被彻底损坏。另外,这些壁画可能已经受到后来覆盖其上的有机物的严重污染,用它们检测出的数据误差很大。因此我们决定采用另一种方法:检测蒙在这些壁画上面的薄薄一层石灰石沉积物中的同位素含量。地球物理学家经常利用碳—钍方法,因为它没有放射性碳测量法的缺点。”

经测定,阿尔塔米拉岩洞里的壁画至少诞生于3.56万年前,这比原先认定的早1万年。

2012年,考古学家在阿尔塔米拉岩洞中也发现了手印,它们的年纪大约为4.08万年(可能还要更早些)。这些手印的出现再次让人感到不解,也同样发人深思,但这次的话题不在于作者的性别,而在于外形的区别。严格来说,考古学家是想确认这些远古的绘画者是不是在建立“画家的风格”(再大胆点说,“最早的画家风格”), 他们是我们的老祖先——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还是……

之前,考古学家坚信直布罗陀壁画是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所为。众所周知,尼安德特人早在4.2万年前就已经在西班牙北部定居了。原则上,真正的第一个作画的人的年龄可能已经有4.09万年或4.2万年。但阿里斯杰尔·比肯否定了这个严格的科学推理,指出:“这简直是一种脱离实际的猜想。要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我们在岩洞墙体上看到的是尼安德特人的手的轮廓。”

现在,当阿尔塔米拉岩洞中的发现被认定为最古老的创作实例之后,考古学家开始变得迟疑了。究竟谁才是画家的始祖呢?人类学家最常重复这句话:“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能够做到的,尼安德特人也能做到。”但是,谁是学生,谁是老师呢?

在尼安德特人与我们的祖先之间,尼安德特博物馆(位于尼安德特人首次被发现的地点,是一座重在展示人类进化史的博物馆。博物馆包括展示尼安德特人原发现地点与石器时代的大厅,以及一个名为“人类的踪迹”的考古公园)馆长盖尔德·克里斯吉安·维尼别尔强调指出:“两者并不存在差异。比如,尼安德特人也曾利用颜料制作饰物,虽然他们制作的过程我们目前知道得尚不很清楚。”不久前,我们还坚定地认为这些岩画是由两种不同的人种所为,两者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屏障,但近几年来,这种认识开始动摇了。

当然,这些“最为素朴的现实主义画作”仍然可能是我们的祖先绘制的,要知道,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在西班牙北部定居的时间大约为4.15万年前。鉴于此,比肯指出(她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发表在《科学》杂志上):“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现代人开始绘画是在抵达欧洲之前,或者始于刚刚迁至欧洲时。也许可以这么说,现代人在岩洞壁上留下画作是欲与尼安德特人一比高低的。壁画是一种艺术,尼安德特人怎么可能凭空虚构出来呢?”

“艺术的诞生与人类象征性思维的出现是分不开的,这种思维最初闪现在10万至7万年前居住在非洲的人的头脑里。确实,当时我们最早的祖先便开始了钻穿珠子,利用颜料和花纹装饰动物蛋壳。这种行为可能是建立自己文化的一种尝试,用他们的象征符号将自己与居住在周围的其他人种区分开来。特别是迁居到欧洲的智人群落,他们在这里又遇见了自己的表亲——很狡猾的尼安德特人,更坚定了这种做法。同时,当尼安德特人看到可怕的、深色皮肤的人出现在他们的家园时,也用了同样的策略,以求生存下去。“当然有这种可能:尼安德特人早在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抵达欧洲之前已经能绘画了。”阿里斯杰尔·比肯做出这样的推测,“要是这种猜测得以证实,那么将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惊人发现。”

如果联系吉·斯罗乌的见解,我们可不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绘画艺术诞生时的大半作品都是出自尼安德特人之手?

无论如何,欧洲艺术的出现要比原先认为的早几千年。它出现在第一批解剖学意义上的现代人迁居欧洲,以及早已定居在这里的最后的尼安德特人时期。这些艺术品最为古老的形式不是野牛和猛犸的形象,而是人的手印,以及借有色颜料绘制的线、点、圆等几何图形。人类学家普遍认为手印是“我在这里”的标志性符号,也是为艺术而艺术的“审美需求”。

后来,当这些远古画家完全掌握岩洞壁画的技术时,那些线、点和圆就像绘画艺术中的基础要素,成为绘画词汇,与猎人的对立面——各种不同野兽的外形——联系到了一起。现在他们要画的,已经不是身体的一部分——火红的手的轮廓,而是最为重要的绘画客体——赋予他们力量的整个躯体,以及有灵性的矛和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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